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你了。”陈敏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大门口,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陈敏茹在仆人的帮助下,将叶芯蕊扶上楼,仆人替叶芯蕊擦拭身体,她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昏暗的灯光下,矗立着一道人影,挺拔的身姿,就如松柏。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也望着自己这边。
她怔怔地站了许久,就连仆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窗外的萧一寒也站了许久,双目望着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还有躲在窗户后面的那个人影,然后,扬了扬眉,打开车门,驾驶汽车疾驰而去。
汽车消失在黑暗里,陈敏茹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清晨,纪云卿被电话铃声吵醒。
她闭着眼睛模到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喂,哪位?”
沈言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还没睡醒?”
纪云卿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阿言,你真讨厌,这么早把人家吵醒。”
他的笑声透着一股子愉悦,就如拂面的春风,令人舒爽,“不是约好一起去看日出吗?小懒猫,又想躲懒是不是?”
“哪有,马上起来啦!”一听到看日出,纪云卿立刻睁开眼睛,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朝气蓬勃地说道,“起来了,满血复活,让你见识见识我超人般的速度,十分钟之后,公园外面见!”
结束通话,纪云卿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往浴室冲,十分钟搞定平时半小时的功课,临出门时手里还掂着一双运动鞋和一顶遮阳帽。
天色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全家人都还没起*,客厅里静悄悄的,元气少女纪云卿悄悄从大门溜出去,一路狂奔,跑到附近的小公园,仅仅花了两分钟时间。
公园门外,停着一辆银色宾利,英俊挺拔的沈言站在汽车前,目光含笑,凝视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女孩,她穿着短款的运动服,露出白希的手臂和小腿,一头蓬松的卷发梳成丸子头,耳边垂下两缕,清新靓丽得如同青涩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沈言一向是行动派,在纪云卿扑向他的时候,双臂很自然地环在她腰间,俯首,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早安吻。
许久之后,纪云卿推开一脸餍足的某男,小小声抱怨,“走啦,再不走,不仅看不到日出,还会被太阳暴晒。”
“好,听你的。”沈言捏了捏她女敕得能滴出水的脸颊,牵着她的手往山路上走去。
纪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他们打算爬到山顶看日出,步行上山需要半个多小时。经过半年多的体能训练,这点运动量对于纪云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和沈言说说笑笑就爬上山顶。
“卿卿,过来,这里视野更好。”沈言背向山崖,朝纪云卿伸出手臂,俊美的脸上笑意柔和。
纪云卿脸色微白,前世的记忆犹然在目,就是在山崖上,江俊彦和叶芯蕊露出真面目,合力将她推下山崖,她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缓缓握紧,脚上好似被捆上千金铁球,想要迈步向前,却怎么也动不了。
“卿卿?”沈言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样,快步走到她面前,微凉的指尖触模她冰冷的脸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纪云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
“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就换一个地方,海边怎样?”沈言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靠了靠。
“不,就在这里,我要迈过去。”看日出的地点是纪云卿选择的,她就是想逼迫自己,迈出过去的心理障碍,迈出前世的恐惧,真正活在当下,她是纪云卿,重活一世,不再让践人摆布人生的纪云卿!
她咬了咬牙,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傲然,她从沈言怀中退出,昂首挺胸,朝着山崖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身体倚靠在栏杆上,望着周围的云海,崎岖的山峰,深藏在心底的恐惧一点点消失,留下的是俯瞰世界的凌云壮志。
沈言从背后拥住她,陪她一起站在高峰上,遥望太阳破开云层,将光芒照射到大地,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毫无罅隙。
“卿卿”
“嗯?”
“我喜欢你。”
“嗯。”
沈言郁闷,“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
纪云卿仰脸看他,笑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
“说出来,总是不一样的。”沈言更加郁闷,书上说,女人嫌弃男人太*,总是将爱放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为何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他急不可耐地说出口,而卿卿就不解风情呢?
纪云卿从善如流,眨了眨眼,“哦,那好吧,我喜欢你。”
沈言哀怨,“好敷衍……”
纪云卿大笑,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眨了眨眼,“我很有诚意的,小娘子,嫁给我吧!”
“好啊,以后奴家就是你的人了。”沈言毫无节操,厚着脸皮气定神闲地说道。
纪云卿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将头埋在他胸前,耸着肩膀爆笑。
从山上下来,纪云卿心情很好,与沈言吻别之后,她一路小跑回家,看到叶芯蕊蹲在花园里,身上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头发披散在肩头,清丽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哀愁,右手扶着一株玫瑰花,那场景,跟林黛玉葬花差不多,也不知她在这里扮什么文艺小清新。
纪云卿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打招呼,“芯蕊,你干嘛拿着玫瑰花发呆?”
叶芯蕊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慌乱地放开玫瑰,羞涩地微笑,“没什么,卿卿姐,听学校的同学说,顾非凡在追求你,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呀?”
纪云卿凤眸眯了眯,这算是姐妹俩谈心?还是想试探自己对江俊彦还有没有兴趣?心念所至,神情也发生了变化,眉宇间似笼罩着一层忧伤,语气萧索,“顾非凡确实很优秀,但是,他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叶芯蕊抿了抿唇,怯怯地说道,“难道姐姐还喜欢俊彦,还在怪我将俊彦抢走吗?”
纪云卿转过身,不再看她,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流泪,“错过的,始终错过了,芯蕊,你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才是。”
说完,她径直往大门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芯蕊,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胖了,特别是小肚子,你还是注意一点吧,男生都喜欢瘦瘦的女生。”
爱美的叶芯蕊惊慌地模了模自己的脸颊,又低头模自己的小肚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果然感觉小肚子不如以前平坦了,她暗暗咬牙,一定要少吃一点,保持优美的身形,不能让俊彦嫌弃自己,俊彦……
想起他,叶芯蕊又忧伤了,昨天一时气愤,说出分手的话,她很后悔,但是又不想放下自尊求他原谅,她等他的电话,等他的解释,等了一早上,就连一通短信都没有,真是被气得快内伤。
叶芯蕊怏怏不乐地回房,在客厅里遇到陈敏茹,又被她教训了一顿,说是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酒很危险,幸好萧一寒送她回家云云……被念叨了十多分钟,叶芯蕊心里的郁结之气越发浓郁,她终于忍不住发飙,声音尖锐地嚷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她甩下一脸惊愕的陈敏茹,蹭蹭蹭地跑上楼。
“学长,你跟芯蕊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她好像很伤心……”纪云卿的房间门没有锁,留着一条缝,她打电话的声音很自然地被叶芯蕊捕捉到。
叶芯蕊脚步一顿,闪身躲在墙壁后,侧耳倾听,“……学长,我知道我不应该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看到芯蕊伤心,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谁要你假好心!叶芯蕊不屑地撇嘴,房间里的声音继续道,“那好吧,见面再谈,中午十二点……我会等你的。”
通话结束了,房间里传来纪云卿走动的声音,然后是浴室门关门的声音,叶芯蕊满脸恨意地握紧拳头,该死的,纪云卿竟然趁机接近俊彦,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吃早餐的时候,只有陈敏茹母女和纪云卿姐弟,纪文光早就去公司了。
四个人聚在餐桌上,气氛有点诡异,叶芯蕊习惯性地端起一杯牛女乃,喝了几口,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一阵阵地恶心,她赶紧捂住嘴巴,快步跑向洗手间。
陈敏茹眉头一皱,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纪云卿望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唇角翘了翘,或许,前世那个叫晨儿的孩子,这一次会提前出生了呢,也不枉她辛辛苦苦地将叶芯蕊的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
洗手间里,叶芯蕊趴在马桶上狼狈地呕吐。
直到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甚至还吐出青黄色的胆汁,她才感觉舒服一点,扶着洗手台,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脑中突然响起纪云卿的声音“芯蕊,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胖了,特别是小肚子”,叶芯蕊眼眸骤然紧缩,惊恐地抚模自己的月复部,呕吐,发胖,小肚子,难道说,她怀孕了?
叶芯蕊心里慌乱无比,仔细想一想,毕业聚会那天晚上,俊彦喝醉酒忘记戴t,而自己也不记得到底吃没吃事后药,再算算,自己的经期已经晚了半个月,莫非真的中招了?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门,“妈?”
陈敏茹闪身进来,将房门锁上,冷着脸道,“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怀孕了?”
叶芯蕊心里咯噔一声,挤出一丝笑意,“妈,你不要瞎猜,可能是昨晚喝多了,胃有点不舒服。”
陈敏茹面色缓和许多,语重心长地说道,“芯蕊,妈妈是为了你好,千万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男人,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必须多留一个心眼儿。”
叶芯蕊可怜巴巴道,“妈,我知道了,我有点不舒服,想上楼再躺一会儿。”
“好,去吧,我让高医生过来一趟。”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叶芯蕊担心如果自己真的怀孕,被高医生发现就糟糕了。
这是一家高档安静的餐厅,即使是在吃午饭的高峰期,也没有出现喧哗拥挤的情景。
江俊彦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极为绅士风度地递给纪云卿,让她先点菜。
点完菜,纪云卿喝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道,“学长,在东方房产待得还习惯吗?”
江俊彦眼神复杂,声音略低沉,“还可以吧。”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向她诉苦。
纪云卿假装没看出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调侃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学长这么优秀的人,会遭到同事们的排挤呢。”
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不自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道,“我和芯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想想,还是双方冷静一下比较好。”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细瓷茶杯,眸光暗淡,语气萧索,似乎为情所伤,又似乎迫不得已,真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两句。
纪云卿当然不能让他失望,柔声道,“学长,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芯蕊很爱你,有什么矛盾,两个人开诚布公,总会解决的,你这样单方面冷着芯蕊,说不定会让她误会的。我听下人说,昨晚芯蕊喝了很多酒,幸好萧一寒将她送了回来,否则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啊。”
江俊彦眉心一跳,“萧一寒?”
纪云卿点头,“对啊,难道芯蕊没有跟你提起过吗?萧一寒是陈阿姨的忘年交,跟芯蕊关系也很好,他来我们家接芯蕊出去玩的时候,我看到过一次,挺帅气的,听说家世也很好。”
她聪明地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菜怎么上得这么慢,我有点饿了。”
江俊彦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那个什么萧一寒,叶芯蕊根本就没有向他提起过,她不会是心虚了吧?
他将心里的怀疑压下,看向嘟着嘴抱怨的纪云卿,忍不住笑了笑,“别着急,很快就来了。”
真如他所说,菜很快就上齐了,江俊彦体贴地替她盛汤,夹菜,两人低声谈笑,老远看去,就像一对甜蜜温馨的情侣,再加上两人相貌都很出色,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只可惜,这种温馨和谐的画面,很快就被人打破。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清纯娇弱的女孩突然走到他们面前,清丽的脸庞满是伤心之色,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盈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们,活像被抛弃的小白花。
周围人自动脑补为白裙女孩被男友和闺蜜背叛,望向江俊彦二人的目光由羡慕变成谴责。
江俊彦替纪云卿夹菜的动作僵了僵,纪云卿坦然自若地擦了擦唇角,缓缓抬起头,露出温婉的笑容,“芯蕊,你来得正好,刚才学长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你昨晚遇见的女孩,只是学长的同事,你们之间产生误会,一定要及时解开才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孩,是好心地帮闺蜜解决感情问题呀。而那个叫芯蕊的女孩,也太多疑了,动不动就误会自己的男朋友。
叶芯蕊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不一样了,咬了咬唇,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卿卿姐,我误会你了。”
接着,她落落大方地坐到江俊彦的身边,柔声道,“俊彦,对不起,昨晚是我误会你了。”
大庭广众之下,江俊彦自然不可能落她的面子,便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下来,温柔地说道,“我也有做错的地方,好在云卿愿意帮我们化解误会,我们可要好好谢谢她。”
“嗯”叶芯蕊用力点了点头,冲着纪云卿甜甜一笑,“卿卿姐,谢谢你。”
“不客气,只要你们和好,我就开心了。”纪云卿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已经吃饱了,就不再当电灯泡了,你们慢慢聊。”
不顾两人的挽留,纪云卿施施然地离开。走到街道外面,她透过窗户玻璃望了一眼相对而坐,默默无语的江俊彦叶芯蕊二人,唇边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哈,经过几次三番的闹腾,这两人,快要崩了吧。
纪云卿一离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江俊彦沉默不语,替叶芯蕊拿了一副新的碗筷,又替她盛了一碗汤,轻轻放在她面前,仍旧没有说一个字。
叶芯蕊本来不打算率先低头,可是没想到纪云卿趁虚而入,这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她决定把江俊彦牢牢掌握在手里,而一个女人掌握男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孩子!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清纯漂亮的脸上神情似羞似喜,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望着他,轻声道,“俊彦,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俊彦唇角绷了绷,略显冷淡,“什么好消息?”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小声道,“我……我怀孕了。”
“咣当”一声,江俊彦手边的茶杯被撞翻了,茶水淌了一桌。
他倏然抓紧她的手,眼眸暗沉,“你说什么?”
叶芯蕊心里一紧,他这是什么反应?不希望跟她有孩子吗?她咬了咬唇,唇瓣上留下发白的牙齿印,低声重复道,“我说,我怀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地掐着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她低声呼痛,眼里泛起水雾,楚楚可怜,“好痛,俊彦,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不高兴吗?”
江俊彦猛然惊醒,倏然放开她的手腕,见她白希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他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过惊讶了。”
他执起她的手腕,轻轻揉着留有指痕的地方,温声道,“芯蕊,你放心,我会负责的,等你毕业,咱们就结婚。”
叶芯蕊咬了咬唇,眼中带着试探,轻声道,“那,这个孩子呢?”
江俊彦神情一窒,斟酌半晌,凝视着她的双眼,缓缓道,“芯蕊,等我们以后结婚了,想生几个宝宝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孩子,我们放弃吧,好吗?”
叶芯蕊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情绪激动地嚷道,“你以前说过,如果咱们有了孩子,生下来就好,为什么现在要变卦?是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改变了?”
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众人都将视线投射到江俊彦身上,眼神满含谴责和鄙视,就好像他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一般。
被那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江俊彦如坐针毡,他无奈地提醒叶芯蕊小声一点,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出去再聊。”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叶芯蕊一时怒火攻心,完全无视现在的处境,抓着江俊彦不放。
江俊彦好言相劝不成,火气也窜了出来,他觉得她很丢脸,践踏了他男子汉的尊严,他阴沉着脸唤来服务生结账,然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带出餐厅。
终于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江俊彦甩开她的手,面色铁青,压抑地低吼,“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事了?一定要闹得大家都难堪才罢休是不是?”
叶芯蕊嘤嘤哭泣,满脸泪痕,她委屈地吼回去,“你这么凶干什么!你以为我想怀孕,你以为我年纪轻轻的就想要孩子?还不是因为你……你现在嫌弃我了,讨厌我了,想要跟我分手,所以看我哪里都不顺眼,是不是?”
江俊彦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见叶芯蕊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他毫无怜惜之意,心里只剩下暴躁和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