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赵不逾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前方,然后催便策马而去,项十三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尾。遴璩暱za这是陛下的命令,他谨遵旨意没错,可是抛开这一层,他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唉,自古忠义难两全,他现在终于切身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项护卫。”一道声音换回项十三的心思,转头一看是太子,心咯噔了一下,刚只顾着发呆,竟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真是太大意了,他立即行礼,“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赵子龙伸手虚扶了他一把,笑yinyin道,“项护卫一去几个月,真是辛苦了。”
项十三知道他想套话,刚才与赵不逾见面肯定被他扫了影子,怕是怀疑他们二人密谋什么吧。项十三一抱拳,正儿八经道,“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受苦受累,在所不辞。”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呵呵,瞧本太子说的,项护卫是父王的得力护卫,事情办的自是妥当。”赵子龙甚是欣赏的口气,对他表示由衷的赞许。
项十三虚应道,“哪里哪里,太子过奖了。太子殿下,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卑职告退!”
赵子龙呵呵一笑,挥手示意他退下,项十三头微低,拱手作揖,往后退了三步后转身离去。赵子龙扶手而立,猜测着两人刚在门口说了什么,竟令大哥情绪波动那么大。
父王、项十三、大哥,三人之间连着一条无形的线,他各方查探均无疾而终,越是这样越是令他好奇,越是想弄明白三人之间的联系。
思索一番后,赵子龙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加强王府和项家的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本太子禀告。”
“遵命。”
“等等。”他突然喊住,想了想道,“派人跟着聂千回,还有储家,让褚蓉快点把王妃的位子抢到手里。”
“遵命。”
赵不逾策马在街上狂奔,街上有的行人躲闪不及,几次差点被马踏住,躲的躲,跑的跑,弄的是鸡飞狗跳,乱糟糟的一片。他真想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街上横冲直撞,可终究不忍心伤害无辜百姓,翻身~下来把马交给在街上巡逻的官兵,然后沿着路朝王府走。
可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下来,他好想回家,虽在王府住了好几年,但对他来说一座无人气的宅院,一座冷冰冰的房子。
他没有家,也不想回王府,在街头站了好久,烈日照的他脸发红却无知觉,后来还是戏耍的孩童撞了他,才呆呆反应过来,瞅着三四岁大的孩子,他想着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尚未见一面。
失魂落魄的改变路线,朝另一条路走去,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不停的i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没了路。
这里是永江,此刻他正站在岸边垂柳下的护栏旁,瞅着略浑浊的江水滚滚东流,他超前走了一步,然后又走了一步,之后挨着护栏不动。
好好活着,娘说过,她也说过,只是在他得到噩耗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为谁而活,娘没了,她没了,孩子也没了,就剩他自己,要为自己而活吗?活着争皇位吗?可他没心思争,那为什么而活,接下来要做什么?保住自己的命,可保住了自己多活几十年和现在就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空洞的看着江面,他抬脚迈过护栏,在要抬另一只脚时,有人拉抓住他的肩膀,“你要做什么?”在江畔酒楼啜饮的聂千回注意到他站在江边,好像想不开要寻思般,急忙跑过来,赵不逾一回头,吓聂千回一大跳,他面如死灰,两眼空洞无神,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恸模样。
从那日和他说分道扬镳后,聂千回狠心不去王府找他,没想到多日不见,他成了今日这般,“云栖,发生什么事了?”
赵不逾想说话,可他说不出话,只见嘴动听不到声,可他眼底的悲痛是那么深刻,聂千回看在眼里都有些莫名悲伤。
“我们去酒楼慢慢说。”聂千回走了丈余远,扭头一看他未动,走回来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走回酒楼。
包下三楼,两人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下面就是永江,放眼望去,江面清澈,波光粼粼,船帆云集,歌声袅袅。
小二把酒放下后推出去,聂千回拿起杯子为斟酒,把被子推到他面前,看他神情呆滞如木偶,了解他的秉性就没问原因,而是劝酒:“一醉解千愁,来,我们不醉不归。”
赵不逾眼珠动了动,盯着杯中物瞧了好久,蓦地,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拿着酒壶倒满,喝完又到,后来干脆拿起酒壶对着壶酣饮。
“……”聂千回吃惊,这喝的也太猛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失态,“云栖,没人和你抢,慢点喝。”
赵不逾依旧是如此,一壶饮尽后引第二壶,来不及饮下的酒顺着嘴角流下来弄湿了衣衫,却是丝毫不在意,此刻,他只想醉倒,只想忘记那痛苦,可是头脑确实越发清晰,往昔的一切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却是定格在他和项十三站在宫门前的画面。
不醉,不醉,为什么不醉,接连饮了两壶酒,一点醉的感觉都没,聂千回又喊小二送来两灌,赵不逾拔掉塞子捧起来就往嘴里倒,可是一半下去还是不醉,他拿着酒馆朝地上摔,只听哐当一声,碎片落了一地,酒水洒的地上湿漉漉的。
“云栖?”聂千回打量着认识多年的朋友,突然觉得陌生,云栖性格温和隐忍,从没见他发过脾气,这是一次。
赵不逾颓废的爬在桌上,想要哭却发现流不出眼泪,为什么,他没有痛苦的权利吗?自然而然的想起她那首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他不是坚强的人,他现在很脆弱,想大哭一场,可为什么没有眼泪。
“云栖?”看他爬在桌上一动不动,聂千回以为他醉倒了,用手推了推都没反应,便起身去扶他回王府,只是刚起身,他突然就抬起头,哀伤的望着他,手指沾着洒在桌上的酒液,一笔一笔如刀划在心上,艰难写下四个字,“她-们-死-了!”
聂千回没反应过来她们指的谁,“谁死了?”一落音,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女人,她们不会指斗方镇的那家子人吧?
她--孩--子,都没了,我对不起她们。每写一个字他的心都在泣血,比拿刀一刀刀割他的肉都痛,比三年前受杖刑打的皮开肉绽,双~腿残疾都要痛。不管对她还是孩子,她都没尽到责任,就那样突然消失,她应该很恨他吧!
聂千回非常震惊,心中猜测着死因,不会是上面那位让人动的手吧?为了断绝他回去的念头,这么做也太冷酷无情了,一时间,对这个朋友他心疼又同情,“云栖,或许,有可能……”他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赵不逾,只是吞吐着说不出口,现在没证据,或许应该等察看后再下结论。
之前,项十三找到他,他写了四个字--生无可恋!可在后来,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平静美好的一段时光,以为有了牵挂割舍不下,他有了留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可在此刻,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真的是此生无恋了。
“云栖,你要做什么?”见他猛的站起身,抓着半人高的扶手就要跳下去,聂千回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并一把推到在地,怒声道:“为了一个女人,轻忽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赵不逾不说话,只是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心如死灰,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悲伤。
“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了个胖村姑自暴自弃,我聂千回第一个瞧不起你。”
闻言,赵不逾的瞳孔收缩,迅速恢复焦距,才地上一跃而起,挥拳攻击聂千回。
“没志气,窝囊废,胖村姑要是看到你这样也瞧不起你……”聂千回不容的拿话刺激赵不逾,对于他的攻击没有躲闪,而是和他对打起来。
桌椅板凳噼里啪啦到了一地,掌柜和小二闻声赶来,瞧这满地狼藉直哀求,“公子,大人,别打了,小店做的小本生意,可经不起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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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不知怎么回事,腰上起了蜘蛛疮,疼的我坐立不安,夜不能眠,所以没精力码字。明天要去朋友推荐的外地医院,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不一定有更新。唉,希望明天去了能找到有效的药,减轻痛苦。
时候不早了,亲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