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沉沉的,身子绵软无力,眼皮沉重,吃力的缓缓睁开。舒悫鹉琻一缕昏黄的灯光柔软的步入眼帘,白竹稍稍适应了一下,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夜风袭来,带着丝丝清爽的凉意,然而白竹丝毫不觉清爽,身子一颤,感到一种刺骨的冷。
洁白的窗纱随风漫舞,在静谧无声的夜晚,跳跃着属于它们的欢快节奏。
窗边静静的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的劲装,与夜色合为一体。男人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猛地转身。
白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吓得惊叫起来,急忙垂头,不敢直视。
那脑袋下,没有脸啊,与之前那个怪物一模一样!
一道温暖的力量紧紧的拥抱住自己,熟悉的男人气息,强势的涌入鼻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响在耳侧,“白竹,白竹,你怎么了?别怕别怕,有我在!”
白竹听到这声音,内心猛地一震,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不安的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熟悉的眉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慌乱与担忧。
怎么会是夜渊?不是没有脸的怪物吗?
白竹在降妖伏魔的生涯里,看过很多恐怖的东西,他们能够变换出各种各样令人胆寒的形态,但这并不能吓到白竹。她之所以害怕,是因为看见那没有脸的怪物时,下意识的联想到自己所碰到的那个诡异的男人,那冰冷且残忍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总能带给她莫名的恐惧,没有任何缘由。
白竹怔怔的,夜渊见此,心中越发着急,手中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牢牢的将白竹抱在怀中,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没事了,没事了!”
愣了半刻,白竹渐渐回神,她努力的让自己去忽视那诡异的恐惧,抬头环视一圈,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环境,这里正是她的卧室。
她不是在市中心的街头徘徊吗,怎么现在在家里?
“我怎么回来的?”
夜渊一听,眉头紧紧蹙着,“你从来就没有出去过。”
白竹猛地一惊,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她被困在了那条街道里,怎么都走不出去。她看见了没脸的怪物,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对,她还碰见了同样被困住的卫君昊。最后,卫君昊被那个巨大的阴影压倒……
想到这里,白竹的心狠狠的揪在一团,她紧紧的抓住夜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我出去过啊!我被困在一个街道里,怎么都走不出去,后来碰见一个诡异的男人,他杀了卫君昊……”
白竹情绪激动,脸色苍白无色,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夜渊看得心疼不已。双手一带,将白竹再次拥在怀中,一遍一遍的说着:“乖,听我说,你一直都没有出去过。聚餐的时候,你突然昏倒,直到现在。”
夜渊的话,像一道惊雷,落在白竹心中。她怎么可能没有出去过,那一切的一切如此的真实,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啊!
那死寂的夜,诡异的街头,冰冷的声音,令人恐惧的男人……还有也被困住的卫君昊!
不!绝不可能!她肯定出去过!
“白竹,你应该是做了噩梦,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你真的没有出去过!”
白竹愣愣的,做噩梦?可真的只是噩梦吗?
有这么真实的梦吗?现在她都能回想起那一切,想到的时候,身子发冷,止不住的轻轻发颤。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些记忆,但是你一直都在家里。不过……”夜渊黑眸深沉似海,泛着锐利的寒芒,如刀锋般嗜血。
他静静的看着白竹,声音温柔,“你先冷静的听我说,虽然你不曾出去过,但是这件事绝非像表面这么简单。在聚餐的时候,你仿佛魔障了一样,不管我们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仿佛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最后你突然昏倒,直到现在才醒来。”
“这些事,我不能瞒着你,也许有危险在向我们靠在,危险在暗,我们在明,你要明白现在的处境。现在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什么都做不了。”夜渊轻轻的擦拭掉白竹额头上的汗珠,“不要怕,万事有我!”
“来,喝杯水,然后把你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我。”
这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安全,夜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白竹深深吸了口气,夜渊说得没错,自己不能因为那种莫须有的恐惧,就自乱阵脚。
现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最重要。
她将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细无巨细的告诉了夜渊。
夜渊听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搂得更紧。在白竹看不见的角度,那双如渊似海的眸子,越发深沉。
在白竹昏迷的时候,夜渊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别墅四周,并没有任何异常。或者说,就算有异常,也超出了他的感知范围。
如果这么假设,只能说明制造这种异常的人,实力甚至超过了自己,所以自己无法感知。
“其他人呢?”此刻白竹已经冷静下来。
“都没有睡,在客厅等着你醒来。”
心里仿佛被注入一道暖流,那种笼罩自己的冰冷恐惧,渐渐无所遁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小时。”
白竹一听,心里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三个小时……想起来,自己那段经历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白竹急忙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卫君昊的电话,然而足足打了十几个,回复同出一辙——关机。白竹心急如焚,她隐隐觉得,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绝非是一个噩梦!就算是噩梦,也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卫君昊的手机打不通,白竹也没有他家里的电话,只好拨通黎昕的手机,让黎昕打到他家里。
过了一分钟之后,黎昕回了电话过来,声音不似最初的迷糊,而是急切万分,“遭了,卫管家说昊失踪了!”
话音一落,白竹登时站了起来,电话里不适合说太多,她冷静的回了一句,“卫家别墅等!”
白竹换了套便装,收拾好工具箱,急忙向着楼下走去。
如夜渊所言,所有人都不曾睡去。看到白竹时,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姐,你没事吧,吓死帅帅了!”
白竹神色沉重,径自丢下一句,“出事了,跟我走。”
刚刚才出别墅大门,夜渊已经开车出来,靠在驾驶室,“赶紧上车。”
在车上,白竹将自己那似梦又非梦的经历,细细说了一番。说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卫家。
刚刚才走进别墅的花园,黎昕已经侯在门外,他家距离这里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黎昕穿着一身睡衣,头发蓬乱,哪有平日公子的风流样儿?
“卫管家人呢,我有事问他。”
白竹也不过多寒暄,直接奔入主题,“卫管家,你家少爷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卫管家一脸的着急,“我也不知道啊,少爷今晚睡得很早,黎少打电话来找少爷时,我就去叫他,在门外敲了好久,都没有回应。最后,我找来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屋里哪有少爷的影子啊?”
黎昕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没有可能他出门了,只不过没有告诉你们。”
卫管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啊,少爷的衣服都挂得好好的,而且睡衣和拖鞋不见了,就说明他没有换衣服,还穿着睡衣呢!这样子,怎么像是出门?哎,可怎么办啊?”
白竹听得眉头紧紧蹙着,记得之前看见卫君昊时,他不正是穿着睡衣,套着拖鞋么?
白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一切的一切,都与之前那个“梦”相吻合,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吗?虽然白竹觉得如此真实,但是她宁愿希望是虚幻的,毕竟在那个“梦”里,卫君昊最后被阴影……他已经……
卫管家急得老泪纵横,似乎想到了什么,身躯猛地一颤,“遭了,少爷不会被歹徒绑架了吧?”
白竹苦笑,此刻她倒真的希望卫君昊是被绑架了。毕竟对手是歹徒,总比不是人的怪物要好!
现在,白竹已经完全能够肯定,这件事真的不寻常,背后有一个操控
者。而能在自己这些人眼皮下,做出这等事来,凡人绝对做不到。
除非,那不是人!不仅如此,还绝非寻常生物!
“留几个人在这里等消息,其余人全部出去找。”白竹当机立断,她没有把握能够找到卫君昊,但是坐以待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商议之后,黎昕与傻b留在别墅等消息,其余人全部跟白竹一起出去寻找。
他们决定先到白竹所说的那个诡异的街头。
这里地处s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此刻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街道两旁陆陆续续已经有一些晨跑的人,清洁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商务车稳稳的停在白竹所说的那道街道旁,下车后,白竹看着那条街道,心里意味难明。
熟悉的街头,不似之前那般夜雾缭绕,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但是白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压抑的气息与冰冷的声音,仿佛从未消散。
肩上传来一阵暖热,白竹回头,夜渊正静静的望着自己,他勾唇魅惑浅笑,如闲时般轻松,“一切有我。”
莫名的,白竹笑了,她看着那一张张写满关心的脸,心里漾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不管如何,她始终不是一个人在承受着这一切。
“我没事。”
一行人向着那个街头走去,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眼见那个街头近在眼前,可是任凭他们怎么走,走无法走过去。清洁工在清扫着街道,晨跑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一切,白竹等人只能看着。
郝帅气愤的一脚踹向一旁的电线杆,沉声厉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走不过去?那些晨跑的人,都能过去,就我们不行,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自己之前也是这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那条街道。而现在呢,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进这条街。
夜渊寒眸幽深,泛着锐利的光,这里所有人就属他实力最强。奈何面对这条诡异的街道,也束手无策。
“是不是我的实力太弱,所以感觉不到这条街的异常。它就是一条街啊,为什么单单我们进不去呢?”郝帅郁闷的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夜渊的声音有些几分难以名状的意味,声音低缓,却沉重,“不是你实力弱感觉不到,因为这的确是一条街,街的四周根本没有任何结界阻止我们进去。”
之前白竹被困在那条街道时,也感觉不到有任何结界,但是她就莫名的被困住。现在也一样,莫名的进不去。
夜渊缓缓上前两步,眸光深邃,细细的看着那条诡异的街道。突然,他举起手,一团黑色的妖力自掌心汹涌的升起,双手一挥,那妖力猛地向着街道袭去。
夜渊速度太快,白竹根本来不及阻止,街道上这么多人,夜渊这一招,会直接将整个街道夷为平地,那些无辜的人也会死啊!
然而……
当那妖力急速向着街道涌去的时候,随着越来越近,慢慢的越来越弱,最终彻底的消失不见。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道不仅没有反噬,也没有被什么东西吞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应该是这样啊!
任何能量出击,就算不能达到目的,也应该有一定的反应,不至于这么诡异。
之后,其余几人都试了一番,如夜渊一般,能量还未接触到那条街道,就彻底的消失不见。
郝帅狂躁的抓了抓脑袋,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也太让人震惊了!
最可怕的不是对手有多强大,而是你连对手在哪,想干嘛,怎么对付都不知道。
郝帅扯着嗓子,朝着那条街上的清洁工与晨跑的人,喊道:“喂,你们听得见吗?喂……”
这声音也仿佛石沉大海,那群人该干嘛还干嘛,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根本没有听到郝帅的声音。
郝帅声音很大,无论如何,那些人也不至于听不见啊!
“会不会这街道与世隔绝,与我们根本没有处在同一个空间?”**想了想,问道。
夜渊摇了摇头,“这就是一条街道,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真实的存在,那条街根本不可能是另一个空间。况且,你们看……”
说着夜渊指向从身后跑来的一个人,那人身穿运动服,肩上搭着一根毛巾,显然是在晨跑锻炼。
这人径自越过他们,向着前方跑去,毫无阻碍的跑到那条街道上,整个过程如此的自然。
“其他人都能走到那条街上,就我们不能。这两条街之前没有能量的阻碍,而且它们都是存在的,真实的……但独独我们进不去,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了我们身上。”
白竹眉头紧紧蹙着,她看了夜渊一眼,“什么意思?”
“街道没有问题,其余的人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夜渊双眼微微眯起,危险而清冷,“我们被控制住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猛地一惊。
被控制住了?什么意思?他们怎么没有一点感觉啊,什么时候被控制住的,又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的?
人界中,还有能控制住他们这些人的人吗?就算不在人界,想要控制住他们,也绝非泛泛之辈可以的。控制住他们者,必然在整个六界之中,都属巅峰强者。
“王,不对啊!如果说我们被控制住了,为什么我们意识是清晰的,而且能量也没有受到束缚。就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啊,除了不能走进这条街以外。”
“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什么就我们不能走进这条街?而且你们也应该有感觉,这条街是没有结界的,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它就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街,但我们却进不去。进不去的原因,不是因为街道本身,也不是有人阻止了我们,而是我们自身出了问题。”
“但我们意识清楚,而且能量也没有被束缚,照理说,一切都很正常。开始正常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连条街都去不了。只能说明,有人控制了我们。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控制住了我们什么?以至于,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无法走进这条街道。”
就在这时,一直淡定的夜渊突然猛地转身,刀锋一般的眉头,紧紧蹙着,双眼微微眯起,如刀似剑。就在他有所举动的同时,白竹也登时转身,两人不约而同向着身后望去。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也无任何能量波动。两人面面相觑,心中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不已。
随着他们的动作,其余几人也转身,莫名其妙的看着身后,没有什么异常的啊!
“姐,发生什么事了?”玄武沉声问道。
白竹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问夜渊,“你为什么转身?”
夜渊声音低沉,“我想,我们转身的原因是一样的。”
四目相对之间,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沉重,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我发现,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们。”
话音一落,所有人同时一惊。
“啊,有人看着我们?天啦,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夜渊淡淡看了郝帅一眼,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的疑惑,“你们感觉不到很正常,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我感觉……”夜渊口气微微一顿,看着白竹。
白竹深吸口气,“那双眼睛,就好像是生长在这里一样。”
青龙想了想,问道:“既然没有能量波动,为什么姐跟王,你们能够感觉到呢?”
“之前我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所以发现时,总有熟悉感。你们不曾感受过,这种感觉对你们而言是陌生的,所以感觉不到。”
夜渊明白白竹的感觉,就像你曾经吃过一种味道,当你下次碰到时,就算还没有吃,也知道这种味道的存在。而没有尝试过的人,在第一次碰到的时候,自然不知道是什么。
“你呢?为什么感觉到了?”
夜渊勾唇浅笑,不似素来的妖惑人心,此刻那抹笑意,显得格外冰冷,“危险!那是危险在靠近!”
白竹眉头紧紧一蹙,惊讶的看着夜渊,“
它消失了!”
夜渊点了点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莫名不见。然而,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当下说道:“赶紧离开这里,我有一种感觉,如果再不走,我们或许永远走不掉了。”
不再迟疑,一行人当机立断,立刻向着车子跑哦去。
秦辰发动车子,向着凤鸣山的方向驶去。车子渐行渐远,白竹透过反光镜,看向身后那诡异莫名的街道,眉头越蹙越紧。街道仿佛像一个人,在无声的狂笑。
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只要开过去,就再也无法看见那条街。然而,白竹的心并未因此而感到放松,反而越发沉重,那条街给她的感觉太诡异,太深刻,就算看不见,那种沉闷的恐惧感也无所不在。
车子一个转弯,越过了十字路口,白竹再也无法从反光镜里看见身后的街道。
哧哧一声,秦辰猛地一踩油门。白竹重心不稳,差点撞在前面的靠坐上。
“哎哟,秦辰你怎么开车的啊?”郝帅很不幸,直接撞了上去,捂住额头,埋怨着。
秦辰没有开口,他神色冰冷,指着前方。
透过那层挡风玻璃,所有人吃惊的看到,本该在身后而且已经消失了的那条街,竟然再一次的出现在眼前。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又一次的出现了。
夜渊冷冷一笑,声音仿佛缀了冰似的,“果然阴魂不散。”
如同之前一样,所有人都感觉不到这条街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无结界。但就是这么奇怪,它又出现了。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天边一道晨光晕染,炙热的烈阳似乎就要抛开厚厚的云层,洒下万丈金芒。然而,新生的骄阳,却未带来新生的希望。
郝帅此刻莫名的紧张,他看着那就要破云而出的太阳,额头竟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推了他一下,不解的问:“怎么怕成这样,你是神兽,又不是一般的鬼魂,难道你还怕阳光吗?照一点点,没事啦,大不了会难受一会。”
一句话月兑口而出,“王不能看见阳光的,晒了太阳,他会变得很虚弱,他会……死的!”
话音一落,白竹一惊,急忙看着身旁的夜渊。当事人淡定如斯,没有丝毫的紧迫,沉声说道:“秦辰,开车,再走一遍。”
白竹抓住夜渊的手,这一刻,一切的语言都变得苍白起来。
细细回想起来,她与夜渊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他好像白天真的没有出过门,都待在别墅里。别墅四周挂着厚厚的帘子,还布下了结界,阻挡阳光进来。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郝帅不能过多接触阳光,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自己也不能。
为什么自己这么大意,连这点都没有发现。这一刻,白竹突然恨自己的粗心。
静默良久,她轻轻问道:“是因为那个诅咒吗?”那个诅咒让你每日受刑,让你无法看见阳光,终日沉沦黑暗之中,是因为这样吗?
夜渊邪魅的笑了,他反手拥住白竹,温柔的说:“乖,别担心,没事的,我们会走出去。”
白竹很想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这时还要安慰自己?为什么这么淡然?为什么这么不当回事?为什么可能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夜渊的手很宽,很温暖,放在自己的肩头,白竹觉得像火在熊熊燃烧。这个男人,注定是要以这样一种强悍的方式,进驻自己的心里,根本无从抵抗。
“你应该告诉我的,哪怕我现在很弱,但你应该告诉我的……”总有一日,我会强大,为了身边所有的人,越来越强大,你应该告诉我的……为什么不?
夜渊仿佛看穿了白竹所想,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声音低沉却温柔,“没事,不要担心。”
对于夜渊而言,有些事情,男人承受就可以了。
心爱的女人,应该捧在心尖,呵护,疼惜。她不该为此而困扰,为此而伤心……我要她笑,永远开心的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暂时的,相信我。”
为了能再次在阳光下拥抱你,纵然天地日月,我也要将之踩在脚下,相信我,我的挚爱。
 
车子不停的徘徊在这条街道四周,已经开了好几遍,都无法冲出这条街道的范围。他们试过很多方法,然而不过徒然。
这是一条真实的街,但他们用尽全力都走不出去。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生平第一次,白竹如此的憎恨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像是刀锋,架在夜渊的身上,慢慢的凌迟着,待受刑之人,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夜渊的身上,历来置身黑暗中的男人,身上金光普照,带着无以伦比的美感。然而,白竹却只看到这种魅惑之下的虚弱与无力。
夜渊的脸色越来越差,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然而他一直在笑着,安慰着给他最爱的人。
那双手,已经无力在握紧白竹,声音低沉且沙哑,“我还没有娶你,相信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一定要相信我!”
白竹像是发了疯似的,她疯狂的将车内所有能遮挡阳光的东西扯出来,挡在车窗上,遮住阳光。不仅如此,所有男人都月兑下上衣,然而这点力量如此的微不足道。
不是没有试过,将车开进晒不到阳光的地方,但是他们根本出不去这条街道,只能在四周徘徊。
夜渊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时有时无,白竹握住他的手,那触感变得虚无起来。这样的认知,让她感到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直到后来,白竹才明白,这种害怕,叫做失去。
眼泪像是涨潮的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白竹紧紧的抓住夜渊,似乎这样,他就不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夜渊,你若敢消失,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要死,不要……有些心事我还没有弄明白,你不能死,不能……
夜渊笑得多情,温柔而自然,然而那越发低沉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力不从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清晨的都市,格外的繁闹。他们置身在街道旁,四周车流如潮,人来人往。处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但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有着死亡在渐渐靠近……
突然,一道声音压盖了四周所有的喧哗。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白竹等人一惊,一愣……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四周那些真实的景象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慢慢的,越来越模糊,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就连天上的太阳,也慢慢的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所有的一切景物,都随着这道“叮叮叮”的声音,而远离,而消失。
最终,白竹还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眼前一道黑光鼎盛,所有的一切,彻底沉沦于黑暗之中。
不过一秒之间,白竹猛地一惊,双眼睁开。这一刻,她看着四周的景象,惊得膛目结舌。
其余人都趴在一张桌上,他们也正睁开眼睛,看到这四周的一切时,与白竹的反应一样。
太震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竟然在凤鸣山的别墅里,不是被困在市中心的街头吗?
熟悉的花草清香迎面扑来,依旧是昨晚那张吃饭的桌子。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菜肴早已冷却,一旁的烧烤架里,炭火不知何时熄灭,上面还摆着一些肉串。
与昨晚一切的一切都一样,我们坐在花园中,餐桌前,连桌上的菜都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们所经历的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毕竟,在发现这些时,他们每个人刚刚从桌上醒来。
“怎,怎么会这样?”静默良久之后,郝帅率先说道。声音轻颤,显然受惊不小。
“昨晚不是姐先昏倒,然后我们将她送回房间休息,最后姐醒来,我们再去寻找她说的那个街道。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跟昨晚一样啊!”郝帅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难道,真的是一个梦吗?我们昨晚都趴在桌上睡着了,那些都是我们的梦?”
但是,为何如此的真实呢?
青龙率先站了起来,他指着一旁的傻b,“傻b也在这里,如果之前
发生的是真实的,他不是应该在卫家的别墅里,跟黎昕一起等消息吗?”
乱!太乱了!
所有的事情都模不着头脑!
白竹看着身旁的夜渊,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件事虽然诡异,唯一的安慰便是,夜渊终于安全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在花园的亭子里,这里晒不到阳光。再加上别墅内又布下了结界,这样双重保险下,外面的阳光根本照不到夜渊。
白竹急忙拿起手机,拨通黎昕的电话,半响之后,那边才传来黎昕慵懒的声音,还没睡醒的感觉,“喂!”
“你在哪里?”
“家里睡觉啊!”
白竹一愣,手中的电话,差点没有拿稳。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他应该在卫家才对。
“对了,白竹,好奇怪啊,昨晚我梦到你了,哈哈哈。哎呀,那个梦好真实呢!”
之后,黎昕细细的说了一通关于那个梦的情况。白竹越听眉头蹙得越紧,黎昕的梦,居然和发生的事情,完全吻合啊!
如果是梦,为什么所有人同时都做了这个梦呢?
而且,如此的真实,那种感觉,真的是身临其境啊!
白竹百思不得其解。
“叮叮叮”的声音还在不绝于耳的响着。
所有人一愣,急忙向着别墅内跑去,这道声音就是别墅里发出来的。当这道声音出现的时候,原本在s市中心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最终从一直走不出街道回到别墅里。
那么,这道声音究竟是什么?
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最终傻b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最终,他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闹钟,而那“叮叮叮”的声音,正是这闹钟发出来的。
“我每天都定了闹钟,要早点起来做早餐。”
难道,发生的那些怪事,不过是所有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而已?所以当闹钟响了的时候,他们从梦里醒过来?
因此,这才回到现实中,所以他们醒在花园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么多人,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为什么每个人都想不起来呢?
对了,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梦中的卫君昊呢?他似乎也做了这么梦?
这一刻,白竹真的希望这是一个梦,至少梦是假的,哪怕感觉如此真实,假的始终的假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卫君昊没有出事,他也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一切如初。
思及此,白竹赶紧拨打卫君昊打电话,只要联系到卫君昊,就能间接说明这些事情的真假。
如果他还好好的在家里,就算这一切再巧合,再诡异,也是假的。如果他不在,那么这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电话还未打出去,白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人“黎昕”,白竹将按下接听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黎昕惊恐的大叫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如此的失态。
“白竹,快快快,开电视,新闻,看新闻。”
白竹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赶快看新闻,快啊!”
白竹赶紧打开电视,将频道按到新闻台。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频道全是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了。
“我这边电视看不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昕的声音里都带着几许哽咽,白竹吃惊的发现,他竟然在电话那头轻轻的哭了起来。黎昕的性格她很清楚,公子,四处留情,风流不羁。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为之动容流泪,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不出口,我害怕!”
黎昕这通电话,让白竹的心高悬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快说,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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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黎昕似乎正承受着什么,无法将话说完整。就在这时,傻b惊呼一声,“师父,电视可以看了。”
白竹看着新闻频道,当看到里面出现的场景时,黎昕说着什么,她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
那场景如此的熟悉,不仅对自己,对所有人都一样。不正是市中心的那条诡异的街道吗?
画面里,那条街人山人海,交通堵塞,身着制服的警cha,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四周。
人人面色冷峻,脸色不佳。四周到处都是媒体记者,举着专用相机,争相恐慌的想冲进那层警戒线。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一辆担架从警戒线里走了出来,一阵刺眼的闪光灯,耀花了屏幕,白竹看得着急不已。
警察斥退了那群记着,没有他们的阻挡,担架出现在屏幕里。一块洁白的布遮住了一切,不过依然可以看出,那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一名医护人名不小心扯动了那层白布,露出一张英挺却苍白的脸。
白竹在看清楚那张脸时,仿佛呼吸都停止了,手心里满满都是冷汗。
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
黎昕的声音从电话里缓缓传来:
“白竹,昊死了!他死了啊!”
------题外话------
以前很喜欢题外,但现在题外都是自言自语,忧桑了,抓狂了……蛇精病升级了……吃饭不香了,腰腿没劲儿了,一口气也上不了五楼了,吃新盖中盖也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