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我再看陈晓菁低头注视着杯子里飘荡悠然的茶叶出神,问道:“那您下一步怎么办,您爱人的那事儿,只能等着起诉了以后,那个叫…开庭什么的?”
“我也不懂这些,谁知道,而且中国这国家的机关里头没有个正经规矩,北京就算好些的也不怎么样呢,像这回我摊上的这个事情,能不能探视,怎么处置都没有一定的说法,如果找对了管事的人,他一句话就能放人,反过来,你就是没罪,他一句话也能叫你痛不欲生,所以我想一走了之,反正我们早就没了夫妻之实了,也没有感情,其实后来好容易花钱找了一次机会见面,再想不到我去局子里看他,都这时候了还那样个冷脸,切,给谁看嘛,真是的,就知道叫我寒心,既然这样,索性大家散了也罢,不过是个斗殴之类的罪名,真的判了,也就是半年1年的劳*教,他朋友多得很,出来一样混得会很好,所以我想开了,到了这地步,也不怕谁说我见死不救什么的了。”
我惊讶中,不觉地试探道:“那您这么说,就是办离婚?”话出口觉得好生唐突,却又不知道怎么该些用词好。陈晓菁倒是淡然地冷笑一下,说:“离婚手续办不办的再说吧,那倒有点太…反正也就这么回事,这个年纪谁还能怎么折腾?我先回老家清净一阵子再说,而且在这个天子脚下,’四株松’那个老货也挺有势力的,好歹躲得远些好---对了,穆虹丽回那边我也是听招娣告诉的,但是没有说为什么,我现在也不想多问他们家人话,说着说着的难免会拐到我身上来,所以你要得不到她信息,问问招娣也许行,先这么着吧,趁着不太晚我得回去了,以后还能管儿子几天还说不准了。”
我看到的是陈晓菁说完这句话后显而易见的神色黯然,那时的我完全不知道怎样劝慰合适,年龄、身世、还有经历和性格等等,让我尚未懂得怎么开解面前这样一个女人,而且我更惦记、担心的当然是穆虹丽,所以只会犹疑地掂量着心想的话语,可最终,还是沉默以对而已,面对对方所处的那样困境,我一个未谙世事、没有钱和权,也没有门路的小百姓,除了无用的义愤填膺,继之以刚才懦弱卑微的无奈心情,又能如何呢?
送陈晓菁到楼下,不管她的客气,一同走到大路口,便在她要一个人走的坚持下回了休息室。想想穆虹丽的不辞而别是另有原因,虽然可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而略略松口气,却马上想到原因的蹊跷不明,反而又加了不尽的担忧,更因为无法明确信息以排遣纠结,更加的坐卧不宁了。
这样的念想下,即便不抱希望,还是再次呼了她两回,终是石沉大海般的杳无音讯。想想她腊月和春节在那边关闭呼机的做法,也只好不再纠结于她是否回电话了。就这样熬了几天,我也渐渐由焦躁到萎靡,直到等得没了劲头,意气消沉了下去,而这时候护照已经办好领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