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了难言之隐般说不下去,我心头一紧,停了筷子看着托着腮出神的穆虹丽,满脑子要开导她的初衷,却收集不到贴切温暖的言语,仿佛面对了十万火急的情况只会手忙脚乱、莫衷一是。
“我不喜欢北岛的那首《一切》,尤其‘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这句,看了就有种不痛快的感觉,你呢?”还是穆虹丽打破沉闷,带着我到现在也认为是她独有的那种略带似笑非笑的顽皮、却更显出与生俱来的某种傲然和高贵气质的神情问道。
“我头一次听到这句,嗯…说得挺精辟的,怎么了?”
“那就是太精辟的让人觉得世上的事情总好像不如意的多,连抱个希望都要给注释出个条件不可似的。”
我笑笑说:“这就类似于老子所谓的’福祸相伏相倚’的辩证思维而已,各种宗教里这样的教诲汗牛充栋,没什么新鲜的,无非就说所谓盲目的希望只会带来失望,人要懂得知足等等。”穆虹丽撅着嘴不满道:“你这会儿是怎么了,是存心要让我体会一下评论客观了会多乏味是吗?”
“啊…”我有些后悔刚才不经意的言谈,思索着辩解道:“不是,我是…”扫一眼穆虹丽看我时大眼睛里满含的期待—“你别着急,我刚才那还没说完呢,刚要说有一句挺像的,是说…嗳,就在嘴边来着…那个---”穆虹丽笑着打了一下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说:“少跟我这儿装神弄鬼吧,又要临时编一句对付我。”我一心要讨她的喜欢,便坚持说:“就是也带点辩证的话,是说‘重逢前的惆怅/是心与心更好的纽带,分别为止的欢快/却是对自我麻醉的依赖’。”
“…不好,没有你给我写的东西好,所以你要小心啊---”相对于言语中的警告意味,穆虹丽的语气颇为轻快。
“啊…小心什么?”我还是紧张地看向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就是别让我觉得只有看你给我写的东西才…才能感到些有情有义,可一见到你本人,就好像之前看到的内容,怎么想都只会给我的是错觉---”她面庞嫣红,声音很小但是清晰,清澈的双眸似乎可以映出她单纯的心里,也照亮着我的内心---
“不会,我也不想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抓住她的手说。穆虹丽笑了,说:“今天你是怎么了,说话这么不合你的特点,一会特正经八百的来什么辩证客观,现在又用那么共*产党味道的话,我看还是说别的吧,对了,刚才你说的那句分别和重逢的话,我问你你是更愿意惆怅还是被麻醉着傻乐。”我说:“眼下有迷*药吃是我的好运气,要是有钱天天吃这么好的东西也很不赖。”
“瞧你的出息,而且就算你有那个钱,我可不敢常这么吃,还不没两天就吃成个大胖子,谁像你的没良心肚儿,吃的东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都不长肉,我那个二姐夫你还记得吧,就是嘴壮,机关里搞供销的,应酬又多,自己还说呢,人活着就是要吃喝好了才不白来世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