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路过春园,几天都没看到春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思索间抬脚走进去。
现在正是傍晚,正是春园开门的时候,不少的客人已经进门了,环顾四周,春娘好像不在,只有水媚自己一个人在招呼客人,看到我来就朝我走了过来。
“韩莫,你去劝劝老板吧,”水媚秀眉微皱,眼眶微红,手里的手帕已经快被她绞的不成样子了。
我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说话间,我已经抬脚上楼,水媚跟在我后面,擦擦眼泪,说道“春娘说,要把楼子卖掉,众姐妹都快哭死了,我劝老板她也不听,说是撑不下去了。平时,你的话老板会听,你就劝劝她吧。”
卖掉春园的事,春娘一早就跟我说过,当时她考虑怕楼子易主之后楼里的姐妹受委屈就一直硬撑着。现在又提起,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春娘的房间在二楼,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水媚抹抹眼角抬手敲了敲门,抬脚便走了进去。我跟在水媚后面,抬头就看到春娘一身红纱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街道。水润的眼眸里满是沧桑,面色苍白如纸,眉目间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韵。春娘回身摆摆手让水媚退下,莲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撑不住了是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向来坚韧如钢的女子忍不住泪如雨下。我对在她对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伸出手笨拙的拍着她的肩膀。
等春娘平复好心情已是半个时辰后了,叫来水媚打了盆水过来给她洗脸。水媚看着眼睛红肿的春娘哭着走了出去。
“韩莫,真但累了。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我就忍不住为楼里的姐妹计划着生计,生怕她们受了委屈。在楼里呆了近六年了,我每时每刻不想着出去,即使被人家看不起,也比呆在这里好得多,可是,每次看到楼里的姐妹,想走的念头又被我压下去。以前没能力的时候想着出去,现在有了能力,还是不能出去,你说怎么就那么难呢。”
“撑了这么久,累了这么久,现在我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模了模桌上的茶杯,抬头看着春娘“那你打算怎么做,在这里定居,还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静的过完一生?”
“再说吧,就是楼里的姐妹我放心不下,”
“劝你留下的话,我已经说了一次,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我能帮得,我一定帮她们一把,毕竟不是你们救了我和童儿,我们早就葬身在这里了。只是我能力有限,恐怕也帮不了多少。”
“哎,说哪里话,你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在别人眼里,谁把我们当人看?”
“春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你们一个个哪个是自愿流落到这里的,换做他们,未必有你们活的自在,你又何必多想呢。”
“小莫,看的就是比我透彻。”经历得多,当然比你看得透彻,如果可以,我情愿什么也不懂,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痴儿。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就明天吧,”春娘的眼眸里闪着隐隐的不舍。
“那么急?”我有些惊讶,倒茶的手一顿,茶杯里的水溅了我一手背,虽然不是很烫,但还是有些热的。接过春娘递过来的手帕,我把手面擦拭干净。
“这么多年了已是厌倦了,小莫明天把童儿带来吧,这一离开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们。”
“春娘说哪里话,若是有缘自会再见。若是哪日在这里烦了,我会带着童儿去看你,到时候你别嫌我们烦就是了。”
春娘听了我的话笑了,眉目间的郁气也减了不少。
“小莫,若是你父亲真的找来了怎么办?”
关于我的事,我和春娘说了一点儿,不过没有透露南宫御天的身份,只说是大家之间父子反目。春娘倒也没有起疑心,不过这时候还想到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他来我就走,这天下大着呢,他的手总有够不到的地方,哪怕是流离他国,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春娘看看我,感叹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哪知这大家之间也是如此,看来还是做一个平民百姓自在些,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生命之险,只求一日简简单单的三餐果月复即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春娘去厨房弄来几个小菜过来,我也不与她客气,径自吃了起来。春院内已是笑闹声连天,姑娘们也都游刃有余的游离在各位客人身边。春娘站在楼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走过去,与她并排站在一起。
“春娘,如果真的想离开,就别再犹豫了,让姑娘们好好的适应没有你为她们撑起奠空,未来是她们的,你又能顾得了她们多久。你这样犹豫不决,伤的是她们,累的是你自己。”
“小莫,我都了解,在楼里呆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要出去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往,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恐惧感。”
“呵呵,这很正常,就像是在军队里锻炼了多年,猛然和人一接触,总是有些隔膜的,你不必太担心。”
春娘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我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知道童儿有没有闹,心里不由的担心起来。
“春娘,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童儿还在家里,我有些不放心,明天我会带着童儿过来,到时候我们再聊。”
前脚离开,春娘身后的包厢内一抹白影随着那个远去的人追了过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我,回头看看,却是风摇动树叶的声音,暗笑自己多疑,他们怎么可能跟来,要找早就找到了。
回到家中,玩了一下午的童儿已经睡着了,阿贵嫂嘱咐了我几句就回去了。我到厨房烧了桶洗澡水,洗去一身的疲惫。自桶中站起来,蓦地看到小月复上那抹伤疤,那是轩辕康一剑刺的,到现在还没有消褪。
想起轩辕康,他傲然的眼神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无声的笑了笑,不知道他当年听到我的‘死讯’,会不会大出一口气,大仇终于得报了。穿上单衣,揽着沉睡的童儿慢慢的梦乡。
窗外,翩然含泪看着自己寻找了近两年的人。还好,他还活着,还好他没有事。虽然,他易了容,换了名字,可是他的身形,他的气味,他的声音都还和从前一般。
看到床上的人已经沉睡,翩然从房檐上跳下了,推门走进屋内,伸手点了那人身上的道,跪坐在床边,仔细而又虔诚的模着床上人的脸,一遍又一遍。片刻,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到那人唇上。
起身,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开口道“公子,既然是翩然找到了你,那就让翩然守护在你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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