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闷闷地想着心事,不说话。♀
她坐在床边,慈爱地望着我,说道:“银儿,别怕,我是娘啊。虽然这十年来,你一直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但是娘知道,你还是记得娘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睁大眼晴寻思着:十年?我竟然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儿?
我翻开双手,放在眼前看着,果然是带着婴儿肥的小肉手。不过我得先弄清楚自己是不是杨玉环,于是挠了挠后脑勺大着胆子,说出了来这世上的第一句话:“我家姓杨?”
中年女性竟然笑了:“银儿,咱不姓杨,姓徐,你叫徐银儿。♀”
徐银儿?不是杨玉环。我一阵失望,历史上有徐银儿?徐银儿跟马嵬坡有什么关系!
“我们回来了。”院子里传来中年男声和一个欢呼雀跃的童声。
“你爹和你弟回来了。”娘忙不迭地跑到院子里迎。
我听到她在院子里跟那个爹说:“她爹,咱们银儿的病好了,我跟你说,有个老和尚……”
娘的话还没说完,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他黝黑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银儿?”
我没有理睬,独自为这个无名身份懊恼。
娘尴尬地对爹解释说:“银儿病好了,她还是不太爱说话。”
“没事,咱们慢慢教,不疯癫就好了。”爹讪讪地笑着,眼睛仍然看着我,带着喜悦的光芒。
“姐姐好喽,姐姐好喽……”跟爹一起回来的男孩,边蹦跳边拍着掌叫。
我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大概七八岁的男孩,亮闪闪的大眼睛,可爱极了,我撇着嘴笑了下。
娘大概看到我笑了,拉过小男孩,惊喜地说道:“这是你弟弟,铁儿——咱们银儿,还是疼弟弟的。她认得他,她对他笑了……”
我没有说话,不屑地斜了下嘴角。也许在他们看来,我这个病愈的女儿是个孤僻沉默的人吧。
院子外面有些动静,大概是邻居们聚在那儿窃窃私语。果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她徐家嫂子,听说银儿好了……”
说着,屋里走进几个妇人。那尖细嗓门的女人,薄唇细眼,我抬眼望了下她,便垂着眼。
她又叫道:“啊呀呀,果然是好了,瞧银儿的眼神是正常了。”
几个刚进来的妇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我心里虽有些厌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坐着不说话,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候又从院子外面挤进来一些小孩子。这个屋子本来就小,这么多人一挤,显得更加小了。我不觉皱了皱眉头,暗想,八成把我当猴子瞧把戏吧。
铁儿看到小孩子来,倒是很高兴。他跳到孩子群中,拉出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一边拉一边说:“墨哥哥,姐好了……”
那个少年望着蜷缩在床里的我,便凑了过来。
很奇怪的感觉,熟悉而又充满神秘的安全感。我不禁动了动身体,咬着下唇,垂着眼,却没看他。
几个叽叽喳喳的妇人,说个没完。吵得我越来越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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