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仅一瞬,觉得夏修看自己的眼光怪异且,就像自己脑袋不清醒时的某个印象,那些细微的感觉突然就恍过心头,自觉自己离他过于亲近了,忙撤开了些,但是心头那一阵惶然,一时回不了神。
下午的时候,大家先是午休。顾萌毕业不久,睡惯了高低铺,爬上爬下的,十分的顺溜,夏修则不然,他本身十分的高大,又久未睡这样的小床,爬上去时显得有些笨拙,不似以前的从容,顾萌刻意的掩唇取笑他,他也不介意,爬床上好,拍拍枕头,将枕头放至床尾。
他的床尾,挨着顾萌的床头,他若将枕头放至床尾,那么就意味着顾萌要将枕头放至床头,否则曾雨用脚底对着他人的头,既不礼貌又不雅观。
顾萌躺下后,初初还不觉着什么,等到一室都安静之时,头顶那细微的呼吸声入耳,她才觉得不自在起来。
她还从没有和一个男人睡得这么近呐,虽然只是头挨着头,虽然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可他也是一个异性呐!
顾萌让自己的呼吸声小心翼翼些,轻些再轻些,她听到夏修的呼吸均匀悠长,偶尔他因为翻身,而有些微声响,甚至他翻动被盖时,还会有股风带着他的气息扑向她。
轮船有着轻微的马达声,还有空调动作时的轻响,顾萌听着这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被舱内小孩的说话声吵醒的,睁开眼,顾萌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看到大家都醒了,便也坐了起来,底下的小孩一见她坐起,仰着头噘着嘴冲她嚷道:“阿姨打呼了。”
顾萌一愣,她打呼?
年轻的妈妈责备的搂过小男孩,侧着身子仰头冲曾雨笑得抱歉,反而让顾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夏修叠好了被子,正准备下床,顾萌趴床上,俯身讨好的跟小男孩说:“是叔叔在打呼呢。”
正在下楼梯的夏修闻言一愣,抬头看顾萌。
顾萌正好也侧头去看他,一对上他的墨般的眼眸,心里就一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漏了一拍,亦或又是快了一拍,说是做贼心虚,又不全然像。
暑气消了些后,甲板上的人才多了起来,一些爱好钓鱼的游客静静的坐在有着护栏的船舷边,游船行驶得极慢,甲板上有徐徐微风,或立或坐在这里看风景、领,都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
婉婉自然不会让顾萌跟夏修错过这样享受的机会,中午时,顾萌睡得很好,所以,下午领时,精神极好,妙语连珠,逗得婉婉总是巧笑不已,夏修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尽管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是顾萌看得出,他在认真的倾听着。
就连说到女人才感兴趣的首饰服装,他都没有表现出神游天外的模样来。
顾萌觉得自己的这个“哥哥”的修养性,真的是太好了,并不是他从头至尾都礼貌的认真倾听,她才如此觉得,而是因为她曾经对他做过那么多幼稚无聊而且恶劣的事情,他都一一容忍了,她对他的恶意,并不是一天消除的,她对他的好感,也不是一天积累的。他们现如今才能如此祥和友好的一同出游、一同眺望同一处风景,是她顾萌着着实实的已经向自己的这个没脾气的哥哥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