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记忆的取舍方面,大脑自主的选择似乎很多都在背离主人的意愿,感觉更应该从心中抹消的往往牢记如刻,却有多少连细节原本都不肯忘怀的情景,却每每被触动的回忆刚刚尝试着模索前行时,总是像失败的攻坚者溃退般无奈仓惶,无奈的悲凉愤懑,我大概总是这样。
终于可以真正前去取走自己的档案的时间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我实在是更愿意忘得一干二净才好。档案一事于我,真正深刻地让我体会到了这个凌驾在百姓上的某些权利组织,其时时刻刻不离嘴的“实事求是,为人民服务”,永远在行动上无不背道而驰的本质。那次是当年一般单位春节放假后的第一天。按照头天和钟霁联系时的指示,我基本按照上班时间出现在了钟霁所在办公室的门口。正好她有所感应般抬头看见我,点点头后低头似乎翻找了一番,拿着曲别针别在一起的一摞纸张出来,指指楼梯,一边走一边说:“档案室在一楼,我带你去吧,要填个单子以后给我,我再找一个管事儿的陈主任签字,你拿了再找原部门的负责人签字—”
“然后我直接去档案室就行了吧?”我有些惴惴的口气问道。钟霁果然摇摇头,此时已经进了档案室,她说了声“一会告诉你”,便朝着如同电影里看到的典当行的那般高高的柜里面、一个梳着短发圆脸小眼睛的30来岁女人含笑说:“何姐您好,您今天这么早,我来拿那个单子。”随即她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进去。
圆脸女人看透尘世、已经凡事不为所动般的面无表情,极快的动作接过资料仔细地看,钟霁动作微小的转过视线看看我,一副无奈之态。
“这个人的东西是魏主席批示过了?”圆脸女人只挑起一部分的眼皮冷冷地问了,以电的速度、冰的温度的眼神对我扫了一下。钟霁马上恢复了刚才的含笑姿态,说:“那当然,这个就是那上面的岳清辉---”她向一旁指了指我,“因为已经不在这儿上班了,所以都是我来凑齐的这些材料,等这的单子他填好了,自己去原来部门找负责人签字以后,就去魏总那里申请最终的签字。”
我心头的一凉像寒冬中错喝了冷水,圆脸女人半晌没有说话,依旧审视资料。而我的心思全转向了对还要面对魏革强的意外和惶恐中。
不久听到钟霁说了声谢谢,碰了碰我,一起走出去了以后说:“岳清辉,你填一下这个啊,然后下面这块儿是你,那个是你部门领导的签字,抓紧先去你原先部门那儿吧,祝你顺利。”
我接过包含着原先资料的一沓儿纸张,说:“才知道你一直忙活,真不知道怎么谢你。”钟霁道:“没什么,虽然这些天看你们这样可怜巴巴要档案的多了,还好我还没有麻木,而且我就是干这些杂活儿的,要是有机会—”她忽然看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