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见子墨两眼通红地望着我。♀他见我醒来,忙问:“你醒啦,想吃什么?”
我回想半天,顿时记起昨晚的情景,抓着他的手臂忙问:“我爹呢?”
他的脸上陡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松开手,忙掀起他的袖子一看,碗大的烧伤处被涂上了红色的药末。我的眼泪顿时来了:“你怎么样啊?怎么也烧成这样?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见我哭了,便站起来,把自己上下拍了个遍:“你看,我没事,昨晚是我不小心,才烧到手臂的。♀对了,你爹,我背出来了,比较严重,我娘跟你娘在那屋看着呢。”
我听他说这话,赶紧起来,靸着鞋便往里屋去。我娘坐在床上垂泪,子墨娘在忙着帮我爹换药。
我看见爹的样子,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娘看见我,忙擦干眼泪,拉着我到爹的床边。
爹醒着,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娘抬着泪眼望着他,旋即推了下我,说道:“你爹是有话对你说呢。♀”
我忙俯子,把耳朵凑近爹的嘴唇,听到爹的声音细若游丝:“爹……不中用了,银儿……要照顾好娘,还有……铁儿。爹……”
我含着泪,打断他的话:“爹,你说啥呢,一定会好起来的。”
爹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的嘴唇动了动,又吐出几个字:“爹……有好多话要跟……银儿讲,原以为……时间多,不曾想老天爷不给爹机会……”
“爹,都怪女儿,爹跟女儿讲话,女儿还不愿听,躲开,女儿不孝啊。”我大哭。
“银儿,别这么说,爹……只是看不到……银儿嫁人的那天了,”爹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珠缓缓转动,望向君子墨,“子墨这孩子……好……好好……”
爹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咽气了,他死在子墨家的床上,那天他家哭声震天。
下葬了爹后,里正背着手进了子墨家。
他对我娘说:“你家刚死了男人,房子也烧毁了,暂时也无去处,子墨家是乡里乡亲,理应可以搭把手。但是我作为里正,这个村唯一有头有脸的人,更应该帮衬,不然让邻村耻笑。”
我娘对里正感恩戴德,我却隐隐觉得这是沈碗的主意,他怕我住在子墨家是近水楼台吧。
子墨一听急了:“沈叔,银儿他们住在这挺好的。”
里正摆了个臭脸色,严肃地说:“你这孩子,你家本就不是太宽裕,况且你娘又是瞎子,这再让她一家三口挤进来,你是想让外头人说你叔是铁公鸡?”
子墨还想说什么,被里正摆了摆手拒绝道:“好了,这个村我是当家的,轮不到你安排,就这样定了,你们几个收拾下跟我走吧。”
我们辞别子墨母子二人,便跟着里正往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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