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不存在那一层城墙和帝都,所以在虽然忙碌但是似乎还算平静的情况下,废城等各个边缘城市的人已经夜以继日的搭乘着车子悄悄来到了军部和研究所等暂时的所在地。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马路上只有昏黄的路灯亮着。
一群人聚集在阴暗的巷子里,手上拿着各种武器。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为天苍殿下报仇!”
“武器都已经分发下去了,消音器装上,监控系统在我们开始攻击的时候就会开始记录我们的举动,所以我们必须勇往直前用最快的时间,能杀一个就一个!”
“我们这一趟没有退路,也不需要退路,”
“没有天苍殿下在的北域,灭亡了也不可惜!”
“行动!”
人影在墙壁上飞快闪过一抹又一抹,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到,堪比训练有素的军队。
阴暗之中,那一个个人们,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冷静的心情,做着最疯狂的举动。
他们悄无声息的攻向了临时军事大楼和研究所,因为不知道歌沧澜到底是住在军事大楼里,还是临时研究所中,所以他们保持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选择两边都不放过。
此时,军事大楼隔壁的王族贵族临时宿舍。
彩虹岛坠毁砸毁帝都后第二个巨大矛盾,经过这么几天下来的缓冲后,在他们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再也回不到帝都之后,在这一群年轻人之中,开始出现苗头了。
因为帝都整个毁灭了,很多原本居住在帝都内部的居民都被迫往外迁徙,而能够住在帝都内的人,至少都是家里不缺钱的企业老板,更往上还有贵族和王族,很多人都知道,帝都外围之所以有一堵城墙,是因为王族的想法是,万一国墙出事了,城墙还能护住他们。
正是因为如此,住在帝都内的人很理所当然的会产生一种感觉,帝都外的人只有一层保护伞,而他们却有两层保护伞,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他们的命比他们珍贵!
几乎所有住在帝都内的居民,对于帝都外围的人,都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高他们一等的感觉。
此时一大群公子哥儿们不睡觉,聚在三皇子天琅的房间里,为首的那位年轻人慷慨激昂的说到了脸红脖子粗。
“……三皇子殿下,您说我们说的有道理没有?那些个贱民,我们看上他们家那是他们的福气!要不是因为帝都没了,谁还稀罕他们已经不知道住过多少年的老房子?竟然把我们打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天琅垂着眸欣赏自己白皙无暇的手,语气轻柔漫不经心,“我是不清楚国法里对于帝都内失去住所的人会是什么应对政策,不过我倒是很清楚,里面没有一条说明,同样是贱民,只是因为曾经住的地方好一点,就可以去强要同一阶层的贱民的东西。”
刚刚还说得慷慨激昂的人脸色蓦地一僵,跟他同来的那些人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只是身份阶层在那里,他们还有事相求,必须得继续腆着脸。
“嘿嘿,跟您相比,我们当然只是贱民,但是跟帝都外面的人比起来,怎么着,也因为沾了您们王族的光,也比他们高贵上一丢丢不是?嘿嘿嘿……”
天琅唇角的笑容深了些,没有说话,那些人也跟着不再说话的期待万分的看着他。
这一群人,深夜不睡结伴而来,想来是已经计划了好几天了,原因很简单,为了住所。
帝都内的居民活下来的有五千人,五千人听起来似乎算不了多少,要在帝都重新建起来之前安排住所应该很简单,但是这里是北域。
北域从国墙建起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它的疆土只有这么大,多一点没有,而且整个北域的内在构造也为了要跟地震对抗,所以每一个房屋都是统一坚硬的钢铁楼房,哪户哪家住从百年前就已经固定下来,一家老小祖祖辈辈都在一个屋子里这个代代过下来,一家一栋,谁也没得多,除非全家老小死透彻了,房屋回到政府手中重新规划。
也就是说,这些从帝都出来的五千人,算四口一家,也有一千来家,一家占别人一栋房子,那么被占去房子的人要住哪儿?
天琅问他们,他们想了几秒,理所当然的道:“让他们往后移不就好了吗?”
“那后面被他们占了房子的人呢?”
“再往后啊!”
军部对他们的住所问题还未下达什么文书,但是他们自认为,他们要住在距离帝都最近的这一圈内,要把这最近一圈的人往外赶,完全没想过,如果一圈一圈的人往外移,那么到最后的那一圈的人们已经移出了国墙范围内,直接进了虫肚子里。
“殿下,您看这事……”
“行了。”天琅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军部正忙着剿灭教会余党和重修彩虹岛命脉层,对于这事大概的处理,大概连日程都还没提上,我虽然是皇子,可并没有实权,军部的事,我可插不了手。”
“不用您插手,您就去跟哪个负责的将军提上一两句呗。”
“再说吧。”天琅打了个哈欠,那一群人立刻识趣的离开。
一出天琅的房间,原本一张张谄媚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啊呸!就他还有脸说我们是贱民!如果不是因为皇太子已死,二公主又一向没用,四公主失踪,五皇子是养子,歌沧澜咱连靠近都不敢,谁会来求他?”
“嘘,到底还是王族血脉……”
“是啊,就算有一半是贱民的血,还有一半是王族的血呢,混合一下,到底比我们厉害……”
“呵呵呵……还不就是个杂种,要是我,我可宁愿不要这样的,也难为他有那个脸呆在皇宫那么多年……”
“……”
“几位。”一个年轻人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顿时吓了这一群人脸都白了,因为这年轻人他们都认识,在彩虹岛上天琅的跟班,七海。
七海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刚刚在谈论什么,低眉顺耳的道:“你们要离开的话不要走这一边了,下面的锁已经锁上了,走另一边吧,我有那一边的钥匙。”
这是王族贵族的楼,他们这些顶多算上流社会的人是没有资格住在这儿的。
七海开了门,站在门边看他们走下最后一段楼梯,再把门关上,回到天琅房间里。
“已经把他们引到那边去了。”
“嗯。”天琅拿着剪刀剪着不久前刚从命脉层救援队那边要来的原本天苍小花园里的玫瑰,娇女敕的花瓣被切割成碎末,刀光一闪而过,隐约照映出那双阴沉沉的绿眸。
……
这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事,废城等地的居民集体倾巢而出,分成两拨人攻入军事大楼和研究所,杀死相关人员两百多个,其中还有一群无辜的只是因为经过军事大楼而受到牵连的富家子弟们。
尽管他们理智冷静的在疯狂,可终究不是真正的军队,也没有军队所拥有的武器,以及国墙上让你无所遁形的监控系统,于是在两个小时后,被全部抓获,凯恩司令大怒,按照律法,这些人将于第二天中午12点,全部予以死刑,哪怕那人数超过了五百个。
“虽然是废城那些地方的,不过总算能腾出空间了,那些富商不理会,至少贵族那边能给个交代了。”凯恩司令松了一口气,软趴趴的摊在椅子上。
“不过那被迫往后撤的最后一圈的人,岂不是都要住进废城那些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凯恩司令身边总是跟着的年轻人说道。
“孩子,这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公平。”凯恩司令伸手拉住年轻人的手,“你是我孙子,所以你的实习期不用到艰苦的边境去实习,反而直接进入军部核心,这对于其他军事大学的学生公平吗?很多人总是打着公平的旗号,实际上他们已经不知道享受过多少次这样的不公平给他们带来的福利了。你是军人,但是要做一个有脑子站在高位指点江山的军人,不要像天琊殿下那样,一腔无头无脑的热血……”
投影系统投出太阳东升、云卷云舒的美丽景色,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的蓝。
正午时分。
一个个衣着破烂肮脏的人被绳子捆绑着,被一个个军人拉扯着走向一面墙前,那面墙是鲜红的,在阳光下红的十分刺眼,靠近了,能嗅到浓浓的一股血腥臭味,据说这里是境内守卫军团这么几百年下来专门用来枪毙死刑犯的地方。
二十个人一组,老幼妇孺皆有,二十个军人已经在他们对面架着枪站好,就等着哨子一响,二十发子弹齐发。
“该死!失败了!都是那群该死的有钱人,突然冒出来大喊大叫!”
“没有杀掉歌沧澜为天苍殿下报仇,我死也不瞑目啊!”
“……”
果真不愧是敢**的人的后代,到了这种时候,都不怕死,只顾着没杀到人这事了。站在不远处听到他们的声音的军人忍不住冒着汗想到。
时间到了,指挥的人把口哨叼上唇,一口气刚刚聚起要吹出,就被打断了。
“等一下。”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驶了过来,负责监督行刑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歌沧澜从车上下来,不明所以的看向其他人,怎么回事?谁让她进来的?
那边正要被处刑的人一看到歌沧澜,立刻齐刷刷的露出极端凶狠怨恨的神情,没有在废城那些地方生活过的人根本不明白,天苍对于他们来说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也根本不知道,天苍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
歌沧澜一步步的走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冰冷冷的视线比起那么几百上前双眼睛射出的视线,威力不弱分毫。
大蟒蛇俨然成了歌沧澜的跟屁虫,扭着身子跟在歌沧澜身边,时不时的吐吐信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歌殿下,您到这边来是有……”负责人凑近来,只是还未说出完整的来,就被歌沧澜抬手打断。
歌沧澜走到这一群刚刚被判了死刑的死刑犯前面,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毫无例外的无论老幼都怨恨到了极点的脸,“你们恨我?凭什么恨我?有什么资格恨我?”
“你杀了皇太子殿下!”似乎是一群人的领头羊,一个又黑又瘦,却看起来凶的很的男人咬牙切齿的道。
“天苍不是我杀的。”
“谁会信!”
“爱信不信。”歌沧澜冰冷冷轻飘飘的回道。
“你……你不得好死!”男人气得肺都要炸了,歌沧澜就是有本事,短短几句话就能惹火别人,主要是因为,别人认为事关重大的事,她的语气却总是那样冰冷平淡,好像对于她来说连个屁都不算,这是很让人恼火的。
“这就是你们和我的区别,杂碎永远都是嘴皮子厉害,可我只要一挥手,就能送你们一家老小去死,你们除了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和怨恨死去之外,还能干什么?”歌沧澜依旧是那让人气到肺炸的语气。
那边的军人听到稀里糊涂的,所以歌沧澜是过来专门跟他们吵架的吗?
“话我只说一次,天苍不是我杀的,从头到尾也一直没有证据表明我是凶手,至于你们,爱信不信。只凭着那些冲动就跑到这种地方集体赴死,天苍多愚蠢,才会在你们身上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你!闭!嘴!”就像被碰触到了雷区,他们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开始悲伤起来,一双双眼睛红了起来,几乎都含着泪的怒视着歌沧澜,是啊,他们是废城那种地方的人,本是麻木如行尸走肉的,天苍在他们这些人身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远比其他城市的人要多,如果没有天苍,他们不会懂得微笑,如果不是天苍,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温暖,如果不是天苍,他们不懂什么叫期盼,他们在那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是那么美……
一开始也有很多人说天苍在做无用功,花费时间精力在他们这些叛乱军的后代身上,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
“他是全世界唯一没有放弃我们的人啊……”一个妇女一时没忍住哭着朝歌沧澜喊。
这些人,看似冷静理智,其实都已经崩溃了。
他们是北域建国千年下来唯一的一次大叛乱的叛乱军的后代,也是审判庭出现的推动者,王族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叛乱军被一个不留的处死后,他们的后代被尽数找出,然后安置在角落里,身上没有任何烙印,可他们的身份证上却永远会有一小排字——叛乱军xxx的后代。永远受人唾弃,永远低人一等,在社会上几乎完全没有地位,连他们之外的乞丐听到他们都会呵呵不屑的笑两声,国墙建起来之后,他们更是举步维艰,本该免费得到的营养剂变成必须工作才能换取,而他们的劳动力是最为低廉没有尊严的。
王族狠的用这种方法来警告某些蠢蠢欲动者,你一时的冲动,会害到你未来的孩子、孙子、每一个后代。
每一代北域王全国视察的时候,都会远远跳过他们的所在地,连普通人都鄙视的人,更何况王族?可天苍,显然是不一样的。
人总是这样,从来没有得到过之前,他们不得到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可得到过后再失去,特别是那样东西还比自己的命都珍贵,崩溃也很正常。
原本还凶神恶煞到了极点的人们,突然就像被硬生生扒开了坚硬的保护壳一样,再也无法克制的痛哭了起来。
“殿下……呜呜呜……”
死刑场内的军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一些比较感性的,都跟着红了眼眶默默掉起眼泪,在死刑场哭的死刑犯并不是没有,但是这样千百个死刑犯齐齐痛哭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歌沧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好一会儿,微微的仰头看天,冰冷的黑眸微微的眯了起来,脑子里浮现那个人抱着花微笑温柔的身影,北辰玲那句天苍可能是为了给她生日礼物才上的彩虹岛的话已经在耳朵响过不少次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欠你了。”歌沧澜淡淡的喃道,目光转向那一群人。
------题外话------
昨天太匆忙了,怕12点到了都木有发文上去qaq,然后告诉乃们,医生说黑果的爪子恢复的还好,这星期天就可以去拆线鸟!主要还是我脑袋瓜的问题,在重口更新那段时间就有脑缺氧的情况发生,那之后注意运动和休息后已经好很多了,于是黑果一不小心犯懒的老毛病犯了,导致旧病复发qaq……我会注意的,然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回到咱们原来的时间段么么哒,这几天久等了么么么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