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倒是说话算话,很快,宫中就再次传出,皇后的毒是染料坊的一个小宫女在染料中混合了次荨麻,而甜点里面的茴香也是一个小宫女暗中下,这两个小宫女以前在椒房殿当差,被皇后责罚过,所以怀恨在心,两个宫女发现事情败露,所以畏罪自杀了。
后宫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人命比任何人都轻贱,太皇太后的一声吩咐,这两个小宫女就这样冤死。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她们呢?
虽然自己明知道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太后针对的是自己,可是就这样的小事,自己奈何不了太后,总要有人要出来担着,不是这两个枉死的宫女,就会使卫少儿和卫君孺,又或者是其他人。
花念吟在心中自嘲,或许自己真的要要做到如同楚言翊所说的“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才能够在这后宫中安安稳稳地存活下去。
三天之后,花念吟才能够渐渐动弹,也是在这第三天之后,穆越才出现在花念吟的房间。
“你这死没良心的,你姐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到现在才来看我。”花念吟嘴上虽是责怪,但是心中也不免奇怪,穆越怎么会这个时候才来看自己。
“姐,你吉人自有天相,遇事逢凶化吉,我为你瞎操个什么心。”穆越嬉皮笑脸地看着花念吟,拿起一旁的一个里啃了起来,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听春,“再说了,你身边还有如此机灵漂亮的宫女伺候着,小日子过得真不错。”
听春忘了一眼穆越,微微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花念吟看了一眼一旁的听春,对她说道:“听春,我有些饿了,想喝点银耳粥。”
穆越听了,立刻插话,“这两日天气有些炎日,我也想喝点绿豆粥,不知可否麻烦姑娘?”
说完,穆越还对着听春眨了眨眼,听春的脸更加红了。
“姑娘,我这就去。”听春说完,就害羞得跑了出去。
听春走后,穆越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将房门关上了。
花念吟也正了正颜色,向穆越问道:“说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中只剩下了穆越和花念吟两人,穆越这才开口说道:“我早在武库中发现有一个密室,汉武帝寿辰那日,皇宫的守卫增多,皇上赏赐了所有侍卫新的兵器,我趁着武库的人都去搬运兵器的时候,偷偷潜入了密室,而且我还能够感觉到密室中别有洞天,但是密室中机关重重,我打不开这些机关,反而被困在了里面,被困了三日,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就听见说你出事了,我这不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会让你往火堆里闯?”
他们二人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互熟悉的很,花念吟知道穆越没来看自己,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而穆越也能够猜出,花念吟之所以会被火烧伤,肯定也是有原因。
于是花念吟便将自己在木屋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穆越,穆越听后,也是惊讶。
这个问题已经困惑自己心中多时,穆越想不出来也是正常,于是花念吟便说:“别想我的事了,还是说说武库吧,武库什么时候的防守比较弱?我与你一同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够解开那些机关。”
花念吟在寒水岛上学习了那么多的奇门遁甲之术,虽然没有见过密室中的机关,但她还是有信心自己能够解开。
“不着急,你先好好养伤。”虽然穆越口中说着不着急,但是花念吟心中怎会不知,一般来说,密室这种地方,存放的都是一些非常重要之物,而武库中的密室,放的更有可能是重要的兵器之类的,穆越心中惦记着玉湖心,对天将剑更是求之不得,现在哪怕是有一点希望,他都会努力去找。
正当他们说着,房门突然被推开,穆越和花念吟齐齐往门口看去,推门而进的,正是刘彻。
刘彻进门,没有想到花念吟的屋中竟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子,脸上略显不悦,但是并没有很明显地表露出来。
“奴婢见过皇上。”花念吟虽然没有起身,但还是恭敬说道。
穆越听花念吟如此一说,也便知道了眼前的人正是汉武帝,于是便对刘彻行礼道:“卫青拜见皇上。”
“免礼。”刘彻来到花念吟的床榻之处,关切地问她,“最近身体好些了没有?”
“承皇上之福,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痛了。”花念吟轻声说道。
“那就好,朕让人送来了一些人参给你补补身体。”刘彻拍了拍手,立刻门外就有人拿了几个锦盒进来,里面放的都是一些粗大的人参,少说也有上百年。
“谢皇上。”花念吟也并不矫情,不要白不要。
“子夫,朕这次来,除了给你送这些,朕还有一件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刘彻的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朕这些时间一直在派人打听和田血玉和万年雪参的消息,据探子通报,天山上雪参不少,可惜万年雪参却只有一株,也就是当初大月氏派人送来那株。”
“皇上的意思是,要想得到万年雪参,就只有去匈奴?”花念吟暗自皱眉。
“是的,可是如今大汉和匈奴关系紧张,匈奴人把守各个关要,要想入匈奴,绝非易事。”
“我知道了,那么和田血玉呢?”
“朕让人多方打探,也没有探听到和田血玉的消息,和田血玉可能也不再中原境内。朕已经让人去南夷等地去寻找,总会找到的,朕答应过你,一定会将你身上的病治好的。”刘彻说着,便将花念吟揽入了怀中,怕触碰到她的伤口,所以非常小心翼翼。
穆越见此,自动退出了房间。
此时花念吟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最初的时候,墨如斯就告诉过自己,三月花的解药有和没有差不多,因为在世间上异常难寻。
可是为了墨如斯,就算是再难寻,她也要寻找下去。
花念吟后背上的伤,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为了不留下疤痕,所以在结痂的时候,钦书上药上得非常小心,而且钦书也给花念吟查探过了,虽然是燃烧的木头打向她的后背,但是还好,并没有伤到脊髓,只是皮外伤。
初长出来的皮肤要比以前的要女敕一些,粉粉的,花念吟相信,只要再过些时间,就会长得和以前差不多了。
伤一好,花念吟首先去的地方,便是长信殿。
太后看见她,倒也并不惊讶,脸上依然还是如以往一般的笑意,“你的伤已经好了?”
“回太后,已经差不多了。”
“既然好了,那你就随哀家去一个地方吧。”太后说完,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花念吟跟了过去,看见长信殿外已经准备好了歩撵,太后坐了上去,花念吟与长信殿的其他宫女随在其后走着。
最后,歩撵在北宫的长宁殿前停下,太后身边的一位宫人大声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声音过后,很快就从走出来一女子,对着太后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起身吧,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走到那女子身边,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笑意吟吟,携着那女子的手走入长宁殿中。
没有太后的命令,花念吟也不好跟着进去,只是在门口等着。
花念吟见刚才的女子,容颜美丽,而且又住在长宁殿中,肯定是皇上后宫中的妃嫔。
半晌之后,花念吟突然听见太后在殿内唤自己的名字,于是便走了进去。
太后看见花念吟走了进来,于是便拉着对面女子的手,慈眉善目地说道:“这是哀家的贴身宫女,人聪慧而且心思细腻,哀家就让她来照顾你,和你月复中的孩子。”
“多谢太后。”女子淡淡地说道,脸上带笑,但是笑不达深处。
太后再看向花念吟,“卫子夫,这位琴美人如今怀有龙嗣,你一定要替哀家好好照顾她,但是这一个月来,哀家喝的不是你泡的茶,倒是有些不习惯,你这丫头倒是把哀家的嘴给养刁了,可是哀家的孙子也很重要,所以哀家就只有劳累你两边照顾了。”
太后这是要告诉众人自己对琴美人月复中孩子的重视,将自己最喜欢的宫女留在琴美人身边照顾,潜意识中提高了琴美人在宫中的地位。
“承蒙太后如此厚爱,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劳苦,奴婢一定好好照顾琴美人。”
太后再转过头看向了了琴美人,向她交代了一些怀孕的女子应该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就摆驾回宫了,留下花念吟在长宁殿。
太后离开之后,琴美人就一直看着花念吟,一话不说,就这样默默地看着。
花念吟也看着琴美人,总觉得她有些奇怪,按理说,一般后宫妃嫔得知自己怀有龙嗣,那肯定是非常欣喜的,可是花念吟却看不出来这个琴美人脸上有一丝欣喜,就连刚刚和太后说话时,脸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
终于,琴美人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美人,太后娘娘吩咐奴婢照顾美人,奴婢就必须时刻守候在美人身边。”花念吟倒是想看看,这个琴美人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以为她会再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只是叹了声气,便不再多言,只是拿起一旁的的刺绣继续绣了起来。
整整一日,琴美人都是坐在榻上刺绣偶尔喝点水,用点膳,并不多话。
花念吟看见她绣的是兰花,而且殿内也放着好些兰花。
花念吟仔细打量着她,发现这个琴美人身上有一种恬静的美,如水般清澈,根本就不像是在后宫中喜欢尔虞我诈之人。
因为整日里都需要呆在长宁殿,花念吟便不再住永巷,而是搬到了北宫之中。正好北宫中也有荷花池,花念吟就不用去未央宫采集露水,直接从北宫采集了露水之后,就去了长乐宫。
花念吟就这样伺候了琴美人几日,与她说的话都不到十句只是刺绣,花念吟看见殿中放有一架古琴,不知道出何原因,也没听见过她弹奏一次,宫人们让她用膳便用膳,喝安胎药就喝安胎药,也不与人为难。
花念吟不知道她是天性如此,还是在闷闷不乐。
见她这样,花念吟不禁想起了当时的卫少儿,当时卫少儿不想要月复中的孩子,所以想尽办法想要将孩子流掉,而这个琴美人虽然不似卫少儿那般极端,但是这种冷漠的态度,似乎也是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的到来。
终于,花念吟忍不住说道:“琴美人,你这样每日带在殿内,对孩子也是不好,不如与奴婢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去透透气。”
花念吟以为她会拒绝,可是她却将手中的刺绣放下,然后对花念吟说道:“走吧。”
花念吟陪着她去御花园中转了一圈,她也不多话,正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跑来了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对琴美人说道:“美人,皇上来了,正在殿内。”
宫女的脸上尽是欣喜,但是琴美人在听后,脸上的表情并未改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去吧。”
她走得不急不缓,也不像是觉得要去见皇上多多么一件高兴的事。
花念吟随着琴美人进入殿内,看见刘彻已经站在殿中等待。
“臣妾见过皇上。”琴美人向刘彻行礼,刘彻扶过她,然后对她说道,“你如今怀有朕的龙子,不用行这些虚礼。”
“谢皇上。”
说完这句之后,琴美人也就不再多说。
刘彻像是知道她不喜言语,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琴美人身后的花念吟身上,对她说道:“子夫,你与朕去殿外,朕有事要与你说。”
花念吟看向琴美人,琴美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想花念吟点点头。
花念吟和刘彻来到殿外的一处凉亭中,花念吟先问道:“皇上,什么事?”
刘彻看向花念吟,嘴唇微抿,然后说:“朕问你,你有没有见过太皇太后?”
“见过。”
“是你去找的她,还是她找你的?”
“我受伤的时候,她来看过我。”
“她对你说了什么?”
“在我说之前,我可不可以问问皇上问这些话的原因?”
刘彻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花念吟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眸子,然后说道:“母后对朕说,她以为是朕帮你的姐姐洗月兑的罪名,但是朕并没有这样做,所以朕想,在后宫中除了朕和母后,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太皇太后了。”
“那皇上为什么不帮我?”
刘彻无奈地说道:“太后毕竟是朕的母后,而且朕相信,既然母后将你的两个姐姐带到了长信殿,虽说是惩罚,但肯定也是想要护着她们。”
因为太后是他的母后,所以他不会违逆太后的意思,而且在他的心中,也是认定了那件事情就是自己和她的母后合谋的。花念吟不会去问他相不相信自己这么愚蠢的问题,就像是在现代,妻子和母亲先掉到河里,丈夫会先救谁一样。更别说自己也不是他的妻子。
“太皇太后那日找到我,说她可以救我的姐姐月兑罪,于是我便答应了她,我倒也是想看看她有什么目的而已。”花念吟解释说道,然后从袖中拿出太皇太后给自己的药瓶,“这是她给我的,让我下在太后每日的早茶之中,我同意了。”
话说完,刘彻没有花念吟想象中那般生气,而是问道:“这种药是干什么用的?”
对于花念吟的医术,刘彻还是知道的,花念吟对刘彻说:“这种药,是用七铃陀兰研磨成的粉末,可以改善人体的气血,调理身体。”
刘彻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将信将疑地接过花念吟手中的药。
“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拿去太医院检查一番。”花念吟再次开口说道。
虽然不愿怀疑花念吟,但是事关自己母亲的性命,刘彻还是将药瓶收入了袖中。
“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朕不相信太皇太后会如此好心,所以朕不得不防,你能够理解朕吗?”刘彻想要试着靠近花念吟,但是花念吟却往后退了一步。
面对着花念吟对自己依旧疏离,刘彻依然不解,“你说过爱是彼此间相互的信任,朕愿意去信任你,但是你也给朕一个机会好不好?”
望着刘彻诚恳的眼神,花念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是知道自己有些话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倒还不如不说,于是便说道:“皇上去看看琴美人吧,她现在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
花念吟正想走,却发现刘彻还站在原地未动,花念吟回头望了过去,看见他的面色有点不太对,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突然,刘彻冲上前,将花念吟抱在了怀中,在他耳边说道:“子夫,你当初说得没错,朕是皇上,所以你要的只与一人相守朕做不到,但是你相信朕,朕的心中爱的只有你,朕可以为了你,努力地去尝试,去改变,你可不可以也为了朕,去改变一些想法?”
花念吟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刘彻轻轻推开,然后说道:“皇上,我们还是去看看琴美人吧。”
刘彻的脸,一瞬间沉了下去。甩开花念吟的手,独自朝长宁殿走去。
花念吟停驻了片刻,也接着朝长宁殿而去。
刘彻一进长宁殿,便说让琴美人弹琴给她听,皇上之命,琴美人不敢不从,于是便在琴台旁坐下,将古琴弹奏起来。
花念吟走进殿中,便在一旁守着,听着琴美人的琴音,倒是不错,可是一曲作罢,刘彻睁开了闭着的双眼,说道:“朕没有说停,继续弹。”
琴美人听言,便继续弹了下去。
琴美人的琴声很动人,而刘彻却听着这琴声竟然睡了过去,因为他之前的一句他不说停,就不准停的话语,让琴美人就这样一直弹。
一个时辰,刘彻没有醒来。
两个时辰,刘彻依旧没有醒来。
琴美人如今还怀有身孕,绝对不能这样长时间的久坐,花念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便走到琴美人的身边,对她说道:“美人,皇上已经睡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弹了这么长的时间,琴美人也受不了了,于是便停止了弹奏。
可是她刚刚一停,刘彻的眼睛就睁开了,“你难道想要违抗朕的旨意吗?”
“皇上,臣妾不敢。”琴美人立刻惊慌说道,然后继续将手放在琴弦上弹奏了起来。
见此,花念吟忍不住开口道:“皇上,琴美人已经弹奏很久了,现在她怀有身孕,需要休息。”
花念吟的话音落下,刘彻突然站了起来,朝琴美人和花念吟的方向走来。
他的表情非常的沉郁,琴美人心中一害怕,指尖的音阶弹错了几个,立刻起身,对刘彻跪下,“皇上恕罪。”
刘彻病没有说话,只是来到了琴美人的面前,突然弯腰将琴美人公主抱式地抱起,然后往床榻之处走出。
“皇上,你这是……”琴美人问道,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陪朕去休息。”
花念吟听后,立刻跑到刘彻的身前将他们拦住,“皇上,万万不可,琴美人才怀孕不到一个月,现在胎位不稳,若是行房事,对孩子会不利的。”
刘彻将目光看向了花念吟,发现她的脸上带有紧张,但是这种紧张不是嫉妒,只是单纯的对孕妇的关心,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是朕的美人,她不来陪朕,难道你来?”
花念吟被他的话愣在了原地,放下了拦住他的手。
刘彻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将琴美人放在了床榻,头也不回地说道:“都给我退出殿外,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众人听命地退出了长宁殿,花念吟也默默地意识到,或许这才是刘彻在他的女人的面前真实的样子吧,自己似乎,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耐心了。
刘彻一直没有出来,花念吟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回到房间休息,而是一直守在门口,她放心不下琴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第二日,花念吟看着已是到了该去给太后泡茶的时间才离开,可是等她回来之后,长宁殿的殿门依然没有打开,知道杨得意前来催促,说皇上再不出来,就会耽误早朝了,里面的人这才慢悠悠地将房门打开,乘杨得意准备的车撵而去。
花念吟立刻来到琴美人的床榻边,顾不上行礼,就直接为她探脉,“还好胎儿没事。”
琴美人只是淡淡地对花念吟一笑,然后对其他宫女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琴美人在宫人面前从不自称本宫,都是以我自称。
花念吟想了想,便去亲自给琴美人熬制一副安胎药。
待花念吟将药熬回来之后,发现琴美人竟然还在浴桶中,而且还可以隐隐约约听见小声的啜泣声。
琴美人竟然哭了?能够得到帝王的宠幸,对于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来说,不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
不知怎么的,皇上在长宁殿留宿耽误了早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此事一传开,长宁殿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最先忍不住气的,就是皇后和馆陶公主。
皇后在馆陶公主的陪同下来到长宁殿,陈阿娇二话不说,直接给了琴美人一个耳光,花念吟立刻上前扶住了琴美人,陈阿娇这才看到了花念吟,脸上的怒火更加盛了几分,“好你个卫子夫,之前的账本宫还没有和你算呢,没想到你竟然跑到长宁殿来了,是不是见到皇上有了新宠,就跑过来想要接近皇上了,本宫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陈阿娇转头,对身边的馆陶公主说道:“娘,就这她教本宫跳的水袖舞,也是她设计让本宫在寿宴上出丑的。”
馆陶立刻将目光从琴美人的身上转向了花念吟,面色不善地说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在后宫中兴风作浪,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陈阿娇身后的那群宫女很快走了过来,想要抓住花念吟的肩膀。
“慢着!”花念吟大呵一声,让那两个宫女瞬时停在了原地。
花念吟看向满面怒容的馆陶公主,大声向她质问道:“敢问公主,奴婢到底做错了何事?之前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奴婢的姐姐是被冤枉的,给皇后娘娘下毒的人已经畏罪自杀,公主又何必咬着奴婢不放?公主无凭无据就想要滥用私刑,岂不是在无视皇后的严明和太后的仁德以及太皇太后的大义?”
花念吟在告诉馆陶公主,这是在皇宫,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这个皇宫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馆陶公主被花念吟的一番话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贱婢,本公主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皇后的娘亲,皇上见到本公主都要礼让三分,难道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
听到她这话,花念吟也终于明白陈须的那副德性从从哪里学来的了。
“就算公主您身份尊贵,但这是在天子脚下,讲的是王法,公主不顾王法就想要对奴婢滥用私刑,公主还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那你有没有将本公主放在眼里?就凭你现在对本公主说话的态度,本公主就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馆陶说着,便对宫女吩咐道,“给本公主将这个贱婢拿下!”
“等一下!”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声音虽然不重,但是语气中的气势不比馆陶的气势弱。
花念吟回头一看,见说话的人是一直没有出声的琴美人,琴美人来到花念吟的面前,对馆陶说道,“公主,子夫是长宁殿的宫女,若是她有所得罪公主,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看见有人替花念吟说话,馆陶立刻火气更盛,“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怀了个身子就有多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皇上现在对你的一时喜爱吗?本公主告诉你,你能够将自己肚子里这块肉保住就算不错了,还妄想替别人出头!”
“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太后既然将子夫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的孩子,若是公主将卫子夫杖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主是觊觎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毕竟皇后多年无所出,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此时的琴美人一点也不像是之前看到的柔弱女子,身上的气势一点也不弱于馆陶公主。
听到说自己多年无所出,立刻戳到了陈阿娇的痛点,想起了琴美人独自里的孩子,想起了彻为了她,竟然耽误了早朝,想着彻对她的温柔和**,车阿娇的眼中满是嫉妒,她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出手一耳光打向了琴美人,而这次的动作,也要比刚刚那一巴掌用力地多。
琴美人的身体本就羸弱,被她这一巴掌打了下去,身体往后倾倒,花念吟来不及扶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了地上。
“痛!我的肚子好痛!”琴美人捂着肚子在地上大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
看着眼前的情形,陈阿娇立刻愣住了,她没想过要变成这样,于是慌忙说道:“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不是故意的……”
“阿娇。”馆陶唤了一声陈阿娇,可是陈阿娇根本就没有听见似的,突然一下往殿外跑去。
馆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琴美人,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但还是追了出去。
“快去叫太医!”长宁殿有宫女大声叫道。
“不用了。”琴美人出声阻止。
此时的琴美人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痛得死去活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
演了那么多年戏的花念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琴美人是装出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花念吟还是对她说道:“谢谢你。”
琴美人对她摇了摇头,花念吟不放心,还是给她把了脉,确定胎儿无恙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我感谢你帮了我,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再拿孩子冒险。”花念吟当时看见她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痛的样子,就算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但心里也是揪着的。
琴美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自己走回了床榻。
花念吟知道这次自己是冲动了点,不该与馆陶公主起争执,但是一看见她,花念吟就会想起阮母为自己挡住那一刀时的画面,想起阮红泥惨死在那些官兵的手下,她真的冷静不了。
陈阿娇哭着跑回了椒房殿,馆陶公主紧随其后。
陈阿娇一回到椒房殿,将将自己藏在了被窝中埋头痛苦。
望着女儿这样,馆陶公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走到床榻前,用力抓住被子,将被子一把掀开,望着女儿哭得泪眼哗啦的脸,没好气地骂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有本事也怀个龙种,看那个小贱人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听到母亲这样说自己,陈阿娇委屈地对馆陶吼道:“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彻除了大婚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你让我怎么去怀上孩子?”
馆陶公主的脸立刻愣住了,迟迟在说了一句:“你是说……皇上……这么久……都没有碰过你?”
“不论我哭也好,闹也好,就算是上吊差点死了,彻都没有踏进过椒房殿。”
馆陶公主慢慢将被子放下,然后在床榻旁坐了下来,将女儿心疼地搂在怀中,坚定地说道:“阿娇放心,娘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宠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