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陆熏带了薛明月的口谕,救了玉青虞。
阳春搀着玉青虞回了屋里,扶她在软榻上坐下,掀起裙摆,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腿,说是肤若凝脂也不为过,回头召了宫女拿了药酒来。
玉青虞瘪着嘴,不高兴的道:“这蒂妃如此狠毒!以后我得宠了!一定要她好看!”
阳春连忙道:“主子小声些,若是叫蒂妃娘娘听见了,又要给您罪受了。”
玉青虞一跺脚,牵动了膝盖处的淤青处,嘶了一声,而后更加委屈了,哭丧着脸道:“哼!我在自己殿里说了!害怕谁听去嘛!?”抬眼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宫女太监,道:“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明日若有闲言碎语传出去了!小心脑袋!”
那些宫女太监连忙跪下道不敢。
“罢了罢了,起来吧。”玉青虞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手,看见阳春将药酒瓶子打开来,里面的药味慢慢的扩散在空气中,她皱了皱眉眉头,道:“好难闻!”
“主子忍着些,等到奴婢给您推散了淤青,就点上您最喜欢的香,不一会便闻不到这味了。”阳春将药水倒在手上,搓热了,按住了玉青虞的腿。
“啊呀!!!”
玉青虞一声惨叫。
这时候,外面候着的宫女站在屏风后道:“主子,御膳房的宫女来了。”
玉青虞眼泪汪汪的道:“什么事啊?”
“说是别的宫都递了膳食牌子上去了,唯独咱们宫没递了,御膳房的嬷嬷派人来问问。”
玉青虞连忙看向阳春。
阳春顿了顿,才道:“奴婢给忘了,春杏,去拿牌子。”
“是。”蓝衣服的宫女连忙去拿了牌子,递了出去。
玉青虞心情不好,埋怨了一句:“笨死了!想饿死我嘛!?”
阳春并不气恼,只是道:“都怪奴婢不好。”也不狡辩,更像是在哄小孩一般的敷衍。
推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淤青都给散开了,玉青虞动了动,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呀,不疼了!”
阳春笑了笑。
这时门外又传了话来,说是午膳送到了,阳春出去方行。
一道道美味的午膳端进去了,阳春忽然听到身后有女子小声的说话声:“青婉仪真是太委屈了。”她转过头去,看清说话的是春杏,而春杏一见她看过来,连忙低下头做谦卑状。
阳春“哦?”了一声,转回头去。
春杏见阳春虽有了反应,确实不冷不热的,试探着道:“咱们青婉仪如此娇贵,今日便是丢了大面子了,奴婢有一计,既可为婉仪挣回面子,又可教蒂妃受些教训。”
“你说说看。”
春杏见有戏,连忙道:“姑姑您刚进宫,不晓得,蒂妃有一怪癖,平日里不喜欢人多,所以宫内只有五个伺候的宫女,那些个太监侍卫的便不用说了,人少自然好办事,拿个麻袋将人一捆,打一顿,而后也丢在那落日亭”
“既可以让蒂妃娘娘丢脸,又可让人知道这是咱们婉仪做的,以便示威,是吗?”阳春轻悄悄接过了她的话茬,看着送来膳食的宫女都离开了,便转过了身。
春杏低眉顺眼的笑道:“姑姑真是聪明,奴婢都想了许久,姑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还以为自己要立功了,谁知阳春忽然变了脸,“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打得春杏跌倒在地,又连忙害怕的爬起来跪好,捂着脸委屈道:“姑姑为何打奴婢”
“打你便是轻的。”阳春冷冷的瞅着她,哼道:“打一顿倒是简单了,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何罪名?脑袋不想要了说出这等忤逆之话,在外面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用午膳!”话毕转身便进屋了。
春杏捂着脸,羞愤的等着阳春离去的方向。
旁边的宫女瞧了她一眼,都偷笑着跟了进去。
春杏恼羞成怒,低声嘀咕道:“嚣张什么!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部踩在脚底下!!哼!”
用过午膳后,陆熏从玉昭殿出来,赶去关雎殿。
到了那就见到文祺正让婢女清点着物品,见她来了,连忙笑嘻嘻的道:“陆熏你坐吧,我正让她们收拾东西呢,东西这么多,清点个数出来也好做防备嘛~”
陆熏一笑:“祺婉仪也有细心的一面嘛。”
闻言文祺颇为不好意的笑了笑:“这个,是妤婉仪告诉我的。”
妤婉仪就是王妤了。
陆熏想了想妤婉仪那端庄贤淑的模样,也觉得这会是她能提出的事情,就点了点头。
文祺转头瞅了一眼收拾东西的宫女,忽然叫道:“诶~那瓶药水便不收了。”她转头看向陆熏:“听说青婉仪跪了许久,想必膝盖都青了,我这快收拾好了,咱们去给她送点药水吧,上了药也好的快些。”
陆熏点了头。
不一会两人就动身去了泽披殿。
玉青虞正在休息,听说两个人来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身,迎接二人。
阳春将两人接了进来。
陆熏给玉青虞行了礼。
文祺将带来的药瓶放在了桌子上,笑道:“青婉仪跪了许久想必膝盖是受伤了,我这有瓶从家里带来的药酒,效果不错,你抹抹看。”
玉青虞一看是个小破木瓶,当下噗笑道:“你这药是哪来的,我玉家在江南也是一方富甲,用的药这小瓶子可比不上呢。”话毕气氛便有些僵动,一边的阳春连忙上前来收下的药瓶,笑道:“多谢祺婉仪,多谢陆姑娘为主子求情。”
陆熏连忙摆手说不必。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便起身告辞,出门了阳春追了出来,拿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个锦盒,打开来里面装着一件宝蓝吐翠孔雀吊钗,做工精美,价值不菲,文祺看了,赞不绝口,另一样则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的是一盒子美观的糕点,细细一闻还有淡淡的清香。
阳春笑道:“祺婉仪手里这个,名叫宝蓝吐翠孔雀吊钗,是江南那边流行的款式,祺婉仪娇俏可人,带这簪子最是好了。”又转头向陆熏,道:“陆熏救了我家主子,本事该重金酬谢的,可是姑娘不爱财,也不带这些珠钗首饰,听闻姑娘喜欢膳食,这是江南的特产木香酥,这木盒是独有的香树而做,任何糕点放了进去,不出两日便可裹上这木香,吃起来口感也会好上许多。”
陆熏连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祺婉仪也到:“这礼物太贵重了。”
阳春连忙将礼物往回推,一边推一边道:“祺婉仪和姑娘都是我们主子的恩人,我们主子自小在家中就是掌上明珠,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说话难免高傲,若是让两位不快,奴婢在这赔罪了,这两样礼物是二位该得的,便不要再推拒了!”
话说到这份上,陆熏和文祺只好收下了礼物。
阳春一见,立刻就笑开了:“主子离不开人,奴婢这就进去了,祺婉仪和姑娘,路上当心些。”话毕行了礼,进屋去了。
回去的路上,祺婉仪大大咧咧,没有心机,说话也直:“青婉仪不会做人,这阳春倒是很会咧,有这么个婢女,真是让人羡慕啊~”话毕回头瞅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巧杏,大大的叹了口气。
巧杏是从小便跟文祺在一起的婢女,知道自己主子是在揶揄自己,连忙不服气的道:“主子可不能忘恩负义咧!宫里的路,宫里的规矩,哪样不是奴婢在记着的,要是奴婢不提醒您!您早都犯宫规了拉!”
“哼~你呀~就只有这么点用了拉!”
“主子坏!”
气的巧杏一跺脚。
占了便宜的文祺哈哈笑了起来。
陆熏看着主仆二人胡闹,心情也不由得开朗了起来。
晚上薛明月出乎意料的去了玉青虞那里。
祺婉仪惊诧道:“看来大人还是不在意蒂妃娘娘吗?这是摆明了为青婉仪撑腰了么。”
丽昭仪看了她一眼,道:“说话如此心直口快,小心将来吃亏呢。”
那边古雪姿接口道:“那骄横的女人怎么与蒂妃娘娘相比?白长了一番好皮相。”
柳茜道:“婕妤好似对青婉仪很不满?”
闻言古雪姿停下了刺绣的动作,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昭仪与宝林都知道,我种了些奇花异草,药用价值不可估量,我那殿外的土质不好,正巧看到蒂妃娘娘的宫中外院土质适宜,便于娘娘商议,然后方将那些花草种到了蒂妃娘娘的外院里,平日是蒂妃娘娘的人照顾,我自己也会有空就去看。”
顿了顿,神色带了些恼色:“那青婉仪不知怎么的,就逛到碧灵宫的,还把我的花全给拔了!真是气死我了!!”
柳茜闻言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呀,那可真是可惜咧~单看你之前拿出的那株白雪剑兰,便知道你种的那些花草啊,哪里是拿来观赏的,分明就是救人命的。”
丽昭仪也道:“青婉仪也不懂事,本宫听说,她还顶撞了蒂妃娘娘?”
“蒂妃娘娘虽说平时深入简出,但也不能任由她侮辱了去,便把她罚到落日亭跪着去了。”
“这我看到了!”柳茜笑嘻嘻的道:“我那日从画壁长廊过,老远就看到她跪在那了,不过说起来,确实是一个美人,对得起江南第一美人这个称呼了,要说宫中除了蒂妃娘娘,昭仪娘娘,还有咱们的陆熏,可是没人能比的过了!原来还有个安淑媛,可惜疯了。”
陆熏听到提到了自己,脸红道:“宝林说笑了,陆熏比不上青婉仪的。”
柳茜并不赞同:“陆熏别小瞧自己。单说你那颗泪痣呀,就已经是万种风情,旁人莫及了。”
古雪姿也笑道:“就是,陆熏未施粉黛就已经是个美人了,那青婉仪脸上抹的,可不少。”
陆熏蹭了蹭地。
隔日,古雪姿被召到了碧灵宫,进去时看见薛明月和玉青虞都在。
玉青虞坐在位置上,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薛明月免了古雪姿的礼,对玉青虞道:“青虞,去吧。”
玉青虞扭扭捏捏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行了礼道:“昨个是我不对,不该拔了婕妤的花,给婕妤赔不是了。”
古雪姿看了一眼蒂妃,见到对方微微颔首,便道:“罢了,要罚也罚过了,大人都开了口,我岂有揪着不放的道理,不知青婉仪受伤了没有,我殿中有上好的药酒,一会便差人送到青婉仪宫中去。”
薛明月见状,笑道:“青虞,可要好好学规矩,知道么?”
玉青虞嘟着嘴道:“是。”
回了宫中,古雪姿气的一拂衣袖,将好好的茶盏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平雁道:“娘娘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古雪姿哼道:“不要动气!说的轻巧!那些个花草可是我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怎么不教我心痛!该死的玉青虞!!我看她能欢快几天!就她那性格!没几日就召大人烦了!”
平雁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屏退了众人,从殿内端出了两个盒子。
一个是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些闪烁的珠宝,另一个长条的锦盒打开后,里面则横放着一条长长的孔雀绿翡翠珠链,耀耀生辉,光彩夺目。平雁道:“这是主子去了碧灵宫没一会,太后娘娘差人送来的。”
听到太后这两个字,古雪姿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大叫一声双手一扫!放在桌上的首饰盒全部被扫了下去!:“拿走!拿走!!!”
平雁吓了一跳,连忙将首饰匆匆拾起,端进了内殿。
古雪姿一人坐在软榻上,眼眶见红,忽的留下了两行清泪,咬牙切齿道:“孙琦(太后名讳)!夏允(皇帝名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定教你们统统都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