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最是讲究一个孝字,南宫惜若如果承认了自己下毒,别说重轻发落,只怕落得个凌迟而死的下场也有可能。ai緷赟騋
苏氏见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在无形之中将南宫惜若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南宫惜若却一言不发,任由这些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由心里越来越担心。
努力压下胸口那抹腥甜,如同护雏的母鸡一般,一把将南宫惜若护到身后,对着老太太急切的道:“娘,惜若从小就心地纯真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来!响”
“是啊!苏樱,你不提醒我老太婆,老太婆倒是忘了!”老太太眯起眼睛,将苏氏上上下下打量一翻,忽然冷笑一声道,“南宫惜若这丫头,从小就胆小懦弱,废物无能,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这孽蓄,她才敢做出这种忤逆的事来!”
老太太眉眼一利,忽然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指着苏氏大怒道:“苏樱,老太婆我不过才说你几句,你就怀恨在心,唆使你这废物无能的丫头向来给我下毒,你也太恶毒了一点吧!你以为,毒死了我这个老太婆子,整个南宫家就是你的天下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马上就让绰儿休了你!铫”
说着,满脸严肃的转向南宫绰,似乎气得狠了,颤抖着手指着苏氏,大怒道:“绰儿,当年我就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听为娘的,非要将这个女人娶进门,看看,现在只是说她几句,这对恶毒母子,她们就要毒死我!说不定哪天,她就向你下毒,甚至是毒死咱们整个南宫家的人,你就满意了!”
南宫绰身为当朝承相,又一把年纪,被自己的老母亲当着宗族众人及儿孙如此声色俱大厉的喝斥,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满脸这窘迫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这才转头看着苏氏和南宫惜若,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不由分说的怒道:“来人啊,将这企图毒害老太太的两人给我绑起来送到衙门去!”
门外的家丁,立即就拿着绳子涌了进来。
别人不相信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南宫绰和自己夫妻十余年,难道还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连一只蚂蚁也不敢杀害,又怎么会让惜若去毒害老太太。
苏氏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双眼发花,脸色瞬间就苍白如纸,抚着胸口痛苦咳嗽起来。
南宫惜若满脸心疼的抚住苏氏,心疼之余,眼底流过一丝无法遏止的愤怒。
自己还真是底估了这些人了!
她只是来晚了一会,苏氏便让这些人用这样恶毒的话气得气血倒流,若非她及时赶到,为苏氏混乱的血脉中注入自己的真气,只怕苏氏非气得当场吐血不可。
有时候,这些所谓的亲人带来的伤害,更甚于不共戴天的仇人。
自少,不共戴天的仇人再恶毒,最多也就是带来上的伤害,却伤不了人心!
真不明白,这些年,苏氏和真正的南宫惜若,是在这些所谓亲人们无形的伤害下如何活了下来。
说这些人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可是说出来的话,比仇深似海的敌人更恶毒,更伤人心。
这些话,只听得流荧怜儿两个小丫头在心里都不住的摇头。
这些人,真的是南宫惜若的亲人么?
怎么说的话这么恶毒,简直就是字字带针,句句长刺!
目光冷冷的一扫,那些拿着绳子向苏氏和南宫惜若走来的家丁,和南宫惜若冰冷凛冽的目光一对,心底竟没来由的一颤,竟呆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南宫惜若抬起头来,瞧着厅上自己所谓的父亲及祖母,眼底流过一丝讽刺的笑意,冷然道:“父亲大人,祖母,毒害祖母这等大逆不道,有违人论的事情,别说绑起来送到衙门,就算立即处以极刑,惜若也无话可说!可是要定罪,也要有惜若下毒的证据才是!父亲大人不由分说,不问原由,就要将惜若母子绑起来,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二娘你说凤尾草和人参一起服用剧毒无比,可是最近几年来,我闲来无事,翻阅了不少医书,也没见过凤尾草和人参一起服用剧毒无比的记载!口说无凭,二娘你不要血口喷人才好!”
柳氏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那碗参汤:“难道我还会冤枉了你么!我柳家娘家世代为医,南宫惜若你到江佐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柳家神医的名号,虽然医书上没有记载,但是我年幼时曾经亲眼见过一位医者无意中将这两种药材放在一起让病人喝下后,病人当场就七窍流血的事件,决不会有错!”
南宫惜若瞧柳氏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亮光:“这么说来,相府之中,除了二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两种药材用在一起剧毒无比一事了?”
柳氏非常肯定的道:“没错,除了我,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件!所以,南宫惜若,这碗参茶,就是你毒害老太太铁证如山的证据,你是懒不掉的!”
“好,很好!”南宫惜若抬起头来,向大厅从人望了一眼,声音清亮的道,“刚才大家可听清楚了?二娘自己亲口说的,相府之中,除了二娘外,便没人知道这两种药材用在一起剧毒无比的事情了!而这碗参茶,便是我毒害老太太最有力的证据!”
南宫惜若瞧着枊氏冷笑一声,忽然一把压过柳氏手中的那碗参茶。
柳氏大怒:“南惜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敢毁灭证据……”
话音不落,却见南宫惜若将那碗参茶送到唇边,仰头将那碗参茶一饮而尽。
喧哗的大厅,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南宫惜若瞧着几乎快要惊呆的柳氏,扬了扬手中一滴不留的瓷碗,满脸讽刺的笑道:“二娘,你不是说这参茶剧毒无比么,我可喝得一滴不留,怎么还不见七窍流血而死呢!”
“这……”柳氏瞧着南宫惜若手中的空碗,满脸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啊,她对凤尾草再熟息不过了,是绝不可能认错的!
那碗参茶里的朱中带来的草药,不就是凤尾草么?
和参片一起喝了剧毒无比的凤尾草,这么大一碗喝下去,南宫惜若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南宫惜若瞧着手中的参茶,淡淡的道:“二娘,你只知道凤尾草这种草药,可曾听过麒麟胆这种草药?这碗参茶中和人参一起熬制的草药,根本就不是什么凤尾草,而是一种外形和凤尾草非常相似,名叫麒麟胆的草药,唯一的区别是凤尾草颜色偏深,枝叶红中带赤,麒麟胆颜色淡,朱红略黄,剔透晶莹,宛如琥珀,外形相似,功效确完全不同。虽然一般的药书上没有记载,但是药经上对这两种物却有着祥细记载,麒麟胆和凤尾草外形虽然相似,药效却全然不同,凤尾草和人参一起熬制,剧毒无比,就算用量极小,一时半会不会致人于死地,但,长期服用,也能损害人的五脏六腑,轻则让人体弱多病,无法怀孕,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死亡!如果祖母不信,让人拿了药经过来翻到第一百八十章二十九页和药经上做为参考图片一对便知!”
南宫惜若话音一落,怜儿已经捧着药经放到老太太手中。
老太太满脸怀疑的接过药经,翻到南宫惜若所说的页数,果然有这两种药物的记载。
凤尾草和麒麟胆的图片和碗里的配料一比对,南宫惜若用来和人参一起做茶的草药,果然便是麒麟胆,而非凤尾草,除了颜色略有不同,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分别出来,难怪柳氏会认错了。
如此一来,老太太及南宫绰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一些。
柳氏看着药经上的记载,满脸震惊,南宫惜若这个废物无能的丫头,竟然连药经这样深避的医书也看过,甚至还清楚的知道凤尾草和麒麟胆记录的位置。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精于医术,熟读医书的父亲,只怕也没办法做到。
眼前这个一身紫衣,神情淡定的丫头,真的还是曾经那个废物无能,一事无成的南宫惜若么?
一时,柳氏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氏见南宫惜若没事,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南宫惜若转过头去,瞧着眼睛透出一丝不甘的柳氏,忽然扬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弧,不解的道:“二娘,你现在没话可说了吧!”见柳氏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南宫惜若淡然一笑,“二娘无话可说了,可我却还有话要说呢!”
南宫惜若说着,忽然转过身去,对着老太太深深的行了一礼,清冽如泉水般的声音在大厅响了起来:“祖母,昨日,孙女在处理我娘汤药的残渣时,无意中发现我娘的汤药里有一味药正是刚才二娘所说的凤尾草,二娘又经常让人让下人给我娘送去参茶服用!而这两种药材,分开服用确实对身体大有好处,可是一时时辰内同时前后相继服下,却是剧毒无比,就算是分量及小,中毒之人也会身弱多病,无法受孕!而我娘,已经断断续续的服用了这种药物数十年之久,所以才无法怀孕,就连孙女脸上这块难看的胎记,也是因为我娘胎里的时候沾染了这些对胎儿不利的药物而致!”
南宫惜若顿了顿,忽然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当着父亲大人,祖母,还有南宫家各位宗室长老的面,刚二娘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这相府之中,除了二娘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两种药材的这一效用!所以,下毒之人,不明我明说,想必大家也知道是谁了!”
南宫惜若话音一落,大厅里嘘声一片。
众人诧异惊骇的目光齐唰唰的向柳氏扫去。
南宫惜若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冷冷的看着柳氏,目光凌厉如深冬寒冰,沉声喝问道,“二娘,你用心险恶,毒害相府当家主母,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氏脸色大变。
猛然惊觉,原来从昨天晚上这丫头喝下自己的茶,到今早晚来,及有毒的参茶,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这丫头就是故意设了一个圈套等着她自己往里跳。
没想到自己没整到这丫,反被这丫头利用自己的计划给自己下套,想明白这些,柳氏不由得目光阴冷的向南宫惜若看了一眼。
老太太听了南宫惜若的话,只气得全身发拌,脸色铁青。
原来,苏氏这么多年,除了生下南宫惜若,便没再怀上第二个孩子,竟是这个原因。
虽然老太太虽然不喜欢苏氏母子,可是更不喜欢后宅里有人整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
不少豪门大院里人丁不旺,几乎断后,就是因为后后宅里那些女人们相互算计,想尽法办的不让对手怀孕,生下夫君的孩子,所以,老太太最痛恨的便是自己家里人耍这种心眼。
当即,老太太主气青了脸,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好你个柳如意啊,原来你那些端庄闲淑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明着给绰儿挑选妾氏,给我们南宫家开枝散叶,背地里竟做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你是不是巴不得除了自己,别人最好都别给绰儿生下子嗣,这样,将个整个南宫家的产业都就归你了!你给我老实说,绰其他几个小妾不孕的,流掉孩子的,是不是你暗中使坏!”
南宫绰其她几个妾,平时被柳氏压得狠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会好好利用。
一时之间,以云儿为首,纷纷落进下石。
“二姐,给老爷开枝散叶,那是做咱们做妻妾的本份,你这样做,也太对不起老爷了!如何得起老爷这般信任你,将府中大权全交到你手上!”
“难怪大姐这些年一直怀上不孩子呢,二姐,好歹姐妹一场,你这样做也太狠心了!”
“二姐,你这样也太不对了吧,要是姐妹们都怀上不孩子,给南宫家添丁,岂不是要南宫家断后么!”
就连宗室长老们都不住摇头:“柳氏你这么做也太不应该了,怎么能生出这段恶毒的心思来!”
这些人每说一句,老太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扑上来,将柳氏生吞活剥了。
柳氏没想到老太太南宫绰其他几房小妾不孕的帐也一并算到了柳氏的头上,柳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不敢回口,几乎没气得吐血。
苏氏向来温婉柔和,可到了这时,也不由得不怒,微微泛红的眼眸中燃起两道怒焰,锐利的目光,刀锋般落在柳氏身上:“柳如意,你要害我,冲着我来就行了,为何连惜若也肯放过,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苏氏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因为脸上那块难看的痕迹吃尽了苦头,就恨不得扑上去,将柳氏碎尸万段。
被老太太责骂也就算了,苏氏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着鼻子骂自己!
柳氏向来没将苏氏放在眼中,当即柳眉竖起,冷笑一声,不屑的道:“苏樱,你说话客气了点!口说完凭,光是你家那丫头胡说几句,又没实际的证据,可别昧着良心血口喷人!”
苏氏向来不擅长跟人斗嘴吵架,被柳氏这么一说,便有些接不上话来。
就在此时,苏氏只觉得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忽然贴着肩膀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接着便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冷冷的说道:“二娘,你口口声声说大家昧着良心血口喷人,难道连老太太也是在冤枉你!”
柳氏立即被南宫惜若的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听南宫惜若这么一说,不由大怒,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颤抖着手指柳氏,喘着气骂道:“好啊!柳如意,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真以为绰儿抬了你的平妻,自己就是个人物了,是承相的夫人了,这个老太婆就说你不得了,我说你一句,你就拐着弯儿骂我老太婆昧着良心血口喷人!好好好,是我冤枉了你,你是好人,我老太婆就是是非不分,好歹不明的大坏蛋对不对,行了吧!”
老太太气青了脸,转差向南宫绰怒道:“你看看,你娶进家里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老太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弯了腰一阵猛咳,只吓得众人一拥而上,又是捶背,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又是忙着去请大夫。
整个相府,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一天之内,被老太太当着众人数落了好几次,南宫绰的心里本就不高兴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见老太太被柳氏气成这样,心中的火气噌噌的便冒了起来,扬手一个耳光,狠狠的就挥在柳氏的脸上,骂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袖子重重一甩,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母亲也也顶撞,来人啊,将她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在下毒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给我好好的自己的屋子里呆着,没我的准充,不准出来!”
柳氏脸色大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对上南宫绰那张铁青,沉冷吓人的脸时,老实的闭了嘴。
“云儿,从今天开始,相府里的事,先让你管着,别再给我弄出什么乱子!”
在柳氏被拉出大厅时,南宫绰冷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显然,连柳氏手中的一半权力,也被南宫绰给了妾氏云儿。
柳氏嘴角狠狠的一抽,尖尖的十指,深深的掐进掌心。
在被拉出大厅的最后瞬间,表情狰狞,满脸阴毒的向南宫惜若母子看了一眼。
南宫惜若一抬下颌,清澈如水,冷冽得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眸中充满不屑,带了冰冷的挑衅之意,豪不客气的回敬过去.
再只气得柳氏眼角猛抽,几乎没有当场吐血。
苏氏见南宫绰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狠心,便走了上去,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老爷……”
不料,刚刚开口,南宫绰猛的回过头来,满脸阴沉,恶狠狠的瞪着苏氏,怒道:“还有你也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要弄得南宫家散了你才开心!”
说完,袖袍重重一甩,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苏氏瘦弱的身子微微一颤,仿佛在什么锐利的东西在心上狠狠的划过,原本带着一丝病态潮红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南宫惜若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苏氏扶着自己掌心瞬间凉透。
被人暗中下药,害得苏氏痛苦半生,连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因此吃尽了苦头。
做为丈夫,做为父亲,南宫绰得知真相后,不仅仅没有半句安慰的话,反而恶语向相,甚至责怪苏氏不该将事情闹大,吃了再大亏,受了再大委屈的都应该往肚子里咽,别给自己生事就行,怎么能教人不怒。
南宫惜若侧了头向苏氏看去,只见苏氏嘴唇苍白,浑身颤抖,显然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南宫惜若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冰冷怒意,三枚细如发丝的银针从袖口滑入指尖,挥手便欲扔出。
却被苏氏紧的一把拉住了,用几近哀求又略带严厉的目光看着她:“惜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
话没说完,瘦弱的身子侅佛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的支撑,向后倒下。
“娘!”
将苏氏倒下的身子一把接住,几乎想也不想,娘字从南宫惜若的口中冲口出出。
瞧着苏氏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及浸出眼角的一抹泪痕,南宫惜若扬起眼眸,从老太太,南宫绰,及眼中充满了挑衅的南宫明月,南宫明溪的身上一一扫过。
目光冰冷清冽的目光,砭人肌骨。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是自己这具皮囊所谓的亲人,今天的事,她南宫惜若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让柳氏认罪。
即然他们没将自己当成亲人,她也就没必故虑太多。
谁敢再对苏氏做出一点点不利的事,她南宫惜若下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对他们客气。
……
苏氏房中。
苏氏躺在床上,绯红色的锦被,将她那张原本就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衬托得更加憔悴,连鼻息间的呼吸都显得苍白无力。
南宫惜若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向来淡定自若的眉宇间,竟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思。
就算天大的事,也没见过南宫惜若这种愁眉不展的样子,流荧看了看一脸病容的苏氏,忍不住伸手把了把她的手腕。
“奇怪了!明明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完全祛去了,为什么夫人的病不但完全不见好转,反而加重了呢!”流荧满脸诧异,有些吃惊的抬起差来。
南宫惜若瞧着苏氏那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头也不抬的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且不说我娘的身体原来就十分虚弱,那些人又在我娘的汤药里下了十多年的毒,我娘的五脏六腑,早已经受损,虽然我能够祛除我娘体内的毒素,却没有办法让我娘的身体完全恢复!心病,还需心药医,想让我娘的病完全好起来,除了慢慢用药调理身子外,还得解开我娘的心结才行!”
“心结!”流荧想了想,道,“虽然我不知道夫人的心结是什么,但是看夫人的样子,似乎很再乎承相,如果让承相来开导开导夫人,或许……”
说到这里,流荧忽然就住口不说了。
南宫绰对苏氏那副过份的样子,别说开导,别被南宫绰将苏氏的病气得更加严重也就不错了。
南宫惜若沉默不语。
也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南宫绰这个自己所谓的父亲是指不望不上。
但若解不开苏氏的心结,就算自己的医术再高明,以苏氏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月。
想到这里,南宫惜若向来淡然的眼眸中,竟也不禁浮起一丝焦虑。
就在这时,苏氏咳嗽一声,忽然醒了过来,见南宫惜若还坐在床前,费力的撑了身子,想坐起身来,不料一口气提不上来,胸口火辣辣的,又痛又闷,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宫惜若苏氏咳得撕心裂肺,满脸通红,心头不由一紧,忙伸手将苏氏扶住,用特殊的手法,在苏氏的背上轻轻拍着,苏氏这才缓过气来。
苏氏见南宫惜若满脸担忧,抚着胸口,努力将喉头的那抹腥甜咽了回去,提了提精神,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安慰的笑容,道:“一脸疲翻的样子,是不是又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娘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得不好受,这咳嗽的毛病,也就表面上看着咳得厉害,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你别为我担心了!有时间,我陪陪你父亲,若能讨得你父亲的喜欢,将来有相府给你在背后撑腰,你在太子府里的日子,多少会好一些!”
明明已经虚弱的不像样子了,苏氏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却努力装一副没事的样子,可是急喘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及苍白的胸色,又如何骗得过南宫惜若的眼睛。
已经病成这样了,却还在关心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
这就是母爱么?
在天界,南宫惜若从来也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来自亲情的关心,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感触。
瞧着苏氏苍白的脸上那双有微陷的眸子里由心而发的关切目光,南宫惜若向平静淡然的心里竟蓦名一酸。
几乎想也不想,就拉了苏氏的手,月兑口说道:“娘,父亲和祖母他们这样对你,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相府,就再也不受这些冤枉气了!”
苏氏听南宫惜若这么说,目光黯了一黯,嘴角不由浮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一个女人,离开了这相府,我还能上哪儿去!且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我为了跟你父亲在一起,早就和江佐娘家的人断绝了来往!当年,我不顾你外公的反对,跟着还是一个穷书生的你爹离家出走,你外公便一直视我为苏家的耻辱,再不准我踏进苏家半步,就连你外祖母去世的时候,也不准我回去看你外祖母一眼!除了这里,我早已经没地方可去了!”
南宫惜若几乎想也不想,月兑口而出:“娘,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再敢让你受气。”
只要苏氏原意跟她走,她相信,让苏氏过上更好的日子,简直是小菜一碟,何必再留在这个没人将苏氏当成一家人的鬼地方受这引起恶气。
“傻孩子!做娘的哪有跟着女儿女婿住一起的,这像什么样子!不管怎样,女人啊,终归还是要依附着自己的夫君才行!”要苏氏说到这里,望着窗外,回忆着什么遥远的往事,呆呆的出了一会神,黯淡无光的眼眸深处忽然流露痛苦悲伤的神色:“女人一旦出嫁,对于娘家人来说,你是别人家的媳妇。对于婆家人来说,你是别人家的女儿!唯有自己的夫君才会真痛你爱你!所以人们常说,女怕嫁错郎!若是嫁错了良人,连自己的的夫君也不痛你爱你,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说到这里,苏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抚着南宫惜若的脸,满脸痛惜的道:“惜若,娘这一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咳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都是为娘没能好好保护你,才让那些心思恶毒的人才机可趁,她们害我也就算了,偏偏连你也不放过!若非你脸上这块从娘胎里带来的痕迹,想必,我的惜若也是一个姿容绝世的美人儿,必能让太子看到你的好,你在太子府里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艰辛了!”
南宫惜若心思忽然一动,扬了水眸,若有所思瞧着苏氏道:“娘,你真的希望我跟那个冷血动物……太子处好关系!”
苏氏笑道:“当然了!若是能让你和太子处好关系,两人夫妻恩爱,我的惜若人生有了托负,娘这心就宽了,就不用这么整日里都提心吊胆的了……”
苏氏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南宫惜若瞧着苏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痛苦模样,敛起了一双秀眉。
其他的事,都可以慢慢解决,唯独苏氏的病没时间再等!
想到苏氏的的病情,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握紧了手指,南宫惜若清澈如水的眼眸不禁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