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安姑娘——”
陆俊逸连连唤了两声,才把安然从沉思中拉回神来。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舒悫鹉琻
“啊,秦大人请说。”安然微微一愣,继而又恢复了常态,一点没有尴尬失礼之态,倒显得极其自然。
秦若阳扯了扯嘴角,心里倒是佩服安然的紧。明明她已经神游太虚,还能如此淡定的装出一副自然的神色,光是这份功力也不是谁都有的。
“安姑娘,家母对姑娘多有好感,或许姑娘的话她能听上一听。若阳有劳姑娘,可否走一趟秦府,一来安慰一番家母,二来替她看看眼睛。若是因为婷儿的事情让母亲瞎了眼睛,婷儿倘若日后知晓了此事,定会为此事愧疚。”
秦若阳这个不情之请倒让安然无力拒绝,他这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她倘若是不答应,倒成了她不近人情了。秦府除了这事,秦夫人又伤心欲绝伤了身体,她作为秦夫人的大夫,又身兼御医之职,去府上替秦夫人诊病也无可厚非。
“好说,我也多日未见夫人了,心里也有些挂念。正巧有事过府,倒是可以探望她一番!”
“有劳安姑娘了!”
“秦大人,宜早不宜迟,走吧!”
安然此时倒像是个急性子了,说走就走,一点不含糊。
秦若阳心里迅速的划过一丝惊喜,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意。安然如此爽快的答应过府看望家母,家母心里肯定很意外。希望安然过府能分散她一些注意力,不要一直纠结在秦若婷的事上。否则,若是她的眼睛真哭瞎了,心里最愧疚的便要是他了!
秦若阳见安然已经命人取来了药箱子,随手往肩上一背,回头看了看秦若阳,示意他迅速跟上。他连连点头,修长笔直的长腿急行了几步便追上了安然,两人并肩走着出了安然居。
安然替秦夫人看过眼睛后,新调制了一帖药膏,是以耽误了些时辰。等她忙活完,已经过了晌午了。只是秦若阳心细,也是对安然的一种感激,他让厨房一直温着饭菜。安然替秦夫人敷好了眼睛,秦若阳便让人请她去用午膳。一顿饭下来,秦若阳说了十二句谢谢!
安然从秦府出来时,已经申时末了。有住家的巷子都很僻静,但时而能看见三五个官兵从巷子里穿过。而大街上便热闹了,一列列的官兵不辞辛劳的一遍一遍的搜查,街道旁的摊位和店铺都跟着遭了秧!
安然沿着热闹的街市漫无目的的走着,望着繁华的街市有些出神。不知道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她的大脑识得此路,不知不觉中,她又绕到了通往丞相府的巷子口。
安然望着寂静的巷子,双眼无神的看了半天,才迈开脚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自从那次书房一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安荣和冷依云了。突然来了兴趣,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安然走到丞相府大门前时,大门依旧紧闭。不仅如此,像是许多天都没有开过门似的,台阶上的雪压了厚厚的一层,也没人清扫。她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丞相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陆安荣处心积虑了多年得来的荣华富贵,她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将它整垮了。
现在只要丞相府完全破败,陆安荣和冷依云的子女死无葬身之地,再等君鼎越一死揭开他和陆安荣曾陷害冷府谋反的罪证,令君鼎越遗臭万年,陆安荣被世人的口水淹没死,她的大仇便得报了!
安然绕过丞相府的正门,走到一旁的院墙外,脚尖轻点,身影矫捷的翻进了丞相府中。脚步轻盈,轻点着足尖,踏着片片瓦砾,朝着丞相府的最高处,放着冷依云和陆安荣坛子的地方。
之前一直是冷依云一个人在上面喝西北风,夜里受冻,白日里受晒,现在有了陆安荣的陪伴,她或许不会孤单了。除了不能说话,时时刻刻听着陆安荣疼痛的*,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
安然站的远远的,看着两个坛子口上满是白雪。枯草一般的头发上结满了冰渣,一条条的,映着半下午的阳光,晶莹闪烁。那是冷依云和陆安荣的头,可是早已看不出二人的眼耳口鼻。只是,他们都被削去了鼻子和耳朵,就算没有雪覆盖,也分不清了!
陆安荣和冷依云冷虽然被削去了四肢,但是大脑的感觉神经还是完好的。两人被塞在坛子里,坛子里的药水已经结了冰,恰好在他们的心口下方位置。身上的寒冷刺激的他们,浑身哆嗦,却喊不出来,也逃不开去,更死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永远不知道何时是一个尽头。
安然淡然的望着二人,几个起落,红色的身影落在放置坛子的屋顶上。平静的眸子里如同冰水一般寒冷,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却又震慑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冷依云艰难的转动着谋子看着安然,眼里里早就没了愤怒、嫉妒、记恨、不甘,有的更深层次的祈求。她现在不想活着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受够了。她只求安然能够一剑杀了她,结束这种痛不欲生的日子。
陆安荣则是一副愤恨的表情望着安然,虎目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每一个眼神都将安然给烧出一个洞来。这个毒妇,心肠恶毒,手段歹毒,这种折磨他们的法子也想得出来。安然就像是一个恶魔,让人恨不得杀死,却又无力与之对抗。
安然看着陆安荣执迷不悟的样子,平静的脸瞬间冰冷,冷哼了一声,沉着声音道:“陆安荣,你真是死不悔改。就你这副虚伪的伪君子,怎么就教出了陆俊逸那般明理的儿子,我真怀疑,他压根儿就不是你的种!当然,也不会我的好姐姐的儿子。就你们两个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渣,只配生出陆俊凡和陆雪倾那般的蛇蝎毒子!”
安然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内心的好奇。这丞相府内,陆安荣和冷依云的儿女,哪一个不歹毒?不虚伪?心肠黑的更他们的爹娘一模一样。而陆俊逸实在是丞相府里的一个特例,品行完全跟这些人不沾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冷依然,十五年前你死不足惜,十五年后,本相就是死,化成厉鬼也会回来找你,把你一起拉下地狱!等着吧,逸儿会为我报仇雪恨的,我此时的下场,便是你将来的下场!”
陆安荣桀桀的笑了几声,狠厉的眸子里尽是满腔的恨意和怨念,他不信冷依然能够重生,他更不甘心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荣华富贵就此毁于一旦。他就算是死,也得让安然同他一起下地狱!
“哈哈”安然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陆安荣倒是想的真是天真,竟然幻想着陆俊逸来救他,“陆安荣,若是我告诉你陆俊逸已经死了呢?”
“什么?”
陆安荣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安然,他不信,他不信。冷依云灰白的眸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啊啊啊”的看着安然,干涩的眼角滴下晶莹的泪珠,眼里又悔又恨。昨日因,今日果,她做的孽,为何要让她的儿女来承受这一切?
报应啊!
老天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安然眼尾扫了一眼冷依云,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有些许不忍。可是,她一想起冷依云残忍的杀害自己儿子,丝毫不顾念亲情,那一点点的不忍瞬间灰飞烟灭,消失殆尽。她不能仁慈,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怎么,我的好姐姐,现在知晓后悔了?”安然的脸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却又泛着笑意,让人忍不住背脊骨发寒,“早知今日,当年有那么一点点良知施舍给妹妹我,辰儿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妹妹我也不会化为厉鬼回来找你报仇!”
冷依云越是悲惨,她就越是开心。是私仇,也是整个家族的仇恨,冷依云对不起冷家的列祖列宗,这只是替众祖宗教训她罢了!
“安然,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你竟然杀了逸儿,你竟然杀了逸儿”陆安荣忍着腐烂的痛苦,一脸腐肉狰狞的望着安然,腥红的眸子是无尽的恨意。他张着嘴,脸上腐烂的血水沿着他的嘴角流进嘴里,恶臭的令他想吐。
陆俊逸死了,他还能指望谁来救他?就算不救他,连替他报仇的人也没有了。陆俊凡那个不孝子是指望不上了,陆雪倾不是他的女儿,陆雪香是个没脑袋的,其他的庶子庶女太小,安然一根手指也能捏死他们。他绝望了,难道他真的要万般诅咒,用下辈子变成畜生作为重生的交换筹码吗?
“你不信我杀了他?我还告诉你,渔网裹身,不多不少三千刀,陆俊逸被我削的只剩下一句流着血的白骨,满地都是碎肉,我直接命人把地上的肉剁碎了,送到狗房去喂狗了”
安然脸上的笑意格外狰狞,像是说的真的一样。而陆安荣和冷依云却是当了真,陆安荣绝望,而冷依云却是向菩萨忏悔。
行在路上的陆俊逸突然感到背脊一寒,好像有人在算计他一般。
“陆安荣,怎么不继续说了?刚才不是耀武扬威么?现在怎么泄了气儿了?”安然喋喋不休的追文,直到把陆安荣逼进了
死胡同才善罢甘休。
“你杀了我吧,妖女,你杀了我啊!”
“杀你?你别做美梦了,死对你于你陆安荣而言,那是极其奢侈的一件事。你得好好活着,懂么?”
陆安荣空有满腔恨意,看着安然的笑容,折磨的生不如死,可不等他再同安然装横,他落寞失望的眸子又燃起一股滔天怒火,恨不得掐死她。
“你眼中一直有怒火未褪去,我也知道你恨不得用眼神烧死我,既然如此,我便请你看看你丞相府是如何付诸一炬的!陆安荣,你会不会很期待?”
“不、不、不冷依然,丞相府那也是你的家,你不能烧了,你不能放火烧了”
陆安荣更加惊慌,眼里除了不舍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情绪。若安然真的一把火烧了丞相府,整个陆家便完了。
“家?陆安荣,你该不会忘了吧,一个死人哪来儿的家?再说了,我活着的时候,我家不是被你亲手毁了吗?”
安然被这个“家”字戳的心肝都在痛,若不是他们两个,她有一双儿女,一个完整的家,她会过的很幸福。可是,她的家没了,被陆安荣这个男人亲手毁了,还有她的孩子,这个伪善的男人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求你别烧丞相府,求你别烧”他积攒了多年的一切都放在丞相府内,一把火将烧掉他几十年的心血。或许让他死,他现在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安然却是要毁了他多年的心血,他舍不得,更不甘心!
“寒殇!”
安然不理会陆安荣,冷着声音喊了一声。寒殇像鬼魅一般,从暗地里出来。安然其实没感觉到他的气息所在,只是她知道,他一直都隐在身边保护她。
“姑娘,请吩咐!”
“去,一把火给我烧了丞相府,把所有的东西都烧干净。另外,陆俊凡和陆雪香拿掉他们所有的金银珠宝,一分银钱也不许给们!”
“是,姑娘!”
寒殇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几个跳跃,速度快的只在天空中留下几道残影。不一会儿,丞相府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开始升起了黑烟,最后,丞相府的中心位置也开始燃起火来。
一时间,丞相府内乱了套。
“着火啊,救火啊”
“啊,救命啊,赶紧逃命要紧”
“先救火,先救火”
“撤吧,东南西北角都着火了,大厅也着火了,啊——”
“娘,我们不等爹爹了吗?”
陆雪纯望着收拾金银财宝的三姨娘,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挂着两行泪,声音有些哽咽的问道。
三姨娘挺着肚子,指挥着贴身丫鬟收拾着细软,迅速的思考着还有哪些地方藏着什么东西,心思完全没有在陆雪纯的身上。此时此刻,收拾了包袱逃命要紧,只要有了银子回何家,她们娘三儿才不会受兄长的排挤。或者娘家人容他们不下,拿着银票买了宅子另起灶炉也不是不可以!
“娘,爹爹他”
“纯儿,记住娘的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丞相府遭难,摆明了是别人针对冷氏和你爹,我们现在逃命才是要紧的,乖,别想其他的了!来,全来帮娘提东西!”
陆雪纯似懂非懂的看着三姨娘,抿着双唇不说话,大眼睛泛着泪光。三姨娘顾不得她,同丫鬟一起收拾好包袱,提了两个最重的报复在身上,左手拉过陆雪纯,便鬼鬼祟祟的往外逃跑。
她这些日子当家,从中捞了不少银子。之前她只是怕陆安荣什么时候收回这主母管家的权利,她便想着捞点油水。只是没想到,这花钱的日子竟然来的这么快。
三姨娘带着丫鬟和女儿,趁着丞相府乱成一锅粥,从后门溜了。对生活了十年的丞相府,没有一点留恋之意。
而二姨娘也收拾好了细软,拉着陆雪茗逃命。这丞相府被烧了,陆安荣又对她不闻不问,她不如趁乱逃走,以后去一个僻静点的小城,寻一人家嫁了。闺女迟早是要嫁人的,她也
得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打算打算。
刘伯忙着像一个陀螺,挨着院子去寻几位姨娘。等她去的时候,二姨娘和三姨娘早就收拾了细软不知所踪,四姨娘的院子更是冷清,院子里扑了一层枯叶,看似好几天都没人打扫了。屋里的桌上布满了一层灰尘,这副情景像是四姨娘已经离开有一段时日了。而他这个管家,竟然没发现!
刘伯顾不得这些姨娘去了哪儿,兴许是回娘家去了。他迈着老胳膊老腿又往陆俊凡的凡人居去,那里的小丫鬟却说他去了怡红楼,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而西苑的客人幸好昨日已经告辞离去,要不然这翻景象,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陆俊凡残了腿也不忘去烟花之地*作乐,宿醉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此时已经一无所有。这一次或许能结账离开,再等下一次来时,能不能进这家的大门还是一个未知数。
“救命啊救火”
“救火救火水快,快快”
“快逃吧,快逃”
丞相府火光滔天,四个角落的火势迅速的蔓延开,朝着正中央的位置聚拢。火势太大,根本用水控制不住,那一桶桶水倒入火里,杯水车薪,一点作用都没有!
“姑娘,都办妥了。几位姨娘都卷了细软跑了,陆家二少爷不在府里面,陆家二小姐包袱里背了些银子,不多,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寒殇回来,细数的向安然报备了一番。既是告诉安然,又像是在告诉陆安荣,只是一把火而已,人心可见。陆安荣的姨娘,没有一个为他留下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两句话,此时此刻便是陆安荣心境的最真实的写照。
而寒殇最后一句话也说的很明显,安然也听了个明白。寒殇不同骄阳烈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这两兄弟冷的跟冰块儿似的,却懂得发泄自己的内心的火。他们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尤其是像陆雪香这种小丫头片子。心里终是不忍,给她留下了一些银钱,不会立即沦为街边的乞丐。
“嗯,知道了!”
安然一身火红站在高处,双眸冷冷的看着越燃越大的火势,瞳孔里倒影出熊熊大火,火苗飞窜,黑烟在这个时辰格外的明显。
丞相府内的下人们纷纷被火势别退到府外,一个个下人们提着手里救火的工具望着滔天的大火。居住了这么久的丞相府就被一把火给烧了,说不上有人故意放火,谁会相信意外的火苗会从四个角落同时燃起?
刘伯抹着眼泪,痛心难忍,一口气儿没上得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他这一晕,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空有虚壳的丞相府最终主子一走而光,真正陪这座府邸消失的,是那些平日里被他们任意打骂的下人们。陆安荣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付诸一炬了!
他心里已经不能用恨来形容了,伤痛、不舍、愤恨、悲凉复杂的情绪让他紧阖着眸子不敢睁眼,脑海里闪过一副副画面,关于丞相府内每一个人的。所有的记忆都被这一把火给烧尽,最后被现实再次拉回来。
月城内的百姓被这火势吸引住了,好奇的纷纷跑来看热闹,庄严大气的丞相府被火焰吞噬,熊熊的烈火将整座府邸包围起来,一阵一阵的热浪袭来,炙烤着众人的脸,大伙儿纷纷往后退。
“寒殇,将人带走。丞相府没了,他们的罪孽还没有洗净,还没去死的权利。全都给我带回安然居去!”
安然见朝这边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再加上大火要烧到这里来了,而且远远的还有官府的人朝这边走来。再不离开,他们很可能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姑娘!”
他们离开不久,官府的人便到了。
“往后退、往后退!”
“给徐大人让出一条道来,快,迅速往后退!”
“都往后退,不要耽误大人办公,否则按妨碍公务送回衙门挨板子去”衙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面对堵得水泄不通的巷子,不得不采取威胁的非常手段。
百姓们一听妨碍公务要挨板子,吓得纷纷往后退,很快便给徐宏
达让出一条道来。前面也由衙役圈出了一片位置,方便待会儿徐宏达问话。
徐宏达穿着官府走进来,一张脸黑的跟碳一般。陆安荣下落不明他是暗地里知晓的,现在丞相府又被烧了,陆安荣在不露面,便会被猜疑已经烧死或者是失踪,中立派少了陆安荣,被被其他两派软磨硬泡失去意志力的。他不希望陆安荣有事,可是眼前的大火谁敢告诉他陆安荣不会有事?
最近几天月城发生了太多事,刺客、劫匪、大火,官府的每一个人都忙的像陀螺,大理寺跟京兆尹已经忙的,手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每天大面积的搜寻,花了大量的人力无力,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可疑人物都没有发现。
现在弦月的丞相府被人给烧了,丞相和丞相夫人又不知所踪,若是不赶紧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安抚民心,月城百姓在君鼎越半死不活的时候发生恐慌,朝堂将陷入僵局,弦月的江山便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徐宏达不用多做猜想,敢直接一把火烧了这丞相府的人,除了跟丞相府一直结怨的安然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符合此条件的人选。安然放火烧了丞相府,这事必定跟君莫离也月兑不了干系。只是,他虽然知晓就是安然放的,可是,他却苦于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他就得想方设法的制造证据,若是能找到陆安荣,再联合陆安荣控告安然,她便难以逃月兑责任。到时候,让她插翅难逃!他可不会咽下昨日在安然居受的窝囊气!
“谁先发现着火的?”
徐宏达心里做了盘算,敛了敛神情,正了正身形,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厉声问道。
丞相府内的丫鬟小厮仆人眼里带着些畏惧,大伙儿面面相觑。虽说在丞相府里当差,各种达官贵人见过无数,但进了丞相府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连陆安荣贵为丞相也鲜有发怒的时候。所以突然一个大官正了身形、冷着脸厉喝,他们倒在心里怕了起来。
“谁最先发现丞相府着火的?”徐宏达怕是人声嘈杂下人们没听清,不由得拔高了嗓门儿问道。
可是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他!
“徐大人问你们话呢,都哑巴啦?”衙役见众人不吭声,冷着脸扯着嗓门儿以后,凶神恶煞的比外面的地痞还凶。
大伙儿又惊恐的摇了摇头,真不是他们发现的。他们也只是听见有人喊着火了,他们便慌张的拿着水桶救火,根本没人注意是谁喊的。再说了吗,救火都来不及,谁会去留意是谁在喊救火?
而这“最先发现着火的人”却成了一个秘密,或许是迫于徐宏达的官威不敢吭声,又或许是发现着火的人胆小,早就跑了。反正成了无头悬案,徐宏达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问出最终结果来!
安然和寒殇穿插在寂静的小巷子,很快便从安然居的后门进了去。寒殇提着两个坛子,迅速的隐去了身影。
“小姐,你怎么到厨房来了?是饿了吧,一会儿便可以吃饭了。对了,辰公子回来了,在花厅等着你呢,你见过他了吗?”
喜儿从厨房端着东西出来,正好碰见无所事事的安然。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的问着,小嘴巴跟诸葛连弩似的。
安然难得对着喜儿笑了笑,点了点头,让喜儿满面疑惑。喜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望着安然,小姐点头,到底是因为饿了,还是说她见过辰公子了?
“辰亦昭回来了?这混蛋终于知道回来了!”安然心里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的说道,一边念一边朝着前院而去。
喜儿挪出一只手抓了抓脑门儿,这小姐到底饿了没有啊?唉,小姐说的不清不楚的!
安然走到花厅门口时,果然见辰亦昭坐在厅里。但是,他貌似心情不太好。
她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大厅里的低气压,辰亦昭貌似很生气,身上除了一股骇人的低气压外,还透着森森冰冷气息,整个人都充满了危险。
安然垂眸思索了一番,心里做了计较,才负着双手走进厅里。碎步子不急不缓的走到辰亦昭的对面坐下,平静却带着审视的眼光望着他,而他半眯着的眸子也迸发出两道愤怒的视线回视她!
两人就这么“深情”的望着,谁也不想退让一步。辰亦昭心里窝火,明明安然做错了事,毁了他部署了许久的计划,她却理直气壮的坐在他面前,让他心里有怒气却是发不出来。他现在
倒是有些后悔了,若不知道安然是他娘的重生,他就可以出手发泄一番了!
可是,他心里又知晓,若不是知晓了安然的真是身份,或许他很久之前已经把安然杀了。他怎会留下一个妨碍他复仇的人存在?
矛盾,极度的矛盾!
“你为何一把火把丞相府烧了?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光是为了实施这计划,本尊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辰亦昭是忍无可忍,但是又不得不忍,让他现在和安然动手,他没这胆量,更不会对安然不敬。但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心里那股怒气又难以自我消灭。
“谁让你不睡的?”安然嘟哝了一句,毫无关切之情,倒是一副“你活该的模样”。
“你”辰亦昭心里那个不爽简直到了极点,她怎么可以这么嚣张、狂妄,在他的印象中,她的性子一直都是温和的,比冷依云这个伪善的女人还要温柔许多。可如今,这还是当初那个她吗?
若是安然知晓辰亦昭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大声而坚定的答道“当然不是”!
辰亦昭憋着张冷脸又忘了安然半天,才又旧事重提道:“你今天到底是哪儿不对啊,竟然烧了丞相府?”
这事儿真不能怪他太过激动,若是你殚精竭虑的照顾一株花,却在花朵盛开的日子,被人一部小心摘了去,这人还是你尊敬的人,他让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功亏一篑,你心情会如何?
郁闷!憋屈!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安然撇了撇嘴,样子可爱极了,也无辜极了,平静的视线看着辰亦昭道:“一时兴起便命寒殇烧了,又破坏了你什么计划?你把那群人耍的团团转,还没玩够?还是你闲的实在是无聊,除了帮人抢亲,还要玩别的戏码打发时间?”
“本尊的计划岂能对他人说道?”辰亦昭最终被安然不灭的视线打败,率先把视线挪开。
她一把火把丞相府的一切都毁了,他还有什么计划可言?所有的计划都被火烧了个干净。不过安然倒是听了解他的,他确实是闲的无聊,确实是抢亲的戏码没有玩够,他的伟大计划又能复仇,又能玩,何乐而不为?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屁话。
“那便不说吧,反正丞相府已经被一把火给烧了。我得好好准备一番,这丞相府被烧,京兆尹和大理寺那边肯定最先怀疑到我身上了。为了避免夜里被人叨扰,得好好布置一番,到时候好好招待他们。”
安然起身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两个哈欠,朝门外走去。对于辰亦昭帮陆俊逸抢亲的事她不想问,也没必要问。既然辰亦昭能放过陆俊逸,便证明他已经对有些恩怨释怀了。只是陆安荣和冷依云该死,他们不值得人同情。
辰亦昭斜躺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安然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便该离开了。只是安然被人怀疑,到时候惹上麻烦,大过年的过年也不安宁。他得亲自去替她解决些麻烦才是。
一想到这里,辰亦昭收回搭在茶几上的双腿,顶着一张妖孽的人神共愤的脸,周身冰冷的又出了安然居。这回安然居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辰,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安然首先去了一趟药室,陆安荣和冷依云被寒殇放置在了最暗格的最里面。没有光照到哪里,若不走近,更不看不见那阴暗的角落还有人。也不会有人想到,这药室之内除了恐怖的五毒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东西——两个人彘!
“姑娘,把他们安置可满意?若是觉得他们太过于舒适,属下立即去找地方”寒殇见安然看着两人不说,还以为是他做的令她不满意,便立即出声问道。
安然随即扬了扬手臂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放下放在身后,冷声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吧。你早些下去歇着,我还有要事要做!”
“是,姑娘!”
安然看着寒殇离开,灵动的眸子又在陆安荣和冷依云脸上飘过,陆安荣只是无声的望着安然,眼神里腾起了一股惧意。
安然只是淡淡的笑笑,转身去了一旁,陆安荣醒悟的太晚,更不值得同情。或许,陆安荣根本就没有醒悟,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覆灭后,心情一时间的失落和痛心罢了!
安然在药室里折腾,直到丑时时分,才在整个安然居内布置了一番防贼措施。忙完活计,
拍了拍手,才满意的回了房间。她总是在忙完以后,才会觉得肚子饿了!
夜,深了!
天空中又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像是一个个精灵在漆黑的空气中跳动,想用洁白的身影覆盖整个天空。
万家灯火都灭了,只有家家户户大门前的灯笼还亮着,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晃动。而洒满雪花的房顶上,一个个黑色的身影攒动,在房顶上迅速的奔走,朝着安然居而来。
夜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一个个黑影手里都握着刀,寒光乍现,泛着幽幽冷芒。他们站在安然居对面的院墙上,十几条身影刚准备潜入安然居,便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给拦住了。
同样是黑衣人,只是前来拦截的黑衣人仿佛没有气息一般,十几条身影冰冷的如同冰块。尽管夜深人静,可是,十几人的呼吸却浅到令人难以捕捉。
被阻拦的黑衣人头领半眯着眸子,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后,凌厉的眸子不眨眼的看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身上的气息又不自觉的冷上了几分!
“杀无赦!”
他扬起左手,放下,清清脆脆的三个字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他身旁的黑衣人齐齐颔首,握在手里的大刀也不自觉的紧了些。
地上的黑衣人见墙上的黑衣人蠢蠢欲动,领头人眼神呆滞,眼珠一动不动,声音幽冷的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一般,“杀!”
两拨人迅速的交手,三十多人在这安静的巷子中展开了厮杀。两拨人都是杀手,只是来自于不同的主子,所受的训练不同,能力也不同!
巷子里回荡着“砰砰乓乓”的声音,金属与金属相碰,擦出“磁磁”的火花。很快便有人倒了下去,一刻钟的时间,想潜进安然居的人一方死伤惨重。
十几个人便只剩下四个人,其中两人还受了伤。而另一方,依旧保持实力!
“立即往回撤!”
“是!”
四人心里充满了恐慌,杀手也是怕死的。对方势力太过强悍,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他们尽数斩杀。他们要立即回去向主子禀告,逃不回去,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令四人震惊的是,他们逃跑却没有遭到追杀,这让几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安然居外面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一股势力?到底是属于安然居的,还是谁的?
而这些黑衣人离开,冷的没有气息的黑衣人忽然就隐去了身影,那速度快的像是一道闪电,眨眼就失去了踪影,只留下雪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
安然一晚上没睡的多踏实,担心夜里会有人闯进来。结果等到黎明时分也没有动静儿,她才沉沉的睡去。
可是,还没睡舒服,晚霞把慌慌张张的敲响了门,“小姐,不好了,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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