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同样也如愿的住进了邪冰弄月里。
这晚箫忆竹与夏侯影在风香亭里对弈,而黄妙妙无聊的逗着她的乖宝宝。
许世然匆匆而来,拱手说道:“王爷喝醉了,请您去看一下吧!”
箫忆竹顿了下,随后落下一子,淡淡道:“有珂铭郡主在,漠然公子大可不必担心!”
“有她在,才会让人担心呢!”黄妙妙拉起下棋的人:“就算美食你不吃,也不能给猪糟蹋了啊!”
许世然笑了笑:“这位黄姑娘当真厉害!”
夏侯影留下手中的棋子,起身道:“只怕太厉害了,反而闯出祸来!”
黄妙妙拉着箫忆竹来到了北宫冰蒂的住处,偷偷的打开窗户,看着里面的情景……
“王爷,您醉了,不能再喝了,我扶您上床休息!”卫珂铭把酩酊大醉的人,扶到了床上,起身想走,却被那床上的男子拉住。
北宫冰蒂看着身下的人,笑道:“你想去哪儿?哪儿也不许去,你走了,谁服侍本王就寝呢?”
箫忆竹看着房里交缠在一起的二人,床帏落下,她拉住了要冲进去的人,摇了摇头,无声地离开。
“箫箫……”黄妙妙连忙追上去。
北宫冰蒂听到外面的声音,放开卫珂铭,起身坐起,看着半开的窗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进来?为什么——”
卫珂铭看着刚才还温柔热情的人,现在却脸色极差,轻碰了对方下:“王爷……”
“不许碰本王,滚!卫珂铭你不想死,就立刻消息在本王面前,滚!”北宫冰蒂脸色极差,声如寒冰。
卫珂铭狼狈的跑出房间,看了眼房外的二人,转身低头跑开。箫忆竹,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会一点机会也没有?我恨你,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夏侯影走进去,看着垂头坐在床边的人,叹了声气:“何必呢?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她会伤心?不!她根本没心。”北宫冰蒂低头笑着:“她心里根本没有本王,她讨厌我,恨不得我离她远远地……”
夏侯影看着一滴泪,一滴泪,滴在他暗色的衣服上晕开,想上前——最终还是苦笑着止步,随后转身离去。
她,不见了!
北宫冰蒂接到消息后,便派人到处找她,可是却无一丝消息。邪冰弄月四周都有守兵,根本没人发现她离开。可满府里都找遍了,就是再也寻不见那抹白色的身影……
黄妙妙怒道:“你不是有本事伤她吗?那还急着找她做什么?找到她,再折磨一番吗?”
“妙妙,别说了!小蒂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夏侯影拉住了想要打人的女子,说道。
黄妙妙笑道:“他难受?他难受就可以折磨箫箫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箫箫心里有多苦——”
旭日大叫一声:“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主子啊!一晚上,天这么冷,她病了怎么……”看着众人都瞪向她,她悻悻的闭上了嘴。
一抹白影如电般自黄妙妙怀里窜出来,黄妙妙恍然醒悟:“跟着它,它熟悉箫箫的气味。”
就这样一群人随着一直雪貂,满府里跑。雪貂将众人带到一个假山处,众人随着它进了那假山。在一个湖边依靠着一个女子,嘴角上有干涸的血。雪白的衣服上,也有点点的血——如雪中红梅。
黄妙妙上前抱着那双目紧闭的人,轻唤着:“箫箫你别吓我啊!箫箫……”
北宫冰蒂看到那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女子,身子一震,手抚上了心口,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不……不……她不能出事!他为什么要气她?为什么……他张了张嘴,喉头却呼不出一个字来。
夏侯影看到张口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的人。看着北宫冰蒂滑落嘴角的泪,他不由的苦笑——也只有那个女子,能让这个男人如此痛苦,不在乎尊严的人前流泪了吧?
箫忆竹感觉有人叫她,她睁开了双眼,看到近在眼前,满脸焦急的人,唇边抹出一抹淡笑:“我没事!”
看到醒来人,黄妙妙眼中含泪道:“还说没事,你都吐血了!”
“血?”箫忆竹看了眼衣服上的血迹,笑了笑:“是胃出血吧?这幅身子太差了,当真让人没办法!”
“你怎么会睡在这里的?”黄妙妙问道。
箫忆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昨晚出来迷了路,我找不到回住处的路了!”
“我以为就我是路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也是路痴。”黄妙妙气道:“不知道路,不会问人啊?这里那么多的守卫,那个不能送你回去啊?”
箫忆竹似是很累道:“我忘了!我好累……”
黄妙妙见怀里的人,昏了过去:“箫箫——”
北宫冰蒂如风般掠过,抱起地上的:“落霞,备药!”说完便抱着浑身冰凉的人,往住处跑。
黄妙妙起身感叹道:“若非命运弄人,他们该是多好的一对啊!”
“在下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小忆心里有小蒂,却不愿意接受小蒂呢?”夏侯影问道。
黄妙妙看向他,苦笑道:“因为他们也是飞鸟与鱼!”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便抱着她的雪貂离开了这里。
箫忆竹身子逐渐恢复,她开始了她的计划。
“箫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黄妙妙看着换衣服的人,问道。
“他们不是都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出现吗?”箫忆竹叹了声:“那就让这场宴会,成为诀别宴吧!”
“诀别宴——曲终人散!”黄妙妙擦掉了脸上的泪:“好!就让我们为他们——最后一次歌舞吧!”
在众人畅饮之时,忽听一曲自远而近的笛声。一个绝世的白衣女子,双手握着两把菱花剑飞来,仿若来自月中的仙子。
黄妙妙手握短笛,踏歌而来:“响更漏窗影斑驳
月兑玉镯木兰落
如有诺死生契阔
月成朔天也殁
韶华凋九龙逐涛
战火燎情可抛
剪影描宫墙纷扰
蛟龙啸入碧霄
看尽三十三宫阙
最高不过离恨天
紫禁巅我命由我不由天
情何堪世人嗟叹
数遍四百四病难
最苦不过长牵念
水袖挽再唱出秋水望断
负朱颜心字成缺”
黄妙妙横笛吹奏,箫忆竹剑舞惊鸿。
“响更漏窗影斑驳
月兑玉镯木兰落
如有诺死生契阔
月成朔天也殁
韶华凋九龙逐涛
战火燎情可抛
剪影描宫墙纷扰
蛟龙啸入碧霄
看尽三十三宫阙
最高不过离恨天
紫禁巅我命由我不由天
情何堪世人嗟叹
数遍四百四病难
最苦不过长牵念
水袖挽再唱出秋水望断
负朱颜心字成缺
看尽三十三宫阙
最高不过离恨天
数遍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牵念”
全场震惊!
北宫冰蒂狐疑的看向那个白衣女子,她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舞一曲剑舞?
北宫寒月远远地凝望着,那许久不见的红衣女子。妙妙瘦了,眼神也不似从前明亮了!少了那如火的绚烂,唯留下哀伤的死灰!
黄妙妙与箫忆竹对望一眼,掷笛丢剑,携手双双离去。
——永别了!小月月。
——北宫冰蒂,我欠你的,也已经还清了!
——最怕情深缘浅,终落得一身伤,黯然离去!
“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怜月皱眉道,脸上的伤已好,容貌也已恢复如初。
卫珂铭也不明白——她们歌一曲,舞一剑舞!便不言不语的转身离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北宫冰蒂倏然起身,叫道:“世然,立即封锁全城。”
北宫寒月起身,苦笑道:“她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许世然与君忘尘对视一眼——她们要离开,这是场诀别宴。
众人看着双双离去的人,卫珂铭和怜月同喊了声:“王爷……”
“皇叔……”
众人皆不明所以——皇上和王爷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如此焦急啊?
箫忆竹与黄妙妙一路运着轻功,自上空飘渺到城外。
黄妙妙看着突然停下来的人,问道:“怎么了?”
箫忆竹看着面前的荆棘丛,叹了声气:“把你的铁扇借我一用!”
虽然不明白她要铁扇做什么,不过黄妙妙还是把铁扇给了她。
箫忆竹接过铁扇,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挥舞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黄妙妙接过有些发热的铁扇问道:“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箫忆竹转身面向她,说道:“就当留个纪念吧!”
当人追来之时,却发现全身无力倒在哪里的二人。
怜月喊了声:“皇叔……”
“公主别过去,那边地上有毒粉。”许世然拦下要上前的人后,对那边喊道:“主子,你没有没有事?”
北宫冰蒂说道:“都别过来!世然,丢一个火把过来,然后立即去找落霞,只有她才能解此毒……”
“好!”许世然丢了一个火把过去,随后转身离去。
“皇叔,你还好吗?”怜月哭泣道:“毒……毒会不会……”
卫珂铭说道:“她不会对王爷下剧毒,只不过是些让人全身无力的药而已!你不担心你皇兄的安危,到是挺担心王爷的!”
“卫珂铭,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怜月恼怒道。
“全给本王闭嘴。”北宫冰蒂拿过火把,照了照一块石头上,上面写着……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北宫寒月看向双目紧紧盯着那些字的人,苦笑道:“原来皇叔种荆棘,竟还有此深意!”
他根本不知道荆棘还有这个说法,如果知道……他一定会提前防着她逃离他的。北宫冰蒂仰天嘶吼:“忆儿——噗!”一口鲜血如血雨洒散在黑夜,他失去她了……彻底失去她了吗?不!他要把她找回来,向她道歉,他以后再也不敢气她了。忆儿,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
“皇叔——”
“王爷……”
“王爷……”
众人怎么也不敢置信,那个无人敢惹的月国邪王,那个尊贵无比的男人,竟会因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北宫寒月看着低头异常沉静的人,哀伤道:“皇叔,我是你教的,没想到,我们的下场竟是一样的悲哀!皇家?呵呵……当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而皇宫,更是一个华美的牢笼。它禁锢了我的身与心,连爱一个人——都令我不能。何其悲哀?何其可怜?这便是帝王啊!”
“这便是我,为何不愿要这皇位的原因!”北宫冰蒂垂首低头,静默的说着,忽而笑道:“江山如画,非我想要。如花美眷,求而难得!”
北宫寒月说道:“江山如画,非皇叔想要,亦非我想要。”
众人听着叔侄二人,都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不由的摇头,在心里说他们傻。
卫珂铭现在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输了!邪王对那个女子用情竟是如此之深!她还有什么可争得?如那日他所说的——若是那个女子死了,他便也会随她而死!
怜月不知该恨自己,还是该恨那个夺走她皇叔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她的皇叔?上天何其弄人——竟让她爱上了她的亲叔叔!
落霞到来,连忙为他们解了毒。主子要这软筋散,原来是对付邪王的。可主子到底去哪里了呢?为什么连对她们也不告知一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北宫冰蒂上前抓落霞,却被对方快速躲开,他怒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自邪王面前离开,邪王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道?”落霞看着又想对她动手的人,冷笑道:“邪王别费力气了!不妨告诉你——我与旭日,师承不智老人。”
“不智老人?”许世然惊道:“你的主子果然厉害!”四女中,竟有三人是轻功高手。
落霞拱手道:“邪王保重,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也该离开了!还是山林好,清静!”夏侯影笑叹了声,上前说道:“小蒂,小忆必有难处!也许,和那个谜底有关吧!”
北宫冰蒂看向那个以往总是笑闹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夏侯影也变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家会变得如此不快乐?
夏侯影对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人说道:“小皇帝,妙妙是个好姑娘!还有,她的身份不简单,绝不比雪国皇后的身份低。她足以配得上你这个帝王!告诉慈安太后,失去此女,将是你月国皇室最大的损失。告辞!”
北宫寒月看着离去的身影,说道:“我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份。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我都无所谓!我爱的只是一个让开心快乐的小女子。和地位身世——从来都无关!”
皇宫
慈安殿
北宫寒月来此,对慈安太后说:“母后,若无她,孩儿宁愿孤寂一生,不娶不立。”说完,便转身离去。妙妙,天涯海角,我定会寻回你。若寻不回你,我便以一生孤寂,来偿还你对我的情。
慈安太后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
“太后……”冯海忙上前。
过了许久,慈安太后才说:“冯海,哀家是不是做错了?”
冯海叹了声气:“皇上虽为帝王,可却心性单纯。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让他快乐,能陪他偕老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国母皇后啊!”
“是啊!”慈安太后失神的望着殿外的明月:“他除了是一国之君——还是我的儿子啊!我连他最后一份快乐都夺走了,可真不是一个好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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