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这是为何!?”
丽嫔跪在薛明月脚边,惊恐的抓着薛明月绣了金丝的下摆,看着一群宫女太监在她的寝宫内进进出出,翻来翻去,好好的一个宫殿被翻得乱七八糟。
薛明月问道:“你日前可有刁难于安淑媛?”
丽嫔脸色一僵,答道:“自,自然是没有的。”
“没有?”薛明月面色一冷:“可是宫里都传开了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丽嫔连忙辩解道:“大人,是她先出言顶撞臣妾的,臣妾,臣妾才小惩大诫。”
“顶撞了你,你与皇后讲明便是,她尚未册妃,乃是宫里贵客,你刻意刁难,有没有将本官放在眼中?!”薛明月冷冷的瞧着她。
丽嫔还欲辩解,只听到外面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皇后娘娘驾到,明妃娘娘驾到…”
薛明月抬眼,看见皇后和明妃走了进来,明妃身边照旧是柳茜,后面还跟着安淑媛和玉嫔。
齐齐行了礼,皇后坐在了薛明月旁边,柔声道:“臣妾听闻丽嫔这边出事了,特地来看看,不知。”
皇后话没问完,只见外面匆匆跑来一太监,与站在门口的徐公公交头接耳了一阵,而后徐公公便走了进来,行了礼,道:“大人,有发现了。”
“什么?”
徐公公招了招手,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行了礼,由徐公公掀开了蒙着的白布,只见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草扎的小人,穿着件衣衫,满是泥土,胸口插满了针。
薛明月拿起女圭女圭,模到背后有东西,转过来一看,上面却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一溜生辰八字。
薛明月念了出来。
安淑媛身后的掌事宫女惊呼道:“这不是我家主子的生辰八字?”
满座一惊。
薛明月眉头皱起,面色冷若冰霜。
丽嫔惊慌的刚欲辩解,那边玉嫔还添油加醋道:“哇,这女圭女圭臣妾可听过,是巫蛊之术类,每日午时在这女圭女圭胸口插一针,不出半月,背面拥有这生辰八字的人可就活不了了。”
那宫女应道:“这女圭女圭是丽嫔主子后院挖到的,本来是埋了,可惜土松了,露出了一角来。”
丽嫔大惊:“你胡说!”她连忙转头看向薛明月,焦急的解释道:“大人,这不是臣妾的东西,臣妾从未做过如此毒物啊!”
“都从你院里挖出来了,还胡搅蛮缠。”玉嫔冷冷的哼了一句。
丽嫔怒瞪过去:“你为何不闭嘴!?落井下石倒是顺手的很!”复又转头来看着薛明月,眼眶一红落下几滴泪来:“大人明察,臣妾,臣妾之前是有小小的刁难过安淑媛,但是这种歹毒之事,实在不是臣妾做的,求大人为臣妾做主。”话毕哭了起来。
薛明月眉头紧锁,思来想去。
柳茜嘲笑道:“哭有什么用?平时做多了亏心事,事到临头反倒喊冤了!真是可笑!表哥我看就是她做的,赶紧拖出去斩了,再留在这宫中,把宫里搞的乌烟瘴气的。”
明妃瞪了她一眼,连忙道:“茜儿,大人自有判断。”
柳茜被瞪了一眼,委屈的瘪瘪嘴。
再一看薛明月,只见薛明月面色不善,连忙闭嘴不语。
一时间,鸾华殿里安静的如同凝滞了一般,这时,一直跪在旁边的依玛忽然往前爬了几步,爬到了正中央,哭道:“主子,你就认了吧。”
这一声哭喊如同石子落塘瞬间激起千层浪,丽嫔美眸瞪圆,惊怒的叫道:“依玛!你这是在干什么!?”
依玛继续哭道:“主子!奴婢心里委实不安啊!主子认了吧!大人一定顾念旧情,从轻处理主子的!”话毕哭哭啼啼把事情说了一遍,从丽嫔在宫外寺庙求得着巫蛊之法,回宫叫自己用稻草扎了这巫蛊女圭女圭,到自己不堪心里重负,托几位宫女放风,全部讲了出来。
丽嫔听着大怒而起,一把捉住了依玛的肩膀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交你缝制那巫蛊女圭女圭!你为什么要说谎!?”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看向旁边的人,最后目光锁定在安淑媛身上。
安淑媛看她看向自己,面露惧色,果不其然,下一秒丽嫔就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了她:“你!安淑媛!万碧蔷!你好狠毒!竟然想出这种方法陷害我!”
安淑媛一声尖叫,被她扑到再地。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丽嫔哭叫道:“你收买我宫女,竟想将我置于死地!你好狠的心你这毒妇!”话毕扯着安淑媛的头发衣服,扇打起来。
薛明月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官拉开!”
薛明月一生气非同小可,连忙从外面进来许多宫女太监,硬是将厮打的两人拉开,丽嫔不依不挠的叫道:“万碧蔷!我跟你没玩!你这毒妇!我诅咒你下地狱!不得好死!”
皇后听到她口出污言,皱了皱眉没。
那边安淑媛被众人拉着站起来,挽好的发髻乱了,衣衫也乱了,嘴角流了些血,脖子上也有掐印,似乎是吓着了,嘤嘤嘤直哭。
丽嫔可比她狼狈多了,被人拉开后一把推开众人,哭着跪倒薛明月脚下,喊道:“大人大人臣妾冤枉!都是万碧蔷着贱人陷害臣妾!大人明察!”
安淑媛连忙也跪了下来,哭道:“大人明察,丽嫔她自己做了不认,还往臣妾头上推,臣妾何苦写自己的生辰八字祸害自己呢!”
“你!你血口喷人!”
“大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一时间鸾华殿内哭声震天。
薛明月一拍桌子,怒道:“都闭嘴!”
她们连忙止住哭,薛明月出了口气,扶住了安淑媛,放轻声音道:“你先回宫歇着。”
安淑媛一见立马明白薛明月这是向着自己了,连忙破涕为笑,拭去眼泪,柔声道:“谢大人。臣妾告退。”话毕看也不看一眼丽嫔,转身出了鸾华殿。
丽嫔不甘心的叫道:“大人。”
薛明月伸手制止了她,看也不看,轻描淡写道:“将丽嫔带去露清殿。”
丽嫔闻言立马脸色刷白,哭道:“大人不要不要啊臣妾冤枉啊!冤枉!”她一边喊一边被人拖了下去。
露清殿是哪啊,是宫中最偏僻的一处废院,也就是俗称的冷宫了。
想当初,陆熏还去过呢。
薛明月揉了揉眉心,道:“至于你。”言下之意当然是指的依玛。
依玛连忙将头低的更低,害怕的颤抖着身子。
玉嫔连忙好人道:“大人,臣妾斗胆,这依玛本性不坏,也算是救了安淑媛一命,便饶了她一命吧。”
“也罢。”薛明月点了点头:“你自行去领二十大板,然后回后司复命。”
“是!”依玛欣喜的连忙磕头,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薛明月这才抿了一口茶,严肃道:“你们都是后宫妃嫔,本官平日操劳国事还不够,夜深了还要为你们这些勾心斗角收拾烂摊子,成何体统,若有下一个,本官决不轻饶!”
“是。”得了一叠声应和。
皇后眉头微蹙,起身行礼委屈道:“大人,都是臣妾管事不利,劳动大人,请大人责罚。”
薛明月摆了摆手:“罢了,最近皇后身子也不好,也不能事事兼顾。”他顿了顿,看向明妃,道:“明妃,你在宫中威望颇重,以后你协助皇后处理六宫琐事,替皇后分忧。”
明妃一愣,道了声是。
回宫以后,皇后气冲冲的摔了桌子上的茶盏,道:“这个该死的明妃!抢本宫**凤凰不说!还敢跟本宫抢这后宫之主的位置!看来是本宫太纵容她了!竟敢爬到本宫头上来!哼!”话毕将百灵刚端给她的茶盏又摔了了粉碎。
百灵连忙道:“娘娘,你可不能再由着明妃了,日子久了,只怕连娘娘这凤仪宫,她都要跟着分一半了!”
“她敢!”
皇后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再说明妃这边,柳茜挽着明妃的胳膊,两人坐在软榻上,聊得正熟。
柳茜笑道:“哈哈,刚才大人说分你协理六宫之权,皇后眼睛的快瞪出来了!明明不愿意的样子还硬要摆出宽容大度的模样,真是笑死我了!”
明妃担忧道:“只怕皇后娘娘现下更是看不得本宫了。”
柳茜满不在乎的道:“施姐姐不必担忧!有我呢,断不会教那皇后占了便宜去!她若敢来犯,我必叫她后悔!”
回到玉昭殿,薛明月看到陆熏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眸,仿佛睡着了。
他坐到床边,指头划过陆熏白皙滑女敕的脸蛋,问道:“看了这出好戏,有何指教?”
“…。”
陆熏不动。
薛明月将手放在她肩头,道:“你若是再装,本官便不客气了。”
陆熏连忙“醒”了过来。
薛明月两指夹住她下巴,左瞅右瞅,好笑道:“不装了?”
陆熏连忙摇头,顺便甩开了他的手。
薛明月也不介意,只是道:“说吧。”
“丽嫔是冤枉的。”
“哦?”
陆熏继续道:“其实师傅告诉过我,这种巫蛊女圭女圭多半是假的,真的若是那么好弄,但凡想杀人只要弄个女圭女圭戳一戳,天下岂不是大乱。”
“言之有理。”薛明月淡淡道:“只是丽嫔一介女流,她未必知道。”
“还有,今日又未下雨,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埋了随随便便就露出了一角呢?”陆熏头头是道:“我看到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就在石子路边,试问丽嫔就算在蠢,也知道藏东西要藏在不显眼的地方,怎么会埋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呢。”
“恩。”薛明月点了点头:“继续说。”
“最重要的,这种危险的事,若是我来做,必定在宫外,不在宫内,怎么让人在自己宫内发现,证据确凿,若是在宫外,随意说是他们捡的,栽赃的,倒是方便很多。”陆熏言辞凿凿。
薛明月笑道:“那么依你看,要如何处理呢?”
陆熏想了想:“一个草原公主,大老远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身边带的必然是从小伺候的,若这亲信为了一个原因连自小伺候的主子都能背叛,也许我们能从这个原因入手。”
“可算是没白养你。”
薛明月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