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兰受的是外伤,孟赢溪不通医术,光是这样将人藏在山洞实在愚蠢,她后悔走急了些,应该在城中找大夫诊治施药才对。舒悫鹉琻
“刺史夫人眼下的伤病得须倚赖郎中方可速愈,请夫人告之城中有名郎中的姓名与居所地,赢溪即刻去帮你请来。”
“咳咳……尊上不必麻烦,晚辈的夫君窦滔善于用草药治刀伤,所以若兰也略懂医术,先前我在山洞附近看见了酸藤子和厚叶算盘子,这两味便是极好的创伤草药,配合使用可以去瘀生新,消肿定痛,并有止血不留瘀血,行血不伤新的功效。”
孟赢溪大喜,先背着人出去辨明了草药,然后自己采摘了许多回来。她按苏若兰交代的比例,在掌中揉烂后给她敷上,苏若兰自己还取了少许直接服食。
用药不长时间后,苏若兰果然减轻了不少痛苦,精神也好出许多睃。
天黑后,孟赢溪下了一趟山,从富豪人家取来了新衣、软和的被子、垫褥和吃的,另外还有腌肉用的盐与调料,苏若兰被这个刚结识不久的恩人感动得几次落泪。
三天后……
苏若兰觉得自己基本恢复了正常,已经无大恙,于是她向一直陪伴自己,照顾自己的恩人道谢,并言明自己要去找夫君,所以准备与她告辞了鸺。
一个美貌的弱女子想要孤身去往异地,这是非常凶险的事情,且不说官府在找她,遇上劫匪强人那就更是糟糕。
孟赢溪决定帮人到底,但又怕对方客气推辞,于是用交换的方法使巧回她:“赢溪本是浪迹天涯之人,去哪都一样,这样好了,我陪你一道前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一路上你不能闲着,必须把《璇玑图》里剩余的诗给我讲解完毕。”
苏若兰哪能不懂其中的含义,感动暗加伤心地落泪,结果她的异常被灵敏的旁人察觉了。
孟赢溪以得不到回答的心态主动问:“若兰此番不辞辛劳地去寻夫,除开因此地官府难容外,可另有隐情?”
追问之下,苏若兰慌怯地盯了盯如祖母般的老妇人,猛然扑上去放声痛哭,肆无忌惮。
“尊上见谅,若兰情思极乱,据说夫君已被苻坚重新启用,司安南将军一职,委其镇守襄阳。”
“什么?你夫君复出是大喜事呀,为何还悲伤?奇怪,倘若此事无假,你便是安南将军夫人,因何还遭苻坚暗算?哦……赢溪明白了,定是苻坚谴派美女去诱惑窦滔,使之忘却家中还有夫人,以便趁机审问出所谓《璇玑图》的藏宝机密,然……窦滔确为如此,所以你才伤心。”
恩人的推测一语中的,苏若兰点点头,哽咽道:“当初夫君被判罪徙放流沙,我与其于结缘之地阿育王寺北城门外海誓山盟,挥泪告别。若兰曾表白,一定等君回来团圆,海枯石烂不变心,誓死不改嫁。不想窦滔他竟在襄阳与娇媚的艺妓赵阳台长相厮守,视发妻无存。”
情感的背叛勾起了孟赢溪自己那不堪的回忆,她怒道:“既是负心汉,若兰何必孜孜矻矻地行以探视,哼……不去也罢!”
苏若兰不赞同,她摇头叹息,“一女不嫁二夫,况且苻坚之子尚书令苻丕也在襄阳,或许夫君是因这段痛苦的流放经历而百般畏惧,才不敢推辞君主所赠予的女子。我将这寄托万般哀思的《璇玑图》亲自交予给他,盼其能读懂含义,回心转意便好。”
古代的女子十分注重贞洁与名声,孟赢溪忽然意识到这一点,逐渐地理解苏若兰的想法,尔后尊重地随了她的意愿。
这位恩人借故说去归还金兰家的被褥,她又从富家盗了一匹上好的马来,不知内情的苏若兰随恩人骑马踏了上坎坷的寻夫之路。
孟赢溪策马急行山林间,她暗暗遐思:“襄阳,我又回来了。上次三国时期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令人终生难忘,当时不但遇到了传承《广陵散》的嵇康,还遇到了水镜先生司马徽,更是巧遇了诸葛亮的老婆黄月英,希望这次的收获也圆满,至少是要让这对夫妻重归于好。”
首次骑马的孟赢溪,一路很小心,惟恐身后之人有个闪失。骑马有骑马的好处,但弊端也显而易见,那就是只便于走道路,这样一来,自身的目标太大,要精于防范才行。
就要出秦州地界了,孟赢溪听得前方的弯道附近有不少人,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过去。
弯头一转,满目尽是士兵,他们把整条道路都封堵死了,苏若兰在后惊叫:“不好,是官府设的卡,我们出不去了!”
孟赢溪牙关一咬,“抱紧了!我要冲过去!”
眼见这匹马没有丝毫减速的举动,有士兵大喊:“站住!马上何人?给我站住!”
“戒备!”
士兵在一位将军的带领下举刀相向。
孟赢溪运出逆血吼远喊:“闪开!拦路者死!”
士兵们被对方割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将军也是,但他的职责不允许自己畏惧。
“弓箭手上前伺候……放箭!”
“嗖嗖嗖……”十数枝利箭凌厉地直扑人马而来。
“轰隆!”
孟赢溪在马背上祭出炸雷般的逆血万羽掌,飞来的利箭与前排的弓箭手一道被炸了个灰飞烟灭,无影无踪!而位置靠后的数名士兵们根本无暇反应,当场血肉模糊地横尸路头,另有不少士兵被天神般的力波震得七窍流血。
苏若兰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紧紧抱住人鬼音乱叫,而两人身下的马匹也被耳边的暴音惊疯了,狂力跳跑。
“啊!快闪……是妖怪!”
真正被吓到的人是奉命设卡的众官兵,“拦路者死!”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得好死!
云集在一起的士兵早就魂飞魄散,“呼啦”一下,被人淤堵着的道路顿时开裂,主动破开一条豁口。
惊马踏着尸体飞驰而去。带兵的将军喘着大气,恐慌地白眼瞪着离去的人马,根本不敢下令命人去追赶通缉者。
一个士兵牛眼慌报:“赵将军,马后之人是苏若兰!她跑了,怎么办?”
赵贵眼力甚佳,他当然知道老妇人身后是苏若兰,可骑马的这个老妇人实在可怕,如同妖精一样,她先前在城中抢走人时便已展露过骇人的yin威,当下更是轻松地一掌便浑杀出一条血路来,追她过去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作寻死!
赵将军气恼地吼道:“混帐,你当本将军眼瞎呀!什么苏若兰,不是!这两人是西域的游侠怪客。哼……你们当中谁要是确定冲卡之人是苏若兰的,本将军允许你们自己骑马去追,拿下还有重赏!加倍重赏!”
将军的话里有话,大家都听懂了,即便知道苏若兰跑了也不能承认。再说了,真没人敢去追,除非下军令,否则拿金子砸过来也不能追,有钱是好,可也得有命去消受呀!
“喀嗒……喀嗒……”
奔出十数里后,惊马逐渐身疲力尽,平歇了疯狂的跳逃,改为了无力的慢跑。
苏若兰压心问:“尊上,那声炸雷是怎地发生的?好害怕!”
“别怕,是我的一种武功而已。”
“啊……莫非尊上是雷神转世?”
孟赢溪熟无客套,“呵呵……若兰真会说笑,若是雷神便好了,哪还用得着骑马?襄阳直接腾云驾雾而去,能省不少麻烦不是?”
苏若兰苦笑一下,没有再言语,不过她心里却七上八下直打嘀咕:“恩人难说真是神仙,说话声象姑娘,救我的时候好象完全是飞着走,现在又用雷劈,这世上哪有人能做到这样?叫人难以理解。”
“马不行了,咱们和马都休息一下吧。”
发现一条小溪,孟赢溪说着跃身下了马,苏若兰跟着下来。接着,她们牵着马去水边饮水吃草。将马拴到树上后,她们坐到草地上小憩。
孟赢溪无事闲聊道:“若兰,你和夫君在出事以前感情好吗?”
苏若兰拉拽着身边的女敕草忧伤道:“新婚时挺好,后来……后来稍稍有些淡了,他整天骑马射箭,玩刀弄枪,乐此不疲。而我只爱琢磨玄秘莫测的奇诗怪文,双方各有所爱,所以在话题上总聊不到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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