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庄烟为爹爹纳了这么多的妾,惹怒了娘亲,娘亲也不至于小产,记忆中她没见过娘亲如此憔悴过。
庄眉兮眸中显露出浓浓的厌恨,拿着蒲扇扇着风催着这紫砂壶中的汤药快些好。听到外面铜铃催厨房做饭的婆子把山楂茶煮好了送去。
庄眉兮既为外人口中所传为才女,其实不符,她平日里也就是闲暇时多看了几本医书。说来也有庄烟的因素,往日赏花赏景时借着记忆中的几首名诗念了出来,不小心被庄眉兮借去了,对外宣称是她作的诗。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才女之名是这么由来的。
为云姨娘诊脉的胡郎中还没走,胡郎中是云姨娘的娘舅,沾亲带故的庄眉兮想要些钩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把钩吻放在山楂一起煮,煮茶的婆子不会打开紫砂壶盖子,开了就会倒进水壶中。
“这山楂茶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庄烟只是轻啜了一口茶水,便放下杯子。
铜铃听自家小姐眉头蹙着,就想到了在厨房里看到了二小姐,直觉认为一定是二小姐在茶水里做的手脚,不然这山楂茶厨房的婆子煮过不下百余次怎生今日这味就不正了呢?
真是一日不给她找不痛快一日心里堵的慌!吩咐铜铃给庄眉兮请来。
一刻钟后庄眉兮便来了看到杯子里的茶水还是满的不经有些失望。
“怎么看见妹妹安好,二姐姐失望了?”
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庄眉兮倒也不藏着掖着。“是!我弟弟没了,娘亲还躺在床上。这些都是你害的!”一字一句说的尽是咬牙切齿。
庄烟没有把庄眉兮请到房间里,就只是在宽敞的院子里打开天窗说亮话。庄眉兮身后也跟着两个丫头,这院子里数数也有七八个奴才。
上次请庄眉兮和云姨娘来的时候院子里就铜铃一个人,听到手枪响的有不少人但看到就只有她们娘俩和铜铃。有些人就是健忘。
眼睛眯成细缝,对着庄眉兮的胳膊开了一枪。院落里尖叫着伴着一声巨响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
“我同二姐姐你说过数遍,只是二姐姐你全不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想来也是妹妹只是说说没有做过实质性的。”庄烟看着她打的那一枪,如果瞄的很准的话,今后庄眉兮的这条胳膊就费了。
庄眉兮的泪如雨下,她活了十六载,身上未曾有一处伤痕,这疼痛感生生要把她撕了一般,咬着泛白的唇,“庄烟,若我今日不死,日后定不让你好活!”恶狠狠的嘶叫着。
她什么时候让她好活过?
听着院外云姨娘和她那位爹匆匆赶来。云姨娘心里惊慌的看着宝贝女儿手臂上血流不止,心疼不已,顾不得许多只是命人找大夫。
让人给昏过去的庄眉兮抬进去。云姨娘愤怒的眼睛布满血丝剜着庄烟,她躺在床上时就听到巨响,心里便预感不祥,拉着老爷一路跑到这院子里时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的手臂的血殷红里衣袖。
‘扑腾’一声跪倒在地上,“老爷请你为我的眉兮主持公道,把这个贱人送去官府。嫡女要杀庶姐,这是死罪!”哀声凄凄,脸上布满泪痕。
庄聚看着庄烟清冷从容的眼睛,心底一阵寒冷,无力颓然的垂下双肩,他哪个女儿都爱,手心手背都是肉,面前的这个女儿虽是他生是他养,但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儿。
庄烟嘴角勾起,笑意未达眼底,“我死罪,那你是什么罪?大昭四十一年,那年发生的事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大昭四十一年,那年正是她出生她生母难产那年。
明日她就出嫁了,在这之前看云姨娘瞪大双眼瞳孔欲裂的表情她的心情比较舒爽。
她不会把这事挑明,若是在庄聚面前挑明了,云姨娘虽然得到了惩罚但同时也会得到解月兑,她不会这么仁慈。
她有庄烟所以的记忆和感受,大昭四十六年,一个五岁的女娃和狗一起吃饭,边上看着有母女两欢快的笑着拍着手掌;大昭四十八年,一个七岁的女娃被捆了手脚拔去了脚趾甲和手指甲,十指连心;大昭五十二年,冬天,一个十一岁的女娃被泡在冰水里。期间的大小折磨不断。
她现在的这幅身体看上去很好,可是每每到阴雨天、每每例假之日,她都会痛的死去活来。
庄聚对庄烟虽然失望但终究没有发作,看云姨娘也像见了鬼的模样也不知为何,他颇为心累,只是吩咐今日之事谁都不许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