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乙瞧着自己手里的一大包东西,再看看她稚女敕的小手,随口道:“还是我来吧。舒悫鹉琻”
“恒公子,谢谢您,那就帮我拧到后院厨房去吧。”兰儿在前面领着,向后院厨房走去。
“就叫我恒乙吧,叫恒公子听着别扭。”他清瘦的没什么表情说着。
“好的,那我就叫你恒乙哥,恒乙哥,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帮你做。”兰儿开心地叫着他,见恒乙很有亲和感,便与他滔滔不绝起来。
恒乙默了一下,想着婉奴的口味,说道:“那就弄点麻辣味的和糖醋味的,小菜汤不搁油,少搁盐。”
“好的,兰儿知道了,恒乙哥你喜欢看书吗?”兰儿眼睛亮闪闪地说着,见恒乙淡定自如,一派老诚的模样,很是稳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恒乙随口应着,瞧了瞧厨房后院都很宽敞,更加对自家小姐油然而生爱意,那是融入亲情的爱意。
“我见恒乙哥很有书生派头,原来那个东家在书房里留有一些书没有搬走,恒乙哥可以去瞧瞧,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把它们收拾出去。”
“不要扔了,凡是书都得好好打理收捡,我去瞧瞧看都有些什么书?”恒乙听她说到书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离去。
范家院子听说香院乙院的东家来了,让老四林子到地里摘了刚成熟的四季豆给他们送来尝尝鲜。
林子左手端着四季豆,右手提着一只大公鸡走进院来,他说明来意,贺妈妈热情地接过公鸡和菜,回头顺手将菜搁放在院子小桌上,进去烧水杀鸡。
林子交完事,刚走出院子,荷香就追了出来,“林子哥,等一下。”
林子见荷香甜甜地叫他,脸红得像柿子,帅气呆萌的脸怔怔地看着她,“荷香,你叫我?”
“嗯,这些银子你拿着,是我们付的菜钱。”荷香从荷包里取出银子,递了过去。
“我不能收,我爹说这是送给你们吃的。”林子将银子推了回去。
“你拿着。”荷香抓过他的手,将银子放在他的手上。
林子的脸更红了,手里握着银子,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你就收着吧,你们种菜也不容易,以后我们会经常向你们买菜,如果你不收钱,我们以后就不好意思再来拿菜了。”荷香见他老是脸红,很想与他多说两句话,所以就站着没有马上离去。
“好好,只是上次你们家婉奴小姐,她热心给我们指点的种菜方法,四季豆果真比别家的要早熟半月,所以今天就特地摘来让你们尝尝。”林子瞅着荷香说话大胆了许多,只是手仍然不停地搓着。
“哦,真的吗?我们家小姐很聪明的,也没有架子,以后熟悉了你们可以常到我们院子来玩儿。”
“好,荷香,你们想吃什么菜,让兰儿到地里去摘。”林子搓着大手,挪了挪了脚步。
“好,林子哥,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你们这一带安全吗?”荷香瞧着不远处的大森林,要是晚上老虎豹子跑进院子吼叫,也够吓人的,毕竟她们到乡下的时候不多。
“应该安全的,我大哥二哥伸手不错,我们会留意的。”林子见荷香流露出怯懦的神情,自己瞬间高大起来。
“谢谢林子哥,你慢走。”
“好。”他木纳地转过身,三步并二步地快步离开了。
林子回到家,将收来的银子交到他娘手里,回头看着他爹欲言又止,范当家的看出苗头,喝道:“林子,乍的了?是不是在那大院子里受到委屈?”
“爹,没有,我只是想再去接着念书。”林子知道自己家里的经济状况,一户庄稼人要想供一个读书人是相当困难的。读得出来倒好,要是读不出来,一家上下都白忙活了。
范当家的瞅瞅林子再瞅瞅小儿子华子,说道,“华子,你想不想去念书?”
“爹,我现在不想去,林子哥想去就让他去吧,我们一家供他一个还是能应付。”华子羡慕地看着三哥,本来新来的东家给他们看院子的钱不少,不用劳动只凭几个女人打扫院子一月就挣不少钱,他正想给他爹爹提出从新去上学,哪想现在三哥先提出来了
,就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好,林子先去念吧,你大哥二哥伸手不错,农忙过后,叫你二哥进城看看,看有没有谁家要护院的,如能再挣份儿钱回家,也让华子一起去念书。”范当家的刚才看到华子失望的眼神,便说了这翻话。
“爹,刚才大院子家那丫头说她们晚上有些害怕,我说我家大哥二哥会伸手,让她们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让兰儿问问他们,他们在城认识的人多,看哪家要护院?”林子见爹不但不反对他去念书,还同意宽裕时让华子也去念书,心里自然高兴。
“嗯,你问问兰儿。”他爹哼哼两声,背着手进了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婉奴他们留下女乃娘,驾着马车向南济城奔去。
经过两天的行程,来到春暖花开的南济,找了一处客栈住下,从店家那里打听京城礼部尚书的母亲冯氏的娘家在何处,在当地,如此显赫的人家,一问便知。
南宫婉奴主仆四人来到南济城东郊,马车驶到一处豪门宅院前停下,从门口跑出一名家仆,问明来意,便应声进去禀报。
须臾,一个妇人搀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头迎了出来,他眼睛带着欣喜地瞅着他们询问,“你们是?”
婉奴很有礼貌地上前一礼,恭敬地回道:“小女是南宫浦家二小姐南宫婉奴,路过南济,特地前来拜访您老人家。”
“哦,是南宫大人家的二小姐,幸会幸会,里面请,里面请。”冯老夫人的弟弟冯忠耀热情地请他们进屋,一边招呼一边叫夫人热情款待。京城来的客人见面多一分亲。
婉奴一行跟随着冯老来到正厅,宅院看不出豪华,但木制的宅院看上去带着田园风情,给人耳目一新,与婉奴他们的乡下宅院有异曲同工之妙。
丫头随即送上热茶和点心,恭敬地站在一旁。
“婉奴姑娘,请品尝我们作坊自制的点心,用料粗糙些,自然是比不过京城的食物。”冯忠耀请婉奴坐下后,介绍起自家的糕点,女孩子自然是喜欢甜品的。
“冯老客气了,自制的东西淳朴,应更据风味。”南宫婉奴向贺妈妈恒乙示意,他们各送上一口箱子,摆到冯忠耀旁边的桌子上打开,婉奴介绍道,“冯老爷子,这箱是你姐姐冯老夫人让我带给您老人家的药材,这一箱补品是婉奴孝敬你老人家的,希望您不嫌弃。”
“好好好,今天真是贵客临门,婉奴姑娘客气了,快请坐,你们几位都坐,不用拘礼,这么远道而来一定都累坏了。”冯忠耀招呼他们主仆坐下,回头对他夫人吩咐,“夫人,快让人到厨房多加几样菜,定要丰富些。”
“是,老爷。”看他的夫人很温顺,刚才还以为是侍奉的老妈子。
他们吃过午饭,婉奴向冯老爷子家常,谈到了冯老夫人带着孙子到南宫府送聘礼之事,话很投机,其乐融融。
“老爷子,你家书房在哪?我家这位恒乙书生离饭可以,离书本不行,离了书就浑身不自在。”婉奴侧头向恒乙眨了眨眼,与冯忠耀聊得话语投机,随口就说出请求。
“书房?哦,书房就是后面,恒公子请跟我来。”冯忠耀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提着衫子走了出去。
婉奴跟在恒乙旁边,轻声叮嘱道:“注意账本的位置。”
恒乙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婉奴,轻轻点点头。
他们踏进书房,书房有三四十平方宽,布局清雅,除书架外,还有几幅字画和一些古玩。
恒乙恭敬躬身,道,“老爷子,恒乙可以随便看这些书么?”
“无妨无妨,随便看,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冯忠耀见婉奴姑娘欣赏着古玩,随口说着。
“谢谢老爷子的慷慨,恒乙就随便翻了。”恒乙像模像样地拿起一本书认真地翻阅。
南宫婉奴放下古玩,又欣赏墙上的字画,认真瞧着书房的格局。
“恒乙,你就在这里看,我对书不感兴趣,冯老爷子,我到花园去走走。”
又一番客气后,婉奴带着荷香和贺妈妈坐到花园里洒太阳,“贺妈妈,你瞧这宅院各院落的布局如何?”
贺妈妈看了二小姐一眼,福了福头,认真环视了一圈,道,“没什么特别的
,许多宅院都是这种格局。”
“嗯。”婉奴点点头,他们东拉西扯一阵后,等了一个多时辰,恒乙才从书房里出来。
婉奴向冯家提出告辞,在他们一阵挽留后走出了冯府。
回到客栈,南宫婉奴认真地询问了恒乙账本的事。
“小姐,冯老爷子书桌上有三本账本,一本是记载冯府上上下下每月的开资,一本是记载冯府每月各店铺庄园的进账,一本是记载各三亲六戚进进出出的礼单。”
“就这些?”
“书桌右边那格抽屉锁着的有两本很陈旧的账本,纸张发黄,角部卷曲。”恒乙清瘦的俊脸认真地回着。
“锁着的都看到了?厉害。”婉奴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嗯,我好不容易支开小厮,拉开一条小缝瞧见的。小姐,我们要查他什么?把柄吗?还是贪污?”恒乙想着自家小姐可能又是心血来潮,她一个无业游民,贪污也不关她的事,或者是冯家惹到了她,来拿他的把柄报复?
“猜对了一点点,”婉奴推开窗户,指着客栈柜台问恒乙,“那账本有他那本旧吗?”
恒乙向下瞅一了眼,“对,差不多。”
婉奴关上窗户,对贺妈妈道,“贺妈妈,晚上你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趟。”
“好。”贺妈妈的话总是很简短,从不问为什么。
“小姐,你们说得神秘兮兮的,倒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去拿那旧账本?你可不能去冒险,我不让你去。”荷香听着他们说了半天,终于听出个眉目。
“没事,我先前观察过,那府上有几个练家子都不怎样,我与贺妈妈定能全身而退,放心吧。”她随便安抚了他们几句。
晚上,恒乙与荷香在马车上等候,婉奴与贺妈妈都身着夜行衣,来到冯府,见各院的灯火渐渐熄灭,二人蹑脚潜进书房。
婉奴用铁片轻轻插进抽屉的锁孔,扭了几下,将锁捅开,从怀里取出两本从客栈仓库顺手拿来的两本旧账本,将抽屉里的账本换出来,再原封不动地锁回去。
他们回到客栈,月兑下夜行衣,如释重负,拿出账本察看,这一看,让她大失所望,与先前恒乙报的那三本账本的内容一样,只是时间更久远一些。
婉奴扫兴地将账本扔下,荷香见小姐不开心,又开始叽叽喳喳出主意。
“不管了,先睡觉,明天晚上再去。”他们见小姐这样说,也没有多说什么,夜深了,都各自睡下。
第二天晚上,婉奴又潜进冯府书房,与昨晚方法一样,将那两本旧账本放回原处。
她回想昨天白天在书房观察分析,书房有两堵墙面临过道,另一堵墙有窗户,只有里面那堵墙有暗隔的可能性较大。
她提开墙上的画,在墙面上敲敲打打,突然,‘哗’地一声响,一幅字画被她掀到地上,她迅速拣起来挂上。
“谁?”外面响起了两人的脚步声,“刚才有声音是不是?”
“对,好像是书房那边传出的。”外面过道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脚步声快到走到书房门口。
“喵……”房上传来贺妈妈的猫叫声,随后树下一声响,像是猫眯跳下去的声音。
“哦,原来是野猫。”
“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回吧。”两人的脚步声又折了回去,婉奴的心跳声这才平复下来。
那字画后的墙上果然有个暗箱,里面放着个小木匣子,婉奴用铁片捅开匣子上的挂锁,里面正是放着一本旧账薄,她取出一本客栈陈旧账本,将账薄调包出来,一切归回原样,她才满意地出了书房,与贺妈妈一起翻出围墙,向马车奔去。
回到客栈,四个脑袋都凑到一块瞧着那发黄的账本,上面不但清楚地记载了修陵墓的进出款项,还有一些其它账目。
他们面面相觑,恒乙不解道:“小姐,这些老账无疑记载了丞相大人和绍辉王爷负责的工程事务中一些进出细账,我们拿它何用?”
“好奇。”
“好奇?小姐,这世道儿有些账是经不起查的,你
可不能乱玩,那些人物我们谁都得罪不起,小姐,今天得手证明小姐伸手顶呱呱就行了,明天晚上让贺妈妈将账本送回去。”荷香担心地啐啐念叨,没完没了。
“拿我收好。”贺妈妈拿过账本,放入自己怀中。
“贺妈妈?你也跟着小姐胡闹?”荷香明显焦急地瞅着贺妈妈。
“你再念叨,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婉奴制止了她无休止的念叨,能成功拿到账本心里很满意。
“好吧,小姐。”荷香委曲地噘着嘴,看着他们不再出声。
“我们不是在茶坊常常听见评书先生大话什么为国出害,满门抄斩贪官苏泽源一家么,听说抄家时什么钱财也没抄到,一个负责小项目的小吏却背负了大责任,而主要负责人却置之度外升官发财。砍头当天,听说二月惊雷,那就好比六月飞雪,此案定有冤情。”婉奴抿了口茶,向他们说起书来。
“小姐,即便是那样,与我们有何干系?”荷香蹙着眉,仍然不放心。
“好奇,你们别担心,我只是看看究竟故事是不是如评书先生所说,如真有冤情,想必那皇帝也不是什么好皇帝。”
“小姐,可别乱说话,小姐,我帮你加点热茶。”荷香慌忙上前打岔。
贺妈妈深邃的眸子看着婉奴,没有说话,表情很释然。
荷香后知后觉张着嘴看着她家小姐,原来她对秦超和冯老夫人的提亲甚是热情,原来是想偷他家账本?
看来这丫头也不笨。
夜深了,大家都没过多的话要说,洗洗睡觉了。
四月的南济天气格外晴好,春意盎然,柳枝轻拂,燕子翻飞,草丛中星星点点野花点缀,到处洋溢着春的景致。
南宫婉奴主仆四人在街上闲逛,不单是欣赏民风民情,看街头小景,主要是想寻得一处本地美食,好不容易出门一次,总得要尽兴而归。
南宫婉奴聚精会神地瞧着师傅描糖画儿,突然觉得腰间被人一带,她迅速模向腰间,扭转头,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子抢了她的钱袋奋力逃跑。
贺妈妈两三步窜上前,提起小孩的衣领,小孩四脚在空中乱抓,奋力挣扎。
婉奴摇晃上前,伸出小手,小男孩识趣地将钱袋抛了过来。
“小屁孩儿,你是生手吧?你的眼光不行,钱都在他们身上放着,我这荷包虽然,但里面只有几两碎银。”南宫婉奴掂着钱袋,瞅着小孩不服的脸洗唰他。
“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
“打住。”婉奴伸手制止了他说下去,“我帮你说吧,你上有八十岁老女乃女乃,下有未满月的小妹,床上还有个大病不起的老娘,是吧?如果再齐全一些,家里还有个嗜赌如命整天烂酒的老子,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小男孩大喝一声,婉奴噎了一下,他还真配合。
此时的围观群众发出阵阵笑声。
“我说你眼光不行,你还不服是吧?你还什么‘好汉饶命’,我是男人吗?提你的人是男人吗?”
小男孩迅速扭头看向贺妈妈,然后四脚又开始狂蹬,“死八婆,放我下来。”
“刚才那句好汉饶命很中听,现在这‘死八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婉奴只想教育教育他,哪想他还真倔。
“大侠……”男孩感觉又错了,默了一下改口道:“姑娘饶命,姑女乃女乃饶命,小的只是肚子饥饿,一时没忍住,你们大女有大量,就饶过小的吧。”
贺妈妈放下男孩,婉奴取出银子抛过去,说道:“银子可以给你,只是这个荷包很有价值,我还得留着。”
荷香站在旁边感动涕零,“小姐,荷包没了也没什么,荷香再给你绣个新的。”
“不一样,这是我十岁时你送给我的,那是你进奴院给我的第一样东西。”婉奴将荷包挂回腰上。
“呜呜呜……小姐……”荷香的眼泪泛滥了,如黄河决堤。
“你这么煽情干吗?这荷包毕竟是你给我绣的,我刚才不可能将它一起抛给小叫花吧,只是应景说了两句,你还真信?”婉奴还真受不了她的磨
叽。
那小叫花跪在婉奴身前不停磕头,“谢谢神仙姐姐,谢谢神仙姐姐,你会越来越漂亮的……”小孩子哪想自己行窃被抓,反而得了几两银子,边磕头边云里雾里的说着。
“小子,你不回去照顾妹妹,又出来闹事……”一个醉汉摇摇晃晃挤进来,指着地上的娃叫嚷。
卧槽,当真有个嗜酒的爹?还有个未满月的妹纸?
小孩儿一见到他拔腿就逃,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围观群众又一阵哄笑……
刚才众多的目光集中在身上她感觉不奇怪,可是现在众人都散去,婉奴感觉还有一道一转不转的眸光紧锁着她。
她扭头瞧去,心里突然一痛,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见到他心里会有一抹痛?
婉奴皱着眉开始回忆……
婉奴回头就走,大大咧咧地离开。
那气质清华、轮廓分明的男子走到她前面拦住去路,拱手恭敬道:“姑娘,我们认识,是吗?”
婉奴抽唇漾起浅浅笑意,两年不见他长高大了,更有魅力,认不出她是意料之中的事,“你这样搭讪是不是太老套了?不过,我们还真认识。”婉奴也不否认,按辈分他是她的表哥。
“认识?是说见到姑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俊脸随即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当他注意到旁边的贺妈妈时,惊奇地叫出声来,“贺妈妈?她是……”
“回西门少爷,她是南宫府二小姐,南宫婉奴。”贺妈妈福了福头礼貌地回着。
“婉奴?”丞相西门庭之子西门傲雪再次打量南宫婉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大少爷一向孤傲自高,记不得不学无术的邋遢女,那是自然,再说,你也不用在意,记住你那诗琦表妹就够了。”婉奴说完这话,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听都感觉有吃醋的味道。
“两年不见,婉奴长高了,也长漂亮了,傲雪一时没认出来还请婉奴见谅。”清华俊容上噙着难以掩饰的笑意,紧接着他又说道:“已到午饭饭点时间,傲雪尽地主之益,请婉奴一起用午餐,以表歉意,我在这里呆了两年,这里的美食我最熟。”
婉奴本想拒绝,听说他熟悉本地美食,自然就答应了。
“不会又是杨氏餐馆吗?”婉奴负着手向前走着,睨见前面一幢华丽酒楼,上面标有杨氏名号。
“不是,还真不是,只是一家小餐馆,味道很地道。”西门傲雪也负着手走在旁边,玉白锦袍在春风中飘折,玉树临风好不潇洒。
这一对天人般的人儿走在街上,引来无数目光。
穿过小巷,进入小花园,树下摆着小桌,很清幽,正宗田园风光的韵味。
小店经营的基本都是家常菜,主要是湘江一带的香辣味,很对婉奴的口味。
吃饭间,婉奴见他虽然说话不多,但总是微笑地看着她不拘小节的吃相,不时帮她夹菜,还总问够不够。
而婉奴的回答总是,无妨,你随便叫,后来他就不再问了,因为叫的菜太多,明显吃不了。
离席时,他说回去交待一下公事,让他们在此喝茶休息。
春天的太阳洒得人很些懒意,这店家温馨的环境,他们也没有离去的理由,随便进了一间木制小楼,几人坐在地面垫子上,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自画牌,开始斗地主,输了就罚跪。
没玩多久,西门傲雪又反了回来,看着他们玩了几把,拿过恒乙手里的牌,开始玩起来。
荷香本来牌技不乍地,但总能让西门傲雪罚跪。
“喂,丫头,你乍打我呢?知不知道我们俩是一队的?我们俩是贫民,婉奴才是地主,我们俩要联合斗她。”西门傲雪有些看不过去了,瞪了荷香一眼。
“哦,对不起,我搞错了,再说,她是奴婢的主子,我也不能斗自家的主子吧?”荷香说话间又给他扔去一个炸弹。
“你……”西门傲雪瞧着刚出的大鬼被自己人炸得魂飞魄散,再瞧瞧自己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张小三,无语凝结。好吧,又死
了,他就当一人拼杀两人。
“哈哈哈……”婉奴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小三,笑得花枝乱颤。
西门傲雪瞧着她忍俊不禁的模样,挑挑眉梢,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就这样在婉奴面前罚跪了一下午,她感觉还不解气,他跪得脚麻抽筋,也不许他起来,最后他借故上茅厕才跛着脚遁了出去。
“哈哈,和我们玩,你还不死?玩得他尿遁。荷香好样的,对这种人就得往死里玩儿。”婉奴扔了牌,站起来活动筋骨。
“小姐,是不是我们太过了,西门大少爷可能一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跪得久。”荷香有些不忍地收起牌,歉意地说了一句。
“荷香真有你的,做都做了,还说风凉话。”婉奴走出房间,来到斑驳光影的树下,春风拂在脸上,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花香。
婉奴来到亭子坐下,西门傲雪招呼来了茶水,陪坐在旁边。
“婉奴,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到南宫府玩儿?到平乐女乃女乃院子里玩儿,你那时总是很缠人地让我与你一起玩儿。”西门傲雪端着茶,幽幽地瞅着她,像是沉浸在美好记忆里。
“当然记得,小时,在南宫府,没有多少人愿意陪我一起玩儿,宇文桦逸只与南宫槿榕玩儿,他们都不理我,惟有傲雪哥哥陪我一起玩儿,我当时就想,傲雪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婉奴瞅着树梢,眸子里有一抹水雾。
“真的,婉奴,你真这么想?”西门傲雪激动得伸手抓住她的手。
婉奴轻轻抽了回来,“是的,我当时真这么想。只是,当公主女乃女乃过逝后,我就呆在奴院,你从来没到奴院来看过我,只在碧清院、琪院和哥哥的榕院玩儿。”
“不是这样的,只是他们不让我到奴院玩儿,于是就渐渐淡漠了,何许是那时人太小,不明白其中缘故,婉奴,原谅我。”西门傲雪瞧着婉奴淡漠的表情,他急切的想解释什么。
婉奴勾唇一笑,漾起甜甜的小酒窝,轻轻说道:“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了。”
“婉奴,桦逸王退了婚了吗?”西门傲雪眸色认真,关切地询问着,好像这退婚之事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似的。
“退了又怎样,没退又怎样?”婉奴拣着茶盖随意地捣着浮茶。
“婉奴,傲雪还未订婚,现在向你提出不会晚吧?”西门傲雪眸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她,就差跪下了。
婉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对他说道:“你记得我十一岁那年么?姐姐诗琦她们在南宫府湖上廊亭子玩耍,我从那廊子经过,被她推进湖里,然后她们就跑了,你刚从那里经过,跳进湖去把我救起来,当时我望着你就哭了,把头埋进你怀里,感觉好温暖,当时就认定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婉奴噙着潋滟水眸,没有让泪流出来。
西门傲雪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可是,你当时那句话,将婉奴的玻璃心一下击碎,三月天的湖水本就寒凉,更让我如掉进千年冰窟。”婉奴的眼里终于滴出了一颗晶莹的泪。
西门傲雪瞧着她的泪,犹如一颗无形的子弹穿透他胸膛,“婉奴,我当时说什么了?我当时也是冷得够呛,现在都不记得说过什么话,你应该理解才是。”
婉奴伸手模掉泪,弯出一丝苦涩地笑,说道:“你当时看见颤抖的我说道,‘怎么是你?我以为是诗琦掉进湖里了,’然后你就扔下我跑了。我后来哭了很久,说傲雪哥哥也不要我了。如果当时你知道掉下去的是我,是不是连救的心都没有,是不是?”
婉奴擦干了泪,又回到平淡,迎着笑脸望着他。
“或许我那时真认为是诗琦掉进去了,是你我一样会救的,我当时跑开,是因为我们不同路,我得跑进院去找衣服换,那时确实身上很冷,婉奴,你不能就凭那句话就判我死刑,婉奴……”西门傲雪眼里渗出了痛楚。
“没有,只是从那时起,我就真的断了长大要嫁给你的念头,只是想着与我有婚约的宇文桦逸哪天能看见我,能走近我。”婉奴唇角扬起了甜蜜的笑意,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他看到你了吗?他不是一直要退婚吗?”西门傲雪瞅着她唇角的笑意,感觉特别刺眼。
 
“应该看到了吧?”婉奴扬起甜甜的笑,继续说道:“我现在突然感觉应该谢谢你当时那句话。”
“不是的,婉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分明在流泪,分明对我有感觉,你不能骗你自己,曾经我们都还小,都还不懂感情,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让我们好好相处一些时间,让你从新了解我,好吗?”西门傲雪劳劳地抓住她的手,婉奴奋力挣月兑,将他的茶杯打翻在地。
两个人影走了过来,空气中平添一股凉意,婉奴抬头看到两张冰冷的脸。
“婉奴,你偷偷跑到南济来就是为了见他吗?”宇文桦逸寒冷的眸子折向西门傲雪时射出嗜血的杀意。
西门傲雪听了宇文桦逸的话,眸色瞬间温柔的看向南宫婉奴,真希望他说的这是真的。
南宫槿榕幽深寒谭里渗出一丝丝痛楚。
婉奴看着他们没有回话,如果说不是,自己又说不出到南济的理由。如果说是,西门傲雪这块牛皮糖又难以甩掉。
“怎么了?哑巴了。”宇文桦逸走上前,似乎渴坏了,端过婉奴手里的茶,猛喝了几口。
荷香瞧着这阵势火药味浓郁,冲上前来施了一礼,“回王爷,回大少爷,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上回听大少爷说南济很好玩儿,所以我们抽空就来了,是小姐临时说走就走的,没来得告诉你们,你们要不信可以回去问女乃娘。”
荷香这样说,想必他们能找到南济来,一定是从女乃娘嘴里知道他们的行踪。
宇文桦逸盯着地上的破碎茶具,冷冷的眸锋转到西门傲雪脸上,他坐到婉奴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抬起头来看着西门傲雪,说道:“西门傲雪,好久不见了,本王等婉奴满十六岁我们就成亲,到时可别忘了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西门傲雪瞅着他们俩,见婉奴并没有反驳,只是抬头看了他哥哥南宫槿榕一眼。
“好,祝贺你们,希望你们真能幸福。”小厮从新上了热茶,收拾干净残杯退了下去。
“哥哥……”婉奴见哥哥南宫槿榕站在一边,轻轻叫他坐下。
南宫槿榕走上前来坐下。
“槿榕,才回去几天又来南济?不要说是为了找你妹妹?”西门傲雪探究地瞅着他,他何时对这个妹妹也上心了?
“上次事情没有处理好,顺便来处理一下。”南宫槿榕淡然地说着,揭开茶盖,让热气升腾。
“都完善交到我手里了,还没处理好?”西门傲雪好笑地瞧着他。
“别的事。”他说是别的事,那自然是别的事。
“哦……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会儿就在这儿喝两杯。”西门傲雪说罢,伸手示意,让店中准备酒菜。
“你们聊,我和他们斗地主去了。”婉奴站起来,向小楼走去。
“斗什么地主?”宇文桦逸不解地问她。
“哈哈哈……”
宇文桦逸瞪着西门傲雪喝道,“你笑什么笑?”
“今天下午我和她们斗地主,那两个丫头让我跪了一下午。”西门傲雪此时忍俊不禁地笑着,他现在终于明白婉奴应该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记恨他,让他罚跪。
“下棋?”宇文桦逸还纠结在那棋上。
“不是,玩纸牌,三人玩儿的。”西门傲雪这才收住笑,想想被她整也是很幸福的事儿,这两人居然还不知道斗地主为何物,想来婉奴没有与他们玩儿过。
他们几人和和美美心平气和地用完晚餐。第二天一早便赶往京都,赶了两天,到傍晚时达到了乡下香院,休息一晚后才进城回了南宫府。
回到南宫府后,婉奴才知道,她姐姐南宫诗琦将秦超送的聘礼扔了一地,并哭着跑到祠堂,与她母亲呆在祠堂不愿出来。
婉奴一回府就被徐管家请去了礼堂,西门碧找她,不会有好事,她不就是收了秦家的彩礼么?那可是冯老夫人说他们做了冲动之事后,她才作的决定。
荷香跟在婉奴身后,默不作声没有说话,两手焦急地搓着。
婉
奴心里并不害怕,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奈她如何?
她们穿过几处院子,顺着石阶爬到祠堂,余妈妈已在那里候着,见婉奴到来,将她带进祠堂。
“跪下。”
婉奴看了一眼西门氏,并没有下跪,见南宫诗琦眼睛红肿地站在旁边,愤怒地瞪着她。
“到了祖宗祠堂,你还不跪下?”西门氏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下跪?”婉奴淡然地回道。
西门氏一个眼神,余氏与张氏沉着脸逼迫上来,想要强按头。当她们两人接触到婉奴手臂的瞬间,她向后双挥拳,将她两人打得后退数步,两人鼻子同时流出血来。
“你反了你,居然敢打她们,我的话也不管用了是吧?你说你没做错,连大少爷你都敢勾引,他可是你的亲哥哥。”西门碧指着她怒声大骂,气愤难填。
“母亲,说话谨慎,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婉奴挑衅地瞅着她,她就不怕家丑外扬?
“如果没有,他天天为什么往你院子里跑,整天喝得醉熏熏的叫着你的名字,我说你就是个狐狸精。”她目光咄咄毫不饶人。
“他为什么往我院里跑,你问他好了。”
“好,你狡辩,可是诗琦这事你能月兑得了干系么?你先用邪术吸了诗琦的内力,让她身无还手之力,再引她进客栈,然后……”西门氏说不下去,愤怒地瞅着她,再说道:“然后她中了秦超的圈套,你说,你们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桦逸王都已经不再退婚了,你还顾忌诗琦做什么?你不是和那王爷已经都上过床了吗?为什么还要害诗琦?你说。”
“我什么时候和秦超串通好的?我什么时候引她进了客栈?你们别乱说,秦超一直中意诗琦,常常跟在她身边,从来不理我,怎么成我和他串连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问当事人,问秦超不就知道了。”
“你还狡辩,那秦家送彩礼你去收什么?有你什么事?”西门氏气得按住胸口喘息。
他们都那样了,难道她认为自己的女儿还能嫁别人吗?婉奴帮她收下也算给她台阶下不是。婉奴这样想着,不知道怎样开口说出冯老夫人的原话,说孩子们冲动了,他们自己私订了终身。
“聘礼是我同意收下的。”婉奴回头,见到哥哥南宫槿榕走了进来,劈头盖脸接了话。
“槿榕,你又来搅什么乱?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人都瘦了。”西门氏见到自己儿子又帮婉奴说话,微微有些不高兴。
“要怪怪你的好女儿,”南宫槿榕上前压低声音对西门氏说着,“冯老夫人说两位年青人冲动,他们两人已私订终生。”
“你是怎么当哥哥的?竟然听她胡说,她孙子一厢情愿,我们怎能咽下这口气。”西门氏气极而愤,不住地咳嗽起来。
“母亲,既然都那样了,还想怎样,闹得满城风雨伤了和气,如果他反悔不娶诗琦,那不是我们更失面子,得不偿失。”
西门氏看着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对女儿诗琦说道:“诗琦,你哥哥说的没错,你要想开点,桦逸王不喜欢你,嫁过去也没用,秦超好歹还对你上心,他定不会亏待你。”
“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就是她,是她让我失了内力,使我没有还手之力才被秦超占了便宜。一切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南宫诗琦指着婉奴骂个不停。
“婉奴,怎么回事?”南宫槿榕回头温和地看着她,轻轻问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婉奴凑到哥哥耳边轻声说道:“桦逸王给我那个玉佩是吸仇恨的,谁让她那么恨我,内力被它吸去了。”
“嗯,”南宫槿榕福了福头,对西门氏说道:“一切都是误会,别再追究了。”他以前还以为是宇文桦逸输给她的内力。
西门氏如刀的眸子盯着南宫婉奴和她儿子亲密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捏紧罗帕,口气决然道:“槿榕,你快十九岁了,还没有瞧上眼的姑娘?你都没成亲,你叫诗琦如何嫁人?”
“有,母亲,儿子有心上的人。”南宫槿榕看了一眼婉奴,淡然地回着。
“哪家的姑娘?”西门氏眼里有了光亮,也坐直了身子。
>“桦逸王的表妹,杨琪。”他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地回着。
南宫槿榕回避着婉奴探究的目光,一直耷拉着眸,话从他口里出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经过深思熟虑过一般。
“杨琪?她才十五岁,你表妹西门映虹不好么?她一直心性颇高,听说在品茶会上她主动向你示好。”西门氏蹙着眉,看着自己这个冷漠的儿子,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不适合,我就喜欢那没心没肺的。”南宫槿榕决然地说着,好像他决定的没有人能更改。
“好吧,看你自己去提亲还是等母亲出祠堂后再去给你提亲?”
“不用母亲操劳,这事就交给儿子吧。”南宫槿榕微微折转眸光,碰上婉奴探究的目光,似乎他已经看到她和杨琪和睦相处进进出出的模样。只有他娶了杨琪,婉奴才会常常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们从祠堂出来已过半上午,兄妹二人缓缓下了台阶。
“哥哥,你真喜欢杨琪?”
“嗯。”他轻轻哼了一声。
南宫婉奴从未见他与杨琪亲密交谈过,婉奴知道他先前一定在外面听到他母亲说婉奴勾引他,但是自己与他又不可能,真不知该怎么劝他。
南宫槿榕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出了府钻进马车上班去。!槿榕帅哥热切切的心被女主牛逼哄哄地炮轰了!
何二爷风尘仆仆从外面回到桦王府,没作停留,直接敲门进入宇文桦逸的房中。
桦逸王见他回来,待人给他上了茶,二人坐在阳台上,望着墨绿的湖水,听着何二爷的汇报。
“上次在河翼海船上,婉奴姑娘被擒,后面塔西郡主身边的刀疤脸侍卫就暂时消失没有出现,王爷那时的怀疑是正确的,婉奴姑娘的失踪应该与他有关,当时我们怀疑郡主只是为情,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何二爷吹了吹浮茶,啜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这次到西凤国打听到,十六年前,当时我大炎与西凤国正在交战,苏楚材在西凤国边境,杀了我大炎领兵的周副将,从他手上救起了西凤国将军,就是现在的驸马爷,也就是塔西郡主的爹,从此就跟在他身边,后来成了塔西郡主的师傅。”
何二爷缓了口气,喝了口茶,见王爷没有问话,就继续说道:“王爷,他姓苏,十六年前边境那场战争,正是苏泽源的哥哥苏泽渊率领打退的,那时你父皇准备秘密派人到边境将苏泽渊将军执行死刑,他是准备派一名太监去配合周副将行动的,而你父皇身边一位叫素缓缓的宫女自告奋勇前去执行这项任务,你父皇居然同意了。”
“在边境,素缓缓用色诱让苏泽渊喝下毒酒,听说他跳了崖,没有找到尸首,而那位面上有疤杀了周副将之人正好姓苏,他就是塔西郡主的师傅苏楚材,他既然是她师傅却要屈身为侍卫回到大炎?这与我们上次到松林坡苏家坟头祭拜,那里多了许多香烛能联系起来。苏楚材一定就是苏泽渊,而且他既然掳了婉奴姑娘而又放了她……”
何二爷没敢往下猜测,这个桦逸王自然能明白。
宇文桦逸端着茶,注视着远方,眸色凝重。朝中的事他一向是不理会的,也没有权利理会,朝中办案没有对错,只有权衡利害关系,这个他自然明白。
“王爷,如果斩断苏楚材这条脉,是不是一切就又归于平静了?”何二爷的意思是要杀苏楚材灭断导火线,以免烧到婉奴。
“看看再说吧。”因为他不知道婉奴知道多少。“走,我们到南宫府。”
“是。”他们走出小楼,上了马车。!桦逸王牛逼哄哄的情报网络可以将世界翻个底朝天!
南宫婉奴带着荷香在街上闲逛,吃美食,看帅哥,瞧热闹,就似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而就在不远处,塔西郡主身着红色公子装与宇文宗泽和夏侯绝一起踏进红楼藏缘楼。
三人面带微笑看上去其乐融融,他们来到顶楼雅室坐定,进来几个唱曲儿的姑娘。
夏侯绝指着唱曲儿姑娘说道:“去把你们妈妈玲嫣叫来。”
“是。”一位姑娘矮身离去。
一
会儿丰姿犹存的玲嫣笑呵呵进来招呼贵客,“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二位爷,宗爷、绝爷今儿有何吩咐?”
“玲嫣姐,你把这些货色叫来做什么?我们只听月烟唱曲儿,去把她叫来吧。”夏侯绝开着腿,大剌剌地坐着,脸色明显不悦。
“几位爷,不是玲嫣不让月烟来陪你们,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何处?听说她得罪了官爷,不敢露面。”玲嫣察言观色地说着,眼珠子滴溜转。
“有我们在你怕什么?我们不说她在你这里不就得了,让她出来吧,我知道她在你这里,前几天才在品茶会上与你的姑娘一起露过面儿,你骗得了别人,骗得过我绝爷么?”夏侯绝不耐烦地闭了闭眼。
“那你们稍等,我去看她来了没有。”玲嫣将姑娘们都招了出去。
玲嫣走到廓子尽头,进了一间小屋,她满面堆笑说道:“月烟,宗爷和绝爷想听你唱曲儿,你还是去应付一下,我怕他们把我的小楼拆了,都是些惹不起的主儿。”
“玲嫣姐,别说了,我去。”月烟罩上面纱,抱起琵琶挪出小门。
“月烟真乖,还是你疼玲嫣姐。”玲嫣堆笑地送出来,跟在她后面送她到门口。“那你进去吧,有事叫我。”
“嗯。”月烟应声掀帘走了进去。
抱着琵琶三分含笑向他们施了一礼,望着绝爷那一眼带着深深的情意。
夏侯绝满意地看着她,动作有所收敛。
塔西郡主笑而不语,不时扔颗回香豆进嘴里,偶尔瞟一眼宗泽王的表情。
月烟今儿破天荒没唱那凄凄切切悲悲婉婉的曲儿,恬静的面色唱着风花雪月的情事。
夏侯绝直呼赏赐。
中途,夏侯绝借故出了门,溜进旁边屋子,两名女子向他点点头,退了出去,他走进里间,见苏楚材倒在床上,他伸出窗外一挥手。
迅速窜进来四五个侍从。
婉奴正在街边学画糖人,突然听见身后‘哐’地一声响,她迅速扭转头,看到从藏缘楼上跳下来几名侍从,直接跳到马车上。
婉奴好奇地上前几步,夏侯绝从楼上飞下来,站在她的面前。
“你们在藏缘楼办事?”婉奴见是他,讽刺地说道。
“是,抓嫖,客。”夏侯绝大嘴一咧,笑得很张扬。
“开妓,院都不犯法,嫖会犯法?这是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们会自已煽自己的耳巴?”南宫婉奴鄙夷地瘪着嘴。
“绝爷……”他身后一名侍从上前禀报,被他举手制止了,他手向后示意一摆,马车迅速离去。
“这是我们刑部的事你不懂,给绝爷我说点好话,有空我带你到我们刑部参观参观。”夏侯绝意犹未尽地笑着。
南宫婉奴本不想见到他,刚才套套近乎本想看看他在藏缘楼抓什么人?现在马车走了她也再没兴趣与他闲扯。
“再说吧。”她回了句,转身离开了。
夏侯绝笑了笑,转身进了藏缘楼,走进房间,见塔西郡主正与宗泽王眸来眼去,他会心一笑,继续坐在旁边听曲儿。
南宫婉奴回到南宫府,进入自己小院儿,见里面甚是热闹,南宫槿榕与宇文桦逸两位雄姿英发,潇洒飘袂的人儿正在院中博棋。婉奴扫了一眼周围的树丛,想必王爷的侍从又不知蹲在某个地方窥探。
厨房里,贺妈妈与女乃娘忙得不亦乐乎,看来这两人又是来骗吃骗喝的。
“恒乙。”婉奴像没有瞧见那两人,进院就叫着恒乙。
“什么事?小姐。”恒乙从旁边屋子跟了出来,向她询问。
“给你选了两本书,看喜不喜欢?”
“谢谢小姐,喜欢。”恒乙接过书,看了一眼书名,笑着转身离去。
婉奴经过院中时,被桦逸王一把抓住,将她拉过去坐在他旁边,“婉奴,与槿榕下一盘棋,我观战。”
“不下,我下不过他。”婉奴噘嘴抗议。
“你下都没下怎么知道下不过?快来,乖,别任性。”宇文桦逸好脾气地把她拉到身前,一手揽着她,一手把棋子放进她手里。
“下过了,真下不过。”
“下过了?”
“嗯。”婉奴随口应着,桦逸王看向南宫槿榕,他也点点头。
“你怎么会下不过他呢?是不是故意让他赢?”桦逸王狭长的凤眸半眯着,甚是迷人,薄而性感的唇抽出好看的弧度。
“我哥哥有这么孬吗?你都下不过他我能下过?”婉奴会心地笑了,想起上次她弹的那个树皮,让哥哥赢了他。
南宫槿榕见婉奴倚在桦逸王怀里望着他笑,清华无双的俊容幽幽地瞅着她,带着某种强势。
“你总是帮着槿榕说话,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帮着我。”他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没有那一天。你们下棋还是吃饭?自己决定。”婉奴瞧着正厅饭菜已摆上桌,边说边走了过去。
荷香侍候婉奴洗过手出来,与女乃娘一人端了一盆水让桦逸王和大少爷净手,二人拿过大白帕察过手后,才向厅中走去。
二人同时坐到婉奴的左右边,不约而同地帮婉奴夹了一块香辣鸡翅放进她的碗里,婉奴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吃起来。
她看了一眼哥哥有些消瘦的脸,给他夹了一块大鸡腿,再给他剥了一只虾放进他碗里。
他们安静地吃饭都没有说话,而桦逸王似乎吃得很欢,婉奴帮她哥哥夹菜剥虾他像没有看见一般。
婉奴见桦逸王不像刚才那样为一句话吃醋,心里就坦然多了。
“哥哥别光吃肉,再吃些素菜。”她说着用公筷给他夹了几夹四季豆。
“嗯。”南宫槿榕哼了一声,并不感觉沾沾自喜,只当是妹妹拒绝接受他而安慰他。
桦逸王仍然没有出声,夹了些菜放在婉奴碗里,婉奴感觉怪怪的,你给我夹我给他夹,笑了一下大口大口吃起来。
好久以来,没见到南宫槿榕与桦逸王心平气和地相处了,他们不吵不闹都有些不习惯,婉奴看了哥哥一眼,还是帮桦逸王夹了一回菜,桦逸王撩起眸来那深情的一眼,让她心里顿觉柔软。
酒足饭饱后,南宫槿榕缓缓说道:“桦逸,到我榕院休息会儿吧。”
“你先回,我有话要和婉奴说。”宇文桦逸语气很温和地望着他,又怕他恼怒。
南宫槿榕看了婉奴一眼,没有说话,直径走了出去。荷香、女乃娘矮身给他告别。
来到寝楼上,荷香送了茶,婉奴坐在竹椅上看着宇文桦逸,“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是什么?”
桦逸王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就是几天没与婉奴亲近了,想你了。”
说着,用手托住她的后脑,闭上眼,缓缓靠近,慢慢闻着,像是在寻找她的味道。
婉奴睁大眼,期待地看着他一弯漂亮的睫剪向自己迫近,小心肝不由自主地‘嘣嘣’直跳。
他没有再靠近,享受着她在怀中的柔软感。
许久之后,他开了眼,见她期待地看着他,他陶醉地动了动唇,轻轻覆盖在她的粉唇上,是那样轻那样柔,像是怕打扰了什么,婉奴睁着大眼,而他闭着眼无比陶醉模样,莫名的让婉奴心折。
她调皮地伸出小舌舌忝了舌忝他的唇,那滑腻的感觉让他身子僵了一下,随即他的唇重了一些,似乎想捕捉那一滋味……
婉奴以挑,逗他的兴致为乐,看他难耐心里无比惬意,心里暗笑,唇忍不住抽了抽。
他的唇滑到耳边,沉哑地说着,“婉奴是不是看到桦逸兴致勃勃意犹未尽就很有成就感?你是在玩儿火,信不信本王将你活剥了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