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静静的站着,看着两名粉面太监拿着拶子朝她走来,她精致的小脸上没有波动,那双璀璨明亮的眸子静逸的仿若一汪碧泉,刑法仿佛不是施在她身上一样。
两名粉面太监颇为意外紫凌不哭不闹的淡然表情,这拶子套入手指中的滋味不是好受的,小郡主就一点不怕么?
太后将紫凌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边扯出一个轻蔑的笑,手中碧玺佛珠捻着转动。
“小郡主,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说出是谁指使黑衣人刺杀六皇子,哀家就将你放了,也免去你受牢狱之灾。”
紫凌心中冷笑,绕了一圈子,到头来,太后还是想要趁小妖精殿下不在宫中,给他治个残害手足的罪。
太子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凌儿还未查出来是谁要害六叔叔。”她垂下眸子,将眼底的情绪尽掩。
太后手中的碧玺佛珠一顿,眼神带着慑人的寒气直射紫凌:“你倒是个嘴硬的,哀家今儿倒要看看这稚女敕的骨头禁得起你几次嘴硬。”
继而厉声道:“上拶刑。”
两名太监立即矮来,拿拶子套进紫凌的十个手指。
“小郡主,您何苦受这份罪呢?太后仁慈,有心放过您,您又何必为了要刺杀六皇子的凶手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呢?十指连心,这拶刑连宫女都受不了,您这小手指一夹还不都断了?趁现在还未施刑,您赶紧向太后坦白从宽吧!”太监甲当起了说客,上拶刑时,还不忘“劝说”紫凌一番。
紫凌淡淡的看了说话的太监一眼:“多谢公公好意,施刑吧!”
太监甲手中动作一滞,施刑求饶的人他倒见了不少,这催着他施行的人倒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太监心里摇了摇头,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惧虎,没被施过刑,不知道这拶刑的苦楚。
就在两名太监要拉拶绳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太后手指按在念珠上,涂着金色蔻丹的指甲盖两面,捏的生白,尾指尖长的金色凤纹护指轻微颤动一下。
明黄色的龙袍走了进来,与小妖精几分相似的脸不似平时看上去的那么温和。
“儿臣给母后请安。”尉迟奕对着珠帘里的太后行礼道。
“皇儿请起。”珠帘内,太后的声音慈和温软。
尉迟奕起身,看了一眼紫凌手指上的拶刑,那软细的十个手指和拶子棕褐冰冷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坐在紫檀木椅上。
富得海沏上一杯上好的龙井,十二分恭敬的呈给皇上:“皇上,这是雨后龙井,味香的很,太后知道皇上喜爱喝龙井,特意吩咐采茶的姑娘们趁着雨露沾叶的时节采制的呢。”
富得海从小就入了皇宫,到这般年岁能成为太后身边的心月复,一张妙舌必不可少。
尉迟奕鼻尖嗅了一缕茶香,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母后,凌儿犯了什么错让您大动肝火,用拶刑来惩罚?”
太后被珠帘遮住的脸上看不到真实的表情,手中碧玺佛珠缓慢的捻动着。
“皇上为国事操劳,这后宫之事,还是由哀家来料理吧!”慈和的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温软,淡淡的威严从这字字句句中都能体会感受到。
皇上似早料到太后会如此说,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温笑:“若儿臣今日想带凌儿走呢?”
太后指节猛然捏紧手中的念珠,皇上就这么护着尉迟胤洛?连他捡来的一个野孩子都护着?她的宇儿哪里不好?哪一点比不上尉迟胤洛?
富得海见太后脸色突变,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对皇上说道:“皇上,小郡主欺骗太后,自愿受的惩罚。”
一句话,把所有的过错推给了紫凌。
尉迟奕冷睨了富得海一眼,吓的富得海伸直了咬缩回来的脖子,手心中的冷汗都沁出水珠来。
“凌儿,你自愿受的惩罚?”他丹凤眼转到紫凌不哭不闹的小脸上,心里对这孩子到有些刮目相看,后宫中那些女人听到受罚两字,无一不哭的死去活来,没有一个有这孩子镇定。
紫凌抬起小脸,眼眶里含着泪水,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就用这般委屈可怜的小眼神看着他。
有时无声胜有声,她不说话,皇上自然会把她脸上的表情翻译成话,比她说什么都管用,也省得她说出来的话给太后那老狐狸捏住小辫子。
尉迟奕看到紫凌这般委屈的小模样,心中像似被什么牵扯了一下,这孩子平时就懂得隐忍,受了伤也只会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她何时用过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过自己?
这次,想必是太后威胁她了。
“凌儿,来。”他对她招手,声音不知不觉温和了些许。
紫凌小脚没有动,她小心翼翼的朝珠帘看去,又害怕的低下头,手指捏在拶刑上,软小的骨节有些不自然的青白。
尉迟奕将她害怕的表情看在眼底,自动翻译成:这孩子,畏惧太后。
起身,他朝她走去,将她手指上的拶子取下,扔在施刑的太监脚下,吓的两个粉面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如风中秋叶般抖动。
他修长的手指托着紫凌软软的小手仔细看了看,见手心的指节处有几道红杠,他指月复在上面揉了揉……
“疼不疼?”
紫凌摇头,看着眼前这张和小妖精几分相似的脸,她忽然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他温柔的眼神,和煦的声音,仿佛邻家哥哥一般。
人心大概就是这样,越是见他所心疼的乖巧,听话,愈发心疼,就像现在的尉迟奕,他此生除了格外心疼胤洛那孩子,还未有谁能够让他心疼,而眼前这孩子,不是他的血脉,却似乎胜过他的血脉。
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胤洛为何特别疼爱这小娃儿,连他和她相处久了,都不由的升起一股将她护在羽翼下的冲动。
“母后,凌儿小郡主,儿臣带走了。”尉迟奕牵着紫凌,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
“皇儿何必着急带小郡主走?前几日哀家宫中出现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偷了哀家的白玉宝盒。”太后顿了一下,继而又道:“将那贱婢带上来。”
紫凌微微蹙起了眉头,太后为何会忽然提到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难道这宫女和皇上之间…有关系?
须臾,一名宫女被人带了过来,虽穿着宫女服,但也难掩那无一不精致的绝美之容,还有那双如受了惊吓的潋滟美眸。
牵着她小手的男人,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紫凌抬头,只见皇上的视线全部停留在那跪在地上的纤弱宫女身上。
“贱婢,哀家平时待你不薄,为何要偷哀家的白玉宝盒?”太后厉声问道。
“太后恕罪,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奴婢的母亲和弟弟都患病卧床,没有钱医治,奴婢若不是走投无路了,一定不会偷太后的白玉宝盒。”宫女声音娇弱,头重磕在地上,一张脸梨花带泪,让人心怜。
“满口胡言,来人,上拶刑。”太后不再给宫女说话的机会,锐利的眼神透过珠帘看皇上脸上的表情,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名跪地的粉面太监捡起地上的拶子,几乎是爬到宫女身边,捉住她的手往拶子里塞。
紫凌小手被捏的一阵疼,她又抬头看了看皇上,他脸上可以用一个疼字来形容,丹凤眼里布满了疼痛,好似,那宫女是他心尖上的人一样。
紫凌说不出现在自己什么感受,她几乎可以预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皇上心中孰轻孰重,不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么?
老天真是会跟她开玩笑,每一次她以为别人会对她好时,紧接着就是鲜活的扼杀,尉迟麟宇如此,眼前这男人也即将如此。
这一刻,不知为何,紫凌忽然想到了小妖精殿下,同样的丹凤眼,多了一层妖异诡谲的光,若他在这里,一定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
紫凌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可笑,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小妖精殿下?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破口而出,鲜血从拶子上往下滴。
十指连心,也包着骨,拶刑的疼痛是常人所不能忍的。
“住手。”皇上紧急的叫声响起。
紫凌小手被他松了开来,那个要带她走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正在受刑的宫女走去。
珠帘内,太后眼中闪过冷笑,手中的念珠又缓慢的捻动着,仿若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尉迟奕走到宫女面前,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颤着帮她去解拶子,丹凤眼中,全是她手上鲜红的血迹,疼惜,那么明显。
“哀家这是连惩罚一个偷儿的权力也没有了么?这凤印,哀家拿着何用?”小檀几上的瓷杯,被太后砸到地上,凤颜动怒,吓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跪在地上。
尉迟奕手中拿着刚解下来的拶子,指节握紧,他知道母后在给他出难题,若今天他要带走凌儿,眼前这宫女就会被……
可这张颜…让他看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一时之间…尉迟奕很难做出决定…。
“母后息怒。”这些年来,凤印一直太后执掌,后宫中的妃嫔虽会争宠,但也不会做的太过,太后拿凤印来说,无非就是要逼他不要管这后宫之事。
“皇上,今儿哀家就把话挑明说了,这一大一小,皇儿只能带走一个,另一个必须接受惩罚。”
尉迟奕眸中浮起难色,他回眸去看那小小的身影,发现她清透的眸中水雾已经消散,余留一片清明,她身体站的笔直,目光清澄的与他相视。
这孩子,前一刻害怕的欲哭,这一刻却镇定如斯,她就那么笃定他会带她走?
“皇上,奴婢命贱,死不足惜,您带小郡主走吧!”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手指趴在地上,朝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那双血淋淋的手指,在尉迟奕的眼里,成了一双不可抹灭的痛。
紫凌现在已经很淡定了,淡定到她不去计较那宫女故意而为之的动作,当一个人对别人不抱希望时,那人做出的决定,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心境。
“皇上,你若不选,哀家两个一道罚,小海子,再拿两个拶子来。”太后不会给皇上太多机会考虑,她只要一种结果。
这么多年来,她在后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哪一种她想要的结果,定不会逃出她的掌心。
“喏。”富得海从地上爬起来,匆匆的去拿拶子。
两个拶子很快就拿了过来,太后一声令下,四个太监,两个一组,分别拿着拶子朝紫凌和宫女走来。
皇上脸上动怒了,一脚踢开欲帮宫女上拶子的太监,护在了宫女身前。
“母后,朕带她走。”
多干脆的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太后眼中精光闪过,嘴角凝着别人看不透的笑。
尉迟奕带宫女走的时候,几乎不敢看紫凌的眼睛,他怕看到她失望透顶的眼神。
一直到他走出来,他忽然顿了一下脚步,为何那孩子看到他走,一点哭闹都没有?
怀中的女子这时候又呼起了痛,血红的手指又一次出现在尉迟奕凤眼中,他顿下的脚步不在停留,大步离去。
“小郡主,你可真够可怜的,皇上宁愿带走一名偷儿宫女,也不带你走,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真是轻如鸿毛。”富得海讥讽的笑着,雪上加霜道。
“小海子太监,你废话真多。”紫凌冲他一笑,好似手上套着的不是拶刑,而是玩具一样。
富得海被她一堵,嘴角阴深深的笑了,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等会儿有你受的。”
紫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不再出声。
富得海见她还敢对他翻白眼,心中一怒,眼中厉光乍现,手上卯足了十分的劲儿准备拉拶绳。
“皇女乃女乃。”一声童稚的脆生飘进来,富得海刚要拉拶绳,眼角就看到锦衣华服的六皇子走了进来。
太后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端庄秀美的脸上不显一点老气,眼波温和的像水一样,唇边凝着慈爱的笑,与方才判若两人。
“宇儿来,让皇女乃女乃好好的看一看,这几天有没有长胖一些。”
太后和尉迟麟宇说话的方式,完全像个普通家庭里,女乃女乃对孙子的疼宠和关爱,一点不显皇族的威仪。
紫凌心想,太后对尉迟麟宇,是出于真心的关爱吧!但同样是皇孙,太后为什么对小妖精下得去狠手?这份偏爱,也太明显了。
“长胖了,长胖了,每天有皇女乃女乃送来的燕窝,宇儿想不长胖都难。”尉迟麟宇笑着走到太后面前,眼睛像星辰一样闪亮。
“就你这嘴儿甜,会哄皇女乃女乃开心。”太后慈爱的在他头上模了模,脸上笑意不减。
尉迟麟宇的来到缓解了严肃压抑的气氛,太监和宫女们皆松了一口气,这世上,也唯有六皇子有那本事逗太后开心。
“小海子,你在干嘛?”尉迟麟宇忽然回头问道。
富得海手上一抖,连忙回道:“奴才在惩罚小郡主。”
“惩罚?夹手指吗?”
“是的,这种刑罚叫拶刑…。”
“皇女乃女乃,孙儿想亲自惩罚凌儿。”尉迟麟宇仰头,望着太后,清澈的眸子看上去像水一样纯净,他在太后面前提出要求,自然的就像家常便饭,就好像太后从来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不论是过分的,还是不过分的。
“好,皇女乃女乃依你。”太后笑着应道。
“谢皇女乃女乃。”
“傻孩子,和皇女乃女乃之间还用说谢?”
太后退到玉帘后面,端坐着,尉迟麟宇朝紫凌走去,黑眸中闪过狡狯的笑。
富得海将手中的拶绳交给尉迟麟宇:“六皇子,您只要一拉这拶绳,小郡主的手就会被夹住,您拉的力气越大,小郡主被夹的越疼。”
尉迟麟宇转脸,看了富得海一眼,幽幽的说道:“小海子很希望本皇子用力拉拶绳?”
富得海听不出六皇子话中含义,心中微微一惊,不知该怎么回答。
“放心,本皇子会成全你的。”尉迟麟宇收回视线,晦暗不明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听的富得海一头冷汗,他是哪里得罪六皇子了么?
尉迟麟宇不再理会富得海,视线转到紫凌波澜不惊的小脸上,小嘴儿扬起笑意:“凌儿,这几天,你躲六叔叔呢?”
“……”她是根本不想理任何人好吧?哪里是躲?
见她不说话,尉迟麟宇也不恼,手指夹住她伸出拶子外面的指尖:“这双小手粉女敕女敕的,让六叔叔夹你,六叔叔都舍不得呢。”
“要夹就夹。”紫凌语气不太好的说道,她讨厌这种要行刑前,温柔的恐吓,躲不过,不如早点执行。
“你就这么想受刑?”尉迟麟宇盯着她的小脸,眸中浮起阴翳。
紫凌忽然一笑,低声道:“六叔叔不是早就想惩罚凌儿了么?今儿这么好的机会,凌儿让你欺负个够。”
软糯的声音刻意放低,有种说不出的粘心感,加上她似乎有些暖昧的词语,让尉迟麟宇心中微微一动。
惩罚,欺负…听上去似乎不错。
紫凌面上虽笑,实际是气急而说,她自然也不知道尉迟麟宇扭曲了她的话意。
尉迟麟宇一只小手指间夹住她五根手指,微微使力,他凑近她耳边道:“凌儿小手真软。”
或许是他靠的太近,紫凌感觉他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脸颊上,身体不由的后退一些,没想到这一退,牵动了手上的拶刑。
疼,往十根手指的骨头里钻,紫凌额角沁出一层细小的冷汗,这小手,到底还是太女敕了。
尉迟麟宇见她吃痛,赶紧松开手中的拶绳,小心翼翼的拿掉她手上的拶子,看到她十指被夹的通红,他骂了一句:“活该。”
紫凌抿着唇,没理会他骂人,眼睛看着他指尖轻轻的抚模她被夹红的指节,他这是…不会对她用刑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紫凌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手指被夹的肉烂血流。
“皇女乃女乃,宇儿舍不得凌儿受刑。”尉迟麟宇不知什么时候,把她拉到怀中,一双漂亮的黑眸望着玉帘后面的太后。
玉帘内,太后沉寂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
“宇儿,你这样护着她,倒过头来,她反而会害了你。”
尉迟麟宇黑眸转向紫凌,恨恨的看着她的小脸:“就算她会害宇儿,宇儿还是不忍心看她受伤,因为,这里会痛。”
他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
紫凌心中冷嗤,谎话说成这样就不像了,真会痛么?你懂心痛的感觉?
“六叔叔,你真的心痛凌儿?”她指节很疼,却依旧抓住了他的小手,琉璃含着氤氲看着他。
演戏,谁不会?
尉迟麟宇看到她眼睛里的泪花儿,心中微微一紧:“当然,你在我心中,早就占有了不一般的位置。”
“……”
紫凌忽然抱住尉迟麟宇,感受到他身体不自然的僵硬,她眼底划过冷笑,小脸趴在他肩上:“六叔叔对凌儿真好。”
“……”尉迟麟宇有些傻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双手环住她的小身体,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笑。
太后将尉迟麟宇的神态看在眼底,微微眯起眼睛,暗自思量。
“宇说不舍,皇女乃女乃不对她施刑便是了,来人,将小郡主关入大牢。”
“六叔叔救凌儿,凌儿不要去大牢。”某小女娃像八爪鱼似的抱着尉迟麟宇这个“金女圭女圭”不撒手,开什么玩笑?大牢里可不是那么好蹲的,别说吃不饱,一天给一顿,还是馊食,把她关进去,这还让人活么?
尉迟麟宇被她抱的小脸发红,不知怎地,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害他好紧张。
“不要去也得去,除非小郡主说出是谁指使黑衣人刺杀宇儿,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太后冷声道,不给任何人留开口求情的余地。
——分割线——
宫外
白玉砌成浴池中,一个妖美绝色的少年闭目倚在池中,三千墨丝如水藻般飘荡在水中,晕染了一笔墨色的妖异,如孔雀翎般瑰丽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忽然掀开,一双蕴含着淡紫色光芒的黑眸异常鬼美,片刻过后,他眸中的淡紫色渐渐消失,精纯的黑仿弱古墨。
少年破水而出,一袭紫衣随着他手指轻抬的动作,飞到空中,包裹住他比灵玉还美的身姿,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身后,增添了一份妖精出浴的美态。
空中,最后一粒水珠滴进池中,荡开一圈水晕,本该清澈的池水色泛出淡淡绿光,像似加了某种草药的汁。
尉迟胤洛走出白玉池,俊美的脸色不再苍白易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太子殿下,您醒了?”初烨问了一句废话。
尉迟胤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调回视线,看自己手指在阳光下的颜色,漫不经心的问道:“宫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龙舟比赛,六皇子和小郡主掉进了湖里,六皇子在湖中遇刺,太后把这笔账算在了小郡主头上。”初烨说道。
尉迟胤洛翻掌心的动作一顿,丹凤眼中浮起一层阴霾:“凌儿现在如何?”
“小郡主被太后关入了大牢,若不是…。”后面这句话,他忽然嘴快说破了口,现在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若不是什么?”手掌垂放,尉迟胤洛视线移到初烨脸上。
“若不是六皇子及时去了太后那里,小郡主已经受了拶刑。”话音刚落,初烨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开春以前,冷的他浑身颤栗。
“回宫。”尉迟胤洛冰冷的吐出两个字,黑眸中冰刃般寒意好似一把把妖刀,让人不敢直视。
——分割线——
大牢中
紫凌坐在一堆干枯的稻草上,无精打采的靠在墙上。
她已经被饿了三天,能有精神么?
太后每天都会派人来“劝说”她,那意思就是指认小妖精殿下是凶手。
特么的,你们都当我是六岁娃儿好骗?分不清自己处于什么环境?
老子不傻,可就是肚子受罪了些,没东西吃的时候,紫凌看到一只老鼠从她脚边过,她兴奋的去捉老鼠。
尼玛,好歹也是肉啊……
谁知,那鼠眼贼精,跑的比什么都快,她果断的扑了一个空。
卿卿和瑾混进来过一次,但两次塞食物给她的时候,都被火眼金睛的牢头给识破了,紫凌破口大骂的心都有了。
唯一一个送食物来给她吃,没被逮到的,是土豆。
这小萌兽灵活的很,可是,土豆你丫的每次来带两个花生米给我吃,算怎么回事?
肉啊,肉啊!我要吃肉啊!
三天过后,紫凌被人搀扶着去了太后那里。
你个死老太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把老子饿成这样?老子吃你肉的心都有了。
“小郡主,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太后还不行礼?”
死太监的声音格外刺耳,她现在眼冒金星,还有力气行礼?
搀扶她的侍卫也是个缺心眼的,手一松,她双腿软到在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紫凌心里恨的要死,小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几日未饮水,她的嘴上干裂成了久旱的土地,稍微牵动嘴角,就会渗出鲜血。
跪地的一霎那,一副拶子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这死老太婆不是吧?她都成这样了,还对她用刑?是嫌她死的不够快么?
貌似死老太婆对熊孩子说过,不对她用刑的话吧?难道皇族里的说话等于放屁?
“小郡主这些天想明白了没有?若没想明白,今天哀家就帮你一把,直到你想明白为止。”太后尖长的护甲微抬,富得海对两名太监使了眼色。
门外的光线渐渐变短,宫殿里忽然暗了下来,两名太监掩上门后,朝跪坐在地上的紫凌走去。
“小郡主,您现在身子骨都成这样了,还禁得起拶刑么?”太监甲边往她手指上套拶子,边说道。
“今儿芷妃娘娘带六皇子出宫了,可没人再来救您了,小郡主不如就老实交代了吧!这拶子紧了绳,可是入骨的疼。”太监乙“劝说”道。
紫凌有气无力的对他们笑了笑,干裂的嘴拉出几道血来:“两位公公,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说了这么多,口不渴么?要不,喝点水再来执刑吧!”
两名太监被紫凌的话一堵,脸色青白一阵,看到她嘴上流血,心道,小郡主真是人不可貌相,年龄小小,骨头这般硬,好说歹说,她都听不进去。
珠帘内,两盏夜明珠亮起的琉璃灯光芒明亮,紫凌一抬头,正好可以看到太后那双深沉厉害的双眸,手中念珠捻动,看似虔诚信佛的举动,却是为了掩盖她内心的残忍因子。
一双凶目,又如何生出慈悲心来?
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女娃这样直观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怕意,眼神一厉:“施刑。”
紫凌垂下眼眸,将眼中嘲笑掩盖在睫毛下面,死老太婆以为用刑法就可以立威?她忘了,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和死神打交道的,是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刑法对她来说,不过是皮肤,骨肉上的一点折磨罢了。
闭上眼睛,这点痛,她受的…。
砰!阖闭的两扇门被一道强劲的风打了开来,一袭紫袍的少年出现在所有人眼帘内,他妖美的脸上没有喜怒的颜色,一双丹凤眼冷如腊月间的冰雹。
题外话
鱼爷有话:小妞们不要被这两章骗了啊!此文是女强爽文,无虐,这两章是正式的把女主卷入是非之中,接下来,该温馨的温馨,该爽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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