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人是一个路过的百姓,他们惊愕的看着外面不远处传来的奇异景象,很是吃惊。
前面不远处一栋房子的房顶上忽然传来淡淡的白色烟雾,烟雾越来越浓,仿佛云雾一般。
“啊呀,是不是着火了!刀”
“不对,不像是起火啊,怎么瞧着像是云雾,也没黑烟。恍”
正在众人惊愕时,那云雾缭绕间,仿佛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深沉而遥远,像是从天际传来的一般。
“哼,谁敢欺负我徒儿!”
宋依依瞳眸微缩,虽然明知道这是假的,但也不由得叹为观止,为这奇异的景象而赞叹。
干冰造成的云雾效果不错,看着很是真实,至少用来吓唬这些百姓完全足够了。
而且到时候干冰散去之后,云雾消失,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很难会让人察觉。
“师父!”宋依依一脸惊讶地喊了一声。
众人顿时哗然,惊奇地转头看去,议论纷纷。
光天化日之下,这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的奇景让人心中称奇,难道这就是宋小姐那传说中的师父,看起来像是什么高人。
这等情景也让那两个道士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的宋依依有什么高人师父吧?
毕竟,今天的事情是他们偶然安排的,也没想到宋依依会知道,更不可能提前安排。
那莫非她真有个师父?
这让在场的人都惊奇不已。
夏侯策也有些诧异,看向那屋顶云雾缭绕着,内中像是有个人影晃动。
“哼,尔等凡夫俗子,如何知道我派气象,我徒儿学会的不过是些皮毛而已。什么妖孽附体,简直是笑话,汝等竟敢欺辱我徒儿,今日老夫必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那声音狂妄狠戾,仿佛带着愤怒和强大的威势,让整个街道的人惊恐万分。
“仙师饶命,仙师,我等并未怀疑宋小姐……”
“仙师……”
“呸,这是哪来的装神弄鬼的道士……”
“哼!”那声音似乎带着怒气,接着就见一阵风拂过,半空中忽然洒落点点细碎的粉末,如同盐粒一般洒落,瞬间漂浮下来。
今日吹的正好是东南风,这风正好往街上吹来,那粉末散开,却带着极大的刺激性,又带着迷雾,顿时呛得众人咳嗽不已,眼泪鼻涕直流。
一些人被吓得跪地求饶,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被那可怕的仙师治罪。
出了这样的事,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占了上风。
对于人类来说,未知神秘的事情就是恐怖的事情,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也让人感觉到恐惧。
宋依依捂住鼻子,她怀里其实早就准备了已经湿了的帕子,掏出来按在口鼻上,本来觉得是无事的,可是没想到身边的夏侯策居然抬手将她捂进了胸口。
“别呼吸。”男人的声音呛了一下,开口说道。
宋依依一愣,只觉得自己紧贴着男人的心口,他胸腔就贴着她的脸庞,心跳声仿佛雷鸣一般传来,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悦耳。
仿佛雷鸣阵阵地传来,敲打在她的心口。
这声音让她一阵震撼。
他的手臂紧紧搂住她,似乎怕她在此刻受到了伤害,将她完全地圈禁在自己的怀抱中。
而自己却没有用东西捂住口鼻,只是屏住呼吸。
宋依依莫名地眼圈红了。
四周还传来人们的惊叫声和求饶声,而她完全忘了这是哪里,忘了自己恶作剧般想要让人们受惊吓,吓死那些混蛋的想法,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此刻,就在他的怀中,像是在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没有任何寒冷,悲伤,就让她短暂地可以停留。
宋依依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佛子在烟雾散开之时已经屏住呼吸,用手帕捂住口鼻,他的目光清澈,此刻已经看到夏侯策拥住了她,少女贴在他怀中,像个被抱住的婴儿,那么温
tang暖,那么舒适。
林释之温暖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神,他低垂双目,看了看四周,忽然开口道:“诸位不用着急,此物并不害人。”
那上方的屋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哼,今日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任谁敢害我徒儿,休怪老夫无情。徒儿,不要忘记你是谁的徒弟,今后要发扬师门,不要让我蒙羞。”
说罢,那声音一阵远去,“老夫有事先走了!留了点东西给你!”
声音渐渐远去了。
夏侯策没有开口让人追上去,怀中的少女像贪恋他的温柔一般拥着他,此刻,她是如此温顺乖巧,没有半点烦忧,两个人的心仿佛从未有过的贴近。
人已经离开,周遭那烟雾被风吹散,渐渐消散了。
整条大街上的人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真的喘了口气。
之前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有如此的变化,当看到四周了无痕迹,而之前那散发烟雾的房顶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就好像刚刚只是一场梦,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人不由得心中迷惑。
众人都眼圈发红,咳嗽得满脸通红,一些人敬畏而恐惧地看向宋依依,还有些满目怒意,似乎在责怪她一般。
“诸位,方才的东西并无伤害,只是一些让人咳嗽的粉末,这位前辈也是手下留情了。”佛子开口说道,声音温和而舒缓,缓解了众人的情绪。
他们顿时想起刚刚那老者的可怕来,深深觉得躲过了一劫。
毕竟是高人,性子古怪些也不奇怪。
宋依依这时候才仿佛惊醒一般,从夏侯策的怀中逃了出来,面色微红,她转过身整理了下思绪,这才回过头,撩了撩凌乱的发丝,目光扫过众人。
“对不起,诸位,刚刚我也没想到师父会出现,他老人家脾气一向不好,又疼爱我,一时间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抱歉。诸位也只是不巧路过,却遭池鱼之殃,小女心中有愧。”
“怪不得宋小姐,都怪这两个道士!”
“对,什么东西,竟敢污蔑宋小姐,宋小姐可是仙师的徒弟。”
“哼,哪敢怪您,都是咱们倒霉……”
有人讨好,也有人阴阳怪气。
宋依依有些抱歉地道:“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各位也是损伤了,正好宋家过些日子要开一个玉器店,到时候会有各种玉器,假一罚十,我这里还有些优惠券,诸位取了,到时候可以折扣现金。若是不去那也无妨,可以去我们宋家其他店消费,一样可以折扣现金。”
宋依依开口说道,这话一说顿时让人面面相觑。
折扣现金,真有这种好事?
珠儿上前道:“本来这些是送给宋家的老主顾的,小姐今天就是来看这些东西做得如何了,没想到遇到此事,这些优惠券就送给各位,全当赔礼了。”
说罢,珠儿就开始发放优惠券。
这些优惠券都是宋家特地印刷的,就是为了送人的,没想到今天遇到此事,宋依依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今天一举两得,打广告。
这优惠券送出去,要花还不是去宋家的店面吗,而那优惠券购买玉器的折扣还高一点,此地来往行人颇多,不少富贵之人,难免说不准有人去。
也算是为宋家拉了点生意,到时候玉器店开门的时候不至于不够火爆,到时候凭着质量,也不愁销路。
夏侯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他一瞬间便想到这优惠券的效果,看她冷静地处理着这本来可能会造成众人心中生恨的事,还为自家拉了不少生意,算是打了个极好的广告,他不由得惊讶。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认清的呢。
她这番聪颖,冷静,不像平日里那样调皮或者面对他时的娇俏或者闹腾,此刻的她自信,神采飞扬而冷静,处理事情更是游刃有余。
宋依依,她真的变了。
夏侯策敛眉,目中波光流转。
可,真的变了又有什么不好吗?
在场的路人中有人乐意接受的,也有人没兴趣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对着新鲜的东西感兴趣的。
宋依依叫了丫头和家丁把之前就准备好的优惠券取
来发放,转头看向夏侯策,开口道:“摄政王,能不能让人上房顶看看,好像师父说留了什么东西给我。”
夏侯策看向她,颔首,旁边便有个黑衣侍卫足尖一点很快飞上了屋顶。
许多人好奇地看去,他们也很好奇之前那仙师出现的地方,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
真的留下什么东西吗?
侍卫上去一看,只见到那里留下一个白色的袋子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周围并无什么痕迹,也没有传统中使用那种迷眼之类的东西而产生的烟雾。
这让侍卫很是吃惊,那烟雾若非人为,难不成真是什么高人。
侍卫把东西拿了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宋依依。
“我来看看。”夏侯策开口道。
宋依依不置可否,任凭他打开了袋子,这白色的袋子做工精致,没有任何花纹,打开之后夏侯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
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像是有点像沉香木的,盒子上有个钥匙扣。
但是没有钥匙却是打不开。
这盒子其实是宋依依特殊制作的,原理是那种弹簧盒子,需要按下按钮才能打开。
夏侯策仔细观察了片刻,没找到钥匙孔,蹙眉。
“我来打开吧。”宋依依开口道。
“好。”
宋依依接过来,搜寻了片刻,便找到了暗扣,直接打开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盒子盖自己弹开了,让人一阵惊讶。
旁边有人好奇起来,这位仙师留了什么东西给宋依依?
佛子目光也看了过来,旁边的童儿更是瞪圆了眼睛,想看是否有什么宝物。
可是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特别的宝物,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自然?这是本书?”
夏侯策凝眉。
宋依依打开来,看了两眼,“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包罗了一些天文地理,自然和格物的东西。”
“哦,那岂不是仙师留下的典籍。”旁边的林释之温声道,他对之前的事情也感觉有些好奇,而这册子更是让他感到有兴趣。
“我师父为人孤僻,这东西应该是之前他说要留给我的,说是他这些年学习得到成书的。”
宋依依解释着,旁边顿时有许多有心人听到了,心中就开始琢磨起来。
仙师留下的东西想必很是不同,仙师写的书恐怕也是不凡。
可惜不能一观,若是那仙师肯出来讲学,那一定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好好收着。”夏侯策拿过来看了片刻,瞳眸微缩,因为里面的东西虽然浅显建议,却极有作用,仿佛包含了人间至理。宇宙的运转的,太阳的远近,云雾的成型,这些东西看着太过高深莫测,而也有些惊世骇俗,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他嘱咐宋依依好好收藏,这些内容也不是什么都适合拿出来给人观看的。
宋依依点点头,看向林释之,见他仍然温和地笑着,心中有些愧疚,佛子这般对她,如此无私,她却是欺骗了他。
宋依依心中不好受,沉声道:“佛子要是感兴趣,改日我可以把它借给你旁观,师父也是希望我传播这些知识。”
佛子微微一笑,双目似乎因此而更加温柔起来,像是潺潺的月光,更像是拂过面颊的春风,让人心都暖了起来。
“好,那便讨教了。”
他的声音如此温暖人心,澄澈无垢的双目,让人忍不住便去信任他,依赖他。
他慈悲的目光像是看着苍生,每个人在他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子民。
宋依依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有种心灵仿佛被净化了的感觉。
夏侯策眸光一沉,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佛子跟宋依依在一起。
明明知道这人是佛子,是众人口中的高僧,可是他就是觉得不知为何感觉他对宋依依不对劲。
他跟宋依依也谈不上多少交集,为何要这么帮她?
真的只是因为慈悲为怀。
四周的人已经得了优惠券,夏侯策目光一扫,冷声道:“宋依依是本王的未婚妻,往后,若是让本王再听到有人恶意诋毁她,必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声音仿佛西伯利亚冰原刮来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全场,没人敢出声,谁都知道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的可怖。
那些还因为不小心遇到这事儿愤愤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何况,还得了优惠券,算是占了便宜,便也不再有什么怨念。
何况,宋依依还有那么个厉害的“师父”,谁敢得罪她。
更不要提她的身份了,摄政王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许多人开口恭维着,诺诺离开。
很快,周遭的人散去,只剩下这两个被抓住的道士,而此刻,二人已经面无血色,双腿战战,再没有之前的嚣张!
突然出现的师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下意识地朝不远处的一栋酒楼看去。
宋依依目光一凝,回眸看去,冷哼了一声。
酒楼窗口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躲了起来,像是被她发现一般。
夏侯策似乎也察觉到了,让人过去查看。
“小姐,这两个家伙如何处置啊?”
珍儿气愤地问道。
“先找个地方盘问一下,我不信他们没受人指使。”
“对,你们这两个老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侍卫上前盘问起来。
“我们是认错了,宋小姐,是认错了,你不是妖孽,在下只是想混口饭吃。”两人突然改了口,一脸哀求地跪下求饶起来。
旁观的人指指点点,一脸厌恶,路过的大娘气得扔了几个鸡蛋。
“小姐您饶了我们吧,我们是外地的游方道士,路过京城,没了饭吃,在京城呆了些日子,今日在街上听到人说您的事,就想讹诈您,我们吃不饱饭,一时鬼迷心窍出了这种错,实在是愚蠢,宋小姐,您慈悲心肠,饶了我们吧……”
两个大男人竟在宋依依面前大哭起来,其情可悯,其状可怜,任何一个女人瞧见了,怕都要露出几分怜悯之心。
宋依依却嗤笑起来。
这两个道士道士好有趣,若非她知道他们是宋瑶找来的,还真要被他们的演技给骗了去。
毕竟是道士这种人,经常骗人,最善看人眼色,这世上女人和老人孩童是最容易心软之人,只要求情,也许今日就顶多毒打一顿放过了。
若是受人指使,那可不是这种处罚了。
她冷声道:“吃不饱饭?你那一脸油光满面的,说你饿你信吗?来人,上去搜他们的身!”
两人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见这女子竟然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心中顿时叫糟。
果然,下一刻,就有人上来搜身,从他们身上搜出几个荷包来,里面还有不少钱物。
两人老脸通红,宋依依看着荷包里的银子,冷笑道:“这叫没钱?还不从实招来!”
夏侯策一直没说话,今天的一切让他对宋依依又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女子仿佛是一个谜团,在遇到极为正式的事情时她可以发挥专业素质,游刃有余,冷静地处理,敏锐,聪颖,不为情绪阻扰,像刚刚那样,普通女子怕是都要被说服了,偏偏她却不为所动。
两个道士趴倒在地。
“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今天的事不关我们的事啊——”
两人开口道。
就在这时,夏侯策派去旁边酒楼寻人的人回来了,直接抓了一个少女过来,那少女生得妩媚,倒有几分姿色,不是宋瑶是谁。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宋瑶挣扎着,面露惊恐地被抓了过来。
珍儿一脸惊讶:“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宋依依看到那两个道士看向宋瑶,目光躲闪,便知道他们定是知道主顾的,说不定今日有不小的收获。
“二妹,你在那
里?”宋依依挑眉问道。
“你干嘛,宋依依,你让人放开我!”宋瑶又惊又怒地吼道。
夏侯策敛眉,抬手,让人放开了宋瑶,身后跟来宋家的丫鬟,紧张地围住了宋瑶。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们是什么人,干嘛要抓我们家小姐——”
宋依依蹙眉,“摄政王,这地方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找个地方再说。”
夏侯策颔首,宋依依便让人把这几人和宋瑶都带上,直接转头去了附近宋家正在装修的铺子后院去了。
佛子笑着道:“今日之事已了,宋小姐,我便不多打扰,先告辞了。”
宋依依忙道:“佛子,改日便登门道谢,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为我说话。”
“那不过是我该做的,我不想看人污蔑你。”佛子云淡风轻地笑道,转身离开了。
宋依依看着他离开,目光有些愧疚,夏侯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风云诡谲:“他已经走远了!”
宋依依被他的目光看得很是不自在,解释道,“只是觉得他今天帮了我不小的忙,我——”
“不必跟我解释。”夏侯策闷声道,转头朝前走去,声音却有些发闷。
宋依依一怔,心中有些烦闷,忽然觉得刚刚得到的胜利也不那么让人欢喜了。
到了地方,后院里没人,这里很是幽静,宋依依安排好了人准备,腾出了房间,上了茶点。
宋瑶有些不自在,心虚地打量着四周,色厉内荏地叫道:“大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像审犯人似的?”
宋依依淡淡道:“二妹出现得还真巧啊,怎么这么巧在那喝茶?”
宋瑶强词夺理道:“我如何不能出来了,刚巧出来逛街,累了就去喝杯茶而已。”
“是吗,那你看到我出事,怎么不出来?”
宋瑶顿时脸色不太好看,她咬牙道:“我又没发现那是你,谁想到会有这种事。要不是你平日里太过张扬,怎么会惹出这种事来。摄政王——”
她说着看向夏侯策,带着几分解释地道:“我大姐她这个性子,总是不注意就得罪什么人,想必今天是得罪了谁吧?毕竟她之前做事有点,锋芒毕露的,也难免会得罪了谁。”
说是解释,其实不过是挑拨,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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