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才进门口,总兵府的大夫人夜昙劈头盖脸的先骂开了,适才休书送到府中,她早已在府中等着蓝芝晴回来羞辱一番。
蓝芝晴已经习惯夜昙这副样子,继续往前走,对于夜昙她向来把她当作一只聒噪的疯狗。
“看这副德性,又疯又傻还是个野种,倒是知道想男人,八皇子是你这野种能攀上的吗?要是我就一头撞死。”夜昙掐腰骂得起劲,完全是泼妇骂街,唾沫星子四处飞溅,没有半点总兵夫人的样子。
“我的好妹妹呀”,嫡姐张玉树假惺惺过来整理蓝芝晴的衣袍,面上关切怜惜眼底掩饰不住的讥诮:“虽然你有皇后作主,好歹人家八皇子是天之娇子,人中龙凤,我们这等平凡人家是高攀不起的,与其受此侮辱不如在篱青园老实的呆着,就算你疯点傻点,好歹是一家人不会介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才发生一会的事情,怎么就传回府中来了,这只能说明夜昙母女派人故意盯着她今日出丑,不由得看了几眼张玉树的近身保镖张建,一定是这个忠心的狗提前回来宣扬了她受辱的事情。
“我呸,你娘不过是丞相府的洗脚丫鬟肚子爬出来的,会弹几首曲子就以为野鸡变凤凰了啊?还不是皇后娘娘身边任人驱使的奴才,皇后娘娘答应这门亲不过是当面许下诺言不好收回,你一个疯傻的野种想男人了府中奴才有的是,竟然想嫁八皇子,那脸皮用刀都捅不破的吧”,夜昙幸灾乐祸,幸亏这疯子没进八皇府的门,若真进了反到爬到自己头上去了,那才叫别屈。
如今蓝芝晴这副狼狈样,夜昙心里只有俩个字——痛快。
“大夫人,是八皇子做得太过……”蓝芝晴的丫鬟冰玉为蓝芝晴抱不平,尽管她知道蓝芝晴的所有事情,但夜昙这幅模样她看不下去。
“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夜昙手掌扬起朝冰玉甩去。
“不准打冰玉”,蓝芝晴把冰玉拽过来,顺势狠狠推了夜昙一把,对夜昙怒目而视。
她对这些辱骂默不作声是因为把这对母女当做疯狗乱吠,并不代表疯狗咬了她,她也会忍气吞声。
“娘……”,在一旁的张玉树拉过蓝芝晴朝着夜昙:“妹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少说几句。”
夜昙被蓝芝晴突然间推了一把,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折下一截树枝照着蓝芝晴身上抽打:“哎呦疼死老娘了,臭丫头又犯疯病了,今天打死你这不要脸的野种,省得丢人现眼”。
“小姐……”冰玉扑过来推开蓝芝晴,背上挨了一棍子,小姐的心却比谁都善,对她好一分她十倍还,就连小动物也不会打一下,今日受此种种她怎能看着蓝芝晴回府又遭打骂?
夜昙追,蓝芝晴跑,冰玉护着主子团团转,一时间鸡飞狗跳,张玉树看得皱眉头,自家老娘能稳坐总兵夫人的位置实属奇迹,也不急于去劝架,夜昙出自地方小将之后,会一些拳脚,蓝芝晴讨不到好处她乐得看热闹。
张玉树折一只桃花很有兴致的欣赏着,眼见着蓝芝晴朝这个方向跑过来,脚一伸又迅速缩了回去。
蓝芝晴没有注意到,被绊倒在地,一头青丝垂散下来,遮住半边脸。
“小姐”冰玉连忙扶起蓝芝晴,瞪了张玉树一眼,她分明看见是张玉树故意将蓝芝晴绊倒的。
张玉树手中的桃花枝朝冰玉眼睛甩去:“贱婢,如此没礼貌”,忽然间瞥见父亲张秉坤进了府,急忙扔掉桃花,装模作样的替蓝芝晴拍打身上灰尘。
“都给我回自己屋子呆着去”,张秉坤面上黑云压城,厌烦的目光扫过消停下来的一众女人,最后落定在夜昙母女:“堂堂总兵府夫人出口成脏,成何体统”,张秉坤厉声训斥,瞟一眼地上那被张玉树丢弃的一枝桃花:“一帮蠢货,之晴是皇后赐婚,谁敢质疑就是对皇后不敬,若是传出去,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老爷”,夜昙应了一声,家主盛怒,都不敢出声。
“你们俩先下去”。
夜昙母女离开,小径上蓝芝晴与张秉坤对立对视。
张秉坤的眸子里有一丝的怜惜一闪而过,随即变得厌恶:“回篱青园呆着去,没我许可不得踏出半步。”
当年张秉坤仅听张玉树一番话就真的把她当作疯子关进篱青园,蓝芝晴从不指望张秉坤会像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对她说话,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慢着”,张秉坤忽然叫停了蓝芝晴,眸子里几丝深沉,几丝鄙视:“纵然你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八皇子也不是你的棵树”。
一个月前皇后召蓝芝晴之母蓝陌去叙旧,点名要带着蓝芝晴去。
蓝芝晴是五年前摔坏了脑子才疯的,之前在蓝陌的教导下弹得一手好琴,疯后仍然可以谈琴,在皇后面前卖弄了一下,皇后高兴说是可以许蓝芝晴一件事情,没想到蓝芝晴提出要嫁八皇子。
皇后只是一时高兴,且又不是在朝堂之上,蓝芝晴的精神又不正常,完全可以不应这门婚事,但皇后却满口应下,并不惜与八皇子吵了一架,坚持要蓝芝晴嫁过去,这其中必定有些内幕。
眼下这件事情闹得全城皆知,势必难以收场。
八皇子不娶蓝芝晴,张府声誉受辱,若八皇子受形势所逼娶了蓝芝晴,八皇子恼怒之后必定要视张家为敌人,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