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卫营的军队于第二天下午从南都拔营出发,为了防止双方设伏,两国约定在重州之西相思湾进行交换,除了彼此亲信双方都不能带重兵过重州,于是卫羽坤当晚就安排了卫羽凌携二十万铁骑先行到祁门关驻扎。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舒悫鹉琻
一行人片刻不敢耽误的往重州方向赶,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入春,女子一路无酒不欢,终日在马车里买醉,男子却总是默默不语端坐马上与之并驾齐驱。
过了达奴城,还有四天的路程就该到重州了,这天天气甚好,女子难得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破天荒的要了匹马翻身而上,说是要感受感受南都边境的风貌。
这条路来来回回也走过多次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匆忙的赶路,还真没有停下来仔细欣赏过。今日一看,风景甚好,到处青山秀水,楼寨竹桥,很是有一番云贵高原的味道。沿途着各种奇异服饰的民族都有,越往边关走,人口的布局越是复杂。
“南朝也有这么多异族?”女子好奇的问。
“南朝面积辽阔,已知各种部族大概有七十八个左右,不过和西疆比起来,也只是小儿科,那边地处大山月复地,奇异的村寨多不甚数,初步估算已经达到三百多个不同的部族,其中人口最多的,达到百万。”
“西疆和北朝一样快灭了吧!”女子听到这里,突然冒出一句话,眼神里全是惋惜之情。
“那女人太过疯狂,如今大势所趋,由不得她,绝路是她自己选的。”男子冷冷的开口,对于西疆从来他都觉得是咎由自取。
“一场鼠疫让南朝死了不少人,但鸠毒也让他们损失惨重,你一把火烧了人家百万人过冬的粮食,又何尝不是疯狂?”女子冷眼侧望着一旁的男子反问。
“很多时候我不能理解,殿下对我这个无根的女子尚且珍之重之,对那些黎民百姓为何下得了如此狠心。”女子歪着头盯着卫羽坤,仿佛是在研究一件极其奥妙的事物。
“那是战争,就算我不这么做,她也只会得寸进尺,更多的挑衅到头来死的人反而还会加倍。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推卸不了,如若一定要牺牲一些人才能带给一些人安宁与和谐,羽坤乐意当这个恶人。至于你!那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卫羽坤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并不生气,而是相当认真的回答她。
“你没有野心,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你想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和平、安定,互利互惠,可那只限于想象,这个现实的世界终究是辜负了你,北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没有人会真正愿意活在你给他们规划的美好生活之中,因为那并不一定就是他们认为的美好。你自己没有的野心,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如同龙则文,谁能说他的日子过得不好呢?有权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也变了?所以我们能把握的只是自己的心,别人的心我们把握不了,强加不了,如同我把握不了你,明白吗,朵儿?”卫羽坤有一句没一句的轻轻答道,他的余音荡漾在女子的耳中,久久盘旋不去。
女子沉默,这翻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以为她能改变,或许人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太过自信。
当天夜里,女子招随身侍卫乔虎入营陪她对饮,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大骂了起来,骂完还不解气,居然把还把他轰出营去,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人人自危。
“姑娘是真的发火了,那酒坛子摔了一地,谁劝都被轰了出来,还大骂乔将军痴心妄想,也不知是哪点得罪了他。可怜那乔将军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抓了匹马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应该是被姑娘伤透了心,怕别出什么事哦。”卫羽坤听着安娘八卦的回报,心里大概也猜出个三五分的样子。他示意安娘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端上便进了女子的营帐。
“能把你气成这样,八成是对你表达了爱慕之心吧?”男子有意无意的询问。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三殿下!”案前的女子白了他一眼,依旧自己喝自己的。
“这可不是你对部下的风格。”卫羽坤将茶放在她的面前,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席地而坐。
“居然喊我跟他走?可能吗?我能放下这么多的将士和卫羽芝不管吗?荒谬、幼稚。”女子边说边端起面前的酒,又要一饮而尽。
“其实,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喝酒!”卫羽坤猛的一把将女子拽进怀里,硬是夺了她手里的酒盏,自己喝了下去。
“其实,跟他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将下巴凑到女子的耳边呢喃细语。
“你若是舍得,我到是也可以考虑?”女子并没有挣扎,冷笑一声,一反常态的顺从,到是她漫不经心的这句话,还真是让卫羽坤的心轻轻的颤了一颤。
“若是他乔虎能保你一世平安,我舍得。”
女子的笑瞬间在脸上凝固了,这样一个至情至爱的男人,她何其有幸能得他如此坦诚相对,如若当年没有错过,或许他们还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卫羽坤,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害怕自己会爱上你。”女子空洞的望着一室的烛火通明,突然觉得眼眶一片模糊。
听了这句,一瞬间,他下意识扣紧怀里抱着的女子,嘴角居然泛起一阵幸福的微笑,纵然千言万语在心中,有这一句已足够。
“到了祁门关,什么都别管,羽凌会陪着你,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你听话一次好不好?”他恳切的说,希望她能乖乖听他一次。
“好。”女子淡然一笑,爽朗的答应下来,而后就这么靠着他,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余生就这样塌实靠着这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的靠着,没有恩怨没有烦恼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山河沦丧没有天下兴亡,有的就只是他怀里的好梦一场。
二日之后
“郡主,殿下已经带着那替身出发了。”白小三小声的附在女子耳边。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重州安排了,只是这关口不好过。三殿下已经严禁任何人过关了。四殿下警惕性又特别高,咱们周围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兵,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拿着卫羽坤贴身的令牌,带着我亲自写的信和随从过去,谁也不敢拦你。”
“去先把茱萸给我叫进来。”这一路为了怕她没人照顾,卫羽坤特准了茱萸和安娘跟着,着下还正好如了女子的意。
随后,女子打昏了自己的贴身丫头,三下五除二的给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让她俯于案前,并在四周摆满了七七八八的酒壶。反正全军上下无一不知呢喃郡主终日买醉,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并无人敢进来询问。紧紧跟在白小三的身后,换了茱萸的衣服,拿着从卫羽坤身上偷来的令牌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蒙混着出了祁门关。
一路赶到重州躲进客栈换了事先派探子准备好的东西,女子将脚上的金龙脚环取下,连同一封信统统塞到白小三手里。
“此行凶险,你就不要与我一同去了,如若我真能首刃龙则文,你就拿着这封信与左溟将军带飞虎营的将士们一起回北朝,推举一个明君出来。这龙环是啸桀家传之密宝,会有大臣认得,到时候北朝的天下就交给你们了。”女子语速很快,片刻不敢耽误。
“郡主,让小三跟你一起去吧!”
“关键时刻你可不要拖我后腿,难道你还怕卫羽坤护不住我?”女子怒斥了白小三一句。
“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如若我失败了,以后你们就安心跟着卫羽坤,只要忠心不二,必定也能得他们真诚相待。记住!”女子话语未落,就翻身上马,向那相思湾方向狂奔而去。
秀丽的相思湾河滩一如既往的清浅流淌,偶有飞鸟跃过,却不再敢轻易停足捕食。
那浅滩之上有两骑良久对立而视,身后五十米处都各自带着十几名随从。
金黄战甲的男人容貌极魅,眉梢含笑,本应是风流多情王孙公子,但细长凤目眼角微挑,平白带出一股煞气,耳朵上一颗血红的耳钻更是蛊惑人心,双瞳顾盼之间充满了憎恨的怨气。
“瑞王殿下好久不见,看样子你可是憔悴了不少。”龙则文眼角微眯,扫过对面的银甲男子,瞳中怒火有曾无减。这该死的卫羽坤,今日非要将他碎尸万断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少废话,人呢?”身周的空气冷了几分,卫羽坤再没耐心跟龙则文磨叽,眼前这个男人他想杀他很久了,每一秒他都在思考下秒该如何取他狗命。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急,他望了望龙则文身后的卫羽芝,确定无错,心里的大石放了下来,如无意外,今日,这相思湾上就是龙则文的埋骨之地!
龙则文望了一眼安然坐于马背上的卫羽坤反问:“我还真不信你舍得将那贱人交给我?还请瑞王
先将呢喃郡主带上来给我看看!”
卫羽坤扬了扬手,身后的将士牵来一马,上面屹然坐着一白衣女子,低眉垂目,未有丝毫表情,分明就是呢喃无假。
“还真是像,不过,你凭什么证明她就是呢喃?”龙则文勒紧了缰绳,一字一句的慢慢吐来,他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是真正的呢喃。
“这样吧,让她把衣服月兑了,我倒是有办法帮瑞王殿下证明证明。”男子讥笑着对着卫羽坤开口,他就是要激怒他,原本今日他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去,新仇旧恨他统统都要他还回来。
“你,别太过分。”银甲男子手握冰凝神剑,拳上青筋爆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怎么?不敢?那些与郡主欢愉的日子可还真是让则文回味无穷,可惜的是她早就不是完壁之身,否则我还定会如大哥一般爱她如微。不过无妨,则文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只是恩爱之时也在她肩上留了个小小的记号,如若瑞王心虚,大可不必让她月兑!”龙则文大声的说着,生怕旁人听不见。
“闭嘴!”卫羽坤听他出言侮辱女子已是怒到极点,他猛的拔出了腰间的冰凝剑,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子,扯出两个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阴冷的声音从男子薄唇中吐出,他的身上似乎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看到卫羽坤的反应,龙则文更是嚣张,蓦地低笑出声,可是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那黑眸深处聚集着万丈寒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似乎也欲将人冻结。
“只怕你还没动手,我就先杀了你的宝贝妹妹!”他话语未落,就一手掐过另一匹马上卫羽芝的脖子,力倒之大,让女子立即就痛苦的伏下了身子,像是一不小心就要把她从马上拽下来一般。
“放开她,我月兑!”凉薄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那马背上的白衣女子突然开口,所有的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该死!”卫羽坤身体蓦地一僵,面色陡的变得惨白,他猛的望向那开口的女子,那分明就是她本人,她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出了祁门关?并且还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给她准备的替身调了包?简直就是太大意了,这一路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击杀龙则文,还真是没有注意这个替身的不妥。
女子轻轻的月兑了身上的披风,策马上前,并不慌张的走到两个男人的中间,伸手就拉开了自己的衣巾,那雪白如玉的脖子和肩胛露了出来,左肩之上,果然有一排凝聚着淤血的乌红齿印。
“果然是你,还真是临危不乱,我就是欣赏你的这份从容。呵,真是想不到,瑞王殿下还真将你带来换他妹妹。去,把炎州二十三城的城契给我带过来。”龙则文满意的示意,连声大笑,他想得不错就算女人再重要,卫羽坤还是会选择自己的妹妹。
“你,自己过去!”他猛的松开手,将卫羽芝一把推下马去。
“朵儿,不要过去!”卫羽坤央求的轻声呼唤着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女子,换来的却是她凄美的回哞一笑。
多少年前,也是在这相思湾前,她为鱼肉,人为刀俎,那一次的阴差阳错扭转了她一生的命运,而如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女子,她的命运只配她自己来写,别人休想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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