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古雪琳”关紧房门,月兑下了女装,去掉了易容,赫然就是行刺薛明月两次的玉苏。
他换好了夜行衣,带上蒙面布,关了灯火顺着后窗溜了出去。
经过御花园,看见薛明月同陆熏还在凉亭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直奔莲倜阁去了。
莲倜阁一片漆黑,玉苏轻巧的进了屋,接着月光看见柳茜躺在床上安睡,她一头乌发铺散在床上,胸口戴着一枚铜钱。
玉苏顿了顿,随后举起匕首,猛的朝着柳茜的脑袋扎去。
柳茜忽的瞪大眼眸,翻身一滚,滚到床另一边避了去。
“我不杀无名鬼,报上名来。”
玉苏顿了顿,而后怪笑道:“你竟会武功?”
柳茜笑道:“原来是玉苏啊,怎么,不杀薛明月,反倒跑来杀我了么?”
玉苏答道:“有人取你性命,我便来拿。”
“哦?”柳茜道:“反正我也要死了,何不告诉我呢?”
玉苏不再开口,挥动匕首击了上来。
两人在床上你来我往,柳茜手上没有兵器,在躲过玉苏一击后,飞下床顺手抽出了放在顶座上的剑。
此剑剑身如雪,剑柄朴素无奇,裹着一圈红布。
看着是一把平淡无奇的剑,却刷的将坚硬的大理石桌案削掉了一个角。
玉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在屋里打架,霹雳乓啷一震巨响,外面很快亮了起来,传来了碧的叫喊:“小主,小主你没事吧!”
玉苏一愣,左肩愣是中了一剑,顿时血流不止。
柳茜冷笑道:“这是替陆熏还你的。”
玉苏捂住左肩,转身就跑。
柳茜刚想追,就看见了碧开了门,众人进了来:“小主,你没事吧。”
“无碍。”
柳茜刚一说完,了碧就道:“剑上有血,那刺客可是受伤了?”回头对身后的侍卫道:“去抓回来。”
“慢着!”
柳茜一把喝住了众人,将剑递给了碧,道:“抓刺客?闹起来你怎么说?说我在自己屋里把刺客打跑了吗?我可真是好身手啊。”
了碧一顿,连忙道:“奴婢一时没想到,那不追了?”
“派几个人偷偷的找,要是出了宫就算了,要是在宫内,就务必找出来杀了。”
“是。”
了碧连忙出去吩咐了。
再说玉苏捂着左肩,血也是哗啦啦的往外流,他没有回去安昭殿,而是奔着泽披殿就去了。
阳春还跪在那里,忽然闻到血腥味,奇怪的一抬头,正好看到玉苏晕倒在自己面前。
阳春一惊,连忙起身扶起他,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将他扶进了偏院。
*
第二日听见回报的柳茜眉头一挑,冷冷道:“泽披殿?”略微一想,立刻排除了玉青虞,将目标锁定在阳春身上:“哼~这阳春还真是深藏不漏呢,还认识玉苏这号人物,若是叫表哥知道了,不知道玉青虞还有没有命活。”
了碧递上吹凉的银耳汤,道:“咱们也不能去泽披殿要人,可如何是好?”
“要人?天都亮了,只怕人早都走了。”柳茜饮了一口银耳汤,道:“想必门口的血也被阳春派人清干净了。”话毕一顿,而后才道:“去,找个上夜班,就说在宫里看见血迹了,血迹延伸到泽披殿。”
“是。”了碧行了礼,刚准备去,就看见贴身婢女匆匆从外面进来,行了礼道:“小主,宫里传开了。”
了碧一皱眉:“说清楚些,什么传开了?”
“御花园莫名其妙出现血迹的事”
“什么?!”柳茜一瞪眼。
“天亮了以后巡逻的侍卫就在御花园看见血迹了,侍卫们两头一寻,一个是到咱们莲倜阁清扫的地方,还有一个到流华殿,侍卫头领已经将这事报上大人那去了。”
“表哥呢?”
“大人现下上早朝呢,那消息应该还没传到。”
柳茜敛起眉头,冷笑道:“好啊,好个阳春,泽披殿与流华殿是一道的,玉苏经过了流华殿留下了血迹,她便将计就计只扫到流华殿,一下子就将事情转到流华殿去了。”
想了想道:“找个手脚麻利的,随便弄点鸡血鸭血的,在泽披殿周围弄一点,记得隐蔽些,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
那贴身婢女下去办了。
了碧才开口道:“小主,要是阳春反咬咱们一口,最重要的是,若是玉苏将小主会武功的事告诉了阳春,阳春跟大人说了,可怎么办。”
“即便是表哥知道了我会武功又如何?我会武功又对表哥有什么威胁。”柳茜毫不在乎。
这时候外面传来通报,是陆熏来了。
陆熏一进来,柳茜就拉她坐下。
“奴才听说莲倜阁附近有血迹,一直延伸到流华殿,?”
柳茜笑嘻嘻的说:“哎,要是樊只影知道陆熏先上我这来了,肯定要气死了!我好想看看她气炸的样子。”
陆熏:
“昨晚是来了个小毛贼,跑了。”
“那宝林可有受伤?”
“那倒没有。”
陆熏放下了心,一想到血迹延伸向流华殿,便奇怪道:“这贼怎么跑到流华殿,也不见端贵嫔呼救。”
“也许贼就是樊只影派的喽。樊只影一向气我霸着你,有机会自然是要除掉我的。”
陆熏连忙道:“宝林误会端贵嫔了,端贵嫔虽说是江湖人士,却也不会滥杀无辜的。”
柳茜笑道:“逗你玩呢,还当真了。”话说完就见了碧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行了礼道:“小主,大人下了早朝,找小主呢。”
陆熏道:“应该是消息传到大人那里了。”
“走吧。”
二人一起来到玉昭殿。
薛明月正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奏折。
没一会樊只影也过来了,薛明月这才放下奏折,道:“血迹怎么回事?”
柳茜先答道:“昨晚我阁里进了个小贼,三脚猫的功夫,打伤了就跑了,我一看屋里也没丢什么东西,就没派人追。”
樊只影冷笑道:“奇怪了,你阁里不丢东西就不管别人了么。”
柳茜回敬道:“深更半夜的,扰了表哥的好梦你担着么?别回头青婕妤又来找我茬,说我把表哥从她这拉走了。”
樊只影哼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说的是之前明贵妃还活着的时候,贤妃还是丽嫔,柳茜半夜以明贵妃不舒服为由,将薛明月从丽嫔那里拉走了的事情。
柳茜一听涉及到了明贵妃,立马冷笑着反击道:“那血迹到你殿里,说不准就是你派的,本家穷了么?也对,江湖上不讲究,钱也是大大把大把的花,总是会花光的,表哥赏你的不够贴剂,便将主意打到我阁里来了么。”
樊只影怒道:“你少血口喷人!”
“呦,端贵嫔这是被踩了痛脚,恼羞成怒了么?”
“你!?”
薛明月皱着眉头喝道:“都闭嘴。”
两人这才互相瞪了一眼,闭上了嘴。
“只影,说说血迹为何到了你殿外。”
“我昨晚睡得好得很,倒是一点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血迹嘛,从莲倜阁那边一路过来,没准就只是经过流华殿,到别处去了,那处的人有心扫血迹只扫到了我这,也不无可能。”
“你这么说也对。”薛明月陷入沉思。
那边柳茜扣上茶盖,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别说我揪着你不放,既然这样,表哥就全宫搜查,看看那别处还有没有血迹。”
薛明月点了点头,吩咐下去了,转头看到一边站着的陆熏,道:“今个是团圆节,你不回去看看你师傅么?”
陆熏一顿,随后才道:“大人不需要我陪在身边么?”
“去你师傅那吧。”
陆熏还想说什么,薛明月却不给她机会,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出了玉昭殿,正看到玉青虞远远的过来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美艳逼人,看见陆熏她们了,扫了一眼,径直进去了。
阳春与柳茜擦肩而过,互相看了一眼。
回了流华殿,樊只影往那一坐,眉头敛了起来,草色见状道:“主子还在为柳宝林说的话生气?只当宝林是胡说便罢了,家里怎样主子自己知道就好不是么。”
“我没在想这个。”
樊只影若有所思的道:“柳茜在说谎。”
“什么?”草色不解。
“我是习武之身,武功不低,这毛贼受了伤必定不能发挥全部功力,这样我都没有听到动静,可见这人武功之高,若是武功不济,那就是轻功极好,若说轻功极好,我倒想起一人来。”
草色试问道:“主子说的是玉苏?”
樊只影缓缓点了头。
“若真是玉苏,柳茜为何要放过他,而且在侍卫赶来之前,玉苏的身手便可将柳茜一击毙命了。”
“主子是怀疑柳宝林?”
樊只影应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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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熏其实并没有回师傅那,因为师傅也有师傅,师傅也回师傅那里过团圆节去了。
陆熏以为薛明月会叫自己陪着,所以师傅叫她一起走的时候,她拒绝了。
荷花池的荷花凋谢了不少,但是周围挂着的荷花灯倒是为此填色了不少。
陆熏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妃嫔聚集在那里,熙熙攘攘的。
贤妃看到她了,招了招手。
陆熏便走了过去,一一行礼后,文祺好奇的道:“咦,陆熏,你没陪着大人么?”
陆熏一顿。
那边彾贵人凉凉的道:“大人带着青婕妤出宫去了,花前月下哪里需要多个人呢?”
“什么!?”一群妃嫔顿时炸了。
彾贵人甩着手绢,不甘心的道:“我方才看见青婕妤穿的花枝招展的,身后的婢女抱了许多篮子上了大人专用的马车,可不就是陪着大人出宫去了么。”
一群妃子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文祺失落的道:“不能见父母,大人又不在宫中,当真是无趣极了。”
那边贤妃笑了。
妤贵仪诧异道:“如此处境,娘娘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时候有个公公从远处匆匆赶来,行了礼,抹抹汗笑道:“贤妃娘娘,人都到啦。”
“去吧。”
“是。”那公公笑道:“贤妃娘娘体恤各位主子,各位主子但凡是家眷在都城的,都到了牡丹园了,各位主子随奴才走吧。”
人群静了一下,而后都笑着向贤妃行了礼,匆匆跟着走了。
只有陆熏留了下来。
“坐吧。”
陆熏听到贤妃发话,便坐了下来。
“娘娘是西草原来的,不想念可汗?”
贤妃叹了口气,道:“如何不想?只是路途遥远,父汗年事已高,本宫又困在这深宫,无法回去。只是寄两封书信,聊表慰藉罢了。”
陆熏不开口。
贤妃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便道:“玉家是江南首富,若是培养起来,自然是一大助力,如今皇后一倒,太后元气大伤,正是大人培养自己羽翼的好时机,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陆熏看了贤妃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