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玉孔的声音在外面想起来了:“大人,琼玉楼到了。”
薛明月“嗯”了一声,下了车,陆熏见状,只好放弃美味的点心,跟着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琼玉楼。
琼玉楼是个酒肆,优雅的很,不似普通酒肆一般喧哗吵闹,一楼轻纱飘忽,正中央的舞台上几个妙人正在翩翩起舞,宾客们在沙曼之后饮酒赋诗,好不风雅,隔着一层纱幔,倒多了几分神秘妖娆的意味。
薛明月同酒肆的仆从一同上了楼。
二楼的大厅空旷的很,地上铺着的是名贵的绒地毯,大多大多的牡丹开在上面,雍容华贵,珠帘隔开了通道和雅座。
雅座只有五处,都临着窗台,外面可看见都城美丽的风景,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做成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兰香。
继续上了三楼,三楼可谓是别有洞天了。
三楼光线较暗,却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房顶开的原型巨大天口投下光来。
光下是一个池塘,池塘中央有一株用水晶做的花朵,在光下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看上去便是价值连城。
陆熏趴到池子边看,只见池中游动着金色的锦鲤,还有不少条。
她将手伸到池水中,感到冰凉的池水包裹住了自己的手,那些锦鲤见了不但不惧怕,反而纷纷游了过来,“亲”了陆熏的手好几口,可是不大一会便游开了。
陆熏失望极了。
薛明月站在远处,看她走回来,拿过太监递上的手绢,递给她:“那些锦鲤多半以为你是投了食,才会靠过来,平日这些个锦鲤胆子可是小的很。”
“锦鲤…”陆熏略一迟疑,问道:“能吃吗?”
薛明月哑然失笑:“这些金锦鲤一条便价值数千,岂是可上桌的?”
前面带路的仆从讨好道:“这锦鲤虽是好看,但是肉质松柴,口感很差,做出来不好吃的,姑娘若是喜欢吃鱼,我们这有一道顶好的招牌菜叫招财进宝,主料便是花鲢。这花鲢不说别的,光说肉质就是丰盈肥美,入口即化,刺也少,不少人来了咱们这,可是必点这道菜的。”
陆熏眼神一下就亮了,眼巴巴盯着薛明月。
薛明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了订好的雅间,仆从掀开外面的珠帘,薛明月同陆熏绕过屏风,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这人穿着云雁细锦衣,虽是依着软座,看上去是一副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却透出一股子谈笑间便可抹杀他人的气息。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陆熏看着男子,有些惊艳。
他相貌姣好如女子,两眸微亮如宝石,面粉含春,却肃气微重,在烛光的映衬下,硬是生出几分妩媚。
他笑道:“薛大人可来的真是晚,不知道又是哪房娘娘缠着您了。”
薛明月也不计较他的失礼,只是坐到了他的对面,拍了拍旁边的座位,道:“过来坐着。”
陆熏见状,只好走过去坐下。
“倒酒。”
“是。”
陆熏拿起酒壶帮薛明月斟满。
那男子眉梢挑起,端是**:“这便是你那个西草原来的新宠了?模样长得倒是俏的很。”
薛明月顿了顿:“西草原来的倒是真的,新宠便是说不上的了,是暗卫。”
闻言男子瞪大了眼目:“暗卫!?”他咋了咋舌:“你这暗卫可是人中龙凤,每挑一个都是凤毛麟角,这小女子如何堪当大任?”
顿了一顿,又将陆熏上下打量了遍,才道:“不过有这么个美娇娘当暗卫,你也够快活了。”
话音落了,有仆从在外间叫道:“沈公子,菜齐了,可要上了?”
男子道:“拿进来吧。”
话毕只见屏风后想起珠帘互相击打的清脆声音,随后又一名仆从从外而进,身后跟着一溜端菜的小厮,众人都低着头,盯着鞋面,不该看的决不看半分。
那领头的仆从将菜色从托盘上端下来,那第一个端菜的小厮就转头走向屏风另一边,站在珠帘那里,挽起了珠帘。
剩下的被端了菜的小厮就从刚才那里出去,直到上菜的仆从走了出去,那小厮才走出去,轻手轻脚的放下珠帘,隔着珠帘轻声细语道:“奴才在外面候着,有事沈公子吩咐。”
一切井然有序,规矩极了。
薛明月笑道:“你这里的下人倒是**的极好。”
“人少自然好管,哪像宫中,人多口杂。”男子笑了笑,抬了抬手:“这些菜可是我琼玉楼最新的菜色,大人可是第一人,还有这招财进宝,牡丹富贵,二龙戏珠,百鸟朝凰都是我楼里的招牌菜。”
一听到招财进宝,陆熏眼睛可亮了,使劲盯着菜看,只见那鱼摆在雪白的盘子上,身上淋着酱汁,在烛光的照耀下色泽光润,配着红辣椒青辣椒葱蒜等物,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这鱼嘴巴张着,前面放的是是做成元宝铜钱的形状的土豆,有些还塞进了鱼的嘴巴,可不是招财进宝了。
色香味俱全,陆熏简直要流口水了,她连忙看向薛明月。
薛明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吃吧。”
陆熏连忙开动。
男子一笑:“当真是宠的紧呢。”
薛明月也回以一笑,没有出言反驳。
这时男子问道:“叫什么名字啊?”问的是陆熏。
陆熏咽下口中的东西,答道:“陆熏。”
“哦?‘琴韵对薰风,有恨和情抚。’,真美妙,好名字呢。”男子想了想,冒出了这么一句。
陆熏却很奇怪,这句词出自魏承班的《生查子·烟雨晚晴天》,而这首词写的却是抚琴少女的幽怨。况且这句词更是提到了恨,既是恨,有何美妙可言呢?
男子不知看没看出她的疑惑,只是继续道:“我叫沈烟。”话毕眨了眨眼,笑容勾人。
陆熏看了,脸都红,连忙埋头猛地吃东西。
沈烟哈哈大笑。
薛明月故意沉着脸,捏住陆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如何?他竟比本官好看了,叫你如此羞涩?”
陆熏嘴巴里还有东西,听到这个提问愣了愣,然后继续嚼啊嚼,嚼啊嚼。
薛明月无语的放开了她。
陆熏东西咽下去了,答道:“他没你好看。”
薛明月刚想满意的笑一笑,陆熏又道:“你没有我师父好看。”
他:…
沈烟拍腿大笑不止,边笑边道:“不要灰心了薛大人,至少你名字比我美多了,明月明月,自古写来赞誉明月的诗词可是不少。”其中揶揄之意显而易见。
“是啊,不知薛明月与沈倾城,哪个名字更美。”
薛明月凉凉的抛出一句,那边沈烟噗的一声,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陆熏急了:“你这人好没素质!怎么往菜上喷酒?!好浪费啊!怎么吃!qaq!”她连忙转头看向薛明月,瞪大眼睛以示自己还没吃高兴。
薛明月斜了一眼沈烟,笑道:“你方才在车上吃了不少点心了,小心肚子撑着了,若是还想吃,本官便叫这的厨子做好打包给你当晚餐,如何?”
一听还有的吃,陆熏这才勉勉强强妥协了,她瞪了一眼沈烟,傲娇的哼了一声。
沈烟这个冤枉,连忙喊来了仆从,打算岔开这个话题:“去,请小姐过来。”
“是。”
仆从下去了,不一会便带回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面容秀丽,气质如出水芙蓉般清丽,一双丹凤眼,眼尾挑起,更是万种风情,无限妩媚,身段**,体态轻盈,向薛明月盈盈行了一礼,声音也如夜莺般婉转低吟:“见过大人。”
沈烟道:“这是我本家的一个最宠的妹妹,万碧蔷,模样还算周正,会些小曲和乐器,本家知道我今个来见你,特地叫我带上她。”
“你倒是会谦虚,万姑娘这身段模样怎么也是绝妙,比起周正可是高了许多。”薛明月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陆熏,只见陆熏正盯着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
他一笑,端起酒杯喝了酒,往桌上一放。
“…”陆熏楞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给他斟酒。
沈烟笑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盯着瞧也是常有的事,难不保在心里已经比较上了呢,女人多半是这样,大人何必吓她。”
“盯着别人看多失礼。”薛明月淡淡的道。
沈烟看见气氛见沉,连忙道:“碧蔷,你不是说会唱几首小曲,给大人唱两首。”
“是。”万碧蔷含笑的接过身边婢女递来的古筝,盘腿坐在桌边,将古筝放在腿上,拨弄了一下琴弦,美妙的调子便如同流水般倾泻了出来。
一开唱,万碧蔷的声音真的如同夜莺一般美妙,娇音回转,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一曲毕,薛明月赞叹道:“真是好声音呢,听了后当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顿了顿又道:“万小姐模样俊俏,又有你这帝都首富做后盾,在宫中必定会颇得皇帝宠爱。”
话出口了,就代表万碧蔷确定可以进宫了。
万碧蔷面色莫名,看不出喜怒,磕头谢了恩便起身出去了。
薛明月见她出去了,道:“你这表妹神色也不似欣喜,看上去不太想进宫的模样。”
“别提了,这丫头喜欢上了一个人,死活不说是谁,本家的人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礼仪宫规,这将来必定是要送进宫的,怎么逃得了,这不,托我来了。我也问了,还是死活不说,但是却松了口,答应进宫。我想这进了宫,便是想见也见不着那情郎了,因此就带来让你瞧瞧。”沈烟淡淡的说着。
“进了宫,荣华富贵,还怕她不动心?”
薛明月神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过能叫你这宝贝表妹动心的,想必不简单。”
“还没头绪了。”沈烟叹了口气,瞧道陆熏正低着头,连神色都看不清,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陆熏?”
陆熏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唔?”
沈烟无语到:“竟然睡着了…”
“吃饱了便有些困了。”陆熏揉了揉眼睛:“之前在树上熬夜时偶尔靠着树干眯上一眯,精神便好一些。”
闻言沈烟哑然失笑,看向薛明月:“你还真把她当暗卫使啊?”
薛明月不予回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又过了一会,几人从酒肆出来,沈烟笑道:“时候尚早,我还知道一些好去处,只是不方便带女眷。”
薛明月点了点头:“陆熏,你送万小姐进宫,吃喝用度一律按照贵客的制度办。”
“是。”
陆熏先等万碧蔷上了马车,然后才坐在车檐处,玉孔上前交了她怎么驾驶马车,不消一会陆熏便示意自己可以了,“驾”了一声,驾着马车往宫殿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