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怀微皱眉头,轻轻将她的手从肩头拿下,正色说:“阮夫人,虽说你我同是自由之身,但毕竟身份有别。阮老先生是我的长辈,我敬重他,你是他的未亡之人,对我而言,自然也要同样敬重。”
阮夫人摔了手,面上显出愠色:“我知道,你的心里头还念念不忘苏青玉,对不对?她当真就那么好?依我瞧,她根本配不上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闻笛,谁也配不上你!”
沈孟怀一时语噎,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阮夫人有所不知,其实,青玉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荒唐的话了。”
阮夫人大惊,愣了半晌,渐渐显出一丝怜悯之情,但很快,她便开怀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怀少爷也受到如此造化作弄!真是好笑啊好笑!”
笑声嘎止,她却又近了一步:“怀少爷,那你还有何顾忌呢?”她的眼睛盯着他的眼,她的脸几乎贴到他的脸上,向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却又飞快退后,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不知为何,对着这张绝美的面容,沈孟怀却丝毫没有从前的心动感觉,反倒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阮夫人的所作所为,在沈孟怀看来,不过是在演一场戏而已,一场十分可笑的戏。他虽不说话,可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阮夫人何等聪明,她看出沈孟怀的心思,不禁十分着恼,收起了笑,悻悻地将面纱重新蒙上。
沈孟怀这才说:“阮夫人,烦请您将阮老先生的遗言交待一下吧。”
见了沈孟怀如此严肃的神情,阮夫人的声音自然也重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沈先生,我家老先生说,你曾在他面前提过想设立江城印染总局一事,只是当时他考虑不周全,因此没有出力相助,导致此事不了了之,他一直深以为憾,特嘱我向你表明态度,成立印染总局一事,希望你不要放弃,他虽不在人世,便由我代替他,全力协助江城会馆办成此事。”
沈孟怀没想到她竟说出番话。
她代替阮老先生?阮功权真的在临终前有过这样的交待吗?当时虽只有阮夫人一人陪在他身侧,但想来,她总不至于会篡改遗命吧?
见沈孟怀颇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阮夫人接着说:“老先生宠我爱我,自然对我言听计从,他早已将阮家大半财产交到我的手中,所以,怀少爷,你可别小瞧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如今的财富可远远超过你了!”
她话锋一转,又说:“我听说,怀少爷父亲去世之时,沈家的家产并没有分给你半分,就算怀少爷你再有本事,赤手空拳在这江城打江山,怕也是很不容易吧!”
沈孟怀一时无言以对。
他清楚她说出这些话来的用意所在,但是,她看错了他!
“既然阮老先生将阮家大半家产交给你,那阮氏在江城的那些生意,想来还是会由啸风打理吧?若要成立印染总局,自然需要啸风这样懂得做生意的人来相助,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阮夫人在这方面,恐怕……”说到这里,沈孟怀打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