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君浩眼里杀气腾腾,他冷冷问道:“你,可就是这无常洞中的主人?!”
他暗暗提气,那样毫不掩饰的恨意在说:他拼着半条性命也绝不会留下这些祸害和杀人凶手。♀
黑纱女子并不在意他的口气,兀自缓步步下台阶,早有侍奉的男子殷勤的步下了桌几和笔墨。
女子挥毫就墨,寥寥几下,似乎不太满意,歪了歪头,旁边的男子立刻撤下纸张。
小舟已经到了岸边,辜君浩正要踏步上岸,湖水里面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水声,数条央鳄自水底潜上来,巨大的摆尾拍打着水花,辜君浩猛地一晃,差点跌落水下,更让他睁大了眼睛的是,及笄正半坐在一条央鳄身上,她湿漉漉的长发还有一半飘落在水中,而那欣喜和高兴的表情正告诉他:她毫发无伤。♀
这样的惊喜震撼了他的语言表达,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没事!没事……!”
及笄大力的点头。
央鳄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将及笄温柔的顶上岸,她站定,伸出手去带待在舟上的辜君浩。
他几乎做梦一般的表情,缓缓伸出手去。
她的手温暖,湿润,他心里涌起一种巨大的喜悦和快活,这只手那么柔软,她是真是存在的。
他跳上岸,几乎没有多想,用力将她拥入怀中,那样的紧,那么的用力,几乎要将她按入自己身体一般,肩上的伤口被震裂了,涌出了新鲜的血液,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这样的感觉,失而复得的,他紧紧的笃定的拥抱从来没有这样的踏实。
及笄挣扎着:“我喘不过气了,额,我要勒死了。”
他放开她,脸上是她没见过的宠溺表情:“你没事吧,冷不冷?”
及笄摇摇头,她歪着头看他,这个人,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黑纱女子惊讶的声音传来:“倒是意外,这二十年,倒是第一次有人安然无恙的过了长生湖。”
她转头去看身边的男子:“最近给央鳄喂得太饱了?”
那男子没有多说话,折身走向湖边看了看,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不过几秒,便传来男子的惨叫和血肉撕碎的声音。
“也不是这样。”女子疑惑的声音传来,“喂了十多年,似乎还是没有喂熟啊。听说这央鳄的血是冷的,看来,好像是真的。”
及笄愤怒的转头看向那女子:“你怎么这么残忍?!你还是人吗?”
女子回答:“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与我何干?”
“你!”及笄语塞,她握紧拳头,“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女子反问,“我想给的报应都已经报应在他们身上了。人生无常,生老病死,活着就是一场赎罪。好久没有……好像从来没有人顺利闯过来这里,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年轻的……”
原来是个疯子,及笄心里暗自下了结论。
“来人!上些酒菜,我今天要和长生殿的客人好好喝上两杯。”女子侧头吩咐。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也不多推辞,从从容容的走上了凉殿,看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路过那凉殿旁的桌几时,及笄偷偷瞥了一眼,只见桌上铺的宣纸上,一串秀丽的簪花小楷,写的是“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语出《诗经.苍耳》。
讲的是关于等待和不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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