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无意间一扭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盛天,她一愣,他比原来黑了好多,却也壮实了很多。再也不是秀秀口里的小白脸了。
盛天就一直这样深深地看着云溪,也没有说话,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到了多少她们之间的谈话,云溪顿时觉得有些羞赧,自己竟然天天在想着怎么嫁出去,始终找不到出嫁的对象,他肯定在鄙视自己吧。
秀秀看小姐愣神,便随着也看过去,看盛天怵在那儿,也是一惊,他怎么来了,李府院里没人啦,把他给放进来了。
秀秀阴阳怪气的说:“这不是盛将军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劳你大驾来看我们小姐,真是过意不去。”
云溪咳了咳:“秀秀,去沏壶茶来。”想乘机把秀秀给支开,以秀秀的脾性,其实她更讨厌盛天的寡情,对顾芸眉都如此,对盛天还不知会如何,想当初,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要不是自己拦着,她非要拿着刀子去找人拼命不可。
秀秀说到:“我怕盛将军不敢喝,我怕我一不小心在里面下了毒。”
云溪没好气的说道:“快去吧。”
秀秀走后,盛天上前几步,云溪扯了个笑:“你怎么回来了,皇上让你回来的?”
“没有,不知是谁给我写的匿名信,说你深受重伤,危在旦夕,我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云溪没想到是这么回事,愣了愣,怪不到他满面风尘,还冒出来许多胡茬,声音嘶哑极了,以前他可是最爱干净的,想必日夜兼程的赶,也没休息。
云溪低下头:“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你这样没有诏令,便走开,如果是一个陷阱,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盛天道:“我不在乎。我也不是对你愧疚,我是一直都喜欢着你,只有你。”
云溪干笑一下:“是吗?”
“是,当初,她朝我扑过来,哭得惊天动地的。我一时心软,忘了推开她,我知道我伤你很深,每当我想起你伤心的眼神,我就恨不能捅自己一刀,我对不起你,你不能在给我一次机会么?”盛天的声音有些低沉,显得有些嘶哑。
云溪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以前怎么不说这些话?”
“以前,我总觉得伤害了你,便配不上你,我从小最想保护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我伤害最深的人,我无法面对你,想着远离你,狠狠地惩罚自己。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要呆在你身边保护你,看着你,我才放心。”
他又接着道:“你知道吗,我时刻想着你会不会闯祸,会不会吃亏,以前我在你身边,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兜着,如今我不在,你怎么办!”
云溪也陷入了深深地回忆里,是啊,最美的时光,最无忧无虑的青春,就这样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惊醒了两人,回头望去,慕容言冷冷的看着他们,冷冷的道:“好动听的忏悔录。”
云溪顿时觉得有些难堪,不悦的说:“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啊?”说完她顿时又有些后悔,好像语气有些太重了,好歹,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慕容言死死的瞪着她,冷漠而又疏离,云溪顿时觉得心里像被钝刀划过一般,苦痛无比。她有些慌乱,但又苦于盛天在场,又不知该解释些什么,她感觉慕容言正在一点一点的远离她,从此再不会交集。
他一步一步的退出门栏,头也不回的离开。云溪的眼圈顿时红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出息了,现在动不动就要掉眼泪,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会笑着面对了。
盛天见她掉了眼泪,心中一痛,眼睛微微眯起来,即使是很久以前她跟他去抓一个盗贼的时候,被捅了一刀,抽刀时她痛的晕过去,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即使是他抱着顾芸眉被她看到时,她也只是一脸的恼怒,也不曾流过一滴泪。
现在为了另一个男人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掉了泪。也许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也许错过了就再也不能挽回,也许做错了就是错了,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
一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东西,一年的时光能让他鼓起勇气祈求她的原谅,一年的时光也能让她放下青梅竹马的感情,曾经的背叛,重新爱人。
盛天感到从未有过的深深地恐惧感和无力感,他要永远失去她了吗?他不想,他想试一试,死也要死得瞑目。
他伸出双手,轻轻的搂住了云溪,云溪一愣,等反应过来,推了推他,说道:“你还没有回家吧,快回去看看伯母吧,她一定很想你。”
盛天希望云溪即使不回报她,抱着的一丝微弱的希望也随着云溪的话语而破灭,他看着她,眼神没有焦点,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答了声:“好。”便缓缓地转过身,脚步似有千金重,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云溪的房间。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心灵的折磨,他自以为最怜惜,最宠溺的女孩却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比谁都要痛苦,都要伤心,他无法原谅自己,便选择了自我放逐,在荒凉的边塞,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思念着心爱的人,天天和自己做着激烈的斗争,想回来,又不敢面对,正好一封匿名信给了他回来的理由,在路上的几天,他想明白了,无论如何,他要守在她的身边才安心,他归心似箭,几天的路程,几乎没有合过眼,他想过无数次在见到她的情形,她选择不理他,不原谅他,或者恨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只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的身边有了别人呵护,而她也已经不会在原地等他。
他该怎么办,人走远了,可以拉回来,但是心不在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云溪看到他蹒跚的身影,充满了怜惜,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痛,她觉得奇怪,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改变了心境。
如果,盛天当初没有走,没有逃避,便给她说了刚才的一番话,她会不会心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时光只会永远向前走,不会后退。
又无风无浪的过了两天,云溪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只要不剧烈运动,平常的走路是没有问题的。慕容言再也没有来过,顾芸眉也不在出现,云溪难得清闲了两日。
秀秀倒是抱怨了几句,总之不外乎顾芸眉怎么怎么样不好什么的。云溪一笑而过,不在言语。
盛天又来了一次,父母因为他父母的关系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味的沉默旁观。盛天说,他已经向皇上请了罪,皇上答应他让他暂时留下。
午后,他和她坐在石榴树下,他依然像以前一般把一颗颗石榴籽拨下来放在小碗里,火红的石榴籽衬着陶瓷的兰边边,好看极了,剥好后,他把它放在她的手里,说道:现在才体会到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光。“
云溪也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在果树间来回的穿梭着,一手端着一碗石榴,一手拿着花环,大声叫着:”盛天哥哥,盛天哥哥。“青翠的声音像山边的清泉。
盛天轻轻的开口:”我想一辈子都这样陪在你身边,给你剥石榴。“
云溪的心里突然想起来种植园的石榴来,自己以前答应了慕容言要跟他去的,始终没有去成。却想,那儿的石榴肯定比手里的好吃,不知道慕容言会不会也给女人剥石榴。她自嘲一笑,即使剥的话,对象估计也是顾芸眉吧。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无缘无故的想起他。
盛天看她想的出神,眼中一片黯然。
云溪顿感无趣,道:”我们回去吧。“盛天没有说话,默默的随在她身后,看着她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在稀疏的树叶间,斑斑驳驳的留下一剪碎影,岁月静好。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以后也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吧。
晚上的时候,父亲脸色凝重的把她叫到书房,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皇上今天找他谈话,话里的意思似要暗示她要娶她为妃。
云溪被这个消息砸的脑子轰的就懵了,竟忘了问为什么呀。
李老爷叹了口气:”你肯定想不到,珍妃和宁妃都死了。“
云溪呆呆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是皇上下令处死珍妃的。可是她也不可能处死宁妃啊,她可怀着她的亲骨肉。“”怎么会,皇上不会这样做的,如今两家都闹起来,定要皇上给个说法。“”难道是慕容言做的?“”如果不是皇上,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可是如今他并不在梁国。“
云溪惊道:”慕容言走了,不在梁国?“似在问父亲,又像自言自语。
李老爷皱着眉头说:”也许皇上也以为是慕容言干的,一怒之下,要立你为妃。“”可是,慕容言干的,为什么就要立我为妃啊。再说,慕容言不会干这种一尸两命的事的。“”我也觉得慕容公子不会如此心狠。这件事情因你而起,皇上当然第一个想到你,倒霉的自然是你。如今燃眉之急是要解决皇上的立妃的问题,宫是万万不能进的。为今之计,趁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来,赶快替你定一门亲事,你看如何?“”可是,谁愿意得罪皇上娶我啊。“
李老爷沉吟道:”如今慕容公子不在梁国,等两天怕生事故,那么就只有盛天了。“
云溪想原来父亲也以为慕容言对她非同一般,竟然把他当作第一人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可是盛天家也不一定会同意啊?“”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也同意了,就等你点头。“
云溪到犹豫起来,李老爷催促道:”你倒是决定啊,时间不等人。你和盛天不管以后如何,先躲过眼前这一劫再说。“
云溪勉强的说:”好吧。“总觉得这不是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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