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宋府更加安静,所有的黑暗里似乎都潜伏着东西,随时准备扑出来。萝婳没有睡意,披着外衫站在院子里,月华流泻下来,照透世间所有的悲伤和欢喜。萝婳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莫名奇妙的悲伤,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身侧的暗影里出来传来一丝声音,她想起沐尘和墨浅说过的话,小心翼翼地去查看,却什么都没有,
“萝姑娘。”
身后传来声音,萝婳皱着眉转过身去,看到宋云烟从黑暗里走出来,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萝姑娘怎么如此看着我?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说罢,轻轻地模了模自己的脸,眼神很是天真无辜,萝婳听她这么说,扬起一丝笑,
“没有,宋姑娘怎么还未睡?”
“我睡不着,不经意走到这里。没想到你也未睡,便陪我走走好不好?”
眼里满是期待,萝婳有些不忍拒绝,微微点了点头,宋云烟很是开心的走上前来,
“今日总算有人陪我说说话了。”
“平时每人陪你么?”
“我只有三个兄长,没有姊妹,平日总是我一人。”
萝婳没有接话,她无任何亲人,只有一个师父,如果有一天师父不要自己了,是不是也会像宋云烟说的一样,只剩自己一人。想到这里萝婳有些忧伤,微微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抬起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了湖边,
“小彼岸,你可知这湖里有什么?”
墨浅白日说过的话犹在耳边,萝婳盯着湖面的眼神有些复杂,宋云烟有些不解,问道:
“你不喜欢这湖吗?”
“没有……”
“这府里,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湖,我三年前还掉进了湖里,听爹说,他几乎以为我就要去了,没想到最后仍是命大。虽是这样,我还是喜欢这个湖。”
宋云烟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撩了撩湖里的水,萝婳莫名得觉得不安,周遭树影晃动,像是无形的手,朝着她伸过来,湖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漾开,如同危险一寸一寸地向她逼近,突然,身后有人唤自己,
“婳儿。”
“师……公子。”
萝婳想起墨浅说的在外面得叫师父为公子,免得引人耳目。本围绕着萝婳的不安在看见沐尘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宋云烟抿着嘴浅笑,眼神明亮,
“沐公子,真巧。”
“婳儿,怎么还未睡?”
萝婳还未回答,暗处又走出一人,正是花灯节那日看见的男子,一袭青衣,手里拿着把折扇,
“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我先是碰到了萝姑娘,后又碰见了沐公子,现在连三哥你也来了,真是好巧。”
宋云烟笑得温柔,
“这是我三哥,宋云楚。”
宋云楚朝萝婳点头微笑,忽然带着疑惑之色:
“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那日花灯节宋公子猜灯谜时,我与公子也在那。”
“难怪面熟。”
说着,他笑容更深,却不想多谈,
“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辞了,四妹,我送你回房。”
两人消失在远处,只剩沐尘和萝婳,沐尘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说道:
“以后夜深不要出来,这宅子不安全。”
萝婳本想问些什么,看到四处漆黑,指不定哪里藏着人,为防被别人听去,只得讪讪地随着沐尘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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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云烟和宋云楚走在小路上,
“三哥,那日花灯节你携的可是王姑娘?”
“嗯。”
宋云烟停住,不再往前走,垂着头,宋云楚不得不停下来,询问道:
“怎么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梨花带雨,微微抽噎道:
“那我呢?”
宋云楚很是心疼,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替她把泪擦掉,安抚道:
“是她一直缠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再者说,你同死人置什么气?”
宋云烟一听,好受了许多,偎在他怀里,娇嗔了几句,才自己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