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妃被赶出宫后,宫内顿时一片哗然。
薛明月封了古雪姿神医称谓,晋了贵妃。
樊只影喝着茶,道:“大人怎么就确认庄妃便是神医了呢,若是不是,该如何是好?”
薛明月拿着兵书,淡淡的道:“不管谁是神医,本官都无所谓,本官只要宫中有个神医便是。”
“大人的意思是?”
“自古药毒不分家,想要算计本官,自然得掂量着自己有多少能耐救命,不若,只怕还没算计到本官,自己的命就该丢了。”
樊只影恍然大悟道:“那么大人也该让庄贵妃展现神医的才能,方才能令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信服呢。”
“这个本官自有安排。”
薛明月吃下陆熏切好的西瓜,道:“本官已经放了你们樊家的人进来,之后便要靠你们自己了,不若,本官也帮不了你们。”
“这个大人放心。”樊只影笑道:“臣妾大哥二哥岂是好对付的,就是这五哥有些问题。”
薛明月见她露出苦恼的神色,便道:“你五哥怎么了?”
“大哥内敛,二哥虽然张狂却也不会失了分寸,只是这五哥嘛,他本性潇洒,本是喜好在江湖游历,这一次是被父亲强行送进朝中当官,只怕嘴上应了,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薛明月一笑:“你若是跟他说,一人出错,诛九族,他会如何呢?”
樊只影一顿。
“有时候,人若是太逍遥,没有压力,只怕永远都不能担当大任。”
薛明月这么说着,一个公公从外面进来,行了礼道:“大人,新晋的五位大人都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
这太监很带着五名男子走了进来。
他们一字站好,一个一个报了自己的名字,从左边开始分别是樊有语,樊层云,王康,楼笋和樊流水。
薛明月听见樊流水用懒洋洋的语调报了自己的名字,便挑起眉头,打量他。
虽是穿着严谨的官服,却无端生出一股子**劲,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倒是招人爱。
薛明月问道:“不知你的流水,是高山流水,难觅知音的流水呢,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流水呢?”
樊流水一顿,那边樊有语恭敬的答道:“回大人,他本名叫樊暮雪,后来混迹江湖惹了一身**债,便改名流水了。”
“哦?”薛明月一笑:“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流水。”
樊只影在旁边噗笑道:“这一次还是为了躲避桃花债,才被爹爹揪进宫来的。”
樊流水连忙瞪樊只影。
陆熏想了想,道:“你们的名字,岂不是,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樊只影笑道:“陆熏真是聪明,什么时候我们切磋一把?”
陆熏: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樊只影是怎么将这两句话联系在一起的。
薛明月又略微扫了一眼王康和楼笋,道:“王大人是宫里妤贵仪的表兄吧,楼大人是,妤贵仪的远房表亲。”
“是。”二人行了礼,王康在这之中年岁最大,长着八字小胡,看上去威严不可侵犯,楼笋则长得白白细细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相较之下,樊有语虽然也是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他更加冰冷一些,樊层云则越发显得温文尔雅,眉宇间都是温柔的神色。
“今晚在宫内为你们设宴,陆熏,你带他们去靑文殿休息。”
“是。”陆熏从台子上走下来,道:“请五位大人跟奴才走吧。”
穿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柳茜正往这边走,打了招呼后,柳茜道:“这五位就是补空缺的新官员了?”
“是,奴才带五位大人去靑文殿。”
柳茜点了点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原来是嘎尔迪:“哟,柳宝林怎么还有空在这闲逛呢?”她的话外之音自然指的是清风馆的事情。
柳茜不待见她,也不回答。
嘎尔迪却不恼怒,径直走了过来,道:“本宫也没动宝林的心肝宝贝,宝林如何这般不待见本宫?”说着看了一眼陆熏。
陆熏不解,柳茜却笑道:“这不是刚瞧见馨昭仪么?我怎么敢无视馨昭仪呢,就怕馨昭仪砍了我的手脚,拿鞭子对付我呢。”她说的是前两天嘎尔迪又将宫女砍去手脚吊在自己宫门口的事情。
“都是些不懂事的宫女,宝林犯不着为了她们伤了和气。”嘎尔迪不在意的说道:“本宫这就要去找大人呢。”话毕转身欲走。
陆熏道:“大人在午睡,只怕馨昭仪要碰壁了。”
嘎尔迪脚步一顿。
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熏,道:“什么?”
“大人在午睡,只怕馨昭仪要碰壁了,不如就此打道回府罢了。”
嘎尔迪冷笑道:“本宫不动你,不代表本宫怕你,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陆熏转头看着嘎尔迪,淡淡的道:“我是一品夫人,算起来,馨昭仪还要向我行礼呢。”顿了顿又道:“在碧琅宫里,若是下位的对上位的不敬,只怕馨昭仪要将这人先打二十大板,在全身淋上蜂蜜,放在蚂蚁窝旁边吧。”
馨昭仪一僵,随即干笑道:“本宫倒还不知道薛夫人也是个伶牙俐齿的角色呢?”
“馨昭仪知道的,少着呢。”
此话一出,嘎尔迪脸色顿时变了,转头就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了。
柳茜乐开了怀,道:“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嘎尔迪如此吃瘪,陆熏你倒是教我刮目相看了!”
陆熏答道:“奴才自然不能让她去坏了大人的心情。”然后又道:“五位大人恐怕等的不耐烦了,奴才就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柳茜挥了挥手,道:“我也还有事,明个去找你玩。”
“恩。”陆熏点了头,看着柳茜离去,回身看到五位官员,顿时觉得不好意思,道:“让大人们见笑了。”
樊层云柔声问道:“方才那两位是?”
“馨昭仪和柳宝林。”陆熏答道:“馨昭仪是太后的人。”
樊有语道:“如此嚣张跋扈,倒是少见的很。”
“馨昭仪是东齐的五公主,大人明面上自然是不好拿她怎么样。”陆熏道。
几人聊着,到了靑文殿。
门口站着的,正是春杏,她行了礼,道:“见过夫人,我家主子想见王大人与楼大人咧。”
陆熏答道:“后宫女眷若是想见朝臣,须得大人口谕。”
春杏一僵,随即道:“夫人行个方便吧。”
“你知道我断不会行方便的。”陆熏看着春杏,道:“我听说,你前几日,去选了泽披殿的宫女?妤贵仪对你不好么?你这么想去别的宫?”话毕不看春杏煞白如纸的脸色,径直带着五人走了进去。站了一会实在是不见转机,连忙离开了。
她并未回秋宛殿,而是直接去了琦光殿,看见没人注意,方才走了进去。
嘎尔迪也在,看到她灰溜溜的回来,便道:“人呢?”
春杏普通一声跪下,道:“奴婢无能,陆熏她拦着,说有大人口谕,方能见。奴婢带不回来。”
太后一顿,那边嘎尔迪冷笑一声,道:“好一个陆熏!”
春杏连忙又道:“陆熏,陆熏还警告了奴婢去选泽披殿宫女的事。”
太后说道:“哀家本想让你去选,入选了随意找个什么理由,哀家都能将你从秋宛殿调出来,自己不争气!没选上不说!现下还被别人威胁!真是没用!”
太后因杜元书一倒,党羽狠狠的折损了一番,这几日心情不都不好,自然是逮着春杏就泻火了。
春杏委屈的很。
嘎尔迪道:“太后娘娘不忙生气。留着她自然是还有用的。太后娘娘可知前日雪贵仪去了鸾华宫。送了贤贵妃十颗大如桂圆的珍珠。”
太后没好气的道:“自然是知道,墙头草似的东西!”
嘎尔迪一笑:“太后也别气,如今杜家倒了,因柳家那边所以没有株连九族已算是好的,雪贵仪自然要巴结贤贵妃,才能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
太后道:“哀家便不能保她了么!?”
“太后娘娘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么?”
嘎尔迪轻飘飘的一句话,令太后闭了嘴。
太后僵了半晌,才道:“五公主这么说?是有何高见呢?”
“杜家柳家倒了,薛明月立刻就安插了自己的人进来,动作倒是迅速的很。”嘎尔迪端着茶盏,吹了吹白气:“可是咱们现在有柳宝林了呢,害怕什么。”
“宫中要害之处被咱们掌握,还怕薛明月能翻出大浪来?”嘎尔迪喝了一口茶,看到春杏还跪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回你的妤贵仪身边伺候着,难道叫她找到这来么!?”
春杏被骂的一抖,险些要哭出来了,哭丧着脸行了礼,赶紧走了。
*
晚上宴席自然是在玉昭殿小小的摆了一桌,只有薛明月,陆熏,樊只影,妤贵仪及五位新官。
薛明月首先敬了一杯酒。
樊只影大大咧咧的敬了第二杯,还道:“大人的酒可是好酒,大哥你可要好好尝尝,本宫在宫里可没少喝。”
樊有语斥她:“在宫里不好好当妃子,竟喝酒,若不改改你那江湖气息,大人怎么受得了。”
樊只影不干了:“二哥你看!大哥又训我!!”
这倒是陆熏头一次听见樊只影撒娇般的话语。
樊层云瞪了一眼樊有语,对樊只影道:“大人还看着呢,别闹笑话了,大哥说的没错,当了昭仪了,自然要有昭仪的样子了。”
樊只影哼了一声。
薛明月一笑,将话题转了开来,看着王康和楼笋,道:“下午太后刁难你们了?”
柳笋和王康已经,连忙起身跪了下来,道:“大人恕罪。”
“起来吧,没什么好恕罪的。”薛明月淡淡的道:“本官不过是问问罢了,如今朝廷的局势,你们也是知道的,太后虽然表面上占了下风,却从来都不会停止。”
柳笋道:“臣是妤贵仪的表兄,自然是向着大人的。”
王康也如此说道。
薛明月听了,才道:“用膳吧。”
于是大家开始稀稀拉拉的动了筷子。
大家都是吃了两口便停下了,陆熏就不停的夹菜夹菜,薛明月还帮着夹:“这都是琼玉楼新出的菜品。尝尝这个。”话毕加了一筷子笋尖给陆熏,陆熏连忙皱起了眉:“我讨厌吃笋尖!”
薛明月不容她分辨,道:“快点吃了!你如此喜爱吃食,怎么会又挑食这个毛病。”
“qaq”陆熏哭丧着脸,吃了下去。
樊只影笑道:“陆熏现在肯定在心里骂大人呢。”
陆熏:
薛明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一顿晚宴,倒在有惊无险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