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惜若几乎想也不想,冷冷道:“我心如蛇蝎,铁石心肠,跟菩萨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去死!”
流荧几乎咬了自己的舌头,脸上浮起一片黑线瑚。ai緷赟騋
流荧见南宫惜若冷着脸,完全没有答应他们留下来的意思,脸上现出一阵伤心的神情,不死心的道:“姑娘,我家里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哇哇待哺的弟妹,一定人都指望着我拿月钱回家过活呢,要是我死了,呜呜,我们一家老小也没得活了!“如果姑娘不要我们,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于其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回去被七皇子处死,不如就死在姑娘这里算了!”
说着,竟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眨巴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南宫惜若,一副我就是懒上你了,你不要我,我就死在你面前的表情。
跟她玩激将法么!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就连身边的一个小小丫头的脸皮也这么厚!简直跟她那位主子如出一辙铄!
虽然这小丫头装得挺像,不过,南宫惜若还是捕捉到这小丫头眼底一抹机灵古怪的神情。
南宫惜若心里冷笑,她就不信,这小丫头这一刀子还能真刺得下去,于是,冷了脸,面无表情的道:“要死,出去死,别溅了血弄脏了我的园子!要是你觉得这匕首锋利,一刀下去死不了,我这里有七步断肠散,鹤顶红、断肠草、绝情草,要不送你点!”
南宫惜若说着,端了一杯茶往旁边坐下,神情悠闲的瞧着流荧,一副你不是要死么,怎么还不动手,我等着看的表情。
流荧瞬间石化,顿觉大片黑压压的乌鸦从头顶飞过。
呜呜!这个女人太狠了!
她那位义兄,让她来保护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不全让她真刺自己一刀,这女人才会留下自己吧!
流荧苦着脸,手中的匕首僵在半空,刺下去不是,不刺下去也不是,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扑了过来,一把抢下流荧手中的匕首。
南宫惜若一见那丫环打扮的少女,冰冷的目光忽然柔和了下来:“怜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你怎么出来了!我给你的药,你可都擦过了!”
经过南宫惜若的细心医治,怜儿身上的伤势虽然已经大好,可是被人划伤的脸上仍旧清皙可见一道道难看的伤痕,就算南宫惜若医术再手,也只是一介凡人,一时也无法让她脸蛋完全恢复以前的样子。
当怜儿从晕迷中醒来,看到自己布满了伤口的,脸时,也曾经一度消沉痛苦得几死掉,整日将日子关在一间漆黑无光的房间里,不肯出门见人。
瞧着那个瑟缩在黑暗中的瘦小身影,南宫惜若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开紧琐的房门,声色俱厉的当棒喝起来。
“你躲得了一时,难道躲得了一世!女子的容颜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发自内心的修养和气质!一个男人,光看中你的外表,而乎视你的内在,那么,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容颜易老,再美丽的外表,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复存在,总有一天,那些只再乎你外表的男人,会被比你更年轻美貌的女子吸引,而修养和气质,却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愈久弥香,任何人都无可取代!你看我南宫惜若,天生脸上就有一堆难看的痕迹,可是我仍然可以精彩万分的活着,不输给任何一个人!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怜儿,如果你任然不原意出门见人,只想躲在这个漆黑的地方,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南宫惜若养你一辈子又有何防!”
南宫惜若说完这些话,也不勉强怜儿,让她离开那个漆黑的小屋子,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怜儿瞧着南宫惜若紫衣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开始翻天覆地起来。
太子妃因为脸上的那块难看的胎记,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她仍然可以精彩的活着,将那些轻视她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她为什么不能呢!
容貌毁了,她为什么就不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出自己的精彩呢。
整整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已经将自己关了一个月的怜儿,扔掉掩面的黑纱,忽然仰首挺胸的走出了那间漆黑的小屋,微笑着看着每个个见到的人。
虽然,那张原本俏皮可爱的面容不复存在,但是,见到怜儿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感觉到,怜儿那个小丫头那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睛,忽然之间变得异常明亮,波光滟潋,流光溢彩,整个人如同月兑胎换骨了一般,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和南宫惜若有几分相似的自信光彩。
见南宫惜若一脸关切,怜儿心中一暧,笑道:“太子妃,你放心吧,你给我的药,我已经擦过了,我早就没事了!”
怜儿说着,瞧着一旁的流荧,不忍的道,“太子,你不是常对奴婢说,就算是丫环,也是一条命,也是父母生的孩子么,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看到她死在你的面前!而且,奴婢受伤这段时间,太子妃你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太子妃,你让奴婢怎么放得下心来!这多一个人信得过的人照顾姑娘不是挺好么!”
南宫惜若看着怜儿脸上深浅不一的伤痕,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到一条条淡淡的伤口。
想到小丫头若不是为了自己,也就不会被大火烧伤,见她一脸肯求的模样,竟不忍拒绝,明知道流荧这丫头的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还是答应将她留了下来。
南宫惜若目光淡淡的扫过流荧身后的追风,啸云,惊雷和闪电四人,冷冷的道:“留下你们也可以,不过,没有我的充许,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也不准躲在四周监视我,否则,就马上给我离开!”
一想到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有人监视着,南宫惜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四人大喜过望:“多谢姑娘!”
向南宫惜若深深行了一礼,很快,飞身消失的竹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怜儿见南宫惜若答应流荧留下来,心里高兴,平时南宫惜若身边也就自己一个贴身的丫环,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姐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谢过了南宫惜若,便拉着流荧在旁边小说话去了。
“哎,流荧,刚才那四人人,明明衣着气质全不相同,可为什么全都戴着面具在脸上呢!”
想到刚才那四个怪人,怜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一提起这个,流荧脸上便出现一阵尴尬的神情,打心眼里替自己那位义兄丢脸,呛了一声,干巴巴的道:“因为七皇子说,他们四个人,身手功夫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长得都太俊了!七皇子不放心让别人来保护姑娘,又不想让姑娘天天面对着这么四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所以下令,让他们全都戴上面具,不准以真面目示人,以免姑娘对他们产生好感!”
“咳!咳!咳!”怜儿一听,险些被口不呛到,好半天才忍住心中的笑意,“这位七皇子可真是怪……有意思啊!”
流荧干笑一声:“咳咳!咱们家姑娘不也一样怪……有意思!”
流荧远远的瞧着南宫惜若,不禁暗叹,南宫惜若对身份高贵,英俊不凡的皇子啊,太子,世子的,全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连正眼也不看一眼,对谁都是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反而对怜儿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关心倍至,有求必应,实在不合情理啊!
而自己那位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不知迷到多少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小佳碧玉的皇子义兄,竟然让自己一个堂堂的……扮成一个小丫头来待候别人,让自己的义妹来盯着南宫惜若这个冷冰冰的女人不要爱上了别人。
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一般人跟不上两人的思维。
一样极品,一样古怪,一样匪仪所思,难怪自己那位义兄,会对这个冷冰冰的南宫惜若如此衷情!
这么两个臭味相投的人,不在一起简直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
一个月后。
“咳咳咳!”
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坐在发白的烛光下,一边大声咳着嗽,一边穿针走线,细细密密的绣着一幅松鹤同寿图。
站在妇人身后的贴身丫环碧痕听那妇人咳得撕心裂肺,不禁有些担心的道:“夫人,你身体不适,不如明天再绣了吧!”
“不行!再过几天,就是老爷的寿辰了,我再不赶紧将这幅松鹤同寿图绣出来,只怕就没时间了!”那妇人说道,缓缓的抬起头来。
年轻虽然已经不轻了,眉稍眼角有着一丝丝细纹,但见长眉秀目,肤白貌美,长相和南宫惜若有几分相似,仍然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可惜妇人双目无神,神情憔悴,一脸病态,苍白如纸的双颊泛一丝诡异的潮红。
碧痕见女人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勉强着坚持,一阵难过,心里便有些不忿:“夫人都病人成这样了,还想着大人,可大人他什么时候想到过夫人……”
“住口!”碧痕话还没说完,便被女人严厉的喝止,“碧痕,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的丫环,怎可在背后私自议论主子!”
碧痕被妇人一喝,忙咬了嘴唇,低下了头去。
妇人见碧痕满脸委屈,眼中含泪,想到这些年来,这丫头侍候自己也算得上心,心里便有些不忍,脸上的神情便缓各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绣图,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无神的双目中泛起一片惆怅痛苦。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爷,我嫁给老爷这些年来,没给老爷添上一个男丁!就连唯一的女儿,生下来脸上还有那么一大块胎记!就是因为那块胎记,惜若在家里的时候,便没少吃苦!我记得惜若小时候,爱装的就是白衣了,可是自从被那些人嘲笑之后,惜若便再也没穿白衣了!如今,惜若嫁人了,也是因为那块胎记,被自己的夫君嫌弃厌恶,差点被太子活活打死,我一想到这些啊,心里啊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妇人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苏樱自问这一辈子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为什么,自嫁给老爷后,我便一直体弱多病,如果注定我命中无子,无法给夫君开枝散叶,这么一把年纪,我也认命了!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唯一的女儿脸上就有那么一块难看的胎记,要让她一生下来便要受那些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日子,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胸口总是闷得发痛,像是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以我的惜若回来,让我看我可怜的惜若最后一眼!”
想到女儿因为这个胎记受的这些苦,妇人只觉得心如刀搅,一股热血在胸口翻滚沸腾,登时,喉头上一甜,哇的一声,大口红得有些诡异的鲜血猛的喷了出来,将那幅松鹤同寿图染红了一大片。
碧痕见苏氏吐出一大口鲜血后,便倒在桌上一动不动了,只吓得脸色惨白,连声惊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夫人又晕倒了,夫人又晕到了!”
……
南宫惜若心里猛的一阵抽痛,忽然就从睡梦中惊醒了。
“姑娘你怎么了!”
“太子妃你没事吧!”
流荧和怜儿见南宫惜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眼中透出惊恐不安的神情,不禁担心的问。南宫惜若向来冷漠,跟着她这么久,二人还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过如此神情。
南宫惜若盯着流荧和怜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回相府的马车上。
承相南宫绰马上就快四十岁的寿辰了,按照北辽的惯例,南宫惜若做为南宫家的嫡长女,可以提前回家省亲。
抚着仍然跳得厉害的心跳,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的道:“我没事,只不过做了一个梦罢了!”
正好,南宫惜若也想见见这个身体的父母,便让流荧和怜儿打点了一下,安排了马车去相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南宫惜若竟在马车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南宫惜若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划了一刀般,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着辚辚的马车声,南宫惜若心里没来由的烦燥起来。
忍不住伸手揭起马车的帘子,瞧着安长街上商铺林立,热闹非凡的街道,郁闷的胸口这才好了一点。
来往的行人,见到南宫惜若的马车,便有人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起来。
“咦,这不是南宫承相家的大小姐南宫惜若么!这已经是第三年了,这位南宫小点姐每次回门,太子都没跟她在一起呢!出嫁的女子回门,没有夫君陪伴,简直就是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位南宫大小姐,没出嫁之前,也是出了名的废物,无才无德,又无相貌,若非仗着自己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哭着闹着求圣上赐婚,别说太子,就是一般体面人家的男子,也没人肯取这样的女子!”
“想南宫承相一世英明,南宫家的女儿,就算只是一般妾侍生下的庶女,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端庄得体,嫁得夫家,也都是风风光光,偏偏有这么一个不像话的嫡长女!也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位大夫人是怎么教女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好歹也是大富人家嫁出来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看看人家二夫人,教出来的子女,哪一个不是盛行万里挑一的人中龙风!我要是承相大人啊,早就休了那位大夫人了!”
几人的话虽然小声,但南宫惜若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中。
虽然对苏氏的记忆来自于这具身体本尊残留的记忆,可也是自己在人界名义上的母亲,听到几人背后说苏氏的坏话,南宫惜若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南宫惜若皱了眉头,清清凌凌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去,只瞧得几人没来由的心里一颤,立即就噤了声,低着头悄悄的散了开去。
马车一顿,忽然停了下来,南宫惜若抬头一看,已然到了相府的门口。
南宫绰官居承相,在朝中官高权重,又深得圣上的信任,可谓是如日中天,朝中官员,地方权贵,少不得有人讨好巴结,那些嫁出去的女儿,也带着自己的夫君回门探亲。
因此,离南宫绰四十寿辰还有几天时间,但诺大的相府门口,已经停着不少车马,门口负责接待宾客的家管,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接待上门到达官贵人。
赶车的车夫将马车停好,便跳下马车,向门口接待宾客的管家通报:“太子妃回来了!”
管家有意无意的往南宫惜若乘坐的马车看了一眼,没见到太子龙天绝的踪影,脸上的笑容,便没那么热络了,眼中便有些轻视。
慢吞吞的走到南宫惜若的马车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子妃,你看,今儿个府上的客人实在是太多,这大门人来人往的,进出也不太方俩!要不大小姐绕绕,从后门进府可好!”
怜儿和流荧听管家这么一说,当即就怒了。
在高门大院里,后门都是下要进出的地方!相府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让大小姐从下人们进门的后门进府,简直就欺人太盛!
怜儿气得满脸通红,但碍于丫环的身份,愤怒的瞪着管家,却没敢开口。
流荧可不管那么多,双眉一竖,当即,就指着管管家的鼻子骂了起来。
“好你个不知身份的奴才,姑娘是什么身份,姑娘可是相信嫡亲的大小姐,圣上下旨赐婚的太子妃,你竟敢让姑娘从下人进出的后门进府!”
管家双手笼在袖子里,胖乎乎的脸上似笑非笑,乜斜着眼瞧着流荧。
“你这小丫头子懂什么!正因为太子妃是相府嫡亲的大小姐,我将王妃当成是咱们相府的自己人,才让大小姐腾个地儿,从后门入府,将大门让给这些客人进出,有什么错了!难不成,我还敢去让人家王大人,司徒将军,周尚书这些客人给咱们自己家的大小姐让路了不成!”
流荧虽然机灵过人,但毕竟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哪是管家这么一个见习惯了事非的老油条的对手,管家几句话便赌住了流荧的嘴,让流荧答不上话来。
这管家明明在欺负南宫惜若没有靠山,可又说得滴水不漏,听着没有半点不是,流荧一时竟没想到反勃的话,涨红了脸,指着管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家的小姐,又不只姑娘一个,怎么就没见到你让其他小姐让路来着,你这个奴才,这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流荧心中一怒,一挽袖子,便要教训这个没大没小欺负人的奴才。
管家瞧着流荧一脸怒火,挽着袖子,似乎就要打人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我说这位姑娘,你说不过了,还想打人的怎么着!瞧你这身打扮,该是太子妃身边贴身的一等丫环吧,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这也太没规矩了!”
这话不仅仅是说流荧没半点规矩,连带南宫惜若也一快儿说了进去!
言下之意,南宫惜若一个堂堂太子妃,连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没有管教好,哪里有半点太子妃应有的样子!
要是流荧这一巴掌打下去,不仅教训不了这个奴才,反而坐实了南宫惜若管教无方的罪名!
此时,相府门口这么多宾客,少不了些多嘴的,要不了多久,南宫家的大小姐,太子的正妃南宫惜若废物无能,连一个小丫头都管教不好的话便会成为茶前饭后趣笑的笑柄。
这些官家的太太小姐,最重视的便是名声的问题,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南宫惜若便会给相府朦羞,给太子丢脸,原本就不讨承相欢心,不得太子宠家的南宫惜若,就更没身份地位了。
这管家在相府做了几十年,可谓是看着南宫惜若长大,南宫惜若懦弱胆小的性子,他可谓是了如指掌,赌定了南宫惜若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这小丫头肯定不敢打自己!
流荧向机灵过人,自然听出了管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下去,忽听身后的马车内一个清凌凌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流荧,你只管给我重重的打!”
流荧本来就是个疾恶如仇的性子,即然南宫惜若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客气,弯唇一笑,脆生生的应道:“好呢,姑娘!看我怎么收拾这种没大没小的奴才!”
没等那管家回过神来,狠狠一拳,便打在了管家的鼻子上,只得管家鼻中流血长流,弯下腰去。
流荧顺势一记膝踢,砰的一声,重重踢在管家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上。
只吓得其他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家丁张口中结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噗的一声,顿时,从管家的嘴里喷了大口的鲜血出来,抱着肚子倒地不起。
流荧常年习武,加上她心中最恼怒这管家狗眼看人底奴才,下手自然不会轻,只是这么两下,便打得这目中无人的奴才鼻骨断裂,口吐鲜血,到在地主,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哼,活该被打,看你还敢不敢目中无人,要不是看你年纪太大,经不起几下打,本姑娘再给你两下,直接送你这奴才去见阎王!”
流荧对着倒地不地的管家啐了一口,拍了拍手,回到马车旁边。
怜儿打起马车的帘子,满脸傲的扶着南宫惜若缓缓的下车,小丫头的望着南宫惜若的眼中,满满的全是仰慕的神情。
有这样的主子,就算没有那些所谓的靠山,也不用害怕被人欺负!
南宫惜若连看都没看一眼被打得口吐鲜血的管家一眼,直接向相府的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略带尖刻的女音用冷嘲热讽的道:“哟,大姐姐,就算你在太子府受了委屈,也不能回咱相府来打人出气吧!”
大群丫鬟仆役簇拥着几个衣着讲究的男女从相府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穿着藏蓝色四合如意云纹丝绸直裰,威严中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浓黑的剑眉下,目光如电,精明中透着官场的圆滑,正是相府的承认,南宫惜若的生父龙天绰。
站在南宫绰身旁的二夫人柳氏身材微丰,一身贵气,大红色滚边长裙,用彩线绣在前胸绣着大朵的芙蓉。
头上华丽的珠饰,颤然而动,在阳光下散发出点点的碎金般的光芒来,衬得她微挑的眉目更加刺眼,顾盼之间,目光锐利如刀。
站在南宫绰左侧,目光温婉,形容清瘦,偶尔咳上一两声的女子,正是南宫绰的原配夫人,南宫惜若的生母苏氏。
苏氏嫁入南宫家后,除了生下南宫惜若这么一个女儿,便没再给南宫绰添上一男半女,无耐之下,只能答应南宫绰纳了柳氏为妾。
两年之间,柳氏便给南宫绰生下两男一女,加上柳氏持家有方,端庄大度,待人和气,不久,南宫绰便抬了柳氏的平妻,让下人尊称其为二夫人。
为了给南宫家开枝散叶,柳氏还主动给南宫绰挑选了几名才貌俱佳,出生也不错的女子给做妾,就更得南宫绰及老太太的器重了。
而苏氏,因子嗣问题,本就理亏,这些年体弱多病,又很少管家中的事务,又是个与世不争的性子,就更不得势了。
若非当年南宫绰贫贱之时,当时官任江佐太守的苏父非常欣赏南宫绰的才华,出资让南宫绰进京赶考,又安排了南宫绰一路的吃宿问题,南宫绰才考上了功名,最后步步高升,成为今日朝中举足轻重的承相。
若非如此,不教有三,无后为大,单单以苏氏没为南宫家添上一个男丁这一条,只怕苏氏连这当家主母的虚名也很难保住,就算南宫绰休掉苏氏,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上半句不是。
此时,苏氏怯怯弱弱的站在南宫绰左侧,身上穿着浅蓝色竖领长衫,只在袖口绣着几朵淡黄色的花纹,头的长发,只用一只银钗绾在脑后,满衬着病态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清瘦软弱了。
苏氏一见到南宫惜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迟疑看了南宫绰一眼,似有些害怕,一时又不敢上前,只是目光关切的远远瞧着。
三人身后的两名少女,一人身着淡黄色长衫,一人穿着粉红色轻纱长裙,是南宫绰一名妾氏所生的两个女儿,南宫明月和南宫明溪。
刚才说话的正是身着淡黄色长衫的南宫明月。
两人瞧着南宫惜若,眼中全是不屑的神情。
南宫明月话音刚落,南宫明溪也跟着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是啊!大姐姐,周管家好歹几十岁的人了,在我们相府做了这多年事!算起来我们这些小一辈的,还得叫他一声叔呢!大姐姐一回来,将周管家打成这样,知道的,说是大姐姐你这个太子妃动的手,跟咱们相府无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虐待下人呢!这事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把父亲说得多难听呢!”
南宫绰向来不喜这个废物无能,长相丑陋的女儿。两人又这么扇风点火的一说,南宫绰心里便更不悦了,重重一挥袖子,看着南宫惜若的脸色阴沉得几出滴出水来。
“一回来就在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南宫绰说着,侧头看了身后的苏氏一眼,怒道,“看看你是怎么教女儿,就连这么一个女儿你都教不好,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老爷,都是我的错,你别责怪惜若……”苏氏红了眼圈,满脸委屈,想替南宫惜若说话,却又被南宫绰冷厉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
柳氏冷冷的瞧着,斜挑的眉眼飞快的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冷色,脸上的神情却是温婉端庄的模样,假意拉着南宫绰劝道:“老爷,你就别动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大姐向来是个与世无争,温婉和气的性子,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
柳氏这些话,表面上是在劝说南宫绰,说苏氏与世于争,温婉和气,实际上是在变相的说苏氏软弱无能,胆小懦弱,半点没有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势。
说完苏氏,又回过头来,瞧着南宫惜若一脸痛心的道,“惜若啊!你父亲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仁慈,一直是如此教导你们姐妹的,你怎么就不放在心上!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是这样也就算了,现在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是如此!”
说着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极其失望的模样,严然是在无形中,当着众人的面,给南宫惜若戴上了一顶顶飞扬跋扈,虐待下人,不听教诲,不尊长者的罪名!
只不过是打了一个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奴才,就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戴上了不仁不义不孝的帽子。
真不知道,曾经那个南宫惜若,在这些人的欺凌之下,过的是什么非人的日子!
在夫家没有地位,被自己的夫君活活打死也就算了,在家里,还要忍受自己这些所谓的亲人无休止的落进下石,挖苦,讽刺,嘲笑,溪落!
南宫惜若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悲哀的情绪来,面无表情的听着,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眼中却透出砭人的寒意。
南宫惜若抬起头来,仿佛是要将这些欺凌自己的人一一记住般,冰冷从几人的脸上冷冷的扫过,满脸不屑的冷笑一声。
“父亲大人的教诲,惜若自然是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南宫惜若扬起清澈如水的明眸,豪不畏惧的直视着南宫绰发怒的脸,坦坦荡荡的道,“对那些忠心纯良,朴质厚实的下人,女儿自然会宽厚以待!但是……”
说到这里,南宫惜若忽然加重语气,清冷的目光淡淡一扫相府门口的家丁,一字一句,吐词清析的道:“对于那些仗势欺主,倚老卖老,大胆包天,目中无人的恶奴,女儿同样会严惩不饶,豪不留情,方能以正家风!否则,随随便便一个奴才,便能欺到主子的头上来了,让外人知道,定会嘲笑我们相府家风不严,管教无方,教人天下人耻笑!”
南宫惜若垂着眼睫,目光清冷,眉高临下的瞧着倒在地上的周管家,冷冷的道:“这个大胆的奴才,竟然让女儿从下人进出的后门进入,女儿倒是没什么,可女儿是父亲大人你的亲生骨肉,相府嫡亲的长女,这个大胆包天的奴才,将女儿和下人仆役相提并论,岂不是暗讽父亲大人,打父亲大人的脸么!所以,女儿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给所有人看看,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奴才们知道厉害,再不敢有欺主之心!”
南宫惜若声音不大,但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南宫惜若一袭紫衣,腰背挺得笔直的站在场中,目光清冽的冷冷一扫,冷艳之中,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威慑之气。
相府的家丁和南宫惜若那双澈冷凛冽的目光一对,不禁心里一颤,背上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赶紧收起心中对南宫惜若的的轻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