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的朝十四看去,十四已经顾不得和她挥手,对着束莲娇怒目而视,一副要随时准备上去干架的模样。舒悫鹉琻
她听十四对束莲娇道:“你说什么?你少血口喷人了!”
“我血口喷人?”束莲娇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看她的样子,有哪个人质是被别人抓了还好端端站在那里的,她和那什么魔君动作那么暧昧,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说出来谁信啊?”
“你胡说!”十四气的不行,“小怜才不会那么做呢!而且,当初如果不是她救了大家,大家早就死在小镇了,现在她被魔族抓去,你不知道感恩,还在这里给她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束莲娇,你还要不要脸了!”
束莲娇被她一激,也是怒从心来,她堂堂一介公主,受万人敬仰,从来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可是偏偏那个凤十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跟自己作对,如果不是碍于大庭广众,她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
心里怒气澎湃,外表却详装镇定,冷哼一声道:“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所有人心里有数!而且,凭什么说是她救了我们?她的那枚勾玉明明就是师尊所赐,算下来,要说救命之恩,那也是该谢师尊,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十四一时语塞,面色微红,半响才道:“那后来呢,如果不是她赶走了魔族的魔女,我们早就葬身蛇月复了!这又该怎么说?”
“她赶走了魔族的魔女?”束莲娇冷笑一声,“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看见,我只知道后来是因为唐师兄及时赶到,魔尊才吓的逃走的!”
“你你你……”十四伸手指着她,面色铁青,看向别绍想让他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别绍早就被两人的气势吓的往后退了数步,不停的摇头,“你们继续,不关我的事,别扯上我!”
“你给我过来!”十四狠狠一跺脚,去抓别绍的衣襟。
别绍像是早有预料,滑溜的像一条鱼,轻松躲过十四的追击,站的远远的。
十四已经怒不可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束莲娇在一旁得意的笑,“看吧,如果她真的有功,大家会都不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吗?”
十四一甩袖子,猛然间笑了,“也对,就像你说的,就算小怜真的没有功劳,可她却不像有些人遇到危险时第一个就晕了,不但帮不上忙,还拖大家的后腿!”哼!只有那个笨蛋才会救她,现在倒好,人家不但不感激,反而含血喷人,她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才不会救束莲娇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这次换束莲娇无话可说了,冷哼一声,“我不跟你这个黄毛丫头计较!”
“谁是黄毛丫头还不知道呢!”十四气急,努力踮起脚尖,“要是算下来,本姑女乃女乃就算当你的祖宗也不为过!我十八岁的时候你祖宗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放肆!你再这样说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头!”身为皇家贵族,束莲娇骨子里的傲气突然迸发,这凤十四说话也太没规没矩了!这要是在人族,莫说砍她脑袋,就是族她九族也不为过!
“想砍我的脑袋?就怕你不够那个格!你还真当自己在哪里都是公主了?你竟然那么大的架子就不要来我们干骆,乖乖滚回你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你在这里逞威风给谁看啊!本小姐才不吃你那套!”
“你……”束莲娇说不过,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她上去挽着瞿晨的胳膊,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瞿晨只是对着她笑笑,并不说话,眼睛注视的却是魔族一方。
束莲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下气的再也说不出话。
为什么每个人都帮着她,为什么她一个草贱的孤儿在他眼中,却如视珍宝,为什么为什么?束莲娇暗地里握拳,她发誓,她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她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而不是她!
“卑鄙!”凤十四咬牙切齿,她不过就是仗着瞿晨师叔的好脾气装模作样,要不是瞿晨师叔对谁都那么温柔,她就算是公主又怎样?在自己眼中,她的任何身份都是一堆狗屎!
可是心里就是气不过,气呼呼的环顾一周,一道粉色的身影落入眼里。
白升闲粉衣飘飘,嘴角微微上扬,朝着束莲娇魅惑的一笑,“本君要是再听到你说有关于本君乖徒儿的坏话,下次定不轻饶哦。”
他说的极轻,甚至没有一丝的情绪在里面,声音柔的像是棉花糖,脸上却是摄人心魄的笑。
束莲娇陡然间一阵!
整个身子就像置身冰窖,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里蔓延,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只是觉得那身粉衣似曾相识。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就像她从来没有见过师尊,第一次见师尊时她是震撼的,那个被世人谣传高高在上的司法上神,那张冰冷的没有一点表情的面孔,那身寒彻骨的让人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师尊那种仿若万物都不在乎,又好似万物都尽收眼底的淡然,与父皇那种帝王的气势不太一样,师尊的高洁出尘让人心生向往,忍不住想膜拜,甚至不敢有一丝的亵渎!
可是那个人却能和师尊站在一起,就连师傅跟她说话都是极为尊敬,可是,自己说的明明是白怜,这个人为何会那样说?难道……
不可能!白怜不是一个孤儿吗?她一个低贱的草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遥不可及的人物。
可是只是那么一瞬,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个人太可怕了!
一边努力使自己站定,本能却让她腿脚有些发软,从小到大,就算是在父皇面前,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恐惧,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像是要把人冰封,把人拉入无间地狱。
瞿晨终于发觉不对,转头看向束莲娇,发现她已是冷汗直冒,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冷了下来。
“天君息怒,阿娇年纪还小,如若失了礼数,还望天君不要怪罪。”
白升闲淡淡一笑,而那张使得万物颜色尽失的笑容里,有着主宰一切的淡然。
左形阔也被吓的不清,对着束莲娇呵斥一声,忙道:“天君息怒,所谓教不严师之惰,小徒失言,天君如若要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他们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人都对那个人卑躬屈膝?束莲娇心中的惧意没有消退,只是狠狠咬着下唇,不敢再有丝毫的举动。
凤十四已经乐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看到束莲娇那副囧态简直太解气了!
束莲娇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这六界中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招惹的三个神,一个是司法上神虞行,一个是战神独孤风光,而余下一个就是白虎天君。
因为本身就是神族,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大家的尊崇,虞行的可怕在于万年不变的表情,铁血冷酷的连神族都敢诛杀!
独孤风光她是没见过,只依稀听过一点传闻,听说这个人身份极是神秘,更是常常穿梭六界,甚至统领过妖族与魔族,至于为何如今会隶属神族,这就犹未可知。
而白虎天君虽然是神族,却从来没讲过什么大慈大悲,他做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喜好,就连挖了外祖母后院的蟠桃树,外祖母虽然生气,却始终拿他没有办法。
这束莲娇惹了连仙界都忌惮三分的三神之一,不是找死是什么?哈哈,最好打的她口不能言,半身不遂!凤十四在心里不停的乐呵。
白升闲看了看左形阔,又看了看瞿晨,只是不再说话。
可是大家都明白,他的沉默并不是真的给了两人面子,只是懒得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左形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又低声斥责了束莲娇两句。
束莲娇心里委屈更甚,看着瞿晨,瞿晨没有多话,只是无奈的摇头。
束莲娇手一下僵在那里,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这三年来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尽量的学着一个公主该有的气度。
她自认为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无懈可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遇到白怜,就一切都变了!
她知道晨哥哥对她的好并不像对一般弟子那么疏离,她是特殊的。可是为什么只要和白怜沾上关系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对自己笑,让她感觉到前若未有的安心快乐,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可是每当她想靠近一点,他就开始疏远。她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两人的辈分关系?如果是这样,她宁可舍弃干骆
入室弟子的荣耀!
可是,为什么当他听说白怜有危险时,他总是表现的异常急躁,或者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为什么偏偏是她!
束莲娇咬着下唇,指甲都掐进肉里。
她是万人之上的公主,又是皇族嫡系,有多少的王公贵族想攀龙附凤,都被她一一拒绝,只因为心里只有他,只有他啊!
只有他是真心对待自己,只有他是那么的温柔,只有他才配的上她!
可是可是,那么多的可是,全是因为白怜!
抬头猛的深吸一口气,晨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谁也没有办法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束莲娇看着那两只紧紧握住的手,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
白怜收回视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束莲娇是讨厌自己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讨厌自己到那个地步,甚至是厌恶。
看着十四那么护着她,拼命替自己说好话,心里却是暖融融的,就算被束莲娇乱说又怎样,只要有人肯信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师傅那么护着她,从来没有怪过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那次更是拼了命想救自己。
“看来,你在干骆也不是那么讨人喜欢。”耳边,忽然传来魔易似笑非笑的声音。
她才警觉过来两人的手还握着,像是怕人误会般,慌忙抽回,脸上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要你管!”
魔易一巴掌毫不客气拍在她的头顶,没好奇道:“说过多少便了,你竟然是本君的宠物,你的事本君自然不能不管。”
“谁是你宠物了!”白怜捂着脑袋,怒目而视,大概是因为有了十四的关心,还有所有人的助阵,忽然胆子也大了起来,“姓魔的,我也再次告诉你,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少在那里自说自话坏我名声!”
魔易难得没有发火,挑衅的看着她,“脸这种东西要来何用?那是你们正派才会在乎的东西,本君是魔,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扔了又有何妨!”
白怜不敢自信,一下无言以对,这个人,这个人……
“那个丑八怪那么嚣张,要不要本君替你教训教训一下?”魔易忽然问。
白怜良久才明白他说的该不会是束莲娇?
吓的慌忙摆手,“你别轻举妄动!”
“她那么说你你难道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为什么要为没有的事而生气?”白怜反问他。况且,他要是真的出手了,到时自己更是有理说不清。
魔易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你难道就不想让她永远都没办法开口说话,或者让她家破人亡?”
白怜又是一吓,“你在乱说什么?”
“你们凡人不是都爱那么做。”魔易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笨女人!”
“我哪里笨了?”白怜不服气,“我这是心胸宽广!懒得跟她计较。况且,师傅已经帮过我了。”就连左老师和瞿晨前辈都那样说了,她还有什么理由计较。
她不但不生气,反倒有些同情束莲娇,她那样的人,从小生在王公贵族,自己尚有那么多人相信,如果换做是她,又该是一种怎样的情形?
魔易一手抱胸一手托着腮帮,像是在思考。
白怜突然笑道:“不过,跟魔君您比起来,束莲娇说的一两句话实在不算什么!”
魔易当她是在夸他,欣然接受,“你说的没错,就凭她,连跟本君比的资格都没有。”
额,白怜嘴角抽搐,这个人……
“不过,真希望她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肯留在本君身边,本君说不定还会感谢她!”
额,白怜继续抽搐。
心里暗道,留在你身边?不受尽你折磨就不错了!
白怜只顾着和魔易斗嘴,生怕他真的对束莲娇动手,只是她没有察觉,她此刻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暧昧。
瞿晨微微拧眉,苦
笑了一下。
两方人马短暂的对峙,魔承有些忍受不住,“他女乃女乃的,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规矩,那些个所谓的正派人士就是麻烦!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父尊也真是的,非要应了那个姓虞的什么三局两胜,照我看,咱们直接攻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白怜疑惑的看向魔易。
其实这也是她不解的,她本以为魔尊会毫不犹豫的攻打上去,然后早就已经尸横遍野。
魔易难得好耐心的给她解释,原来虽然昨天是开战的第一天,却并没有开打,虞行不知道怎么说动魔尊,双方三局定输赢,输的那方自动退兵。
如果是虞行赢了,魔尊自动退兵,还双手奉上盘古斧。而如果是魔尊赢了,干骆不准再插手魔尊之事,虞行还要以死谢罪!
而虞行本就是天界的重要守护神,如果连他都败了,那天界自然已是囊中之物。
虽然心里是信任的,可还是会担心,白怜脸都皱成了包子。
“那开始谁赢谁输了?”她急切的问。
魔易白她一眼,“这不还没开始嘛。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说什么,此事与他人无关,什么有关无关的,反正天界的那些神仙都该死!”
白怜身子一颤。
“不过,这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只要虞行不再插手,就凭天界那些个草包,根本不值一提。”
白怜似乎有点懂了,虞行此举,不过是为大局着想,如果仙魔真要开战,必是一场浩劫,到时生灵涂炭。就算最后即便赢了,也将是元气大伤。
这样的场景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三局定输赢是最简单却也是最冒险的行为。把双方的死伤都降到了最低。
可是,魔尊会轻易答应自然是有把握。
“怎么?你不是对你师傅那么有信心的吗?现在怕了?”魔易笑道。
“谁怕了?”白怜不服,抬眼看着那个白色身影,他的神情那么从容那么淡定,就好似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魔族,现在也根本不像两军的对战。
魔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虞行正在和魔尊谈着什么,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似乎万千世界只有他一人,又似乎已经容纳了万物。
“说来,你和虞行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怜不解,这个问题他似乎曾经已经问过。
“我在干骆修行,以我的身份本来是连师叔的面都见不着,大概是因为师傅的缘故,所以自然比一般人见的次数要多。”
可是,就算多见了几次面,那也没什么吧?
“我只是好奇,以虞行的性子,竟然会去关心你。”
“关心我?”白怜更不懂了。
魔易哼了一声,“想来你也听说过虞行在天界的传闻,你以为像他那样无情无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会特意给你一枚勾玉护身?你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吧!”
“可是……”白怜不像魔易想的那么多,她以为虽然她不是干骆的正式弟子,好歹也算是一般门徒,暗常理来说他是没道理给自己勾玉护身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看在师傅的面子。”
“姓白的面子?说你笨还不相信!”魔易拍了下她的头,“都说虞行无情无泪,没有丝毫感情,你以为他凭什么看在你师傅的面子?”
“师叔和师傅不是朋友吗?而且,师叔虽然看上去是冷了些,可也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无情无泪!”白怜有些不满。
“朋友?”魔易好笑,“在虞行的世界中,别说朋友,就连他自己他都从来不曾在乎过,或者说这世间,除了六界和平,根本没有他在乎的东西。”
“那又怎样?”不喜欢魔易说师叔的坏话,“就算他的心中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六界和平不就够了!”
魔易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良久。
白怜有些不自然,别过头装模作样看远处。
“在你心里,姓虞的那么好,可是如果你知道他五百年前做过什么?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那么认为?”魔
易紫色的眸子猛的颜色加深。
白怜皱眉,五百年前的事她已经听十四说过了,师叔竟然那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师叔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顾不得平日魔易的威胁,有些怒道:“虽然我只是你的人质,可你也不能动不动就说师傅和师叔的坏话!虽然我不一定会信。”
看着她表情坚定,魔易心底里一股无名火已经被彻底的勾起,“你就那么相信你的什么师傅师叔?”
“是!”白怜抬头与他对视。
“好,很好!”魔易眼神微眯,“那竟然这样,我们就来打个赌!”
“我是修行之人!”
“我看是你怕了吧?”魔易笑的有些诡异。
“谁怕了?”白怜气急,明知道他是激将法,可是就是受不了他说师傅师叔的坏话,他可以像平日那样捉弄她,对着她毒蛇,就是不能随便诋毁师傅师叔!
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当时如果不是他们发现她,可能她早就已经死在那片冰天雪地中了。
“打什么赌?”
魔易缓缓抬手,指向两军对阵的中央,“竟然你那么信任你的师叔,不如我们也拿双方的胜负来赌如何?”
白怜有些犹豫。
“原来你所说的信任也不过如此!”魔易挑眉,空中,紫色长袍随风摆动,松松垮垮的甚至有些慵懒。
白怜恨的牙痒痒。
魔易自顾自道:“如果你赢了,我便放了你。”
白怜眼睛猛的一亮。
“可是如果你输了……”魔易继续补充,“那你就将永远留在我身边,为奴为婢!”
“我才不会输!”白怜斩钉截铁。
“那你就是愿意和我打赌了?”
“我……”
“还是你虽然嘴上说着相信他们,其实心里是害怕的,害怕他们会输?”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那就这么定了,你赌你的正义,我赌我的魔道。双方不管谁赢了,都不许破坏规定。”
“那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呢?”想到魔易平日的不要脸程度,白怜忍不住问道。
“我的话对于你来说就那么没有信服力?”魔易语中有着警告。
白怜咬咬下唇。
“你没有选择,怎么样?赌不赌?”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白怜恨不得在他那张充满奸诈笑容的脸上狠狠抓上一爪,笑什么笑?牙齿白了不起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魔易抓起她的一只手,对着拍了三下。
白怜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发觉双方的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再次往场中央看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两个人,而在两人身下,皆是有着一头体型庞大的坐骑。
白怜一下就认出,是二郎真君和魔承。而他们的身下,则是各自的坐骑,哮天犬和魔兽小狮。
魔尊一扬手,魔君开始纷纷后退,而天界那方,同样退了一段距离。
白怜转头看魔易,发现他已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一把躺椅,神色悠闲的坐着扇扇子。
白怜拧眉,就见魔易朝她比了个动作。
“干嘛?”
“把手伸出来。”魔易缓缓道。
白怜使劲摇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总觉得不是好事,难道是要打她手心?可是她又没犯什么错!不对,不管犯没犯错都轮不到他来打自己。
魔易才不在乎她答不答应,手中的绳子一扯,白怜已经极不情愿的被拉了过去,她有些气呼呼的瞪眼。
魔易把手中的扇子塞进她手里,“本君有些热了,你来给本君扇扇子。”
什么?白怜张大嘴巴。有没有搞错?所有人都是站着,他一
个人坐着就算了,还想专门有人服侍?
“你的蓝衣绿衣呢?”
“有你在,暂时用不着她们。”
“那如果我也不在呢?”她气急。
魔易缓缓转头看她,幽幽问道:“你不愿意?”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红绳。
白怜咬牙切齿的把拳头握的咯咯直响,一把抢过扇子,气呼呼的使劲扇啊扇。
魔易紫色的长发被她扇的在空中一阵乱舞,婉如风中柳絮。
“你想把本君连同你自己一起扇飞吗?”
白怜翻了个白眼,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用点力,没吃饭啊!”
“我本来就没吃饭!”她没好气道。
魔易嘴角露出一丝笑,“一顿不吃饿不死。”
“那你不扇扇子不是也不会死?”
“嗯?”魔易挑眉看她。
一声破空的嘶吼声传来,场中央两人已经动手打了起来。
火光四溅,漫天都是金色闪耀,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白怜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魔易扇扇子,另一手挡着被上空的火光晃的有些睁不开的双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没有看过二郎真君动手,自然不知道他的实力,可是今日一见,才明白那个天界天将的身份果然不是白当,明明只有两人的对阵,隔的那么远都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难怪两军要退的远远的。
二郎真君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运用自如,一戟挥出,空气中就似乎已经形成了有形的刀刃,所过之处,就连风都好似被劈开!
而魔承手中,则是两把硕大的锤子,锤子尾短皆是连着长长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竟是被绑在身上。
随着一锤一锤重重的挥出,魔易口中发出的大吼声更是像要震破人的耳膜!
两人兵器碰撞之际,一道道利刃四散开来,有受不住的魔族魔兵惨叫起来,瞬间化做飞灰!
白怜已经顾不得给魔易扇风,被两人的气势所扰,双手痛苦的捂住耳朵,甚至有些站不住脚。
魔易皱眉,双手结印,已经将她周身结印。
直到那股不舒适的感觉渐渐消失,她重新抬头,顾不得对魔易道谢,再次往场中央看去。
魔承本就是最像魔尊的魔子,身形高大,力气也是极大,一锤挥出,即便是挥在半空,也像是重重的捶在地面!
二郎真君用戟一挡,也是被震的一连退了好远。
原本两人身下用来当坐骑的两兽忽然也跟着嘶吼起来,动作迅速,随着主人的腾空,竟然也开始撕咬起来!
金色的烟火不断在空中炸开,然后纷纷掉入海中。
哮天犬和小狮咬做一团,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动物的本能,拼命往对方的致命处咬,又纷纷躲过对方的攻击。
数招下来二郎真君和魔承有短暂的停滞,只是在他们不动时,两兽的双眼已经血红一片,它们的身上开始出现红色的斑点。
小狮的毛色较浅,身上的血红顿时清晰可见,它像是很愤怒,仰天发出嘶吼!
而哮天犬因毛色本就漆黑,身上自然看不出血迹,只是脖子上有一处已经光秃一片,显然那里的毛是被硬生生撕扯掉!
漫天都是两兽的嘶吼,十里之内,天上没有一只飞鸟,而海中的游鱼也被惊的纷纷往远处游去!
二郎真君和魔承喝了一声,两兽血红着眼跑回主人身边,动作迅猛,根本来不及看清!
三尖两刃刀和大铁锤同时挥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顿时在天空中炸开!
一切都已经结束。
明明只是一瞬间,却让人等了好似一个世纪。
白光消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天空中,二郎真君和魔承面对而立,让人看不出任
何破绽。
魔易也严肃的站了起来。
“谁赢了?”白怜一颗心着急不已,忙问道。
魔易没有回答,所有人都望着场中央,或者除了两人,其他人根本无从可知。
良久良久,二郎真君的嘴角开始流出血来,白怜啊了一声。
“大师兄!”
“真君!”
天界那方有人喊到。
而魔族的一方一下雀跃起来。
突然,魔承的身子毫无预兆的往后倒去。
所有人始料未及。
万籁俱静。
小狮见主人倒下,飞快的跑过去支撑,魔承重重摔下,有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一滴一滴滴入下方的海中。
哮天犬呜咽般在二郎真君身子周围转着圈圈,二郎真君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伸手模了模哮天犬的头,而后哮天犬兴奋的添着他的手心。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让人始料未及,等反应过来,天界那方忽然爆发出阵阵掌声!
赢了,他们赢了!
怎么回事?白怜惊讶,看着小狮驮着魔承往这边过来,魔尊原本还高高在上,突然也变了脸色。
“小三!”他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惊恐。
白怜诧异,此刻的魔尊,在面对魔承时,不过只是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魔承被小狮驮过来,看起来似乎很是虚弱,他微微张口想说话,却只是一个口型,看样子的确伤的不轻。
“别说话,我们知道你已经努力了。”魔文哲上前,将魔承从小狮身上扶下来。
“走!”魔尊一扬手,魔兵开始往后撤去。
白怜呆呆的站着,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猛然响起那晚,魔承大着嗓门说要把自己求来给他的坐骑,还有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本来面目以为她只是一个凡人。
她开始心中有些茫然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虽然说不上了解,可是魔族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坏。
即便是魔,他们也有家人。
可是,那又为什么要开战呢?和平相处不好吗?
暗道理说天界那方赢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她非但高兴不起来,还有一丝难过。
“走了。”魔易见她半天不动,扯了扯手中的红绳。
白怜木讷的看着他。
魔易眼神微动,没有再扯红绳,只是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安慰似的模模她的头。
两方的距离逐渐拉开,她想回头去看,只是看到很多很多的小点。
一路上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甚至没有赌赢的喜悦。
“你这个样子,是在替我三哥担心?”魔易好笑的看着她。
白怜有些犹豫,还是点了点头,问道:“他会死吗?”
“我以为你先关心的应该是二郎真君。”魔易道,“你不是仙门的弟子吗?”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郎真君虽然也受了伤,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魔承不同,似乎伤的很重。
“原来,魔也是会受伤的。”她喃喃一句。
“这有什么?魔不光会受伤,还会死去!”魔易笑道,“或者说不光是魔,这六界的一切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即便是天地,也难保没有毁灭的一天!”
“……死?”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词。
以前自己之所以修仙,本也只是为了长生不老,希望可以一直陪着师傅。
仙魔大战死伤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当自己亲眼面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对魔承算不上喜欢,可也没有讨厌,她一直以为魔是十恶不赦的,滥杀无辜,可是魔承只是脾气火爆,嗓
门有些大了,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即便她不伤心,可是魔尊呢?还有魔易呢?她能看出所有人都是关心魔承的,如果他死了,魔尊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她忽然想到当初自己被魔邴挟持自杀时,师傅又是怎样的心情?
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心中迷茫,脑子里像有一团浆糊,把什么都摧毁的乱七八糟。
她痛苦的捂着脑袋,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要炸开!
“别想了!”魔易大喝一声,伸手扶着她的额头,“没事的,三哥只是伤的太重,并不会死。”
他的手掌仿佛有魔力般,使她的心神渐渐平稳下来。
“你这么关心我三哥,我是不是该感谢你?”魔易调侃道。
白怜诧异。她关心魔承?
“我实在很好奇,如果今日受伤的是我?你会不会也这么关心?”魔易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白怜气急,“你脑子有病吧!你要是快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那时我就可以趁机逃跑了!”
“是吗。”魔易语气有些失望。
“你可以试试!”白怜高昂着头。
魔易沉思片刻,竟然真的说道:“那我明日便试试。”
这个人……
白怜无语,非常的无语!
只是她本来以为魔易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说到做到。
第二场的对决,魔易对白升闲。
没有任何的武器,也没有硕大的坐骑。
两人光是往场中央一站,比起实力,或者所有人更为在意的是两人的容貌。
在更多人看来,或者两人根本不像是来打架的,一个是在乎自己容貌比生命还重要的神族上神,一个是魔族玩世不恭的小少爷。
要把那么重大的赌局交在两人手中,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两人的实力却是所有人不敢小视的,虽没有亲眼见过,却是名声在外。
就像是故意,这次白升闲并没有使用障眼法,而是真真实实站在那里。
六界真正见过白升闲容貌的除了天界众仙,其他更是寥寥无几,今日一见,不管是人还是魔,皆是震惊不已。
因为没有红绳的束缚,白怜本来可以随时趁机溜走,但她并没有那么做,或者说根本没有必要,魔易不是说过,只要天界那方赢了,他便放了自己。
虽然被他捉弄过很多次,但她就是不想偷偷逃跑。
她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虽然没自以为是的以为魔易是为了自己,但他之前的话委实让她诧异。
其实是魔易点名要师傅对阵。
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来并没有见过师傅动手,至于魔易,他抓自己那次,明明没怎么动手,竟让赫术毫无还手之力,他的魔力到底高到何种程度?
又忽然想到自己被魔邴挟持那次,魔易为了救她耗费了不少魔力,这才短短几天,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
眼见两人一动不动的对峙着,似乎并不急着先动手。
她的视线完全被两人吸引了去,根本没看见对面不停叫她的十四。满脑子都是两人对战的情形。
怎么办?魔易的样子像是很认真,而且,经常听他在自己面前说师傅的坏话,感觉很讨厌师傅,要是以往,她自然是替师傅加油,可是现下,恐怕她还没有喊出口,早就被魔族的人砍成千万断。
尤其是魔邴看自己的眼神,感觉要把她生吞活剥!
没有了魔易的庇佑,自己一下成了案板上的死鱼,有了之前的事件,她一方面要注意着场中央的战况,一方面要提防着魔邴,以魔邴的性格,指不定就会趁着这个时机拿自己威胁师傅。
等了许久许久,只感觉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炎热,太过安静,安静的就好像根本不是在对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怜越
发的紧张起来,心里她是希望师傅能赢的,可是又不希望魔易有危险,虽然他对自己并不好,但也没有真正害过她,她连束莲娇的一剑都可以原谅,又何况是魔易的囚禁。
其实也不算是囚禁,虽然不能出魔宫,很多时候自己还是自由的。或许真如魔易所说,她是太笨,笨到同情敌人。
魔尊目光炯炯,黑色的袍子在空中飞舞,他的视线也是全力注视着场中央。
猛的,下方的海水开始毫无预兆的翻腾!就像要把人吞噬,海的中央开始迅速的旋转,竟然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漩涡!
白怜看的痴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其他人却并不像自己这般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海中的漩涡越旋越大,就像一个无底的大洞,把各种鱼类都卷到了漩涡中央!
白怜连呼吸都忘了,瞪大眼睛。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并不是两人没有动手,而是一切已经开始了!
漩涡开始越转越急,婉如一场龙卷风,把所有能卷进去的都卷了进去。
白怜觉得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流入下方。
场中央的两个身影始终不动一步,而奇怪的是,两人的周围忽然凭空出现无数的花瓣,就像下了一场花雨,粉女敕的颜色在空中飞舞,缓缓落下,在落下的瞬间却又陡然升起。
花瓣就像突然有了生命般,开始集聚在一起,在空中铺成一条粉色的道路,然后又在众人诧异时,道路一变,花瓣飘飞,向着两人飞去,如同形成一个巨大的球,把两人包裹在里面。
已经看不清两人的一点身影,海水也从刚刚的旋转猛的往上空飞来,像一条水龙,惊的两方人马迅速后退。
水龙一声咆哮,也向着花瓣形成的花球飞去!硕大的龙身开始缠绕,把花球围的密不透风。
周围的气氛显得越发的紧张!
白怜双手都握成了拳,比起之前二郎真君和魔承的真刀真枪,师傅和魔易的对战不仅诡异,竟让她看不出一点端倪,而越是看不出,就更让人在意,她额头的汗已经密集的一颗一颗凝聚。
花球还在旋转,水龙也在周围缠绕嘶吼,仙界魔界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其实有的时候,无形之战要比有形之战来的更让人惊心动魄!
水龙盘旋一阵,突然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长长的龙身让人为之惊叹,纷纷诧异它会飞向哪里时,它身形又陡然回转,竟是朝着花球一口咬去。
花球被咬开一个大洞,两人的身影在所有人眼中一闪而过,片刻后被咬开的花球又聚集成形,水龙似乎怒了,动作更加迅猛,一次一次的撕咬,一次一次的复原。周而复始,花球的旋转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而随着水龙的最后一次嘶吼,花球骤然炸开!不知道是水龙摧毁了花球,还是花球摧毁了水龙,粉色的点点四散开来,跟着海水纷纷往下落去。
花瓣无穷无尽,下了许久许久,直到把海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粉色。
场中央的两人仍是纹丝不动,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还要比吗?”白升闲突然扬嘴笑了起来。
众人惊骇。
魔易伸手拂去肩上的一瓣花瓣,却并没有答话。
只是两人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看不出丝毫不妥。
“我看你只不过是在硬撑。”魔易冷冷道。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白升闲手掌一摊,一把小小的镜子出现在手中。
众人顿时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照镜子!
白升闲打量了镜中的自己许久,而后满意的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笑,兀自说着什么。
魔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人的举动说不出的怪。
白怜两个拳头在胸前抖啊抖,看样子两人并没有受伤。
在所有人疑惑不解时,魔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白怜更加奇怪了。
暗道理说,两人刚刚大战
完毕,就算没有重伤,这轻伤还是该有的吧。可是这两人……
“果然不愧是本尊的儿子,哈哈哈,竟然能同神族打成平手,哈哈哈。”魔尊粗狂的嗓门在两军中炸开。
平局?
白怜不敢自信。
虞行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平静的望着场中央。
而场中的两人笑容皆是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在奇怪为何两人不打了。
魔易开始一步一步朝着魔族一方过来,而白升闲也转身离去。
白怜望了望师傅,又看了看魔易,不由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还好还好,师傅看起来应该没事。
两人一步没停,步伐也很稳健,怎么看怎么不像刚刚硬战过。
魔易径直走了过来,路过魔尊时,魔尊赞赏的点点头,他却没有停,直到走到白怜身旁。
白怜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把魔易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魔易眼睛微眯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白怜被他的眼神吓的退后几步,只是疑惑的挠挠头。
魔尊收兵的指令已下。
魔易猛然抓住她的手,脸上笑容越发深沉。
“你干什么?”她问。
魔易没有回答,那脸上明明在笑,却分明有着怒气。
“回家!”他冷冷开口。
白怜被他扯得身子一个酿怆,他不是刚刚大战过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我师傅……”她弱弱的话才说了一半,魔易的眼神瞬间转冷,吓的她浑身一颤。
被魔易强抓着往前走,她不敢再问,只是不停往仙界那方张望。忽然对上师傅的眼,他似乎在对着自己笑。
魔易一刻没停,一会儿功夫已经将她扯了老远。
手被抓的生疼,白怜不停的呲牙咧嘴,魔易却像根本没听见般,脸上表情阴霾的可怕。
直到回到魔宫,魔易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更像是赌气般狠狠盯着她。
“你,你要干嘛?”他该不会是因为没有赢过师傅就突然想对自己下手吧?
魔易脸上的阴霾更盛,刚想张口,已经一口鲜血喷出。
“喂,你不至于吧?”
看着魔易的身子渐渐有些站立不稳,他艰难的扶着一旁的柱子。
“小四!”
“四弟!”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魔尊和魔文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两人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便把魔易扶到床上。
魔易剧烈的咳嗽两声,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白怜一惊,脑中一个想法陡然冒出,原来他和师傅的对决并不是没有受伤,也难怪两人没有再对战下去。
他竟然伤的如此之重!
那么师傅……
“四弟。”魔文哲担心的看着魔易,掌中有魔力流出,源源不断输入魔易体内。
片刻后魔易终于停止咳嗽,淡淡道:“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反正,姓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她提到师傅,白怜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魔尊哈哈大笑的拍着魔易的肩,脸上满是赞赏之色。
魔文哲本还想给魔易输送些魔力,却被魔易阻止,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初,似乎刚刚那个吐血的人根本不是他。
白怜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角,生怕魔尊会迁怒她,幸好魔易借口自己累了,两人这才离去。
白怜正在想她是不是也该出去,好让魔易休息一下,却见魔易朝她勾勾手指。
她吓丝丝的蹭过去。
“你是不是很得意?”魔易突然问。
“啊?”
“我没有赢得这场战你是不是很得意?”
原来他生气是因为这事,白怜忙道:“怎么会?”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明天再胜一场,你就可以离开了?”
白怜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古怪,本能的想点头,却又忙的摇头,“看的出来,你已经很努力了!”
魔易不再说话,缓缓躺上床,眼睛一闭像是准备睡觉。
白怜正想松口气,忽又听他道:“把被子给本君盖上。”
白怜张嘴说不出话,想着看在他现在受伤的份上自己就不跟他计较,走到床的另一边,抓起被子比了比,潇洒的一扬手,被子瞬间将魔易整个盖住!
魔易没有出声,甚至没有动,她好奇的又走到床头帮他把被子往下拉,忽然四目相对。
魔易的眼中明显有着危险的气息!
“我不是故意的!”她腿一软,解释道。谁让他的床那么大,站在一边根本够不到另一边。
屋内空荡荡的,魔易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确定他这次是真的要睡,白怜不敢再打扰,轻手轻脚的出屋,心里想着魔易受伤了不是该闭关修行嘛,怎么动不动就睡觉。
难道魔都是那样疗伤的?听起来似乎不错,不像他们凡人,还要吃药包扎。
在厨房里一阵忙活,等回来时,门外已经多出两人,白怜一个惊讶,赫然是蓝衣绿衣,而在她看见两人同时,两人也发现了她。
“你来做什么?”蓝衣恨恨道。
白怜手里捧着一个盅,谄媚的对着两人……两蛇露出一个艰难的笑,“竟然两位姐姐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撒腿就开跑,蓝衣眼疾手快,手一挥一条长棱已经飞去,紧紧圈住白怜的腰身,她一个酿怆,手上的蛊差点掉在地上。
“我们让你走了吗?”蓝衣冷哼一声,“君主受了伤,你竟然还有心情一个人去吃东西!你还有没有良心!”
天地良心!白怜在心里呐喊,魔易受伤又不是她造成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吃东西了?而且,她是人,不吃东西会死的!
“魔君不是有两位姐姐照顾嘛,我这不是怕添乱嘛。”
“添没添乱是我们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白怜觉得蓝衣果然不愧是蓝衣,或者说蓝衣果然不愧是魔易身边的人,就连说话都能那么相似!
比起蓝衣,绿衣话语倒是柔和不少,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这个啊……”白怜得意起来,刚要解释,屋内忽然传来动静。
蓝衣绿衣对视一眼,顿时欣喜。
魔易幽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是蓝衣绿衣吗?”
蓝衣绿衣应了一声,已经推门而入。
屋内,魔易眼神迷离,紫色的长发随意散落,没有半点修饰,身上的长袍松松垮垮,他原本半坐着,看见两人进来,缓缓从床榻上往下走。
身上紫色的长袍早已不是之前那件,后面长的离谱,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铺成一条紫色的道路。
蓝衣一见到他已经兴奋的扑了上去,没有嚣张,没有怒气,就像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妩媚尽显。
两人扶他在桌边坐下。
白怜好奇的瞟来瞟去,看魔易的样子似乎已经没事了,除了动作慵懒了点,还是那么装腔作势。
她暗骂了一句大魔头大色魔,就要溜走,却被魔易叫住。
“你还是那么喜欢躲在门外偷看!”
白怜不服气,“我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哦?那你现在看见了,
会不会很失望?”
“怎么会?我们修仙中人都讲究慈悲心肠,别说魔了,就是那年香山脚下的一只狗死了我都哭了好久!”
“注意你的用词!”蓝衣突然眼神一凌,周身围绕着杀气。
魔易却并不像之前那样阻拦,而是单手撑着下巴,看好戏般看着她。
“啊!”怎么忘了还有那两尊魔,白怜慌忙改口,“蓝衣姐姐误会了,你们的魔君高高在上,岂是能跟狗,不对,岂是狗可以比的!”
“你过来!”蓝衣见魔易没有阻拦的意思,不由更加嚣张了,呵斥道。
白怜苦着一张脸,吓丝丝的蹭进屋,心里好奇这蓝衣绿衣平时是去了哪里,还真是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
她的身子抖啊抖,直到抖到桌旁,正在犹豫该不该坐下,蓝衣突然扭着腰肢过来,围绕着她周围转了一圈。
隔得太近,白怜甚至能感觉到从蓝衣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气,不由打了个冷颤。
蓝衣妩媚的一笑,冰冷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魅惑道:“你叫我姐姐?这次词听起来倒是挺新鲜。”
白怜又是一个机灵,求救的对着魔易使劲眨眼睛。
魔易嘴角微扬,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
“你抖什么啊?刚刚不是还叫我姐姐的吗?”蓝衣掩嘴轻笑,细长的眼角微微颤动。
白怜手中捧着的盅忽然剧烈的颤抖,盅盖在上面碰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蓝衣更加放肆了,舌尖在血红的唇上一添,眼中满是嗜血的绯红!
完了完了,要被吃掉了!白怜在心里呐喊!
蓝衣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上轻轻一抹,舌尖已经伸出,猛然添上白怜的脖子。
“别,别吃我……”她用手中的盅挡住脸,像是这样蓝衣就看不见自己,就会放过自己。
忽然周围的杀气一盛!
白怜大叫一声!
一道白光闪过,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蓝衣有其他动作,而且,刚刚除了自己的叫声,明明还有蓝衣的叫喊,她好奇的朝蓝衣的方向看去。
蓝衣却是同样跌在不远处,眼睛不敢自信的看着自己。
自己没事?白怜上下查看,发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她取出来看,竟是魔易送她的那条链子,而发光的东西则是上面那朵花形的吊坠。
“你……”蓝衣眉目一凌,狠狠的看了她许久,而后视线落在魔易身上。
绿衣眼中也有些惊讶。
“君主你……”绿衣开口。
魔易打断她,挥手示意,“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下去。”
蓝衣申吟着站起身,水汪汪的眸子似要哭出来,“君主……”
魔易语气冰冷一片,“本君的话从不说第二次。”
蓝衣有些惊恐,不敢再造次,她本以为,刚刚魔易没有阻拦,便是默许她那么做了,没想到他竟然对那个人类的丫头……
心中满是不甘,狠狠咬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