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妖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呆呆的望着龙羿斐,半晌,才出声:“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说的是,你想谋杀亲夫?”龙羿斐笑米米的瞅着安小妖,好像怕她听不懂似的,又重复了一句:“小妖精,你真得想谋杀亲夫?”
“等等!”安小妖举起的拳头慢慢的散开,改抱住自己的脑袋,好像只有这样她那乱糟糟的脑袋才能慢慢的平静下来,理清思绪。
龙羿斐也不催她,心情愉悦的看着她慌乱无章的样子,象只大灰狼似的得意扬扬的坐在一只小白兔身边,等着它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大灰狼吃掉。
“土匪,你少诓我!第一,我没谋杀你!第二,你也不是我的亲夫!”刚从聚祥宫出来的安小妖,终于理清了思绪,立刻伶牙俐齿的开始反击:“你别想占我便宜,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嫁你!我没嫁你,你也不是我夫君,又何来谋杀亲夫之说!”
龙羿斐并没有急着解释,他把安小妖带到台阶处,一同坐下。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安小妖温顺的靠在他的身边,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和温馨。
“小妖,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龙羿斐说得很正经,安小妖不得不重新坐直身体,与他面对面,对视着,静等他后面的话:“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安小妖眨了眨眼睛,她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她是他的人。
龙羿斐亲亲嗓子,又说:“我已经请了媒婆去你家提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我也都做完了,只剩下请期和亲迎。不过,你爹和你娘都说,只要是有*,礼节都不算什么,所以,请期和亲迎都免了。你的嫁妆也都搬到了玥王府,只等你出宫,就可以做玥王府的女主人。”
安小妖没有急着马上反驳,她在回味龙羿斐的话。
安小妖相信龙羿斐的话,因为凭着安老爷和安老夫人的性格,别说就这样嫁她,哪怕龙羿斐一分钱不出,六礼一礼不做,他们也会想办法,见缝插针的把她塞到玥王府去。
不过,安小妖细心的发现,龙羿斐在说安老爷和安老夫人时,并未改口喊爹娘。说明他还是尊重她的,想得到她的首肯之后,才算完成六礼的最后一步。
另外,龙羿斐说她可以成为玥王府的女主人,而并非王妃。也就是说,他娶她,纯粹是他自己的意愿,他没有通知德纳太后和龙羿禹,他们也根本不知道,龙羿斐已经向安府提亲,并且已经完全了六礼中的四礼。
或许,龙羿斐心里清楚德纳太后不会祝福他们,所以索性跳过她。
总之,龙羿斐已经提亲,他能做到的全都做到了,安家对他也很满意,非常愿意招他为乘龙快婿,只要安小妖一点头,他们便是夫妻,与他人无关。
安小妖紧张的站了起来,她现在,比在聚祥宫时还要乱,乱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看龙羿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害羞的跑走,还是要像做生意时那样气定神闲的跟他讨论,自己成为他女人的可能性。
龙羿斐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昨晚他根本没有睡着,他的脑海里不停的设想着,当自己告诉安小妖这个消息时,她的反应。
他想过,她有可能激动,有可能很开心,有可能会逃避,有可能会装傻,他甚至大胆的假设过,安小妖会欢喜雀跃的抱着他说她愿意。
反正,他压根没有想到,安小妖会神经质的原地踏步,不停的用手挠着头,把发髻弄散了都不知道,瞪着一双惊恐又略带喜悦的清澈明眸看着他,然后,如弱智般一会笑,一会哭,最后,站在原地陷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中。
“小妖,你先冷静下来。”龙羿斐决定帮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给你施压……我是想把一切准备好,然后,只等你点头。假如,你不愿意,你可以摇头。”
安小妖似乎没有听懂,仍然是怔怔的站在他面前。不过,她已经没有出现狂躁的举动,因为龙羿斐正牵着她的手,有他的手掌的温度,足以慰藉她不安又混乱的心。
“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这里。我只是,在等你的答复。”龙羿斐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其实,他就是在逼她,在他知道安小妖决定通过色.诱的方法来帮他查证惹尘身份时,他的心就已经乱成一团。
从那一刻起,龙羿斐就决定,不给安小妖足够的时间。他要快刀斩乱麻,从安府下手,层层包围,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安小妖包裹在只属于他的一个范围之内,然后,将她收服。
当然,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安小妖是个强势的女孩,她习惯了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感情上,她也由不得别人来主宰。
所以,温水煮青蛙的最后一步,是在青蛙习惯了逐渐升高的水温之后,突然一把大火,将青蛙吞噬。
龙羿斐现在做的,就是吞噬。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该嫁人……”安小妖说实话。
龙羿斐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嫁给我,我向你保证,嫁和不嫁都一样。”
话外音:只要嫁了,自然有办法收服你。男人求婚时说的话,都是可以反悔的。
安小妖似乎被说动了,她紧张的搓着手,反问龙羿斐:“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嫁,反正都是一样的。”
龙羿斐好像早就猜到安小妖会这么问,振振有词的回道:“因为我想名正言顺的来看你。”说完,又在她耳边低语:“名正言顺的,每晚来怡静轩陪你安寝。”
安小妖的脸立刻变得粉红,她明知道就算他们成了夫妻,龙羿斐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在晚上跑到怡静轩,陪她安寝。但听到他这番话时,安小妖的心就开始不停的怦怦乱跳,如小鹿乱撞,撞得她昏头转向,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安小妖突然觉得,自己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
再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眼下这情形,安小妖觉得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好东风看到事事都已准备,不去吹一下,会对不起人家这番苦心一般,会有愧疚感。
“土匪……我……我们都没有拜堂成亲,怎么能算是夫妻……”
想了许久,安小妖才又憋出一个理由。
她整个人都乱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若要她坚定的说不嫁,安小妖舍不得,也说不出来。但若是要她马上点头,安小妖又觉得,这样似乎太轻率了。
“哈哈哈!”龙羿斐第一次看见,如此精明的安小妖,也会有犯傻犯难犯糊涂的时候,他笑得太大声的,安小妖害怕会把禁军侍卫招来,赶紧的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笑。
龙羿斐将她抱起来,恨不得把她立刻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吹着气,温柔的说道:“我的娘子,我不介意,现在就洞房。假如你觉得,必须经过拜堂才算成亲,那么,做相公的自然要让娘子马上就享受到洞房的那刻美妙喽。”
安小妖一听,恼羞成怒,张嘴就要去咬龙羿斐。
龙羿斐立刻勾起她的下巴,迎着她的樱桃小.嘴,也狠狠的咬了下去。
先前亲吻时,小.嘴已经受伤。这次,龙羿斐有意要用暴力征服她,不管不顾的又是一次疯狂的对决,最后,安小妖败下阵来。
“嫁不嫁!”放开她之后,龙羿斐霸道的问她。这次,分明是威胁,容不得安小妖说不。
因为亲吻,大脑缺氧,细胞死伤无数,安小妖再次陷入一种迷茫之中。她双眼迷蒙,张着嘴大口喘气,好象要把刚才失去的空气全部都补偿回来。
面对龙羿斐的问话,她无力回答。
龙羿斐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大有再次一亲芳泽的意思。安小妖吃痛,一咧嘴,做出个要哭的样子。
“我知道你哭不出来!”龙羿斐决定再加把火:“你嫁不嫁!你如果不肯嫁也就罢了,我现在就要了你,咱们就好好的在这皇宫里做一次露水夫妻!”
“呜呜呜……”安小妖本想抱怨他恃强凌弱,但被龙羿斐掐着下巴,根本开不了口,那满月复的抱怨,到了嘴边,全成了不成串的呜呜声,听上去,不像拒绝,更像是邀请。
“嫁不嫁!”龙羿斐抬起另一只手,假装要去扯安小妖的衣裳。
安小妖惊叫一声,急忙用双手捂着胸口,拼命的摇头。
龙羿斐笑得很痞,非常非常的痞:“嫁不嫁?”
“呜呜……”
“嫁不嫁?”一只大手,缓缓移到腰间,轻轻的戳着她的柳腰,那里不松不紧的绑着一条丝带,将宽大外衫束住,盖住那款式简单的宫裙。龙羿斐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轻轻的将那丝带扯开,外衫敞开之后,就会露出里面的中衣和那不轻易见人的宫裙。
如果这个时候,一不小心,被人看见,那该有多可怕。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龙羿斐,浑身透露出来的阳刚之气,足以烤焦世间万物,那想要她的气息,浓郁的,足以将她拆皮月兑骨的全部吞进肚里。
安小妖扭了扭身体,这年头,有强买强卖的,也有强娶强嫁的。
“呜呜……”安小妖委屈的,点点头。
其实,她是在说“不嫁”。可是,被掐着下巴说不出来,为了能月兑身,她只能点头。
龙羿斐这才松开了手,安小妖双手揉着下巴,感觉不那么酸痛了,正准备开口说话,龙羿斐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嘴上,轻声说:“你说话之前,先听我说完。等你考虑清楚了,再来跟我说。”
安小妖识趣的闭上了嘴。
在聚祥宫时,她已经见识了龙羿斐的本事。
短短几天,他不但查到了林栖槿和楚小萌的把柄,还与南宫家合伙做了一堆事,紧接着华丽的出现在聚祥宫,与所有人一起挖坑,让德纳太后跳得心甘情愿。
刚才,他有本事隐忍多日,不告诉她,他已提亲,做好所有准备,只等她点头。表面上,他尊重她,由她自己来决定到底嫁不嫁,实际上,却是软硬兼施,逼她同意。
反正,眼下这个情形,在龙羿斐亮出他所有底牌之前,安小妖都不能轻易的表态。
龙羿斐见安小妖乖乖的不出声了,这才放开她。
他心疼的用手指刮着她的下巴,刚才掐她下巴时,他有意控制了力道,尽量不留痕迹,但还是有些红,他看着心痛得厉害,但为了能让她答应嫁给他,龙羿斐只能狠下心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这样,才能让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傻瓜心甘情愿的答应嫁给他。
“你不担心南芝吗?”突然的,从嫁人这个话题跳到了南芝身上,安小妖疑惑的眨巴着眼睛,紧接着,毫不犹豫的点头。
安小妖当然当心南芝。虽然她和南芝并无亲近的关系,但当南芝来找她的时候,已经是孤注一掷,将自己和她的全家的安危和未来,都交付在安小妖的手上。
南芝在那口供上盖上自己手印时,安小妖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肩负起她和她家沉甸甸的责任。
林栖槿被赶出怡静轩之后,肯定会迁怒南芝。南芝要面临的,再也不仅仅是林老爷对她的欺凌,她和她的全家,都会有性命之攸。
安小妖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她一定会为南芝和她的全家铺好后路,让他们过得平安。
当然,她在皇宫里,这些事情,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龙羿斐这么问她,想必是有所打算。
“土匪,快别卖关子了!”安小妖主动贴了上去,嗲嗲的撒娇。
龙羿斐模着她的头,心疼的说道:“放心吧,我跟南宫老爷商量过。我会想办法将她赎出来,解除她的奴籍,然后,南宫老爷会安排她和她一家人的生活。”
“真的吗?”南芝的证词,直接的帮助了南宫芙窈,相信南宫家是会还她这个人情的。只是,林家是江湖人士,三教九流的,安小妖担心南宫家会提防不了。
“我也和南宫老爷商议过,南芝全家万万不能在京城待着。我会把他们安排到边关去,那里虽然过得不如京城安逸,但很安全。而且,南宫家在那边也有产业,他们只要不招惹是非,足以安定一生。”
“土匪,你真好!”安小妖是真心的感激龙羿斐。
他总是能把任何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无论安小妖想到还是没有想到的,他都能考虑到,并且,默默的替她做好,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内敛的享受着她的欢喜。
只是,到了关键时刻,龙羿斐还不忘再问一句:“嫁吗?”
“呃……”
“小妖,我会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照顾你关心的所有人。我想你嫁给我!”
“可是……可是你耍诈!”安小妖不服气的说:“谁叫你趁人家被关在怡静轩不出去的时候,就在外面搞小动作……你坏!你欺负人!你……你……你耍手段……”
“谁叫你喝醉!要去扯惹尘的衣服!”
“人家是为了帮你……”
“嫁给我,以后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帮。”
安小妖觉得龙羿斐的逻辑出了问题,有哪个相公会允许自己的夫人去扒别的男人的衣服。不过,他这个承诺听上去,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我不嫁你,也一样的帮啊。”基于一个正常的逻辑,安小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引诱。
龙羿斐干咳两声,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用尽了办法,也没有劝服安小妖。最后,他干脆耍赖。
“嫁不嫁!”
“能不能……晚点问这件事啊!”
“行,不嫁可以。”龙羿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懒洋洋的说道:“南宫老爷这会应该还在御花园,我现在就去找他,告诉他,南芝的事,我们都不要管了!”
安小妖一听,急了,急忙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大声叫道:“龙羿斐!你无赖!”
“我就无赖!怎么样!”
“你不能把一个姑娘和她全家的生命当儿戏啊!她……我,我嫁不嫁,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不能这样要胁我!”
“哦,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讲道理了?”龙羿斐转过头来,看着从身后抱着他腰身的安小妖。他必须承认,安小妖抱着他的时候,特别的舒服,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只顾着享受:“我就是不讲理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出宫,到玥王府来跟我评评理!又或者,你出宫去想办法安置南芝一家!”
“你!你……你信不信,我自己也能搞定!”这剥皮妖气得直跺脚,但又不敢大声嚷嚷,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龙羿斐哈哈大笑两声,像模*物似的,模着安小妖的脑袋,邪里邪气的说道:“我当然相信小妖你的本事,不过,小妖你也要相信我的本领,对不对?本王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坏事!”
“嗷呜!”安小妖像受伤的小野兽,惨叫一声,再也没了声音。
龙羿斐见她气得眼珠子都变红了,不敢再逗她,急忙转过身来哄她。只是,每哄完一次,在结尾处都要问一声,你嫁不嫁?
安小妖刚平复的心情又激动了,她一激动,龙羿斐就哄她,哄完了,再问,再激动,再哄。如此反复了十几次,安小妖累瘫了,可是龙羿斐却是各种喜欢,乐此不疲。
“你不累吗?”安小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有人愿意费这么大的劲来折磨她,就是为了要娶她。虽然这种折磨很甜蜜,但一天之内进行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受不了。
龙羿斐摇头,他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为了安小妖,多费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是乐在其中。他能看出来,安小妖崩溃了,只要她崩溃就好。
人只要一崩溃,做出来的事,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
果然,安小妖叹气,一声接着一声,叹到后面,龙羿斐都担心她的肺里快没有空气要窒息时,她突然跪在地上。
就那样,直直的跪在龙羿斐的面前,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但,还是很乖巧的跪在那里,然后瞪着龙羿斐,不声不响的,冲着他磕了一个头。
龙羿斐先是怔住,他没有弄明白,安小妖为什么要给他磕头,又不是过年,也不是她的长辈,突然的受了她这么大的礼,怪不习惯的。
安小妖磕完头之后,见龙羿斐还坐在她的面前,好像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气得直骂:“笨蛋!”
这一声娇叱,终于将龙羿斐骂清醒了。
他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也跪在地上,与安小妖面对面的,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安小妖抿着嘴,忍住笑意,软了身子,慢慢的,弯下腰去,对着龙羿斐,再次磕头。与此同时,龙羿斐也随着她的节奏,弯腰,低头,与她对拜。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和着轻风,在温暖的阳光下,两人,默契的,行了叩拜礼。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没有高堂的见证,没有媒婆聒噪的声音,没有高高燃烧的红烛,没有看似热闹的吹拉弹唱,更没有来自皇宫深处的祝福,有的,只是他们两个,和他们无法分离的两颗火热的心。
安小妖第一次感觉到,眼眶有湿意。她知道,她无法流泪,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不能激动的哭泣,似乎有点煞风景。
但是,她看到龙羿斐眼底的湿润,顿时,也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充满了雨季的湿气。
就这样,他们已经正式的拜堂成亲了。
龙羿斐长臂一捞,将安小妖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收紧胳膊,恨不得将她揉碎,然后,深深的嵌入到自己的骨髓之中,永世不得分离。
“土匪……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安小妖吐气如兰,软软的嗓音,和着吹出来的热气,直往龙羿斐的耳朵里灌。
龙羿斐心神一荡,险些把持不住。他低头,挑.逗的问她:“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安小妖装傻,左顾右盼。
龙羿斐却很认真的问她:“我们,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