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吟飞向了客栈的屋顶,看见楚言翊正站在屋顶上吹箫,面对着月光。
听到身后有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萧,转过身,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花念吟。
花念吟看见房顶上放着几坛子酒,走了过去,在屋顶上坐下。
“你怎么来了?”楚言翊面无表情地问道。
花念吟没有回答,而是示意楚言翊在酒坛对面的位置坐下,楚言翊走到一旁,然后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客栈的下方,再望向花念吟问道:“你的武功都恢复了?”
“若是没有恢复,我怎么逃得出皇宫?”
其实花念吟能够逃出皇宫,靠的是在长宁殿底下地宫的通道,但是花念吟只能这样说,她打开了一坛酒,递给了楚言翊,对他说道:“楚言翊,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奇怪。”
很奇怪?
楚言翊蹙眉,仰头喝下了一口酒之后,在看向花念吟,“为什么这么说?”
花念吟想了想,然后对楚言翊说道:“敢不敢和我玩一个游戏?”
楚言翊将酒坛放在手中,“什么游戏?”
“真心话。”花念吟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们都对彼此有太多的疑问,与其相互猜疑,倒不如把话说开了的好。”
楚言翊狐疑地看了一眼花念吟,他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不问,是因为知道她肯定不会说,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主动提出来,他是项家后人这么大的秘密都已经被她知道了,他又有什么不敢玩的?
“你说,怎么玩?”
“很简单,就是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回答的人,不准隐瞒,不准欺骗,我们来比诚信,比相信。”
若是平常,楚言翊肯定会对花念吟的这个游戏感到好笑,花念吟肯定也会不屑。他们两个之间只有相互的利用,何来的诚信和相信,但是此时此刻,却似乎是世界安静颠倒了一般。
“好,不准隐瞒,不准欺骗。”楚言翊答应了,仰头,又是一口酒灌入口中。
花念吟也拿起一坛酒,打开后对楚言翊说道:“干。”
楚言翊也没有犹豫,与花念吟的酒坛相碰。
花念吟大喝了一口酒入喉,然后对楚言翊说道:“既然游戏是我提出来的,那么为了表示诚意,就由你来先问我。”
楚言翊没有想到花念吟竟然会让自己先问,于是也毫不客气地说道:“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当初楚言翊在找到花念吟的时候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众人皆知,卫夫人在后宫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虽然她是自己安排在宫中的细作,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报仇,但是哪个女人不贪恋荣华富贵,为什么她还要千方百计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离开。
花念吟听到楚言翊问起这个,毫不在意地一笑,然后抱起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口酒之后,对他说道:“因为皇上说,他要将我这一辈子都困在皇宫,我当然不愿,所以就逃了出来。琴美人在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很赞同,她说,后宫就是一个只有皇上这一个嫖客的妓院,有哪个妓女愿意一辈子将自己困在妓院里?”
楚言翊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花念吟,可是花念吟没有注意到楚言翊的眼神,而是抱起酒坛又喝了一口酒。
这古代的酒,是用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大米所酿,其味道比起现代的,更是醇香无比。
“那皇上和你……”楚言翊不自觉地继续问道。
花念吟听见之后,放下酒坛,对楚言翊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楚言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花念吟,等着她的回答。
“皇上说,他喜欢我。”花念吟很诚实地回答。
她的这个回答,让楚言翊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子沉了下去,于是开口:“那你呢,你对他……”
花念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出三根手指头在楚言翊的眼前晃了晃,楚言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抱起酒坛喝了口就,像是在掩饰。
花念吟趁他喝酒的时候,嘴角轻轻笑了笑,然后声音在楚言翊的耳边响起,“皇上确实对我不错,但是,他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永远也做不到情有独钟,你们这些古代的男人啊,总是习惯了三妻四妾,这个也疼,那个也爱,这样的男人,要来作甚?”
在离开皇宫之后,听见了世间的流传,听到说皇上为了卫夫人的死,患上了失心疯,虽然世间流传的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是空穴不来风,花念吟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死”,让刘彻难过至此,或许当时她说得也太过绝对了,刘彻心里,恐怕还是对自己有些感情的。
但是,花念吟除了苦笑一声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一声抱歉她都给不了。
花念吟的话,无疑让楚言翊震惊,完全忽略了她说的“你们古代”,楚言翊想不通,三千宠爱于一身与她所说的情有独钟有什么区别,为何她会执着于此。
将酒坛高举,将酒灌入口中。
待楚言翊喝完,花念吟才开口说道:“俗话说,事不过三,你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了,现在也轮到我来问你了。”
楚言翊点头,示意她问。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着我?”这个问题才是花念吟现在最想知道的。
可是,楚言翊却在想了少顷之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知道你没死,就跟着你来了。”
他说得不明不白,但是花念吟的心中,却已经清清楚楚了,从他问自己的那三个问题的时候,其实自己就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她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不问朝中之事,不问刘彻的计划,不问后宫中王太后是如何将势力权衡,虽然花念吟知道王太后是司马谈的妹妹,但是楚言翊并不知道,可是,这些他都没有问,而是问了这三个八卦的问题。
花念吟不是傻子,不是感情白痴,相反,拍了那么多的戏,演过那么多的角色,她的情商自然不会低,可能就连楚言翊自己都还不知道对她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是花念吟心中已经看得很明白了。
“第二个问题,是另外一个游戏。”花念吟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西域的楼兰,处于沙漠之地,那么我们就打个比方,现在让你独自一人前往楼兰,但是你的身边带着几只动物,分别是大象、老虎、狗和孔雀,沙漠上的旅途艰难无比,带着这些动物上路很是不便,需要你沿路将一些动物抛下,你会先抛下哪个,后抛下哪个?给出我理由。”
楚言翊诧异地看向花念吟,“这也算是问题?”
花念吟微笑,“是的,你只需回答我就行了。”
既然他不问自己任何政事,那么她也就不会问他任何关于项家的事情。
楚言翊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第一个抛下的,是老虎,老虎虽然凶猛,但是在沙漠之地老虎很难喂养,而我又不愿杀我同伴之肉取食,更有可能他兽性难驯,自己被他反噬,所以就会先让它离开。第二个,应该是孔雀,在沙漠中路途无际,孔雀飞不高,走不远,留在身边只会是拖累。第三则是狗,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在沙漠上,可以留下大象为代步,而狗不行。”
花念吟听后若有所思,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那么,你最后的意思是打算留下大象了。”
楚言翊点头,见花念吟叹气有些不解,若是他现在问她,那就变成了他的第四个问题了,他不想将问题问在这种地方。
“这个问题我在以前也问过刘彻,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花念吟看向楚言翊。
“这算是第三个问题。”
花念吟撇了撇嘴,喝了一口酒之后继续说道:“刘彻当时的回答和你的顺序一模一样,理由也是差不多,但是最后他留下大象的原因是大象体型大,但是没有老虎那般凶猛,在沙漠之地难以取食,留下大象,以备食用,所以,应该说是,他最后选择一个都不留,独自上路。”
楚言翊在听后沉下眼眸。
花念吟不知道楚言翊在想什么,于是捧起酒坛,碰了碰楚言翊手中的酒坛,楚言翊被她惊动,于是看向花念吟,花念吟对他轻轻一笑,然后说:“干。”
二人酒坛相碰,一起仰头大喝。
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尽,花念吟又打开了一坛。
“少喝点。”楚言翊按住了花念吟的手,但是很快又觉得不妥,便将手收了回去。
花念吟并不介意,而是将酒坛继续打开,然后又灌了自己很大一口,擦掉嘴角流出的酒渍,然后对着月亮大声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现在轮到我问第四个问题了。”楚言翊也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那坛,由重新开了一坛酒,“第四个问题,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是杏夫人的后人,可以住在项家……”
“不会的。”花念吟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现在对于所有人来说,我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我对项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先不说他们不会让我去,我也不会去的。”
“如今玉宫已经灭亡了,皇宫你也去不了,去完西域之后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花念吟想了想,然后说道:“去完西域之后,我要去找人。”
“什么人?”
“又是三个问题了。”花念吟咧嘴一笑,此时的酒劲已经有些上头,想起了墨如斯,她脸上的笑意更深,“去找我老公,去找那个一直住在我心底的人。”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这次自己亲自前往西域还是找不到和田血玉和万年雪参,她放弃寻找,回到寒水岛上去,如果墨如斯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她就陪着他在寒水岛上过一辈子。
楚言翊听不懂花念吟说的“老公”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后面那一句话他听得真真切切,她说,要去找那个一直住在她心底的人。
住在心底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的……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心上人!”花念吟立刻否认,脸上浮现出醉意,说话的语气也有了喝醉的意思。
楚言翊听到花念吟否认,心中刚刚莫名地舒缓了一下之后,就听到她继续说道:“不是心上人,是住在心底,很深很深。”
楚言翊刚刚舒缓的心,顷刻间掉入了万丈的深渊。
花念吟没有去注意楚言翊此时的表情,而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看向楚言翊的方向,“现在,轮到我问了,我问……什么呢?我问,楚言翊,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一问出来,就是让楚言翊刚刚掉落悬崖的心,停止在了半空中。
楚言翊没有回答,花念吟也没有让楚言翊回答,而是继续醉酒胡语,“你不喜欢我,当时我刚刚进宫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说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素萝,刘彻说他喜欢我,所以我逃出了皇宫,你不喜欢我,我才会愿意与你同路。”
停在半空中的心,瞬间飞落跌成了无数的碎片。
花念吟继续再楚言翊的耳边囔囔:“楚言翊,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对吗?好像也是在屋顶上说的,但是我当时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能够进宫报仇和你套近乎罢了,但是现在,我仇也报了,现在我真的认为,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说对吧?”
楚言翊一直没有说话,花念吟的话就这样一直钻进他的耳中,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花念吟还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嘟囔,“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
花念吟胡言乱语地背起了诗句,身体在屋顶上东倒西歪,手中的酒坛撒手而去,在屋顶上滚了几下之后,被卡在瓦片中。
而花念吟也倒在了屋顶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言翊才回过神,看见醉倒在一旁的花念吟,迈着沉重的步子,将花念吟抱起,飞下了了屋顶,将她送进了她的房中。
就在楚言翊将花念吟放在床上准备离去的时候,花念吟突然上身弹起,全部吐到了楚言翊的身上。
楚言翊看着衣服上的污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花念吟重新放在了床上之后,为她盖上被子,然后转身离开了花念吟的房间。
就在房门关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色清明,除了脸色的红润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点醉酒的模样。
在屋顶上的那些醉话,全都是花念吟故意说给楚言翊听的。
经过了这些年以来,花念吟也了解了一些关于楚言翊的性格。
当初认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是冷血无情,但是从之后的相处来看,花念吟知道他这人其实就是嘴硬心软,所以她才不会特别排斥他。
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接受他的这一份情。
楚言翊不承认他喜欢自己,并不是他像刘彻那样喜欢自欺欺人,而是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而现在,被刚才花念吟将那番话一说,或许某天等到他意识到了,他也永远不会将他的心意说出口。
只要他不说,花念吟就可以当做永远都不知道。
就如同在穿越之前,与她一起共事的王警官,他喜欢她很多年了,她一直都有所察觉,但是他不说,她就假装不知道,但是当他说出了口,花念吟就会开始躲他,才躲到了海边,发生了这场穿越。
她在娱乐圈中没有什么绯闻,也是因为她不喜欢与人暧昧这一点,唯一关系好的便是穆越,那也是因为两人关系只是朋友,是亲人。
对于楚言翊,花念吟知道,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项家和杏夫人的关系之前,她躲不开楚言翊,也不能将彼此之间的关系闹僵,所以,她只能这样。
楚言翊毕竟是项家的人,总有一天会和刘家兵戎相见,为了权衡双方之间势力,刘彻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墨如斯毕竟是刘家的人,不管到现在他还想不想坐上那个皇位,但那毕竟都是刘家的江山,就算是为了墨如斯,她也不会现在和楚言翊撕破脸皮。
毕竟,他现在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
是,她是自私,但是在爱情里面,谁不自私?
她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她只是不想要楚言翊喜欢自己,不想欠着这样一个人情罢了。
她在感情的世界里面其实很简单,她喜欢墨如斯,就会为他付出一切奋不顾身。她不喜欢陆者粼,不喜欢刘彻,不喜欢楚言翊,就会直接拒绝他们的感情。
她直接拒绝陆者粼说要对她负责的话语,拒绝他送的发钗。
在进宫的一开始,她就告诉过刘彻,她不要他的爱。
而现在,她也是用了一个婉转的方式让楚言翊不要爱上自己。
将他萌芽的念头掐死在摇篮中,长痛不如短痛。
花念吟以为这样,就会让楚言翊自动离开,但是却没成想,第二日当她将房门一打开时,却发现楚言翊已经站在门外了。
因为昨晚的就有些上头,所以她今日多睡了些,也不知道楚言翊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昨日帮你解毒的姑娘说让你最好再多休息一日,今日我们就多逗留一日,明日在继续赶路。”楚言翊的话没有任何波澜,和平日里的语气差不多,就像是昨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好的。”花念吟应下,然后看着楚言翊平静的脸,开口问道:“昨晚……”
花念吟说到这两个字,明显楚言翊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花念吟注意到了,于是接着说道:“昨晚我喝醉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你昨晚什么也没说。”楚言翊的语气平淡。
看他的态度,花念吟不禁开始怀疑,昨晚自己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下去吃东西吧。”楚言翊说道。
花念吟点头,走在了楚言翊的前面,为了掩饰自己的脚,花念吟不得不装作一瘸一拐。
而走在花念吟身后的楚言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在想,昨晚,你是真的喝醉了吗?
花念吟的演技不假,唯一让她穿帮的,就是她的台词。
楚言翊不傻,只是昨晚被花念吟说出来的话震惊到了罢了,回房之后细想,才意识到,有谁喝醉酒之后,说话还能够如此条理清醒?
可是楚言翊也知道,即便是她骗自己她喝醉了酒,但是她说出来的那番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可能花念吟不提及,他也不会这么快往这方面去想,但是心中那么多的感觉如此清晰,他一旦去想了,那就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来。
为什么心中会一直想着她,为什么在她进宫的第一晚自己会催发蛊毒,为什么会在得知她没死的时候内心如此雀跃,什么也不顾地来到她的身边。
昨晚他回答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他就已经想明白了。跟着她,是因为不想再十多年前错过一次她,又再错过一次。是因为担心她一个女子独自前往西域如此危险的地方,害怕她会遇到危险,只想在她身边保护她而已。
她的另外一个问题,也是随着便有了答案。
他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可是,他不能说。
这个女子时多么的聪明,在他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思。
她昨晚的那一番问话,实则就是在拒绝自己。
她说,刘彻说他喜欢我,所以我逃出了皇宫,你不喜欢我,我才会愿意与你同路。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开口,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离去。而她也想用这番拒绝的话让自己知难而退。
所以,要想留在她的身边,他只能装作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他很想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住在心底的人,到底是编出来的借口,还是真有其人?
说好了不隐瞒不欺骗的,他相信她不会骗自己,但是,若是有,这十多年来,为何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她提起过?
这一次,他倒愿意是她酒后的胡言。
梁国的酒垆里,明月汐心中忐忑地望着房间里面,脸上挂着些许担忧。
刚刚以为面带银质面具的男子走进酒垆,开口就说要见贾大人,最重要的,就是他自称是梁王。
明月汐在远处只能看见男子脸上的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却在老远就感受到了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与爷爷进入房间这么久了,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可能是被之前梁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吓到了,明月汐总觉得梁王此次来,好像心情并不是很好,而爷爷也对梁王醒后一年不归之事感到不满,她真害怕两人会吵起来。
而此时屋内的情况,也和明月汐猜想的差不多。
屋内的二人各做一案之上,相对而坐,一人满脸怒火,一人面若冰霜。
“梁王,这些年来,老夫四处派人打听寻找解药,而你却在毒醒之后一年未归,老夫派人寻你三番,你都不肯前来,老夫在朝中安排了这么久,已经占据了朝中六成的势力,只等你前来坐镇,老夫如此作为,全都是为你着想,可是你却为了儿女私情,将文帝遗愿置于不顾,你是否该给老夫一个交代?”贾谊说起此事,心中激愤不已,天知道当他得知墨如斯醒来时,心情是有多么的激动,可是却又被告知墨如斯不愿回来,而是去四处寻找花念吟时,他的心顿时心灰意冷。
对面的男子脸上的寒冷依然没有改变,而没有因为贾谊的话语而感到歉疚,开口,便是质问道:“贾大人明知道念儿是我王后,还让她进宫成为你的细作,让她至于危险当中,而且明知道她就在宫中,却没有告诉我,害我白白找寻了她一年,而且告诉我她和钦书都已经死去,贾大人,你是否也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墨如斯越说,眼中的寒意也更加冰冷,他一向敬重贾谊,所以从未在贾谊的面前自称过“本王”,而这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每当他想起花念吟在宫中所做的这一切,他的心都会为她心疼。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一切告诉她,她是他的念儿丫头,是他一生想要保护疼爱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用来谋权用的工具!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一向敬重的老人,竟然会如此利用她。
他在花念吟和雪芜面前时那个温和的墨神医,但同时,他也是梁国的王。
贾谊被墨如斯身上的寒所震慑,但是他自持是墨如斯的老师,料定墨如斯不会对他怎样,所以便有恃无恐,“哼,她既然是想要当梁国的王后,就肯定要对梁国有所付出,这一切都是他她自愿,老夫又何须再有所交代!老夫可以看在她生前为梁国做出的这些贡献,为她立上一个王后的灵位。”
立上王后的灵位,也就是贾谊承认了花念吟王后的身份,这是贾谊看在墨如斯的面子上做出最大的让步。
墨如斯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寒气越发地逼人。
见墨如斯没有说话,贾谊以为墨如斯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于是便接着说道:“梁王,既然王后已经去逝了,老夫打算把老夫的孙女明月汐嫁你为妻,择日之后,你们就成婚吧,梁王如今的身体已经恢复,老夫也是该将手上的这些权力全部交给你了。”
贾谊的最后一句话,无疑让墨如斯身上的寒意减去了不少,不是为他手上的权力,而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老人,倾其毕生,为的也不过是自己和文帝的遗愿。
墨如斯缓缓站起身来,然后站起身来,对贾谊说道:“贾大人,我身上的毒,并未解去,所以还需你继续帮忙打理,还有,你孙女,我是不会取的。”
说着,墨如斯便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贾谊立刻站起身,对着墨如斯说道:“你必须取明月。”
他知道,墨如斯对花念吟的情太深,他只有另娶他人,才能够将花念吟给忘记。
“本王的王后没有死,其他人,本王谁也不会娶。”
墨如斯继续前走,一把推开了房门。
“你站住!”
贾谊的喊声并没有让墨如斯停下脚步,贾谊只有追了上去,看见墨如斯正朝着酒垆外的方向走去,立刻问道:“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妻子。”墨如斯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说的,是我的妻子,而并非是本王的王后。
这一次来找贾谊,只是一时冲动来找贾谊想花念吟讨个公道,但是最后,他还是心软了,毕竟贾谊是他的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但是要他娶明月汐,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先别说花念吟没有死,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娶她的。
当初因为对花汀兰呢懵懂初开的感情,就让他再寒水岛上守了那么多年,而现在面对花念吟与自己如此海枯石烂的深情,这一辈子,他也能够为她守下去。
他还记得,她在石桌上刻下的《上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既然她能够做到如此,他又怎么肯能做不到?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墨如斯下定了决心,要继续去找花念吟,贾谊看见墨如斯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于是大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酒垆中海油很多下人都不知道墨如斯就是梁王,听到了贾谊的命令,就冲了上来,将墨如斯给围住了。
墨如斯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这些人都是他的人。
就在墨如斯准备将这些人给打倒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道女声:“等一下!”
虽然明月汐不知道在屋子里面爷爷和王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在屋外两人的对话中明月汐也大概知道了是,王想要去找王后,但是爷爷不许。
明月汐跑到了贾谊的身边,对贾谊说道:“爷爷,你就让王去吧,若是往找不到王后,心中肯定不甘心,明月相信王,等王找到了王后,他肯定会回来的。”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贾谊对明月汐说道。
明月汐的脸上也有了坚持,“既然王说王后没有死,那肯定有王的道理,爷爷,你就让王去吧。”
这时,明月汐稍稍靠近了贾谊的耳边,对贾谊小声说道:“爷爷,明月感觉到王的武功应该很高,这些人肯定死拦不住王的,既然王肯定会走,爷爷不如给王这个人情,莫要因为这些事情坏了爷爷与王之间的感情。”
明月汐这话说得正中了贾谊的软肋,贾谊也感觉到因为花念吟的事,墨如斯与他疏远了不少,他表面上逞强,但心里还是极其在乎的。
也罢,正如明月汐所说,既然拦不住,还不如就让他离开,他也不想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弄得太僵。
“王,老夫可以让你离开,但是要答应老夫两个条件。”
纵然明月汐在贾谊的耳边说话声音再小,凭墨如斯的耳力,还是能够听见了,从墨如斯的心底来说,他也不愿毁了彼此间这这份感情,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
“你说。”
“老夫第一个条件就是,老夫让你离开,但是只有一年的时间给你,一年之后,你必须回来。”
“我答应你,第二个呢?”
贾谊看了一眼明月汐,然后说道:“第二个就是,要带着明月一起离开。”
贾谊的这第二个条件,不仅让墨如斯愣住了,也让明月汐愣住了,立刻对贾谊说道:“爷爷,这怎么行?”
“这个必须答应。”
墨如斯想了想,然后说:“好。”
听见墨如斯答应了,这更是让明月汐惊讶,爷爷的心思自己知道,王肯定也清楚,但是为了能够去找王后,他还是答应了。
墨如斯答应之后,贾谊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对明月汐嘱咐道:“明月,你在路上药好好伺候王。”
“爷爷,我会的。”明月汐乖巧地回答。
贾谊又看向墨如斯,与他对视,“王,早点回来,老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一年可以等。”
墨如斯这一昏迷就是十年,他也毕竟上了年纪,若非凭着一口信念,硬撑了下来,真不知道还可以火多少年。
一贯威严的贾谊此刻脸上如同一位父亲一般的慈祥,眼角流出了不舍的泪水。
墨如斯被贾谊给打动了,但是心中要去找花念吟的想法却未曾变过,只有对贾谊说道:“一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
和她一起。
墨如斯给了明月汐一点时间让她去收拾东西,就在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听见酒垆外传来一阵动静,墨如斯听见熟悉的声音说道:“本少不就是说了要找一位银面男子,你们凭什么将本少拦在这里?你这酒垆开门做生意的,本少要进去喝酒不成吗?让本少进去!”
墨如斯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眉头微微一皱。
他怎么找来这里了?
墨如斯想要绕道躲开冷抚柳,但是却被他眼尖看到了,于是立刻尖叫道:“墨美人,本少在这儿!这儿!”
墨如斯知道躲不开他,只有走了出去,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冷抚柳害怕他将自己赶走,于是直奔让墨如斯敢兴趣的话题:“灵之她们找到你画中的人了!”
“什么!”
果然,在墨如斯听到了此话之后,立刻走到了冷抚柳的面前问道:“在哪找到的?”
听到墨如斯的问话,冷抚柳倒是有点心虚了,“那个……灵之她们只是说找到一个和画中一模一样的女子,但是问了之后,不是你说的那个名,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们找到的叫什么?”
“墨吟,灵之她们找到的女子叫做墨吟。”
“墨吟。”
墨如斯的口中念着这两个名字,突然抬起眼睑,眼中露出了一抹欣喜。
他姓墨,她名吟,所以她叫墨吟。
肯定就是他的念儿丫头。
“她在哪里?”
“灵之她们说是在天水郡看到她的。”
墨如斯听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明月汐,对她说道:“会不会骑马?”
“会。”
说着,二人就上了马,策马而去。
冷抚柳看见他们就这样走了,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上了自己的马,对着前面的二人喊道:“等等本少!”
这世间还有比他更加悲催的人吗?每次都是刚刚一停下来,有得快马加鞭地赶路。
“前面的两个,等等本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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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七夕快乐,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