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越毕竟不是长宁殿的人,所以必须要回到武库去,还好今日武库因为外出运送兵器人数不好查算,回去了之后,找个理由便可。
穆越走后,花念吟来到琴美人身边,将她扶回床榻,琴美人忍不住一阵干呕,花念吟立刻拿起痰盂接住。
顺抚了琴美人之后,琴美人突然忍不住问道:“卫子夫,你和卫公子是匈奴人?”
花念吟诧异,“不是的,美人为什么会这样问?”
琴美人淡淡地一笑,“你和卫公子说让我救你们,然后侍卫们就搜来了,说有宫人劫走了匈奴逃犯,所以……”
花念吟知道她是误会了,但是地宫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告诉她的,于是花念吟便说道:“美人,我和卫青不是匈奴人,我和他……”
“你别紧张。”琴美人拉过花念吟的手,“我只是害怕若你们是匈奴人,肯定会有危险,你们不是匈奴人,我也就放心了。”
花念吟听完她的话之后,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她以为自己和穆越是匈奴人,还依然选择救了自己,若是被查了出来,私通敌国可是重罪。
“美人,你是为了卫青吧?”花念吟从她看穆越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出别样的情愫。
后宫中的女子都是皇上的人,若是心中牵挂着其他男子,同样也是重罪,可是没想到琴美人不仅没有否认,反而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当时孙少爷其实是我不小心杀了他的,是卫公子将我带出了醉花楼,这份情,我是一直记着的。其实之前我一直在心中也有小小的埋怨,埋怨他之后没有去找我,让我进了皇宫,可是今日我知道他有去找过我,只是阴差阳错般错过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过进了宫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他,如此,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花念吟在琴美人的身边坐下,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美人喜欢我家弟弟?”
琴美人听到花念吟如此问,先是眼中茫然,随后又点了点头,“或许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他与来醉花楼的其他客人不同,对他心有欣赏罢了,但是一别之后,我的心中总是在牵挂着他的安危,想着他是否逃月兑了官兵的追捕,想着他会不会因为我而入狱,心底就这样念着,对他有想念,有感谢,有愧疚,有埋怨,这么些日子里,心底里就总有了那么个人,说是喜欢也好,说是其他也罢,总之,他就这么住进了我的心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上人吧。”
琴美人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地笑着,没有一般女子提起心上人时的害羞,但是又有一点点恋爱中的人的小甜蜜。
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的手习惯性地放在了小月复上,花念吟又问道:“那皇上呢?”
听到花念吟提起刘彻,琴美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似乎是有点忧伤地说道:“从变成苏琴进宫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皇上的女人,但是在皇宫也好,在醉花楼也罢,其实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花念吟不解。
“在醉花楼的我,见惯了男欢女爱之事,到头来也不过是那些事,来青楼的客人,都只是为了一时贪欢,来了走,有钱的多来几次,没钱的就来的少,来青楼的客人无情,青楼里面的女子也无情,我不愿像他们那样做个无情之人,所以才出了那首谜,只想寻一知己罢了,有人猜出了谜底,知道我心中的悲,此生也就如愿了。”
“而到了皇宫,又何尝不是一样,后宫中的女人每日想着如何打扮自己,也就是想要换得皇上的青睐。这样的行为,和醉花楼中的那些女子每日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了的,就是所有的女子,围绕的客人,就只有皇上一个罢了。皇上用后宫的女子来传宗接代,后宫的女子用皇上来谋求荣华富贵,都是双方利用,我年儿心不大,不愿去奢求什么高高在上,想要的就只有一个情字,醉花楼给不了我,皇宫也给不了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花念吟是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听完琴美人说完这番话的,看琴美人也不过是十七八的样子,但却像是历经了风霜一般,她的话,也说进了花念吟的心中,不由感叹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听到花念吟的感叹,琴美人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我的这具身体是不属于我的,但是醉花楼的妈妈对我好,才让我的身子一直没有被人给占了去,也许是她想用我的第一次来卖个好价钱吧,但是我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给了皇上,在被皇上封为美人之后,我不想其他人那样去讨好皇上,也就渐渐被皇上给忘记了,就在前段时间,皇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我,便来到我的宫中,让我怀上了龙嗣,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些安安稳稳的生活,就算孤独到老也无所谓。”
“也许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花念吟开口说道。今日琴美人的话,比以往任何时候加起来都要多,应该是在见到了穆越之后,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所以将她所有的心事都说与自己听吧。这些话,她应该藏在心中很久了,说出来,对她,对她月复中的孩子都是好的。
“容貌只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在后宫中,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比如说皇后娘娘,比如说你。”
花念吟听到琴美人说到自己,不禁有些尴尬,“你提我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宫女而已。”
琴美人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说道:“皇上宠幸我,除了因为我的容貌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对他的冷淡,我从不去像那些人那般讨好他,不与他亲近,反而我在他心中也就成了一个谜,皇上是一国之君,喜欢掌控一切,所以他也想让我在他的掌控之中。”
花念吟赞同琴美人所说,在进宫之后与刘彻的相处中看得出来,刘彻却是是一个霸道的男人。
望着花念吟若有所思的样子,琴美人将花念吟的手捏紧了几分,花念吟不得不看向她,却发现琴美人的面色有些凝重,“子夫,这也正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若是以往我还可以无所谓,但今日得知你是卫公子的姐姐,我也就必须想要告诉你,虽然我平日里并不在意一些东西,但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对你有意,我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让你来长宁殿,但皇上每次来长宁殿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在无意中看着你的。我在醉花楼里面呆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看人还是看得准的,我看得出来,皇上绝对不一般,他是一条龙,翱翔九天的龙,地上是没有人可以牵绊住他的,所以子夫,你一定要谨慎你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此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那就是一种嫉妒,但是从琴美人的嘴里说出,却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琴美人说得没错,他是刘彻,他是千载流芳的汉武帝,是一条翱翔九天的龙,现在的他,只是被暂时束缚了,一旦他挣月兑了束缚,那绝对会是凌驾在九天之上,到时候的自己,要如何与之相处?
或许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又或者他对自己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到那个时候,他早就忘记了自己。
花念吟尽量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于是对琴美人说道:“我和皇上之间,是不会有太多牵扯的。”
“真的?”琴美人担心地问道。
望着她对自己真挚的目光,花念吟点下了头,对她会心一笑,“不瞒美人说,其实我已经嫁人了。”
琴美人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在她的惊讶中,花念吟继续说道:“是的,我在一年前就已经嫁人,只是我的夫君生病了,我进宫,也是想要为他寻找药材。”
花念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琴美人说起墨如斯的事情,这件事,她连相处多时的卫少儿都未曾告诉过,可是却在今日告诉了才相识不久的琴美人,没有其他原因,她只是简单的相信琴美人不会出卖自己,是源于女人之间的一种惺惺相惜。
琴美人在花念吟眼中看到了她提起自己夫君时眼中的深情,也看到了她说到夫君的病时眼中的忧伤,于是便说道:“能被你这么好的女子看上,你的夫君,想必也是不一般吧。”
花念吟笑了笑,“他确实很不一般。”
“你说你是进宫来寻找药材,最近皇上赏赐了我很多珍贵补药,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帮你开口向皇上要。”在琴美人认为,既然能够让花念吟进宫来寻找的药材,那肯定是很珍贵的药材。
可是花念吟却摇摇头,“多谢美人好意,只是我要的药材,就连皇上,都还未找到。”
琴美人的眼中也出现了了然,既然皇上对她有意,又怎么还需要自己开口,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那皇上知道你已经成亲的事情吗?”
“美人也看出来了皇上对我有意,我害怕他为了我,对我夫君不利,所以便不敢告诉他。”花念吟自然不能讲墨如斯特殊的身份说出来,就只好用了这个理由。
而在琴美人看来,花念吟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保证地说道:“放心,今日的话,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花念吟对她会心一笑,其实就算琴美人不保证,她也相信她不会说出去。
而琴美人看见花念吟的笑容,也与她相视一笑。
但是很快,琴美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却,反倒是被一阵痛苦所代替,忍不住叫道:“痛,好痛!”
花念吟看着琴美人脸上痛苦的神色,这一次肯定不是她装的,立刻为她把脉,发现她的胎象有些不稳,若是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会滑胎。
此时的天色已经晚了,而琴美人的状况也已经等不及叫御医,必须要及时抢救。
花念吟立刻将琴美人扶到了床上,拉着花念吟的手说道:“子夫,你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
花念吟没有多说,她从脉象中诊断,胎象异常肯定是药物导致的,现在已经来不及查看是何药物导致,去对症下药,也来不及去煎熬其他药物,多耽误一秒,琴美人和月复中的孩子都会有危险。
花念吟急忙从袖中掏出小葫芦瓶,倒出一粒桃花蜜喂入琴美人口中。
桃花蜜入口即化,可解百毒,不管琴美人中了什么药,都可以帮助她去毒。
一粒桃花蜜入口,清爽感立即席遍全身,花念吟担心她月复中的胎儿,又喂了第二粒。
很快,琴美人月复部的疼痛感就消失了,人也慢慢恢复了气色。
“琴美人,你今天下午吃了什么?”见琴美人无事了,花念吟这才问道。
自己是中午离开的,上午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所以问题肯定出在下午。
琴美人指着桌案说道:“下午就只吃了一点糕点,因为我吐地厉害,所以没有吃完,也没有让宫女们端下去,以防饿了还可以吃点。还有就是喝了点安胎药,药太苦,我也没有喝完,本想房凉一点再喝,后来却忘记了。”
花念吟走到桌案前,检查了一下糕点,发现并没有问题,然后再将目光放在了药碗上,端起一闻,里面果然加了藏红花。
若不是琴美人喝得不多,等到现在才发作,要是一碗全部喝完,孩子可能已经流掉了。
到底是谁想要害琴美人和她月复中的孩子?太皇太后将药给了自己,便不会再让其他人来下毒,太后有她的计划,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事,皇上也不可能,那么就只会是皇后或者宫中其他的妃嫔了。
现在琴美人怀着第一个龙嗣,成为了众矢之的,想要害她的人太多了,自己只是一个下午不在,她就中了毒。
花念吟安慰了琴美人几句,便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自己退出了长宁殿。
花念吟本想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但是想着琴美人现在的安胎药怕是不能再用了,明日一早自己还要去长信殿给太后泡茶,不如先去一趟太医院给琴美人抓好药,明日回来就直接可以帮她煎药,经过刚才的事情,花念吟再也不放心让其他人来煎药了。
想到此,花念吟便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太医院门口有侍卫把守,花念吟给他们出示了长信殿的令牌,因为琴美人怀孕的关系,太后有交代过,长宁殿的人可以随时进太医院抓药。
花念吟进入药房之后,药房中大蜡烛还点着,她一格格地找着自己所需要的药材,突然,感觉一个硬物抵住了自己的腰间。
低头一看,只见一把散发着幽冷寒光的匕首正抵着自己,顺着匕首看过去,自己的面前正站着一个黑衣人,蒙住了脸,只看见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告诉我,治疗刀伤要用什么药?”
花念吟听到他在寻药,也镇定了下来,于是问道:“伤得有多深?不同的程度要用不同的药。”
黑衣人听见花念吟说了之后,立刻回答道:“伤得很深,一直流血,伤口几乎可以看见骨头了。”
听到他的描述,花念吟立刻皱眉,“如果是这样,光是用药是没用的,一定要将伤口缝合才行。”
“缝合伤口?”黑衣人立刻愣住了。
花念吟见他的样子,还能够用匕首指着自己,说明受伤的人肯定不是他,于是说道:“这样吧,受伤的人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花念吟的话音刚落,黑衣人的匕首又靠近了花念吟一些,他的眼神中满是防范。
“你没有选择,如果受伤的人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反正都是死,你只有相信我试一试。”
“我凭什么相信你?”黑衣人警惕。
“就凭你在乎那个受伤的人的性命。”
花念吟在赌,若是他不相信自己,那么这把匕首就会很轻易地插进自己的身体,若是他信了,或许自己还可以去帮他看看他口中说的受伤之人。
黑衣人慢慢收起匕首,然后说:“你跟我走。”
“等一下。”花念吟说完,就转身取好自己所需要的药,然后又找了几味治疗刀伤的药。
“可以了吧。”从黑衣人的眼神中,花念吟可以看出他的焦急。
“你先出去,我从正门出去,我是从那里来的,若是不出去会引起侍卫的怀疑。”花念吟指着门口的侍卫说道。
可是黑衣人却一把抓住了花念吟的手腕,“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
“我还是那句话,你只有相信我。”说着,花念吟便甩开了黑衣人的手,往正门的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太医院围墙外的一棵大树动了动。
花念吟从正门走了出去之后,便往有动静的大树的方向走了过去,看见黑衣人正等在那里。
黑衣人看见花念吟朝自己走来,这才放心说道:“还好你没有骗我。”
“带我去看看受伤的人吧。”
花念吟当说完,黑衣人就搂住了花念吟要,用轻功带着花念吟往皇宫的一处黑暗偏僻的地方飞去。
黑衣人的轻功很好,若不是他为了让自己知道他的位置,要是正常地飞在树上,是觉得不会有一丝动静的。
黑衣人带着花念吟停下之后,花念吟只能借着月光看见大树边上躺着一个人,周围满是血腥味。
“这样不行,在这里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伤口,怎么替他医治。”花念吟想了想,最后决定说,“你将他带去我的房间。”
因为夜色,他们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黑衣人为了救受伤的人,只有相信花念吟,于是问道:“你住在哪里?”
“说了你也不知道,先将他带起来吧。”
黑衣人一手抱着受伤的男子,一手搂着花念吟,在空中施展其轻功来也丝毫不费力气。
在花念吟的指点下,黑衣人将受伤的人带到了花念吟的房间。
花念吟将蜡烛点燃,让黑衣人将受伤的男子放在一旁的竹榻上,然后自己为他检查伤势。
受伤的男子正处于昏迷中,他的脸上沾着血迹,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而他的胸口上,真的有很深的刀伤,此时他的血液已经凝固,将衣服紧紧粘住,花念吟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黑衣男子说:“你去屋后的厨房打一桶热水,出门左转,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你。”
黑衣人听言,立刻除了房屋,想是他见花念吟的脸上没有恶意,也是更加担心受伤男子的伤势。
花念吟找来一把剪刀,将受伤男子的衣物剪开,除了被血紧紧粘住的衣物以外,其他的都被花念吟给剪开了。
这时,受伤的男子突然醒了过来,在看见花念吟之后,眼神中尽是凶恶,就像是山野中的狼一样,散发着凶狠的光芒。
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之后,竟然还能突然起身,一把掐住了花念吟的脖子,“你是谁?”
“喂……放开。”花念吟捏住了男子的手腕,用力一转,让男子松开了手。
而男子也因为承受不住身上的伤,倒在了竹榻上。
正好这个时候黑衣人打好了一桶热水进来,看见受伤男子醒来之后,立刻对受伤男子说了一番,花念吟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在黑衣人说完之后,受伤男子再看向她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凶狠了。
花念吟也不和他一般计较,接过黑衣人打来的热水,用布沾湿了之后,将受伤男子凝固的血液也软化,然后对黑衣人说道:“你告诉他,因为来不及去熬制麻沸散了,所以只能就这样将伤口处理,因为有些地方的血已经凝固,而且上面还沾有沙尘,所以必须将这些凝固的血都弄掉,然后重新上药,这个过程会很痛,让他忍着点。”
花念吟以为受伤的男子听不懂汉语,所以想要告诉黑衣男子,让他代为翻译,谁知道花念吟刚说完,受伤男子就说:“我可以忍。”
“原来你会说汉语啊。”花念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那想必之前他们在自己面前那么叽里咕噜一通,是怕自己听去了他们什么秘密。
花念吟嘴上是说着,但是手上的功夫一点也不含糊,此人受的刀伤已经很是严重了,因为一直没有处理伤口,导致现在伤口已经有些感染,而且花念吟看见他的胸口处除了有这道最严重的刀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鞭痕,刚才给他褪去衣服的时候,看见后背上也有,这些鞭痕的伤口有些都已经腐烂了。
鞭伤不会致命,但是胸口的刀伤若是再多下去一分,他这条命也就完了。
花念吟将凝固带沙的血清理掉后,伤口又开始流血,花念吟立刻给他撒上了白芨粉止血,然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麻利,完全顾不上他痛不痛,直接将刀痕给打开,然后在里面撒上百草霜,然后花念吟从药箱中拿出一套银针,拿起里面带有针孔的迅速穿针引线。
花念吟将银针在烛火上烧得通红,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说:“你也别在一旁傻站着,借点内力给我。”
黑衣人不明白花念吟的话,但还是用掌心将自己内力传入道花念吟的后背。
花念吟感受到了黑衣人的内力,一手拿起三根银针,刘针并发,烧红了的银针迅速穿过受伤男子的皮肉,还留下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银针再次回到了花念吟的手中,趁着银针上的热度没有褪去,花念吟再次发针,重复了十次,也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给受伤的男子缝上了六十针。
他受的刀伤是在是太长了,而且又有伤口感染的迹象,花念吟不得不将每一针都缝得密一些。她看见受伤的男子在自己之前清理血块的时候已经被痛得死去活来,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但就是死死地咬住牙关,没有叫半句疼痛。若是自己再像通常那样一针一针地缝,他不被刀砍死,也会被这样的反复折磨。看他忍痛的样子,倒也是个汉子,于是自己就只有让他长痛不如短痛,这六十针下去,让他所承受的疼痛才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但是这烧红了的银针下针时不会很痛,但是后劲却是十足,所以花念吟在后劲上来之前,迅速将之前治疗自己后背烧伤的膏药涂在了伤口上,丝丝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代替了随之而来的疼痛。
花念吟刚刚露的这一手,简直让她身后的黑衣人看呆了过去,立刻称赞道:“神医啊!”
花念吟做完这些之后,知道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于是想故意报复他之前掐住自己的一般,对着受伤男子说道:“这个刀伤呢,我现在已经将它弄得差不多了,你的小命也就安全了,但是你身上的这些鞭痕上面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却已经腐烂了,要将这些腐肉都给割掉,你说是要现在忍痛割呢?还是等你回去后另外找大夫?我可事先告诉你,若是我治,就不会留疤,但是其他大夫就不一定了。”
花念吟从他忍痛的程度来看,知道他一定是性格刚毅之人,而自己此番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他让自己治疗,就是说明他一个大男人害怕留下疤痕,而不让自己治呢,就是说明他怕痛。
怕留疤和怕痛之间让他选择一个。
男子也听出了花念吟的意思,也捕捉到了花念吟眼中的狡黠,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你治。”
花念吟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有血溢出,想必是刚刚忍痛忍极了,将自己的嘴给咬破了,若是自己再硬生生地去割他的肉,他肯定会活活被痛死在这里,那么自己之前所作的也就白费了。这鞭伤,自己今晚肯定是不能为他处理的。
花念吟故意对他嘲讽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也跟个姑娘似的怕留疤,本姑娘今晚累了,要休息,你的命我也给你救回来了,只要以后按时换药就行了,今晚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你们走吧。”
“你……”受伤男子对花念吟的嘲讽皱眉,像是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刚一开口,吐出的都是血。
而花念吟身边的黑衣人立刻对着花念吟跪下,磕了一个头,对花念吟感激道:“多谢姑娘救了阿古,丹巴感激不尽。”
“你起来吧,我救他也不是为了你,只是我身为医者,做不到见死不救。”花念吟将跪在地上的丹巴扶了起来,然后又转过头看向阿古,“我知道你们应该就是今日从天牢里面逃出来的匈奴人,若是按照立场,我不该救你,但是作为职责,我还是救了你,所以今日你们离去,我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活着比什么都好。”
花念吟深知,自己在救这个阿古的时候,能够将他救活的,除了自己的医术以外,还凭借着他强大的求生意志。
花念吟靠近了阿古,然后将他的下巴抬起,对他说:“把嘴张开。”
阿古并没有反抗她,而是张开了嘴,花念吟将一些百草霜倒入他的口中,然后说道:“含在嘴里半个时辰,你口中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花念吟又将剩下的百草霜和膏药给了丹巴,然后对他说道:“以后每天要给他换一次药,将这包百草霜融入水中,倒在伤口上,让它渗入皮肤,等百草霜的水全部被吸收之后,就涂上这个膏药,记住千万不要裹纱布。在伤口七成愈合的时候,就可以找个大夫将缝合的线拆去,之后也就不用涂百草霜,直接涂上膏药便可,至于那些鞭伤,如果他怕留下疤痕,也涂这个膏药,保证医术再差的大夫处理过后都不会留下疤痕的。”
“多谢姑娘了。”丹巴想要再次朝花念吟跪下,却被花念吟给阻止了,“他刚刚缝合了伤口,最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动弹,你要是真想谢我,就趁着这半个时辰将我的房间给清理了吧。”
房间内还留着浓厚的血腥味,花念吟还真不习惯这样的味道。
“这是自然,我现在就清理。”丹巴提起那桶清理了伤口之后的血水就往屋外走去。
花念吟敢让丹巴就这样出去,主要是信任他的武功,以他的武功,可以达到在宫中游走无一人发现的程度。从他可以抱着自己和阿古两人依然躲过所有的侍卫来到自己的房间,以及当时他只是轻轻用力就可以让自己达到同时施展六根银针的内力,可见他的武功绝不一般。
花念吟伸了个懒腰,今日又是地宫探险,又是救人的,她是真的累了,也不管竹榻上的人,便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将被子一拉,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人醒来,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花念吟看见房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和之前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花念吟发现竹榻上放有一枚扳指,她将扳指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扳指是乳白色的,却又不像是玉石之类。上面刻有一个苍鹰的图案,倒是显得格外霸气。
这应该是他们给自己留下的以示感谢,他们人已经走了,也退不回去,既然如此,花念吟也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