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向着的劲儿哟。”刚注意到叫严卉的戴着眼镜的文静女子居然穿着长裙,是她低声细气地笑着说。吕雅玲放回杯子,应和了一声“就是”,又绕过穆虹丽的背拍拍她的肩膀说:“喂,严卉,你们俩这么熟,你早知道了吧?”
“啊,知道什么?”严卉问道。穆虹丽先瞟了我一眼,红着脸小声说:“没什么---雅玲,她不知道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她知道什么去。”
我伸手拿杯子,说“谢谢”。吕雅玲却不松手说:“那你老老实实地交代吧,什么叫什么都没有?”我抓着杯子,一时不知道该缩回手,还是就这么僵着,但更是紧张地听穆虹丽会怎么回答。
“真是什么都没有,那你觉的‘没有’这词儿还有多少含义啊。”穆虹丽坦然地看着她说。吕雅玲撇撇嘴看了眼我,松开了手,我端着杯子,体会着她的话,心事重重般地回了座位。
座在我旁边的方鹏问道:“虹丽说你有22了,真的?看着20都没有啊。”我随口轻声“啊”了一下,毫无介意这算不算是应对,甚至头都没有抬一点。三张桌子拼起来,此刻觉的很长很长,穆虹丽好像远远的在另一边,在和两个当年的女同学的嘘寒问暖之中正兴致勃勃地谈笑风生,袁琪夫妇的言语也夹杂其中。方鹏尤其对几个女子谈及的衣服和包的品牌饶有兴趣,也似乎大度地对我的冷漠无理没有介意,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对我这里也一样本无说话的兴致,至多会偶尔撇过一眼,例如说着“雅玲,男用的有,啊,你是说香奈儿啊,我以为是lv呢,可说起来,我更喜欢gucci的---”突然冲我扭过脸,马上又转回去了。大概是因为我眼神茫然,所以他没有兴趣把所聊的话题也和我分享吧。实话讲,我还真参与不进去,那个阶段,奢侈品品牌于我,和女性用品一样是绝缘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实话,中国在这些领域依然故我,没有什么既历史悠久、又现代知名并且持久的品牌,而当时的我完全是和那个时代的中国同步,尚且处在社会主义改造的原始期,那可是个嘴上说出追求财富都归属无耻混账的年代,当然,毕竟因为那个年代的绝大多数国人的贫穷落后、封闭无知,所以在教育宣传上,必须尽量地将清苦做美谈夸赞、把落后解释成合理的发展初期而使得民众顺从。也就是说劳心者的军政大员们只管费心圆滑地把贫恶歌颂出美好,劳力者的大众们责无旁贷地认可并顺从就万事大吉了。如此看来,思想或者境界,在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上任何地方,本来没有正确与错误之分,它们无非像一块根据使用目的而可以随时变换布置的场地、或是像一个根据角色的不同而调整形象的演员。因为即便既成事实的历史,都有“被根据喜欢而随意打扮的小姑娘”之说,何况不断更新的现实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