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听见声音,转头看时,却是一位穿着考究的年轻男子,剑眉朗目,英气逼人。她正欲开口,那年轻人极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您就是吴家大婶吧?”
吴婶下意识地点点头,却有些发愣,正寻思着他到底是谁,那人接着又说:“不知吴叔可否在家?两天前我被竹叶青所咬,幸为吴叔所救,那天行事匆忙,未来得及致谢,因此今日特来表达谢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钞票,双手奉上。
吴婶脑子转了个弯,立时换了笑脸:“啊哟,原来是怀少爷啊!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常言道,救生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你是应该的……”说话间,手却伸过去,将那叠钞票接了,掂了掂,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啊呀,怀少爷,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沈孟怀也不多言,他抬头看了看楼上,问:“吴家大婶,不知那位苏青玉苏小姐,是否在楼上?那天也多亏了她为我吸尽毒液,我想向她当面感谢。”
吴婶连连点头:“在,在,就在二楼!苏小姐可是个大大的好人!生得好看不说,又有学问,心肠更好!她能住在这里,实在是我们家的荣幸呢!”
沈孟怀微微一笑:“不瞒吴婶说,我与苏小姐其实是旧相识。”他又掏出一叠钞票,递过去:“吴婶,这些钱,你拿去,往后多照顾照顾苏小姐,家里缺什么,也顺便添置一些,倘若以后钱不够花,告诉随喜就行了,她自会为你们送来。”
此时吴婶心中的狂喜实在是难以形容,没想到,自己这个整天闷声不响的丈夫,还真是有本事,救人居然救出个金矿来!
吴婶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盆,将钱接了揣进怀里,转身向楼上去,一面说:“怀少爷!你跟我来,苏小姐正在她屋里休息,我帮你叫醒她!”
青玉倚在床头,胜子趴在她床边,仰着小脸,正津津有味地听她讲故事。吴婶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陪着笑,说:“苏小姐!胜子让您烦了吧?胜子,快下楼去自己玩,别影响苏小姐!”
青玉很是奇怪,今天怎么“太阳打东边出来”了?还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吴婶呢,她反倒有些不习惯,起身下了床:“吴婶,不妨事,胜子喜欢听故事,是好事啊!反正我也没事,有他陪着,时间也好打发。”
吴婶依然满脸的笑容,两只眼晴眯成了两条缝:“苏小姐!有人来看您,说是您的旧相识,他已经上楼了,就在外面,您看是让他进来还是……”
青玉虽已料到有再与沈孟怀相对的这一天,但它真的来临,却又难免惶惑之至。
她呆了呆,悄声对吴婶说:“我出去就是。”吴婶欢快地答应着,拉了扭着身子不愿走的胜子下楼去了。
青玉用手拢拢头发,觉得怎么也拢不齐整似的,又牵牵衣角,那衣角也仿佛定住了似的,皱得不成形,她不禁心烦意乱,于是便在旗袍上又胡乱又套了件外衣,深吸一口气,迈步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