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古来女子都是十五而笄,哪有十三岁就及笄的!”岳王府中,西若悦气得将那简涟生送来的帖子扔在桌上。
还故意让那简涟生来送请帖,这分明是在提醒岳王府还有与那简兮月的婚约在身,别存了其他不该存心思。
西若悦冷冷一含商王如此着急地想要让乔子暖行及笄礼,无非就是想早些尘埃落地,彻底将乔子暖变成自己的正牌王妃。
他倒是想得美。
乔子暖可是她瞧上的媳妇,刚巧凤子觞又待这女娃如此上心,焉有轻易让人的道理?!
“来人,给本妃备轿。”
商王想给乔子暖办及笄礼?!她就非不让他称心,定要将水搅浑了不可!
黄昏,敬事房的公公阮问正要穿过长廊往御书房去,照例请云南帝翻牌子。
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连带着手中的盘子一起往前摔了去。
“哎哟,咱家这腰啊……”
“这不是阮公公么,怎滴这般不小心。”西若悦命身后的嬷嬷上前扶他,又捡了地上的牌子替他重新放好,递到阮问手中。
阮问狐疑地看了一眼陡然出现的岳王妃,又仔细瞧了瞧那些牌子,突然发现上面的牌子赫然从全是玥贵妃变成了最近几位新进宫的家人子的名字。
“王妃,这怕不妥吧。”阮问不惊不恼,平静道,“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罪。”
“皇上宠幸谁本妃不管,本妃只想皇上近期别宠幸那简玥。再说,你将妃嫔的牌子都换成了那简玥的,就不怕皇上怪罪了?”
西若悦轻轻走近他,从袖中模出两片金叶子,“当然,本妃不会叫公公白帮忙……”
打一巴掌,再给颗蜜枣。西若悦不怕他不合作。
“这……”阮问着,并不急着去接。身为敬事房的主事,他身边不乏想要孝敬他的妃嫔们。银子,他不缺。
西若悦轻轻眯眸,“本妃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无论你有何困难,本妃会无条件救你一命。”
阮问瞬间笑了,接过西若悦手中的金叶子,朝着她恭敬福身,“多谢岳王妃。”
他没有兴趣知道西若悦为何会突然对皇帝宠幸哪位嫔妃感兴趣,无外也就是为了她丈夫和儿子的前途。
他看中的是西若悦在云南帝心中的地位和她在云南国的声望。
阮问将盘中的家人子的名字谨慎地塞入袖中。要知道,后宫之中,没有赐号的家人子是没有资格被皇帝翻牌的。
西若悦满意地看他一眼,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阮问端着盘子走进御书房,双膝跪地,将手中的盘子高高举起,“皇上。”
云南帝只抬头看了一眼,“喜路。”
喜路会意,上前扫了一下盘子,眉头一皱,疑问地看向阮问,怎么都是玥贵妃的牌子?
阮问垂头,手轻颤,为难地咬咬唇。
喜路瞬间明白,心中想当然地以为是他被玥贵妃威逼胁迫了。
这玥贵妃近年来恃宠而骄,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更是越发地离谱了,这是要干涉皇帝枕边龙脉啊。
喜路想了想,躬身,对云南帝道,“皇上,最近新进宫的几位家人子,您还过呢。要不,今晚换换心情?”
云南帝想了想,最近几晚都是在玥贵妃的玥前殿。
玥贵妃虽然样貌出众,但最近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凤子觞和那简兮月的事儿,着实令他觉得厌烦,便点点头,“你替朕张罗罢。”
※※※
“什么?”那简玥倏地放下大宫女刚刚替她别上发髻的流光金簪,一脸不敢相信地瞪着面前的阮问。
阮问弯腰垂头,一如往常的恭谦,“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告退。”
他缓缓后退,出了玥前殿。
阮问今年虽只得二十出头,但在宫里的时日比许多宫中的妃嫔还要长久。
每日习惯了听差办事,隐忍情绪,心计和奉承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愿花在不值当的人身上。
玥贵妃?踏出玥前殿许久,他才缓缓转身,望着日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发黑的深红色宫墙,轻轻哼了哼。
殿中,那简玥静默地望着镜中那张自己一直深以为傲的脸庞。
那简家的众多女子,独数她长得最出众,那简兮月虽也生得美,但太过端庄,比她少了几分妩媚。
云南帝初见她时,曾赞叹她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良久,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是谁?”
一旁的掌事嬷嬷忙答,“回娘娘,听说是最近刚进宫的家人子,叫云子桃。”
“是何来历?”
“回娘娘,奴才打听了,云子桃乃右乐司从教坊众多女子中挑选出来进献给皇上的。”
“教坊?”那简玥微微蹙眉,“难道是花流年的人?”
嬷嬷微怔,忙道“娘娘,云南国可不止花流年一间教坊。”
皇子送舞姬给皇帝,那可是祸乱朝纲的大罪,嬷嬷不禁有些怪那简玥的口不择言。
摊上这样没有心计的主子,她们这些服侍的奴才,能有几个脑袋?
那简玥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后宫女子,若失了宠,那还有何前途?
在她还上龙种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女人分了她的宠爱!
商王刚刚取了司徒满门的性命,如今莫非又要开始收拾那简家?
那简玥心头一惊。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司徒府遭劫,那是皇上暗地里默许的。
难道,皇上如今对他们那简家也……
那简玥重重地打了个冷颤。
不!她绝不可以就这样坐以待毙!
一定会有办法,她就不信,这商王难道心中就没有惧怕失去的么?
这时,有宫女从外头进来,朝着她福身行礼,“娘娘,那简大人派了人来送帖子。”
那简玥随口一问,“什么帖子?”
“说是商王妃的及笄。”
那简玥瞬间眼眸一亮,唇角弧度渐渐深邃,“那本宫得好好备份大礼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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