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妃拾起那柳枝,看到上面的柳叶破碎不堪,一地的花瓣也随着风慢慢滚向远处,道:“婧淑媛可知道这是什么树?”
婧淑媛赔笑道:“是柳树。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它是柳树,不过可不是一般的柳树。”
蒂妃道:“这是西域进贡来的金丝柳树,这柳树春季不明显,但是一到夏季,枝条受到阳光照射,便会发出一种金光,美丽极了。”
她抬眸看向婧淑媛,道:“因为是西域的珍奇品种,所以拿来了大樊好不容易才成活了两棵,啧啧啧”话毕惋惜的甩动着手中的枝条。
婧淑媛再笨也知道自己闯大祸了,连忙道:“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求蒂妃娘娘恕罪!”
“你对本宫有何罪?你对不起的是这柳树,本宫看就罚你每日给这些柳树浇水施肥,跪在柳树下祈求他们原谅半个时辰。”
婧淑媛一僵。
蒂妃道:“你若是做不到,本宫就不知道这些个柳树会怎么报复你了!”话毕一拂衣袖,转身走了。
婧淑媛见她走远了,这才尖叫了一声发泄怒气,道:“有什么了不起!!”
素雨低着头,惶恐道:“主子小声些,蒂妃到底是妃位,大人虽不常去,可是位分很重,在宫里也是数一数二了。”
婧淑媛不乐意了,大声道:“位分高怎么了!?蒂妃算什么东西!平日里就躲在屋内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着阳光都嫌刺眼,说是神医!可见她施展过几次医术?”话毕又哀怨的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蒂妃平日里躲屋内,多久才出来一次叫我给撞上了!铁定是方才柳茜那小蹄子带来的霉气!!”
素雨看婧淑媛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开口。
婧淑媛骂完了,站在原地气呼呼的直寻思。
素雨小心翼翼的道:“那主子可要准备与柳树浇水施肥祈福呢?”
闻言婧淑媛狠狠的打了素雨一下,道:“还不快去准备!!!”
“是!”
宫里人多口杂,很快这消息便传了出去,不少妃嫔借故路经这里来看婧淑媛笑话。
雪贵仪自然也来了,穿的是方才从锦衣司新取的常服,见了婧淑媛跪在柳树下,笑道:“哟~好妹妹~你要想祈福,拜菩萨多好?菩萨庙里还干净,回头污了衣裙,没衣服穿了可怎么办?”
婧淑媛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
雪贵仪哼了一声,也不笑了,只是冷冷的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呢?耍点小聪明就一步登天了吗?人呢,就该有些自知之明,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姐姐奉劝你一句,不如早日回家陪你那个不成气候的娘,也省的姐姐把心思放在你心上。”话毕又看了她一眼,道:“来,素兰,把东西给婧淑媛。”
“是。”素兰立刻上前来,从手中领着的篮子中取出一碗饭与两样小菜,放在了地上。
雪贵仪道:“好妹妹,蒂妃娘娘发话,姐姐可不敢明着跟她对着,只好委屈你了,等你忏悔完了,上姐姐那去,姐姐再给你做顿好的。”话毕笑着离开了。
婧淑媛一把掀翻了饭菜,咬牙切齿的说:“杜添!你不仁!便休怪我无义!!”
*
过了大约五六天,各地领主才互相告别返还,期间婧淑媛与雪贵仪也有过好几次小摩擦了。
薛明月在玉昭殿又一次得到婧淑媛把雪贵仪如何如何了的消息后,摇着头笑道:“这姐妹两既然是被太后选上,又怎会是蠢笨之人,她二人这么斗来斗去,也多半够太后伤神一阵子了。”
玉青璞坐在一边,一边想一边道:“说起来,太后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内斗,倒也沉得住气。”
柳茜在帮薛明月研磨,说道:“对了,表哥,我听说东齐要送一名公主来?”
薛明月点了点头:“作为联姻,西雪也会送一名公主过来。”
“哼!”玉青璞笑了一声:“往后宫中又将热闹非凡了,有的好戏看了。”
没过两日,那两名公主果真一同到了大樊。
陆熏代表薛明月去宫门口接她们。
下了马车,两个女孩子都不停的打量着大樊的风土人情,看到陆熏了也上下观察许久。
陆熏道:“二位公主随奴才来吧。”
左边那个穿蓝色蒙古裙的少女手里那这条鞭子,刷的就朝陆熏后脑勺飞去,吓得现场的宫女太监们惊呼起来。
陆熏一转身,伸手抓住了鞭子尾巴,手一磴,鞭子顷刻落入了她手,相反的那蓝色蒙古裙的少女还差点因为松手不及时,被拽了个趔趄,她瞪大圆圆的杏眸,惊诧的看着陆熏:“你!你会武功!!?”
陆熏一笑:“嘎尔迪公主说笑了,奴才是大人的侍卫,自然是要会些武功的。”话毕将鞭子整理好,双手奉给这名女子。
被陆熏叫做嘎尔迪的少女一笑:“你知道我是谁!?”
陆熏答道:“早在二位公主步入大樊盛京,就有下人将二位公主的长相身份及随从人数多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调查的一清二楚,回报给了大人。”话毕看向旁边一直不言语的桃红色蒙古裙女子,道:“敏敏吉尔公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不舒服?”
敏敏吉尔脸色有些苍白,道:“无碍。”说话声音柔柔的。
陆熏顿了顿,随后道:“请二位公主随奴才来。”一路为她们大概介绍了宫里的情况,将她们带到了各自的宫殿。
先送的是敏敏吉尔,后送的是嘎尔迪,嘎尔迪住的是青兰殿,青兰殿顾名思义,院子内种满了青色的兰花,不过因为尚未到季节,所以没有开花,嘎尔迪一眼就看到了,问道:“这是什么草?丑不拉几的也好意思种这么多?”
陆熏答道:“这是青兰,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药用价值不错,开了花后观赏起来也很是好看。”
“是吗?!”嘎尔迪一鞭子甩去,将一片青兰连根拔了起来,丢在了路边,道:“我不喜欢,马上叫你们的宫女太监给我找新的花来!”
陆熏一顿,随后行了礼,离开了。
她回了玉昭殿,同薛明月说了两边的情况。
薛明月沉吟道:“阿露奇斐王子同本官提过,敏敏吉尔公主生性温柔,美丽善良,并未说过她冷如寒冰,也许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提不起精神了吧,陆熏不必介怀。”
陆熏道:“奴才并非介怀。”眼睛却使劲瞅薛明月。
薛明月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如此看着本官,只怕嘴上说着不介怀,其实是期盼本官拿吃的堵住你的口吧。”
陆熏连忙甩尾巴!
薛明月好笑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徐公公,徐公公便吩咐下去办了。
放下一本奏折,薛明月又道:“你刚才说,嘎尔迪公主要换掉青兰殿的青兰?”
“是。”
薛明月想了想,道:“如此麻烦,不若给她换个殿宇罢了,就换到玉竹殿吧。”
陆熏担忧的道:“若是嘎尔迪公主不喜欢竹子呢?”
薛明月拿奏折的手一顿,随后出了口气:“哼,有的闹了。”
陆熏不明所以,见到薛明月专心致志的批阅起了奏折,就知道他已有了主意,便不再开口询问了。
等到两位公主安顿好了,过来请安时,薛明月便将晋封的奏折交予了徐公公,因为是两国邦交的重要中间枢纽,所以二人一来,就全部册封了昭仪,册封完毕后,敏敏吉尔就道身子不爽利,回殿休息去了,嘎尔迪留了下来。
她放肆的打量着玉昭殿,薛明月也不管他,径直的批阅着奏折。
嘎尔迪忽然道:“大人,把你身边的侍卫借给臣妾吧,臣妾想逛逛皇宫。”
薛明月头也不抬,淡淡的道:“派去的规矩嬷嬷应该已经到了你殿内了,如何不知道学习规矩,尽想着玩乐?不好好学习规矩,将来来冲撞了贵人,本官可保不住你。”
嘎尔迪被说教了一番,也不开口争辩,只是看了薛明月一眼,转身就走了。
陆熏看着她离去,道:“馨昭仪好似生气了。”
薛明月也不在意,只是道:“她生气又如何,与本官无关,一枚棋子罢了,如何能这样嚣张?若是叫她现在得逞了,将来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大人说的棋子?”
薛明月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奏折,眉头都微微皱起了,道:“她是东齐的公主,与三王子是一个母亲,自然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衣律缇尔将她弄来大樊,自然是打着利用大樊压制她的主意,衣律缇尔是个明君,若是他的位置坐稳了,于大樊也有好处,所以本官帮帮他也无碍。”
“馨昭仪看上去便是个伶俐的女子,想必也知晓其中道理,难怪如此刁难,一来便打算给奴才个下马威。”
薛明月道:“你去将这消息告诉樊只影与玉青璞,只告诉她二人便可。”
“是。”陆熏速速就去办了。
第二日一早的时候,蒂妃已经穿好正是的华服,端坐在了碧灵宫内。
按照宫中的规矩,新进妃嫔应于第二日一早,向皇后请安,但是因皇后一位空悬,所以协理六宫的蒂妃便变成了请安的对象。
她正吹着茶的热气,袅袅的白烟中,染得眉目如画。
外面传来通传,进来的只有敏敏吉尔一人。
“臣妾给蒂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
敏敏吉尔坐下了,蒂妃仔细的打量起来。
她是土生土长的西雪人,眉目与大樊人有差异,但是总体来说是个大美人,眼眸同她的兄长阿露奇斐一样,是丹凤眼,碧绿的眼珠宛若上好的翡翠宝石,穿着件撒花软烟罗裙,越发显得美丽端庄。
蒂妃道:“敏昭仪昨个才学的规矩,今日便已是熟练,真是聪慧。”
敏敏吉尔温柔的笑了起来,露出了整齐洁白的贝齿:“臣妾初来大樊,还是有许多规矩不懂,还望娘娘多指点。”
对于她的端庄懂事识大体,蒂妃非常满意,她抿了口茶,看了看外面的动静,道:“馨昭仪呢?”
旁边的普珠答道:“未见馨昭仪的人,也未见玉竹殿内宫人来通报。”
蒂妃皱起眉头道:“昨日不知如何学的规矩。”
敏敏吉尔道:“许是馨昭仪昨日舟车劳顿,太过疲倦,才睡过头了吧。”
蒂妃没好气的道:“你不必为她说话,昨日她把教规矩的嬷嬷从殿内赶了出去,带着宫女就在皇宫内玩了大半圈,舟车劳顿?本宫看是玩的累了才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通传,馨昭仪来了。
只见嘎尔迪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说,行了礼就径直往那一坐,眼睛几乎都要闭起来了。
普珠喝道:“大胆!娘娘未叫你坐,如何能坐!?”
闻言嘎尔迪缓缓的睁开了眼,笑道:“娘娘恕罪,臣妾昨日把教规矩的嬷嬷赶跑了,不懂规矩,自然不晓得今日要来给娘娘请安,更不知道娘娘准坐了,臣妾才能坐。”说完就站了起来,又行了一礼,道:“请过安了,臣妾便告退了。”
话毕转身走了。
普珠气道:“如此没规矩娘娘要好好惩治她!”
蒂妃冷笑道:“这种没规矩的,不用本宫管。”话毕对上敏昭仪,又笑起来:“敏昭仪喜欢些什么,不必客气,尽管跟本宫说来,大人交代了本宫要好好照顾你。”
敏昭仪受宠若惊的道:“谢大人娘娘厚爱,臣妾初来乍到,对皇宫不甚熟悉,还望娘娘赐个人给臣妾,带着臣妾了解一下皇宫。”
蒂妃想了想,道:“也罢,本宫看今个天气不错,本宫陪你到处逛逛吧。”
敏昭仪一喜,连忙起身谢恩:“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