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夫人端起茶海,缓缓为贺惜月和自己杯中分别续了茶,那潺潺的水声,经静谧的空间内,仿似更能涤荡人心。
龙扶人低垂的目光在那泛着清亮橙色的茶汤上凝视良久,方叹息道:“大长老一家为整个龙家家族牺牲重大,而霁泽身为龙家家主,若是因为婚姻之事,对大长老出尔反尔,必会令致龙家上下寒心,而龙家,除了经济之外,长老们还有一些别的手段。”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霁泽不敢对你有丝毫表示,甚至不敢给你任何希望。一直到——萧凤芷的出现,珑”
“终于,因为萧凤芷,我们可以不再欠大长老的,说实话,大长老一家所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沉重,而现在,有了萧凤芷,既可解除龙家诅咒,又能不再欠下大长老那让人难以负担的情债。”
“一得到与大长老家解除婚约的承诺,他便将全部精力花费在那间水晶星光屋上,他是个不善表达之人,只能将所有的欢喜,倾注在那间他亲自设计、搭建的‘星辉惜月’上。”
“可是,他刚刚将‘星辉惜月’送你,你便看到了他跟萧凤芷在一起,你不肯接他电话,也不肯见他!他便只能晚晚到你家门外守候,或许,只是期待某一个不期而遇。”
喜悦、心疼、委屈、无奈在贺惜月心中交织膨胀。
原来他,是如此爱她!原来在这一场感情中,并不止她一个爱得委曲而无奈。
她捧起杯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掩饰般地轻抿一口茶,只觉满嘴苦涩瞬间已是百味俱生柽。
她却垂了眸,轻声道:“我家那道门,对他从来就不是问题!”
龙夫人目光在她握杯的手上一凝,轻叹一声:“他只是无法面对你!他必须要跟那个萧凤芷结婚,他怎么跟你开这个口?要你一边看着他与别人结婚,一边还要等着他?甚至,让你做别人口中的小三?骄傲如你,他怎么肯以这样的理由来折辱你?”
贺惜月霎时整个人挺得笔直,有些僵硬地看向龙夫人,苦涩的语气中,带着丝桀骜:“那伯母您呢?您是想我怎么做?”
龙夫人从来对她礼遇有加,却从未有过任何亲密之举,她也听哥哥隐隐说过,龙夫人是反对她跟龙霁泽在一起的。
今天,她跟她讲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她离开龙霁泽!
不料,龙夫人竟是以一种几乎卑微的语气,轻声道:“惜月,我知道我本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可是,就当伯母请求你,就两年,你给霁泽两年时间,好不好?”
贺惜月浑身一震,整个身形塌了下来,软软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口中喃喃地道:“两年?”
“惜月,本来这话,我跟霁泽一样,说不出口,可是,霁泽他,实在背负了太多,这人生于他,总要有些什么是快乐的!”
“我明白,任谁若是你这样的好女孩儿,必定都会心有不甘。可是”
龙夫人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下定决心般,拿起桌上的手机,轻声道:“原本,龙家的这些,不应该让你知道,可我还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视频,或许这样,你才能体谅到我跟霁泽的心情。”
当贺惜月看着视频中那处于黑暗地下的父女,再听着龙夫人的解释:“这是霁泽父亲和妹妹霁月”时,眼泪再次止不住掉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次龙霁泽看到“霁月轩”时,会那样无情地令人拆掉那招牌。
在贺家人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龙霁泽,作为龙家长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妹妹承受那样的非人的生活,却无能为力!
他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根本就是连自己妹妹的名字都无法面对啊!
贺惜月抽出一张纸巾,胡乱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走到对面龙夫人身边,跪坐下来,将龙夫人轻轻抱了抱,哽声道:“伯母,您跟霁泽受了这么多的煎熬,而我还在这里锱铢必较,是惜月的不是!”
龙夫人也是胸中哽痛,只拍拍她的手,一时无话。
半晌,贺惜月抬起头来,眸色清亮,眼中是坚定的神色,她对上龙夫人,微微笑道:“伯母,人生苦短,您与伯父就这样生活了18年,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得聚首,而如今我与霁泽,若是有机会在一起,为何还要生生错过?”
她垂了眸,缓缓地道:“好!我答应您的,我会等霁泽两年!”
龙夫人欣慰地呼出一口气,含泪拉了她的手,轻声道:“惜月,这段时间,霁泽他该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只是,要委屈你了!”
敏锐地察觉到贺惜月眼中纠结的迟疑,她又轻叹一声:“至于那个萧凤芷,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个注定了将来不能在一起。”
顿了顿,似为了验证前面的话般,她终是压低了声音,叹道:“她家的息云山庄,是让霁泽父亲和妹妹重见天日的唯一方法,所以,霁泽当初,是用了些手段的,因此,他与萧凤芷”
贺惜月知道她没说出来的手段,必定不是什么光彩的。
她也生于大家,这样的倾轧和尔虞我诈并不少见,只是,却从不会对人言,既便是亲近之人,也不会如此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而龙夫人连这都告诉她,贺惜心下不由感动,忙点点头,拦下她的话:“伯母,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
萧凤芷睁开眼,便见自己躺在车上,而她的头正枕在龙霁泽腿上。
咕碌一下爬起来,一双眼滴溜溜转了半天,还没醒过神来。
“醒了?”
身侧的人一把将她揽进怀中,干净清新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这气息于此时的她而言,竟不再陌生而慌乱,而是无比的安心。
也不等她出声,龙霁泽便轻笑道:“看来你真是欠瞌睡,在别人办公室也能睡着,这几天在家好好补补,别过几天去出去玩又没精神。”
凤芷果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纠结自己怎么会那么丢份,竟在外面就睡着了。
一听要出去玩,那岂不是说好的先去看老爸老妈?
她一鸡冻抬头,却顶在了上边那人下巴上,只听“咝”地一声,小脑袋已被重重地摁了回去,龙霁泽声音在头顶哑然响起:“老实趴着!”
凤芷撇撇嘴,也不跟他计较,只别别扭扭地趴在他胸口,乐得像只唧唧歪歪的小老鼠:“什么时候出去玩?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大牧场吗?是不是先去临水看老爸老妈?还有谁去?”
龙霁泽右手轻轻捻上她的耳垂,拇指跟食指捏着那小肉粒,来回把玩碾磨着,懒洋洋地道:“下礼拜五出门,家里的事处理一下,我的生日,恐怕还是要在家里过的。”
萧凤芷早习惯了他玩她耳垂的恶习,也不避开,只歪在他怀中,立马就要去掏手机:“我给老爸打个电话去!”
手却被重重一按,只听得龙霁泽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我说,我要过生日了!”
萧凤芷手一挥,突然想起劳资现在是有钱人,立即眉开眼笑地道:“说吧,要什么礼物,本小姐买给你!”
“就要雪茄盒!你自己做的那个!”
凤芷手一撑离他远一点,微眯了眼斜睨向他:“你确定?”
“当然!”龙霁泽果断地点头,突然一低头,一口衔上她的耳珠,含混地笑:“要说买的,你说我什么东西买不来,就稀罕你那点钱?”
凤芷耳朵被他挠得痒痒的,下意识向一边躲,脆笑着道:“那你得把你那盒50万美元的雪茄放我那盒子里。”
“好!”毫不犹豫的回答,令萧凤芷一怔。
她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直愣愣地瞪向龙霁泽。
慢慢慢慢的,她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就那样眼巴巴地瞅着他,半晌,方细声细气地道:“龙霁泽,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有人问我你对我好不好,我就一直在一条一条数落着你对我的哪些好,梦里我自己的话,到现在脑袋里都还清清楚楚,原来,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
从未见过如此柔弱的萧凤芷,即便当初她向他提出三个愿望时,她也是外在嚣张的。
龙霁泽心中蓦然一疼,突然一俯头,便将那一噏一盒的双唇嘬进口中。
他左手撑住她,再伸出右手,将她仍瞪得大大的黑眸掩在掌下。
唇齿间却突然感受到一条温软的小丁香怯怯地向前试探地顶了顶,龙霁泽轻轻一颤,随即便急急地缠了上去,轻轻柔柔地将她含在口中辗转嘬弄,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方才放开她。
低头看去,怀中的女孩儿竟是手足无措地紧紧地闭着眼,在他怀中安静得像一只小猫。
惯常如炸毛鸡般的人,突然顺溜得一塌胡涂,令龙霁泽不禁哑然失笑,想起昨天自己的狼狈,不由好心情含上她那红得快发紫的耳垂,轻笑一声:“你不是惯会耍流*氓的吗?原来只是张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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