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表嫂让嘉嘉立刻去给表哥买北山的公墓。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担心母亲知道后再大闹不止,这次表嫂决定让嘉嘉给表哥买一个比上次那个贵一千多块钱的墓,堵堵母亲的嘴。
或许是想到爸爸就要离开人世,嘉嘉有些伤感:“妈,别买那的了,给我爸买南山好点的墓吧。实在想买那的,咱俩一起去。我可不想落埋怨。”
“我说你这孩子?一起去我哪还有时间了,亲戚朋友的电话号我都没掏弄着呢。现在我不抓紧把电话号掏弄着,等你爸出殡的时候人少磕不磕碜?”
“一个葬礼整那么多人有啥用,这又不是婚礼。”
“葬礼人也不能少了啊,葬礼!挺大个丫头,一天天的竟知道玩,啥人情世故都不懂!你不想想这么多年你爸我俩竟随奉人家了,扔出那么多钱去,趁着这个葬礼不把钱收回来,以后还有机会吗?等过几年你爸的骨头渣子都烂没了,谁还认得咱们娘俩是谁!”
听到表嫂和嘉嘉的对话,表哥的眉头皱了皱。
嘉嘉走后,表嫂在病房里不停地打着电话:“杨红,我问你点事。去年你给你家关心办升学宴的时候,咱班小学同学的电话号,你是不是还留着呢?留着呢,太好了,太好了!看来我给你打电话算是打对了。没有,结什么婚那,连对象都没有呢。那可不,就等着你们这些当姨的给介绍呢,你说你们也不给介绍。哎,杨红,你把咱班小学同学的电话号告诉我呗,我有点用。啊?你没在家呀。那行,那等你回家找着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电话。嗯,好嘞,再见!
表嫂撂了电话发现有王志文的未接来电,给他反打过去。得知婆家人知道丈夫病危,没有想来见最后一面的意思,表嫂当即气白了脸,且连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她为丈夫感到悲哀,愤愤地朝着电话喊着:“不来拉倒,爱来不来。反正你表哥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为了省百八十块钱的路费,连自己亲哥兄弟最后一面都不见,也真够可以的了他们!你告诉他们,小文。有本事他们别来,永远别来,等你表哥死了他们也别来!”
表嫂放狠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表哥的意识渐渐地恢复过来,或许是表嫂的某些话触及了表哥的某根神经,表哥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刘玉环在炕上午睡,突然把自己给哭醒。坐起来想到梦里的情境她扔伤心不止。
在西屋收拾屋子的红莲,听到哭声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妈?”
“没咋地!”
红莲不解地看着母亲:“没咋地,你哭啥?”
见红莲一个劲儿地追问,刘玉环叹口气道:“红刚这个小犊子,都好几天了,也没个动静。是不是他不打算帮我把红玉找回来呀,啊?”
红莲给刘玉环擦着眼泪:“不能,那哪能呢。不管怎么说红玉也是他的亲妹妹。你看别的活红刚不帮你忙,红玉这事儿红刚肯定能帮你!”
因为记恨梦里的情节,刘玉环心里不痛快,于是她耍起歪来:“帮我啥忙啊?居家过日子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我算是看透了!”
“妈,你要是这样说把我也捎带上了。咱们在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跟你藏过心眼!”红莲说的是实话,像她这样处处为老人着想的闺女,天底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刘玉环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故意气红莲说:“那是以前。现在呀,我看你也是惦记我那点钱!”
“妈,你咋这么歪呢!我什么时候惦记你的钱了?你说这话灭不灭良心那?”红莲日子过的不宽裕,可怎么穷,对别人她从来都是穷大方,苦也是可自己一家三口苦。要是别人这样说她,红莲可以谅解,毕竟人与人之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但一手把自己养大,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母亲,竟然说自己惦记她的钱,红莲是不能接受的。
见红莲上套,刘玉环暗自高兴,表面上依旧不依不饶的:“你不惦记我的钱,那你去把红玉给我找回来;你不去找红玉,说明你就是惦记我的钱!”
实诚的红莲被母亲气的蹦起高高来:“我什么时候惦记你的钱了?你红口白牙的在那瞎说呢。我要是真惦记你的钱,钱取回来那天我直接存到我的存折上好不好?何苦要等到现在。”
刘玉环一口咬定红莲惦记自己的占地款。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红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决定去找妹妹红玉。只有把妹妹红玉找回来,才能跟母亲有个交代。
见红莲真的要出门,刘玉环又有些后悔:“广播说今天有雨!”
“别说是有雨呀,下刀子又能咋的!我可不想为了你那些臭钱,毁坏我的名声!”
趴在窗台,看见红莲的背影消失在阴蒙蒙的院外,刘玉环扶着窗框哭了起来:“红玉呀,为了你,妈连你姐都豁出来了!她要是再有个闪失,我可又造了孽了!”
赵照骑着摩托带着红莲顶风在公路上行驶着,以为红莲要去县城的舅舅家,赵照把车拐向去县城的岔道。当他得知妈妈要去市里找红玉小姨时,赵照不禁大吃一惊来个急刹车。市里比县城远不说,天气不好,再加母亲也不知道小姨红玉家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上班,去市里怎么找?
“我记着你老舅说过你小姨在连山区统计局上班,咱们就去那找!”
“你别听差了。你要是听差了,到时候咱俩可就白跑了。”
“快走吧,听不差。听差了,到那不行现给你老舅打电话!咋着都找着了。”
为自己的妈豁出自己的儿子。从连海县红莲村到连海市一个来回要跑五百来里路,这一个来回下来骑摩托的人不说磨破裆,恐怕也得三四天才能恢复正常走路。此时的红莲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妈,这一个来回下来可够咱俩呛。我着嘛晚上回家咱俩的**连炕都上不去了。”
“为了妈你就忍着点吧,儿子!”
“我没事儿。我就怕晚上回来你不行。”
“放心吧,你妈身体没那么囊吧!”
一油箱的油都跑干了,赵照把摩托车开进了加油站。才跑出一半的路,红莲的**就已经不听使唤了。看着走路里拉歪斜的妈妈,赵照笑道:“瞧我姥有俩钱把咱们给指使的。”
“我找你老姨是我自愿,与你姥有钱啥关系,我又不惦记你姥的钱。”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把你累成这样!”
“我是为我妈!”红莲说。
赵照反击道:“你是为你妈,我也是为我妈!”
说着娘两个都笑了。
阴了大半天的天空,终于有要下雨的迹象了。赵照骑着摩托带着红莲钻进了乌云编织成的大口袋里。
饭店里突然冷清下来,连续几天连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红刚和美翠儿两人在饭店里的椅子上干坐着。本想多拖延几天再去找红玉,呆的实在无聊红刚决定现在就去市里找红玉。
“你不是说等你大哥来了再去找红玉吗,不等了你?”见红刚要出门,美翠儿不解地问道。
“我寻思寻思还是去一趟对,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说这两天全国都有雨,我着嘛大哥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上。时间长了不给妈信,妈再怀疑咱俩不是真心。”
“去也行。反正红玉也不认,去了也不过是走走形式。但话又说回来,其实还是等你大哥来最好,他一来看看他是啥态度,剩下的咱就好办了。”
红铁是一个惜命的人,这天他不可能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跑到连海来,红铁的性情红刚是太了解了。见天阴了上来,不放心红刚一个人去,美翠儿穿衣决定和和红刚一起出门。
办公室的门敞着,欧阳低头在写材料。听见敲门声,欧阳抬头发现是红刚和美翠儿站在门口,客气地笑笑问道:“还找任姐?”见二人点头,欧阳按照任丽慰嘱咐的话说:“那什么任姐去省里学习了,得十多天后才能回来呢。”
骑上摩托离开,红刚不如来时情绪那么高涨。他失落地叨咕道:“怎么这么巧啊,咱来了她不在!”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只要咱们例行公事的来过就行了,你管她在不在干啥?红刚,我发现你这人现在是有意思。”美翠儿嘢挪到。
“又咋的了?”
“你说你咋的了?在家信誓旦旦的不想找回红玉,一到这儿马上就不是你了。红刚,我发现在亲情面前你对钱的渴望已经不强烈了。如果你再继续这样立场不坚定下去,本该属于你的钱最后你只能拱手送人!”
“归别人行吗归别人?。这些钱本来就应该属于大姐我俩的,少给我一分我都不让,不信你就等着!”红刚嘴上这么说,可他知道美翠儿说的没错,自己在红玉这件事情上不知道为什么立场确实是总在动摇。他跟红玉没感情,甚至想到红玉要来跟自己抢母亲钱的时候,都想把红玉的脑袋给拧下来。可一快要见到红玉,他就觉得红玉和姐姐红莲一样就像一块磁铁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不能自拔。想恨都恨不起来。一旦离开这股无形的力量,自己就又恢复到对红玉的仇恨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