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见晚清凶神恶煞的带着侍卫走近,心中突然明了。舒悫鹉琻眼里闪过一抹怒色,轻声对旁边的桑菊说道:“姑娘,能麻烦去御书房等秦大人吗?就说我被人又带回朝霞宫了!”
桑菊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晚清,又看了一眼安然,小脸上满是恐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姑娘,算我求求你,帮我传个话可好?”
安然见她不动,又唤了一声,放在桑菊身上的希望已经不大。安然莞尔一笑,既然靠不住他人,那变靠自己吧,待会儿见机行事,见招拆招。实在不行,杀出皇宫、逃狱也不是不可以的!
桑菊两难之时,晚清已经带人赶到了了。侍卫们迅速的将她围了起来,银晃晃的大刀紧握在手里,面露沉色,只要安然有任何异动,那锋利的刀口随时都能砍下来。
“晚清姑姑!”桑菊看见晚清,就像老鼠遇见了猫,低着的头都快埋进胸口里了。
“滚一边儿去!”
晚清瞪了桑菊一眼,又喝了一声,伸手拽了桑菊一把,桑菊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树上。
安然算是明白这小宫婢的处境了,若她今日去了御书房帮她传话给秦若阳,怕是今儿白天就得遭了这恶婢的毒手。好样儿的,她现在回想一下珍妃娘娘被君鼎越*虐待的事情,再到珍妃娘娘和那男人的事情,晚清怕都是晓得的清清楚楚。
晚清冷笑着看着安然,捏着绣花手绢的手指着安然,冷声问道:“一介民女,竟然敢对贵妃娘娘下毒手,真是胆大包天。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亏得娘娘还帮你月兑罪,你这种蛇蝎毒女,就应该就地处罚,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然静静的听她控诉完,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晚清,继续说啊,就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话,还以为你多能说呢。细听这下,这不过如此。
安然突然心中来了兴趣,不知道那珍妃娘娘是不是身体受虐后,心里已经扭曲甚至疯狂了。珍妃娘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来陷害她呢?自杀?流产?
“晚清姑姑,娘娘睡着了还是醒着啊?”安然突然这么一问,倒叫晚清愣了神。两眼带着探究的精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安然,像是想要把她盯穿一般,她心里疑惑,她问这话时什么意思?
其实就算安然不问,答案晚清刚才就揭晓了。“亏得娘娘还帮你月兑罪”这话可是从晚清嘴里出来的,既然珍妃娘娘还能说得出话来,那何来杀人凶手一说?她们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把她带回朝霞宫,听候娘娘发落!”晚清想不明白,自然也就不想了。厉喝了安然一声,命令侍卫把人带走,珍妃娘娘自会处置。
各个宫中,哪有儿不死两个宫婢太监之说?光是看安然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再说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谁会这般抛头露面做大夫的?像她这种小小的贱民,捏死她还不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弄死了随便寻个理由丢到宫外乱葬岗去,谁还会为了她大闹皇宫不成?
两名侍卫立即伸手捏住安然的手臂,手劲儿倒是挺大,难道她还能突然没了不成?
秦若曦,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晚清姑姑,民女到底犯了何法劳你如此兴师动众?安然自问一言一行小心谨慎,生怕触了娘娘的高兴,每一个动作和语言都斟酌再三,怎会生那害人之心?”安然故意放大了声音问道,既然敢陷害,那咱们就把事情闹的大一些,最好传到君鼎越那儿,大家都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晚清的眸光闪过一丝不屑,看都懒得看安然了,冷哼了一声,不理会安然,“带走!”
安然怀里的狐狸感觉到外界不善意的气息,在她怀里开始感到不安,吱吱的叫个不停,短腿突然一用力,借着安然的手臂朝晚清的脸猛地扑去,锐利的爪子在晚清的脸上用力的一滑,滚圆的身体便跃下了地,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啊——”晚清不敢相信的模了模自己的脸,钻心火辣的疼痛立即传遍全身,两眼惊恐的看着帕子上沾满的血,高声道:“给我杀了这个畜生!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除了抓住安然的两个侍卫,其余几个侍卫都追着雪球的而去。一时间这御花园外的小路上热闹极了,小狐狸迈着腿儿撒欢的跑,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拿着刀
在乱窜,时而一个踉跄,时而碰头,甚至还有撞树的。
“用刀,用刀,一刀给我把那畜生给宰了”晚清吃痛的指着雪球高声吼道,完全忘记了这里是皇宫,容不得大声喧哗放肆。她的脸火辣辣的疼,而且是越来越痛
安然看了看晚清的惨状,冷哼了几声,敢骂她的狐狸是畜生,那就让你尝尝被畜生毁容的滋味儿。晚些时ri你便知晓了,活生生的月兑皮是什么滋味儿!
看着一群耍猴戏的侍卫,安然饶有趣味的看了身边的两位侍卫大哥问道:“你们不去?”
两人跟个机器人一眼,转头对望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依然站在原地。
“抓住了”
“跑了,跑了进御花园了”
一个侍卫的手刚碰到雪球的毛,心里一喜,谁知下一秒,小狐狸就从他手里钻了出来,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御花园里。
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望了望御花园里面,这可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抓不着狐狸,又怕冲罪了贵人,拿不定主意的几人便性质怏然的回来,等晚清定夺。
他们都是守卫朝霞宫的侍卫,虽说授命于禁卫军统领,但在各宫中轮班的时候,得听当值宫殿里的娘娘的吩咐,其次便是她身旁最得势的宫婢的吩咐。像抓安然问罪的情况,其实他们毫不知情,只是充当捕快、打手的角色罢了!
晚清见小狐狸跑了,心里那口恶气怎么都咽不下,可是又无可奈何,她能怎么办?珍妃娘娘再得势,那是*妃娘娘,她就一个奴婢,哪里敢进御花园里去?再说了,并不是哪个宫的贵人娘娘都能有幸进御花园的!
况且,宫规中有明文规定,没有各宫主子前行御花园,其宫婢若有擅闯御花园者,一律乱棍打死。
晚清心里对小狐狸的仇恨即使再大,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收拾不了畜生,收拾主子也是一样。晚清恶毒的刮了安然一眼,哼,有你得意不了的时候。
“晚清姑姑,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侍卫问道,他们是多么不愿意干这种事,他们是保护贵人娘娘安全的侍卫,不是穿着铠甲的猎人。
晚清又望了望小狐狸钻进去的那地方,希望那畜生能钻出来,可是望了半响也没动静儿,又怕珍妃娘娘等急了,气得跺了跺脚,对那些个侍卫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众侍卫顿时面红耳赤,敢怒不敢言。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带回去,若是娘娘怪罪下来,看你们谁担待的起!”
晚清又是一阵厉喝,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畏畏缩缩的桑菊,才转身离去。
架着安然的两个侍卫见晚清转过身了,干脆放开了安然,这姑娘哪里如她说的那般不堪,她自己那张丑恶的嘴脸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那狐狸真是替他们出了一口累积了多年的怨气。
安然倒是挺意外这两个侍卫的,无声的点头谢了谢,笑意不减的眸子看着前面还在骂个不休的晚清,闲庭阔步般走在她身后,勾起冰冷的嘴角冷笑道: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酷热难耐的夏季,御花园内清凉如春,伴着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园中彩石路面,古朴别致。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千余幅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绛雪轩前摆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尤显珍贵。
每一条彩石路的岔口,都建两个对称的亭子,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玲珑别致,疏密合度,为御花园增色不少。
雪球沿着彩石路循着人声一路跑去,只见那彩石路的尽头,有几个宫婢站在亭子外。亭内坐着一个漂亮的妇人,身旁还有一个举止有度,温文尔雅,却明显面露病态的年轻男子。两个宫婢站在一旁服侍。
“娘娘,有只雪白的狐狸,真漂亮!”亭子外的宫婢见雪球惊喜的出声。
亭子里的人也顺着声音望去,果然见一直小狐狸站在亭子门口,一点不怯生的吱吱叫,好像
在呼唤谁。
“离儿,这次选秀”
“雪球?”安然?亭子内的华服男子一惊,有些不太确信的叫出声来。
雪球又“吱吱”的叫了两声,一下子窜进了男子的怀里,让美妇人一惊。而亭子内的人,并非别人,竟是福贵妃和厉王君莫离。
君莫离那天醒过来之后,环顾了四周以后,心里跟秦若阳一个反应,但适应性能力强,很快就不做计较了。
四顾之下不见安然,心里一急,要争扎着起来,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着急知晓安然怎么样了,但烈火告诉他差点好心害死安然时,君莫离便不语了。骄阳派了人来将他送回厉王府,他在府里养了几日才进宫来。
每日都想去见安然,但一直为自己差点害死她的事愧疚,不但差点害死了安然,还害得自己现在比以前更
正好福贵妃今日气色要好些,想出来透透气,想着御花园内的景色怕是不错,便过来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雪球,真是太意外了。
看到雪球,又见它“吱吱”的叫个不停,好像有事想说。这也让君莫离在心里开始怀疑,安然进宫做什么,又遇到了什么事!
“雪球,你主人是不是也进宫了?”君莫离性感低沉的嗓音,足以秒夺家人芳心。
“吱吱”
“她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吱吱”这次雪球不只是叫唤,还用两只前爪子指了指刚才它进来的方向。
君莫离心细如发,再加上雪球的动作,他确定安然进了宫还出了事。心里微微一琢磨,便料定带她进宫的应该是秦若阳,而生了事端的地方一定是朝霞宫。只是,就算珍妃娘娘招她入宫,按安然的性子也不应该生出事端才是啊?
“离儿,这”
福贵妃见君莫离与这只小狐狸相识,有些震惊,想问问原委,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从来没听过哪个宫中有如此灵物,竟然懂得与人交流。几个宫婢也是看入了神,真是又可爱有神奇。其实不止她们,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而更奇怪的便是一向不搭理的人小东西就是喜欢搭理他,往他身上蹭。
“母妃,选秀的事以后再说吧,儿臣先告退了!”君莫离抱起雪球起身,对福贵妃行了一礼,脚步匆匆离去。
君莫离出了御花园不知该往哪儿走,小狐狸从他怀里跳到地上,迅速的沿着从朝霞宫出来的小路一路跑回去。君莫离有些担忧,但也算保持着镇静,再大的事,还能把天捅个窟窿来?若真是那样,她就不是安然了!
福贵妃看了眼君莫离急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能让他如此失态的人,怕是在他心中有很重的地位。
“月如,扶我回去吧,一会儿派人去看看!”君莫离从不轻易在宫中走动,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生出事端来。现在紧要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得安静!
“是,娘娘!”
安然随着晚清回了朝霞宫,刚进宫门,晚清便让人把大门关了。她们之前走的路只通往朝霞宫,平日里见不到人。晚清料定了路上没人看见她们,才如此胆大的关了宫门,让安然有来无回。
安然冷笑着看完她的动作跟着她进了大殿,珍妃娘娘此时正襟危坐,一身华服正坐在大殿之上。那气势,那气魄,那勾魂摄魄的笑容,哪里还有刚才哭哭啼啼、柔弱可怜的样子?这倒是让安然有些佩服。这些皇宫里的主,换脸的速度倒是比戏台子上的戏子还要快!
“都退下去吧!”珍妃一声冷冽的声音响彻大殿,殿里的宫婢们立即福了福身体,恭敬的退下。
晚清得逞的看了安然一眼,幸灾乐祸的像是脸上的十个爪子印已经不疼了一般,刚转身咧开嘴笑,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
安然只是静静的望着珍妃,两眼平静的如同一汪深潭,表面平静浅显,内力却深不见底。她还以为珍妃会心里扭曲到杀人、自残来将她治罪,不过见她这般模样,倒是不像。
既然都不是,那她想做什么?就凭个虚无的罪名将她给治了?
“安姑娘,本宫与你真是有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秦若曦坐在高坐之上,精致的脸蛋上,一双丹凤眼
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
“不是娘娘让人带我回来的吗?”安然不客气的刺了珍妃一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脚尖轻抬,将一张上等红木的椅子勾到面前,一个优雅的转身后,隐隐之中透出一股气势,悠然的坐了下去。
珍妃也不恼,嘴角勾起的幅度越来越大,冷笑着盯着安然,一掌拍在贵妃椅上,居高临下的嘲讽道:“你不是不愿意帮本宫吗?现在还不是只能仰望本宫?本宫让你为本宫安胎,那是本宫瞧得起你,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娘娘,你莫不是忘了民女为你针灸和开了药方了?”安然越看珍妃越不对劲儿,总觉得她怪怪的,前后差距太大,莫不是被人掉了包?这人是假的珍妃?
安然被自己的想法突然吓了一跳,若这人才是珍妃,那之前向她哭诉的秦若曦又去哪儿了?她们之间的性格差这么多,宫婢们就从来没发现?
不对,不对,安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哈哈针灸?药方?”珍妃在贵妃椅上大笑出声,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回荡在宽敞寂静的大殿上。
“你何时为本宫针灸过?你那只不过是想让本宫死于非命的手段,还有那药方,竟然是堕胎药,你想害死本宫的皇儿,是不是?”
珍妃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面目狰狞的看着安然,双目带着猖狂的笑跑下殿来。在大殿里手舞足蹈的围着安然转,活像疯了一般。
“娘娘”
安然连连唤了两声,双目瞪的圆圆的看着珍妃,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则会想法太过假设性,不能妄自断言。
“你是你要害我皇儿,告诉本宫,你是谁派来的?只要你告诉本宫,本宫便扰你不死!”珍妃突然水袖一扬,华服的裙摆被转的散开来,用充满*的语气看着安然。
“娘娘,我是安然,是随秦大人一起进宫的,你忘了?”安然起身,眼神不似之前那样精锐冰冷,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的问道。
珍妃连连退了几步,白如葱根的手指指着安然,“哼,休得把弟弟卷进来,就算他今日在这里,你毒害皇儿的罪名依然成立,你死定了,哈哈哈只要你死了,本宫的皇儿就能安然出生了哈哈哈”
安然现在心里确信,这秦若曦长期受了君鼎越非人*的折磨,弱小的不敢反抗,便伪装出一个强大的自己保护自己,敌视她人,故意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令人痛苦的事,编织了一个个谎言来欺骗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恐惧而表面上却是仇视一切的人,不轻易取信他人,也容易暴躁,精神失常。
这种病症她曾跟着那家的上一任也是她的母亲见识过,被安家人称作双重人格。
“抓住那畜生抓住它”
大殿之外,侍卫、宫婢、太监都乱了套,全部在偌大的院子里抓狐狸,你碰我、我撞你,又吵又闹,乱成了一锅粥。
君莫离和秦若阳躲在高墙的角落,趁人不注意翻了进来,悄悄的向大殿走去。
秦若阳从御书房出来,看着时辰还早,估计安然还没出来,又折了回来。刚走到朝霞宫的墙外,便见着了站在强大仰望的君莫离。
君莫离自从五年前开始深居简出之后,除了每日进宫向福贵妃请安以外,马车会直接驶回厉王府,绝对不会和谁有交集,日子过的很单调。所以,任乾王和坤王如何抓他把柄想除去他,都没有丝毫把柄可捏住。今日他怎么会出现在妃嫔的宫外?若是被有人心看见了,不仅是他,就连秦若曦也要跟着倒霉!
谁知,君莫离是被小狐狸给带来的,秦若阳也觉得不可思议,两人便躲进了墙角一棵大树上,正好可以跳过高墙看到里面的情景。
隐隐约约能通过镂空的雕花大门看到殿内的情景,只能看到人,但距离太远,听不清内容。但珍妃似乎好像有些时常,跟平时静若处子的样子判若两人,面儿上的情绪波动也很大。
秦若阳有些担心,正想着怎么引开院里的一众宫婢和侍卫,雪球便“嗖”的一下从君莫离肩上跳进了院子里,晚清刚处理好脸上的抓痕,一见小狐狸就想得了失心疯,嚷嚷着大伙捉拿雪球,然后把它皮给剥了。
秦若阳倒好,一身武艺在身,这翻墙这活计让一向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却
独独被封了内力的厉王爷做这事儿,实在是苦不堪言。除了有损他厉王爷的名声,着实把战神的脸面也给丢了个精光。
两人好不容易模到大殿门外,便听见殿内一声尖叫,连忙推门而进。
晚清也听见了那声尖叫,以为是珍妃娘娘对安然用了刑,脑海里想象着安然的惨样儿,心里痛快的很。尤其是这只该死的狐狸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脸上的灼痛感让她恨不得将这只畜生碎尸万段。
大殿内,珍妃娘娘一声惨叫后已经倒在了椅子上,紧闭着眼睑,脸上隐隐有股痛色。
安然刚取出卷镇,就见君莫离和秦若阳进来,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笑来,“正愁找不到人帮忙,秦大人,把人搬到内殿里去!”
秦若阳微愣,点点头,将秦若曦抱了起来,脚步匆匆的往内殿而去。安然见秦若阳不问缘由,心里倒是有些意外,笑着跟了上去。
君莫离走在最后心情有些失落,她竟然就这么把他忽略掉了!难道她还在怪自己差点害死她?
“安姑娘,对不起!”
君莫离快走了两步,与安然并成一排走着,压低了声音道歉,磁性的声音却变得更加低沉性感。
安然嗤笑出声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君莫离问道,“怪厉王爷什么?自以为是的差点害死我?”
君莫离身体一僵,俊逸的脸上滑过深深的落寞,沉眸不语,心里却无比难过,她果真是怪他的!
安然没注意到君莫离的情绪,跟着秦若阳进了珍妃的寝宫。秦若阳将珍妃放在榻上,替她盖了薄锦,才退开。安然从他一逝而过的侧脸上看出了深深的自责和心疼,难道他什么都知道?
“你跟君莫离去朝霞宫外等我,我替娘娘扎针之后便会出来与你们会和,到时再与你细说!”安然一边说,一边取出金针,在珍妃脑门儿上扎了一根。
“还不下去?我要替娘娘更衣!”安然回头见秦若阳还没离开,又出声提醒道。
这时,秦若阳才回了神,看了看榻上的珍妃,转身出了去。而君莫离此时站在原地,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足足扎了几十针之后,珍妃才幽幽转醒,双眼朦胧,精神不济,一脸疑惑的看着安然,声音嘶哑的开口道,“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
这般柔弱、楚楚可怜,才是秦若曦的真实性格!
她是被君鼎越逼疯了!
“娘娘,你刚不小心晕倒了,我替你扎了针,现在已经无碍了。你肚里的胎儿也会保重的,只是别再召唤安然进宫,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秦若曦一脸激动的看着安然。
安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墨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道:“你懂就好了!以后御医开的那些药也别喝了,悄悄的都倒掉!闭上眼睛休息吧!”
“谢谢姑娘!”
秦若阳含泪点点头闭上眼,只是憔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安然终究是心软了,那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无论父母有什么过错,那都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她救下这孩子,算是为死去的辰儿积德吧,说不定他也蒙了老天垂怜身在异乡呢?
安然心中已经有了这跑腿儿送药的人选,一路小心翼翼的避过众人的视线,出了朝霞宫。用笛音唤了一声小狐狸,朝霞宫的院子里哪里还有小狐狸的影子?一时间内,晚清气的直跳脚!
安然想不到,竟然这么一出戏,会是因为秦若曦精神错乱而使得性情大变所致。本以为珍妃娘娘会以一个莫名的罪名安在她头上,但是,没想到会是这般
安然出了朝霞宫,沿着凉爽的小路走去,果然在小路的尽头,看见了君莫离和秦若阳。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君莫离身边的骄阳。
“安姑娘!”骄阳见着安然走近,一张死人脸万年不变,低头行礼。
安然看了看骄阳,为了找点乐子缓解一下刚刚紧张的气氛,取笑道:“最近两天骄阳侍卫气色不错啊,但也要尽力而为啊,别到时候需要你主子出面让安岳给你开药方子调理啊!”
“咳咳咳”
安然话
落,三个大男人齐刷刷的红了脸,一阵咳嗽声响起。尤其是骄阳,恨不得用佩剑刨个坑把自己给就地埋了!
君莫离见识过安然的肆意和大胆,平日里多把她当作大夫相看,别开了头不看安然。而秦若阳哪里见过这么口无遮拦的姑娘,他虽二十余岁,但至今未成亲,也无通房丫鬟,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安然实在是太大胆了!
“好了,该出宫了,肚子饿了!”安然见目的达到,该犒劳犒劳自己了,吃饱了晚上还有任务呢!晚霞不在身边,果然多出了好多事情!
三个男人见她走了好长一段了,才保持着距离抬脚跟上。直到出了宫门,谁也没去怀疑安然第一次进宫,为何那么熟识宫里的路了!
秦若阳提议去上次的绝味酒楼,安然也觉得不错,附和着答应。于是,加上破例坐上桌子同主子一起吃饭的骄阳总共四人,安然一共点了十个人都吃不完的一大桌子菜。
最后,人没吃多少,剩下的都归小狐狸了。它今天跳累了,着实在奖赏一下。
饭后,安然开始和秦若阳讲述珍妃娘娘的情况,君莫离又被晾在了一边。雪球好像很喜欢君莫离,又跳到了他怀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秦若阳实在想不到秦若曦竟然患上了那种病,想治愈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控制,说不定将她带出宫,过着乡野村妇的日子,没有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也不用天天遭受折磨,心情好了,自然精神就好了,病也就好了。
安然没敢告诉秦若阳君鼎越如何*的折磨秦若曦,若是知道,他是会冲进皇宫杀人取命,闹得鸡犬不宁,最后落得个“弑君”的大罪。
“秦大人,若是想要保住珍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以后的九月里,可得要辛苦你了!”安然一开始就想到了秦若阳,她是决计不会去冒险的,而武功修为上乘,又熟悉宫里的路,还得足够的值得信任,那这人就非秦若阳莫属了!
秦若阳一惊,有些吃惊的看着安然,按她的性子和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救了他母亲已经是极致,怎会出手相救,而且还是趟这趟浑水。她是假冷情,还是面冷心热呢?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秦若阳立即起身,心存感激的对安然施了一礼,真心实意的答谢。
安然摆了摆手,她只不过是一时间同情心泛滥而已,才会插手这些无聊的斗争当中。眼皮儿都没对秦若阳抬一下,看着一旁侍弄狐狸的君莫离,冷声冷情的道:
“厉王爷,今儿趁你在,替你把把脉看看那蛊虫死了没有,最好是没死,要不然你就得死了!”
君莫离恨不得将秦若阳打飞出去,为什么安然对他的态度总是比对自己的好?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这是巴不得自己死吗?他就那么碍眼?那她干嘛要救他啊?
“厉王爷,你真是不想活了?”安然平静无波的花,却差点让君莫离喷血而亡。
骄阳早就不敢插话了,更不敢招惹安然了,但见君莫离吃瘪,又不得硬着头皮出声,刚张了张嘴唇还没吐出一个字来,安然一记威胁的眼刀飘过来,似笑非笑的道:“看来骄阳侍卫是真的需要开张药方补补啊!本姑娘看在你主子面儿上,这药方我替安岳开了!”
言罢,对着门外吼了一嗓子,“小二,文房四宝!”
安然半张着嘴,目瞪口呆,连忙别过脸不看安然,他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君莫离细想了一会儿,还是聊起袖子,把结实的手臂露了出来,手腕上的纱布还是今早刚换的。
安然掏出卷镇,取出一根儿银针,扎了扎君莫离的手臂,君莫离倒吸了两口冷气,心里认定了安然是故意整他。面露痛色之后,只觉的手腕处没有隐隐作痛的感觉了,还有一股畅通之感,她的医术真是奇了。安然的医术都如此厉害,但却解不了他身上的毒,那湛伦口中的神医岂不是会更加厉害?
每每想到这里,君莫离总有贪生的念头,他不想死了!
“算你命大,只死了一条,另一条还活的好好的!明日来安然居,我替你取出死虫的残骸。”安然收回手,冷淡的向君莫离道,丝毫看不出有别的情绪。
君莫离想单独对安然说些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坐着喝茶的秦若阳,压低了声音道:“正好本王今晚有空,要不然今晚”
 
“今晚没空!明日请早!”
安然一口回绝了君莫离,总觉得这厉王爷跟前一阵子不一样了。莫不是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全,总觉得他人都起了变化不成?
安然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回避秦若阳,秦若阳自然听了个明白,抬眸看了一眼君莫离,又独自喝茶。
君莫离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他该如何说她才好?
安然抱着小狐狸回到安然居时,戌时都过了。虽然疲惫,但是还是去药室捣鼓了半天新的蛊虫,才命人抬了沐浴的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子时一过,安然一身黑衣劲装在身,吹灭了蜡烛,消失在屋内。她今晚可是有两个任务,时间必须要掌握好。既要替她最爱的雪球报仇,又要让陆安荣得到警醒。要不然陆安荣那个伪君子还真以为她怕他!
三更半夜,皇宫中守卫更是森严,一列列的禁卫军交替巡逻,精神高度集中,时刻保卫着皇宫的安全。
为了夜里巡逻的效率,执勤的人半个时辰换一次,安然便趁换班的当口溜了进去。皇宫内安静的很,除了挂的高高的红灯笼,宫里的人几乎都落榻了。安然熟门熟路的模进了朝霞宫,寻了那晚清的住处,那恶毒的宫婢脸上抹了药膏,睡的正香。安然从怀里掏了一只毒蜘蛛和毒蟾蜍进屋里,趁着夜色慢慢消失在皇宫内。
而半个时辰后,安然的矫捷的身影又出现在丞相府上空,丞相府内的家丁比皇宫内差了不知多少。对于安然进皇宫都能来去自如的人来说,进入他丞相府更是轻而易举。
一抹残影过后,安然的身影出现在了一间内寝之内,冰冷的青蛇剑缠上榻上人的脖子,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啊——”
“别叫!”安然紧了紧手上的剑柄,勒的人呼吸一滞,冰凉的剑口已经将她的脖子破了皮!
“你你怎么来了?”榻上的人惊恐的看着安然,有些不敢相信这黑衣之人竟是安然。她是不是太轻敌了,把安然想象的也太过简单!
安然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冷笑,凑近了一点点轻声道:“我就来问你动手了没有?”
榻上的人摇摇头,看着安然的眼睛毛骨悚然,那眼神像是只有经历过死亡才能射出的寒芒,让人不敢直视,却又不得不被那双眸子勾进漩涡之中。
“还还没找到机会”榻上之人愈来愈慌张,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死死的握着安然的软剑,生怕安然趁她一个不注意,将她的脑袋割下来!
“哼,最好别给我耍花样,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与我合作的。若是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安然话落,青蛇剑已经缠回了她腰上,身影一晃消失在屋内。而榻上的人却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吓得满头大汗。看着空荡荡的屋里,若不是脖子还有点轻微的疼痛感,手上没有沾血的话,刚才的一幕她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现在有些后悔了,她怎么会去找一个恶魔合作呢?
寂静的丞相府的一处小院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整个夜空,惊醒了丞相府里的所有人。
一间间黑漆漆的房间瞬间被烛火照亮,榻上的人瞬间被惊醒了开门一看究竟,巡逻的家丁皆道声音来自凡人居陆二少的住处。
当众人赶到凡人居陆俊凡的房间时,两根鲜血淋淋的腿正挂在屋檐上,还随着风微微晃动。冷依云惊魂未定,两眼一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