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枫叶纷飞旋转,冷冷的黄昏红映满霞,淡漠的眼神徒留心伤,孤寂的影子悠悠漫长。
我一出生,便在这山里陪娘隐居了,我娘很厉害的!她会弹琴,她会写诗,她会很多很多东西!我最喜欢娘了!
听周围的待女说,娘是飞云城的人,飞云城?我是不明白什么地方啦!不过听她们的语气,至少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吧。
每次娘出去,看到孤独的背影,我的心也会跟着抽疼,而每次重伤回来,她总会紧紧抓住我的手,然后一声声呼唤着颜风…颜风…
颜风?是娘爱的人吗?我对这个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娘是寂寞的,可她总是对我假装坚强,我真的不忍心对她说,其实我很明白,我的天真就像善意的谎言欺骗着她。
娘会时常陪着我,做些很无聊的事。
记的车夫慢慢驱着车,小溪旁的土地上辗出很长很长的痕迹,泥土深深的凹陷下去,而娘牵着我的手一前一后在旁走着,头上粉色的桃花飘扬,遮住了我们的足迹,我总会留心回头看着花瓣淌在一大一小的脚印中。
我想我和娘的世界一直是这样美满,可直到遇见了他,所有的一切就像泡沫,虽然美丽,却也很容易幻灭.
那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他,所以娘会这么迷恋他,至死不渝.
那是秋末冬至的飞霜,我记得好白好白的一片,压在草上,一片的惨然~
娘死前的那个晚上,她明明好好的呀?为什么去了飞云城一趟她就死了!
那天她还抚着我的脸,她的手温我还能感受的到,如此清晰.
“馨儿,明天娘要去飞云城了,你爹回来了,馨儿还没见过爹爹呢,呵呵,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
娘是那么的高兴,仿佛这世界没有什么比见他一面更重要的事了,于是出门那时,她做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装扮,当我看到娘似姑射仙子般在飞霜中翩翩起舞时,我是那么的崇拜啊,她就这样从我眼前飞走了,留下带着些许残香的霜许我回忆了。
要下雪了么?我问着阿怜,阿怜是看着我长大的,除了娘外,她是最讨我喜欢的朋友了。
阿怜摇摇头,只是呆望着突至暗沉的天气不语。
身上不知何时沾满了白絮,有些人的降临就是这么的出乎意料,娘回来了,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那显而易见的悲伤,让我的心都跟着疼,她摇摇晃晃的走着,我急忙跑去想挽着她,但我的手还没触到时,娘已先被人扶住了,从黑影中露出来的那张脸,我还记着。
他的全身透着冷峻,那高高而上的姿态似在嘲弄着这世界的卑劣。
娘好像很怕他,当他扶住娘的那一刻,娘的身子颤栗非常,我感觉到了她以往未曾发出的气息,不是自信,那是恐惧。
在我的心底一下子为这个突兀而来的人画了个大叉叉。
如果他是娘口中的颜风,那未免差异也太过大了些,以我脑海中的幻像来说,颜风应是个风华绝代,温文尔雅淡泊的人才是,而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阴冷霸气是那么深重。
啊咻~天有些冷了,我绞着眉弯腰连打了几个喷嚏,眼中望见娘惊惶眼睛里的一丝担忧。
那男人半拖半扶着娘向我走来,他的眼里闪着一些奇异的光,让人好不舒服。
他放开娘,蹲,按着我的肩膀,微带笑意的看着我。
“你的名字叫什么?”
他的声音果然和我预想一样,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颜霜…”我小声呢喃道。
“颜霜啊…”他声音低沉,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看着我的脸仿佛在揶揄什么,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
我微皱眉瞪视着他。
只见他站起身行至娘身边,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娘瞪大双眼,有些站不住脚,随即,她的脸上一片哀戚,发白,就如这地上惨淡的白霜般。
娘迈着极不情愿的步子,与他进了小榭中,我也想跟进去,却被阿怜拖开,我不解的看着她,娘现在很无助啊,我得去陪她才是。
“哎~”阿怜无奈的摇摇头,牵着我的手就是走,阿怜的力气很大,手有些发疼,但是她那张处世不惊的脸今天也有些失态了。
隐隐约约中似乎要发生什么,而我们仿佛只能被动接受,我讨厌这种控的感觉,一举一动都要被束手束脚,无法前行。
阿怜紧紧抱着我,但是她又为什么要咬着牙呢?明明那么坚强的人,也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怜才带我重回小榭,随着那条和娘时常走的路,我看到了他,一身白衣胜似雪,散发温和儒雅的气质,似谪仙般翩翩而来又翩翩而去,果然如娘般所说的绝代芳华。
“你是颜风吗?”不禁冒出这心知肚明的问话。
他款款步至我面前,那霜因他的走动,沾染了白衣。
“我是颜风,那你是谁?怎知我名?”
让人沉醉的声线,我的脸竟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后来阿怜经常用这件事取笑我了。
“我娘告诉我的。”
“你娘?你是颜霜!”
他征愣了一会儿,便开怀大笑起来,然后抱起我,转着圈圈。
没想到我颜风的女儿也这么大了啊,呵呵。
“颜主子,快些回去吧,主人会着急的。”
阿怜忧虑的看着颜风,尽是说不出的愁。
对啊,娘现在…
我的脸上闪过阴霾,便拉着他的衣襟,一直娘啊娘的叫,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立即敛去笑容,抱着我往小榭飞快赶去,纵使赶到,两人已注定隔岸观望,相互看着彼此心中的悲哀。
娘披散着头发,立在飞霜中,凄美绝然的笑着,空间里静静的仿佛只有这一幅永恒的场景,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颜风也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娘,两人歼陌不语,他慢慢往前踏近,娘闭起眼,冷淡喝道。
“别过来,颜风,我与你,有这一世的距离,靠再近,也还有两人对望的距离。”
…
“颜风,够了,我的爱已经够了,霜儿就拜托你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随着一声惊呼,娘便倒下了,倒在了他的怀里,在她狠绝刺向自己胸口的那一刻,他想阻止她,却只是抱着她那已随日照出来而消逝的生命。
白衣胜似雪,日照飞霜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