我听了也一阵心焦,父亲还在颇有精神头地说:“如果今年年底前不搞好,1月份都是过节的心思,大领导的有什么团拜会之类的活动,忙得不得了,更不搭理咱们小老百姓杂七杂八的琐事了,那你明年4月的入学还指望谁给你办成了,别看你现在才22,等出去再上个日语学校,就是两年---谁叫你现在不好好学些日语打个基础---这么着的话早了也得24、5岁才上大学,然后4年大学,毕业找工作,可快30啦,想想人家毕业多大?”
听到这个计算,我也醍醐灌顶般霎时便把顿悟提高了一大截,一阵恐慌袭上心头,说:“那我明天再跑一趟单位,不过那个雕塑肯定不行,艺妓似的形象---”
“怎么是艺妓?正经的宫廷装束,古典风格,这是常识啊。”父亲不满地打断道。
我说:“是,懂的人知道,这国外的东西,那老家伙怎么理解谁说的好?而且人家有名的道学嘴脸,整天挂嘴上的就是中国地大物博,无所不有,没有必须接受国外任何文化和物质必要的哪一类话,艺术上就更甭提了,尤其雕塑绘画,别说欧洲那种动不动没穿了衣裳的艺术品,以前单位那个办公室挂了张油画……”说起这个故事,其实就发生在我所在的办公室,那个场景还记忆犹新,因为可笑、可鄙、更是可恶和可恨!连当时魏革强的模样神情,如今我都记得清楚!那天是国庆前例行的领导视察,这类活动时不常会发生,有些像医院住院处的查房。
来到我们办公室的魏革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亏得秋老虎的日子里他也能把领口一丝不苟地系紧,仿佛里面也包藏了他工作上很多的秘密需要捂着,那个还不具备空调设备的环境下,自然被热得脸色通红,略有谢顶处的头皮也泛起这个颜色,以至于迎面原本晃眼的阳光都要被他的红色光芒逼出个退避三舍。周围照旧一堆男男女女的随从,赫赫然然、蔚为壮观,但绝不臃肿,非常到位的人尽其职,因为分别有着赔笑、说明、暗示、讲解,以及向周围指示、训导的任务和职责。
魏革强则背着手,多年修炼出来了标准的首长级的人民公仆形象,不时地点头微笑,完全一副格式化的亲民神态,可突然---“嗯?”他忽然在所有按部就班的进展中,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不协调的声音,暗黄如豆的眼珠子盯着墙上,那上面有一双含笑的明眸---“这是什么?”他严肃的扫视一下左右。
“喂,这怎么个事情?”魏革强周围此起彼落的一阵问话。办公室的主任黄茗全早就谦恭之态站在自己工位上,如果脑后有条辫子,只怕上镜饰演个满清外交角色很是惟妙惟肖,偏偏当时听到提问并未介意,仅仅是热情的口气介绍说:“噢,这个啊,魏主席,说是叫《沐雨春风》---是吧?”他扭头看看苏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