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朗,楼君天早间回来后与众人在书房商议了一上午,用过午饭这才闲了一会儿,追着水月羽在院子的阴凉处小憩,那长椅上,月羽坐在那里看着书,楼君天头枕在月羽的膝头,一条长腿伸展开来,另一条腿微微屈着,很是惬意。舒悫鹉琻
“公子,您看,这不是要找的那个姑娘吗?”
莫离还不知道想些什么,听一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对面房子的屋顶上,他们二人并非凡人,距离虽然远但依旧瞧了个清楚。那女子微微低头,发丝轻轻飞扬,又有书本挡着,看不真切,但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熟悉,若不是从未来过这里,他自当是以为真真见过这个女子了。
“东西拿到手了吗?”月羽轻声问着。
“嗯,到了。”楼君天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月羽放下书,伸手拂去那邪魅的面容上被风吹乱的发丝,感受着水月羽柔柔的触碰,楼君天并不感到厌恶,反而很是享受。
只是这一动作,却让月羽的脸正正对上了莫离的眼。
莫离在那屋顶上的身姿突然一抖,一上前扶了一把道:“公子……”
“怎么可能!”莫离突然出声道:“怎么可能是她?”
一听了甚是不解,疑惑地问道:“怎么?公子难道见过这位女子?”
见过吗?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吧。
莫离自打有意识有印象的时候,便是在神界了,到了多少年,五百还是八百,他自己其实也想不清了,只是,那个梦却陪着他度过无数个夜晚,断断续续,朦朦胧胧,若有若无,梦中总是那同样的人,一袭白衣,一抹笑容,一身风华,就那般对着自己笑,音色如泉水击石般叮咚作响。
“阿穆,这样你喜欢吗?”
“阿穆,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何不笑呢?”
“今后你只我一人,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许多看!”
“阿穆,你这呆子!”
“阿穆,阿穆,是我啊,是我啊……”
“阿穆,你在哪里?”
“阿穆,我等不到你了,若你醒来,便来找我吧。”
“阿穆,你是……忘了我吗?”
那人是对着他说的,只是阿穆,他不认识,这张脸,他却熟记于心,这是那张无数次叫着自己阿穆的人,那一袭白衣,灵动的气质,他怎么可能忘记!
忽的,楼君天猛地转头,那一双锐利的眼直逼院墙外的建筑。莫离一惊,那眼中的肃杀让他皱了眉,这个男人,竟然看不透他的能力,站得如此远却还是被发现了。来不及多想,脑中的疼痛邹然袭来,只是那双眼依旧对着那似要剖析了自己的目光,不退不让。
“先回去吧。”莫离摇摇头,这头,怎么突然疼起来了?看着自己公子苍白的脸色,一上前扶住他,二人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瞧什么呢?”水月羽顺着楼君天的目光向外面看去,一切如常。楼君天已然收回了眸光里的锋利,摇摇头道:“捏捏肩。”那对视,消失,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月羽轻轻揉着男人肩膀,心里却泛着嘀咕,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感到了什么,却没有杀意,只是适才她也抬头环视一圈,没见到什么,难不成楼君天看到了?
——
“怜雪,走了,去山上。”烈焰被赤勾搭着背,朝着屋子里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怜雪喊道。
怜雪收回思绪,微微一笑道:“好。”
出了门,跟翼也打了招呼,这才往近郊的山上闪去,非人类也有非人类的好处,大抵是不愿意走路的,也不用走,快如疾风可不是吹牛的,一眨眼的功夫,几人就立在那青葱一片的山上,翼默念一句,整个山头都下了结界。
“开始吧。”赤摩拳擦掌,很是期待被虐,每每打过一架他就会领悟到更多,有怜雪在,几人打起来虽没有到痛下杀手的地步,但是都也是在分寸内尽量地真枪实弹打。怜雪见状,很自觉地一闪,退到了结界边缘。几人见了怜雪的动作,心照不宣,互相使了个眼神。
今日切磋虽有,但不是重头戏。那日怜雪暴走,那一袖坲过的力道之大
,分度之准让人惊讶,一直以来都是在他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怜雪,怎么可能突然爆发成那样,所以只有一个结果:怜雪在伪装。
伪装自己的实力,这件事并不少见,况且他对水月羽、对大家的心思众所周知,是真真切切的,只是怜雪虽然笑起来温暖人心,但是那眼底的悲伤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这么久以来,众人已经将其当做一家人,这次又经过水月羽的授权,想要发掘或者化解他的心结,就先从伪装功力这一层入手吧。
“小子,学聪明了嘛!”翼一向寡言,今日却难得称赞了一句赤,赤眉头一挑道:“那当然也不看……”
“嘭”的一声,两股力量相冲在空中,本是无形的力量波此刻却在空气中撞击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波动,偏偏,好死不死,那一大坨力量飞射而来,直直地朝着一旁观看的怜雪冲去。
“遭了!”烈焰突然惊呼一声,只是那身形并未闪动。
“怜雪!”装作要奔过去的样子,赤大喝一声。
在那一旁负手而立的怜雪瞧着面前这一幕,那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尽是无可奈何,这几人,倘若真的要知道,何必这样粗暴,直接问不就好了。凭他们的关系,他定然会说的,毕竟这些人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那冰蓝色的身影笔直伫立,负在身后的双手依旧未动,猛地,众人只觉得由怜雪为中心向外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睁眼望去,那力量球已然到了怜雪眼前,可他什么都未做,就那般淡然而立,巨大的力量被他一分为二,带起的强风将他脚边的草地刻出深深的痕迹,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只是那衣袍并未被吹动分毫——那可是二人共同爆发出来的力量,虽不是全力但不容小觑,纵使是他们三人之一也无法这般淡然自若地站在那里。这怜雪,强悍如斯,方可屹立不倒。
“你、你……”
“原来你才是狠角色啊!”赤的话音刚落,就见怜雪极其不真实地幽幽一笑,向后倒去……
“……就是这样了,他就这么倒下去了。”烈焰说完,看了看床上的人,昏迷的怜雪依旧神情淡然,墨从床边站起来,走道桌子前道:“他……他的血可是蓝色?”
“你怎么知道?”月羽一惊,那日怜雪喂她吃下的血,就是蓝色。
“他不会就是传说中已经灭亡的雪兔一族吧。”墨看了看躺在那里的男子,即便是未曾睁眼,那气度也是不凡。
“雪兔?不是在神界……”
“我们遇见怜雪的时候,是在望天涯,那里面尽是妖兽,怎么会有神界的……”赤皱起眉头。
水月羽转头看着怜雪道:“你刚说他们族群……灭亡了?”
墨点点头道:“书上是这么记载的,雪兔一族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就拿那血液来说,只要一滴,百毒不侵。他们族群的治愈与攻击能力也是极其强悍,只是很少理会外界事物。至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烈焰听了哼了一声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神殿似乎很想拉拢他们。”
“恐怕是拉拢不成吧,怜雪受了很重的伤,动用力量会很痛苦。”说罢墨摇摇头,一片惋惜,若是怜雪能恢复,水月羽身边就多了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把他扶起来。”水月羽听了走到床边对着墨说道,烈焰一皱眉,道:“你这是……”
“试试罢了。”月羽盘腿坐下,双掌抵着怜雪的后背,灵力缓缓输入到怜雪的经脉之中,良久,月羽发现了一丝不对,他体内的经脉并不通顺,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加了禁止。
雪兔虽然在神界生活,但是其力量与灵力依旧不同,倒是有些近似于妖魔之力,而那禁制很显然是灵力所为,所以怜雪自己也没办法,只是这想要解除,水月羽并无太大把握,她从来没做过这件事,而且,似乎是很麻烦的禁制。
“你们护着他的心脉。”烈焰听了与赤一左一右,尽力保护着怜雪,墨看了道:“你真要做?”这必将耗费大量灵力,搞不好还会虚月兑。
“值得一试,你说呢?”怜雪将自己的血液给了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自己等人从未问过,可他却也不曾掩饰什么,今日是自己太不信这段情谊,怜雪会出手,就证明他从来都没想过隐瞒什么,如果她想知道,她开了口,这只傻兔子一定会告诉她所有的事情。
墨在水
月羽身后坐下道:“你坚持我也不说什么,你动手之后,他们两个护着怜雪,我护着你。”
水月羽听了这话不由微微挑眉,有些吃惊地转身看了看神色平淡的墨,不待她说什么,墨便开了口,语气有些别扭道:“你若真出了什么事,还是为了别的男人,君天回来要是知道了,定然生剥了我们的皮。”说罢努努头,示意月羽开始。
水月羽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这些人,真性情却也真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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