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不挂断了,还听她唠叨半天,活该。”穆虹丽抬起了头,看着我说,“小陆就是那个陆韶谦,你也见过几次。”
“我见过几次?”我重音放在“几次”上诧异道。
“对啊,那次昌平县城里吃饭你见过吧,那次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然后看你踢球,再后来咱俩从天…啊,不是,两次,哎呀,还非得说清楚次数,你审我交代罪行不成?讨厌!其实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挺怪的那么个人,反正就是说话不合拍,聊不到一块儿,不习惯他那种秉性风格。”
我没想到在我并未追问的情况下她会如此坦然地告诉我对于陆韶谦的看法,早上的狐疑不快、怨恨猜忌,此时完全变成了一种负担、一种罪责,也是一种鞭挞般,令我自觉心思龌龊、惭愧而且后怕,一时低头无语的换成了我。
穆虹丽接着在说:“说起来,那次看你踢球的事儿也是凑巧而已,正好他来,说是周末看望我爸妈,先是一通嘘寒问暖,客气得像曾经的下属看望退休老干部,然后就是谈论时政,跟我爸聊得要做忘年交似的,都聊出来海湾局势了---”
“喔,政治局顾问,整个一大拿。”我笑道。穆虹丽撇嘴道:“有我爸这个军人在家里就可以了,谁还再要添个政客。后来我妈都腻烦了躲出去买东西。没成想他听到我出门,说他开了车来,风挺大的坏天气里不如坐他的车,人家挺热情的,也不必太冷漠了对吧,而且客气才表示见外,你懂吗?所以一起去的,呵,后来看你当时那个说气就气的冲动劲儿,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想该不该当真生气报复你一次,要不就狠下心不理你一阵子才好呢,结果今天你又这样,我---”
“隆重道歉,隆重道歉。”我看见她撅起嘴,迫不及待地连忙打断她说话,并且一个劲地点头,说:“猛地一听,让我也是太意外了,以为…好了好了,再不以为了,其实你看我不是再没问过踢球那天的事情了,我可不是那种盯着人家,事无巨细要打听的人。”
“是吗?别口是心非了,反正我是没感觉你的豁达来,刚才好个不理不睬的劲儿,哼,我一直使劲儿忍着,你知道吗?”穆虹丽的眼圈又一次红了,连我也感染的有些鼻子发酸,未加思索中伸手去擦她的眼角,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地碰她,同时说:“再不敢了好吧,要不你看怎么让我赔礼解气?”穆虹丽拉下我的手道:“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治你,决不能轻饶了---嗳,好了,你的手好粗啊,脸都给你擦的皴了。我就是心太软---要不先罚你用这跟砂纸似的粗手搓你自己的脸,呵呵。”她笑着抓住我的手翻过来放到我的脸上划了两下。
我自己接着随便蹭了两下,笑说:“我从来不抹油,而且这是按琴弦按的有糨子,不过我这脸也不像你女孩子细皮女敕肉的,擦一百回也无所谓,当然这回的教训我刻骨不忘好吧---那个笔架子你放这屋啦?”我转移话题的目的指向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