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书和之前花念吟派下悬崖寻找卫青的人马全部都失踪了,虽然说下悬崖的路难寻,可那些人不是小孩子啊,一个个都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士兵,如果说是被困住了还情有可原,可是失踪,若非是有人为,怎么也说不过去。
李广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将营帐内的长案一拍而起,愤怒说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一定要给本将军查出来!”
“喏!”
士兵领命下去,
“父亲,这件事情就交给孩儿去查吧,孩儿一定将我们的人救出来,并且查出幕后之人是谁。”李敢上前一步对李广毛遂自荐。
李敢是李广的幼子,此人喜欢争强好胜,看见卫青一来军营就大受父亲的器重,他的心里很是不满,现在好不容易卫青受罚,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
李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可李广只知道李敢争强好胜之心,却没有想到李敢对卫青的嫉妒,只道是以为他急于功利,但自己儿子的能耐李广还是知道的,于是便点头,“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三天之内,一定要将幕后之人给我查出来!”
“属下领命。”
李敢接到命令之后就走出了李广的营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对手下的士兵吩咐道:“去把韩说和公孙戎奴给我叫过来。”
“喏。”
李敢独自在营帐内斟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等着公孙戎奴和韩说的到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孙戎奴和韩说便一前一后地进入了李敢的营帐。
“你叫我们二人过来,不会是让我们来看着你喝茶的吧?”一人眯着一双狐眼笑道,光是从那双眼睛看去,就知道此人有说不出的精明。
一双狐媚的眼睛,身姿单薄,那双眼睛总是微眯着,就像是时时刻刻在算计着什么,不知道此人心中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花念吟总说冷抚柳就是一个只喜欢搔首弄姿的大骚包,那是因为花念吟没有见过眼前这人,比起此人,冷抚柳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再说此人容貌,当年的韩嫣可谓是长安第一公子,他的弟弟,又会差到哪去?
没错,这个韩说就是韩嫣的弟弟,只是他们二人关系并非十分要好,韩嫣为了陈阿娇久居皇宫,而韩说却来了军营。
李敢、韩说还有公孙戎奴三人就是军营中的三剑客,虽然李敢和公孙戎奴在军营中的地位是相同的,都是校尉,可因为李敢是李广的儿子,所以他们三人都以李敢为首。
他们三人在私底下总是看卫青不顺眼,处处与卫青作对,当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背着李广在私底下进行的。
“听说,卫青已经在手军规处置了,一百大鞭,还真是便宜他了。”公孙戎奴的眼中浮现出笑意,他只可惜自己不能亲自去给卫青执行处分。
韩说眯着的眼睛闪出一道精光,“活该啊活该,他以为军营是什么地方,岂容他拖家带口地全部把一些外人都带了过来。”
“哼。”李敢冷哼一声,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是眸底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我召唤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来看戏的,我亲自向父亲领命,查出粮草失火以及士兵失踪之事,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线索可以查?”
李敢的话虽然问的是他们二人,但目光却是看着韩说的,公孙戎奴只是一员猛将,虽然也算是有勇有谋,但是查案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到,而至于韩说……此人心思极多,就算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也有办法将事情搞定。
韩说眯着的眼睛不停地谋算着,硬生生地将那张脸上原本有的美感大打了折扣,虽说是亲兄弟,但是身上的气质比起韩嫣,却是天囊之别。
“李大哥,其实,我们也不必查此事是何人所为,既然纵火的凶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查了那么就都没能够查出来,我们再多想也无用,语气去寻找纵火之人,倒不如看看此事是因何而起的。”
“因何而起?”李敢疑惑地看向韩说。
韩说嘴角勾起一笑,于是将目光放在了公孙戎奴的身上,看得公孙戎奴一阵发怵,“你看着我干嘛?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我烧的粮草?”
“公孙兄,当然不是,小弟怎么会怀疑你呢?”韩说轻笑道,“可是公孙兄有没有注意到,自从那群从匈奴来的奴隶进了军营之后,军营就开始不安生了,你说,是不是?”
“对,就是这样的。”公孙戎奴立刻说道,想起自己因为这群奴隶所受的处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一到边界,就发生公主失踪,然后就是粮草失火,接着又是小侯爷被绑架,卫青和平阳公主掉崖,然后又是士兵们失踪,这些个事情一件件加起来凑在一起,还算是巧合吗?他们来之前,为什么一件都没有发生?”
李敢听韩说这么一说,也觉得非常有道理,这些从匈奴逃出来的奴隶一来,就让整个军营大乱了起来,要说与他们没有关系,谁信?
“我这就将那些奴隶全部给抓起来!”李敢说着,就想要下令抓人。
“等一下,我话还没有说完。”韩说阻止了李敢的举动,然后继续说道,“奴隶们这么多,到底谁是细作我们并不知道。”
“事关重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韩说看着李敢的愤怒,眼底的笑意更加深了,接着他继续说道:“李大哥,这么多奴隶我们不知道谁是细作,但是我却能够猜到谁最有嫌疑。”
“谁?”李敢立刻问道,“你说。”
“是谁,将这些奴隶给带来的?”韩说没有明说,而是一步步将李敢带向自己的思路。
“是卫青的姐姐还有司马迁。”李敢立刻回答道,“难不成,他们就是细作?”
韩说却摇了摇头,“卫青的姐姐是谁?那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卫夫人,那几个小公主是她的女儿,有哪一个母亲会舍得用自己的女儿以身犯险?”
“那倒也是。”李敢赞同地点头,接着便看向韩说,急促道,“韩说,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是在怀疑谁?”
李敢急,可是韩说却一点也不急,继续慢慢地说道:“李大哥别忘了,与卫夫人和司马大人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人。”
“你是说墨公子?他是我爹的徒弟,应该不可能吧。”李敢不确定地说道。
李敢是李广的幺子,墨如斯入住寒水岛的时候,李敢都还没有出生,李广怕他年少无知,所以就没有将墨如斯的事情告诉他。
“徒弟?”韩说看着李敢的眼睛问道,“那么敢问李大哥可有听李将军提起过有他这么一个徒弟?”
李敢听韩说这么一问,倒也沉默了,的确,自己从出生起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父亲的这个“徒弟”,别说是见了,就连听都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看李敢的神态,韩说眯着的眼睛更加聚光,进一步地说道:“既然那人是与卫夫人一起来的,李大哥可有想过为什么卫青一见到他就与他大打一架?还有,他带来的奴隶为什么会冲破公孙兄手下的防卫逃回匈奴?而他,是真的回到了匈奴,还是隐藏在暗处,秘密谋划着这一切?”
韩说不管事情黑白,可是他的话却是针针见血,让李敢的心也被他的话所带动。
“你的意思是,我爹说谎了,那人并不是他的徒弟,这一切都是那人所为?”就算韩说说得再在情在理,可是李敢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说那人是他的徒弟。
“不,我的意思是,李将军很有可能被人蒙蔽了,那人肯定是假冒的,冒充李将军的徒弟。”
“对,一定是这样,我这就去禀报父亲。”李敢说着,就想要将韩说的猜测禀报李广。
李敢刚刚走出一步,却被韩说给拦住了,“李大哥,此时李将军已经全全交给你办了,何不将事情都解决之后,再一五一十地禀报李将军,现在说了,何功之有?”
韩说抓住了李敢想要立功之心,李敢一听之后,立马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等我将一切都办妥,定会让爹高兴的。”
韩说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没有让李敢发现一丝端倪,也笑道:“既然如此,李将军只给了大哥三天的时间,宜早不宜迟,大哥就抓紧时间去办吧。”
“走,我们一起去处死那群奴隶。”李敢说道。
“小弟我乃是一介文人,替大哥出谋划策还行,那种血腥的场面小弟我就不参与了,小弟就将这个立功的机会给公孙兄吧。”
公孙戎奴一听也是大笑,想到自己因为那群奴隶所受的冤枉罪,不仅受了处罚,还被记了过,在军营中记过可是要比处罚更加严重,现在不仅能够洗刷自己所受的委屈,还能够立功,心情自然是畅快无比的。
李敢与公孙戎奴一起下令去处置那群奴隶,而韩说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韩说收起了眼中的那抹精光,走进了一间营帐,看见营帐中的人,单膝跪了下来,“主子,事情已经办妥,李广将事情交给了李敢负责,我已经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那墨如斯的身上,李敢已经完全相信了我说的话。”
韩说抬头,看着坐在案前的楚言翊,他的表情沉默而冷峻,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本来楚言翊交代他让他用三寸不烂之舌在李广面前将所有罪责推到墨如斯身上,他还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可是没有想到李广竟然将这些事交给了李敢来负责,以李敢对自己的信任,此事就好办了很多。
“李敢现在在哪?”楚言翊开口问道。
“他已经下令要将那些奴隶全部屠杀了。”
楚言翊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李敢做事冲动,再加上韩说在他耳边吹的耳旁风,此事比想象中要好办了很多。
韩说见楚言翊只笑不语,于是又说道:“主子,你要过去看看吗?”
韩嫣为了陈阿娇背叛了项家,而韩说却不像韩嫣那般困于儿女私情。
“要去,但不是现在,不死几个人,那些奴隶怎会知道谁对他们才是真心?”
楚言翊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花念吟想要将这群奴隶招募到卫青的麾下,这群从匈奴逃回来的奴隶各个武功不凡,战斗力极强,若是成立为一支军队,不说是所向披靡,也能够算是强大无比,他千辛万苦将他们救回来,怎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他可以为了花念吟斩杀群狼,跳下悬崖连命都不要,但只要他活着,他的生命中就注定了不可能只有花念吟一人,他还有项家,有他一出生就注定背负着的使命。
所以这群奴隶,他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