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中,是越皇不顾形象的咆哮声声,就在皇后委屈不已,含着眼泪真的打算‘滚开’的时候,原本一语不发的玉昭仪,竟是轻咳着唤了越皇一声。
“皇上。”
柔柔弱弱的声音,虚弱得好像是叹息,可既便是这样微弱的呼唤,越皇还是听到了耳朵里,他扔下皇后和硕妃,大步走向玉昭仪的床榻,受怜地问:“爱妃,爱妃你怎么样了?”
玉昭仪柔柔地依进越皇怀中,娇弱道:“皇上,臣妾没事。”
“是不是太吵了?朕马上让她们都离开,这样,爱妃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摇了摇头,玉昭仪轻扯着越皇的袍角,我见犹怜道:“皇上,您就听皇后娘娘一句劝吧!就算您愿意为了臣妾大开杀戒,可臣妾也不敢做那红颜祸水啊。”
“玉儿,你怎么……”
“皇上,玉儿福薄,没有那做娘亲的命,玉儿认了。只是觉得对不起皇上,没有为你好好保护好皇儿。”说罢,玉昭仪泪如雨下,本就苍白的脸色,也就更加让人心疼了。
越皇一看玉昭仪这样,心都疼酸了,忙安抚道:“爱妃你说的哪儿的话,这又岂是你的错?”
听罢,玉昭仪只是摇头,道:“是臣妾的错,就是臣妾的错,若是臣妾不吃那不干净的东西,也便没了这今日之事了,臣妾……”
话到此处,越皇脸色大变,惊问:“玉儿,你说什么?什么叫吃了那不干净的东西?”
“皇上,您就不要再问了。”
似是问到了玉昭仪的伤心之事,她捂着脸不愿再答,可越皇一见,脸色已变得更黑:“玉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朕?”
“皇上,皇上……”
玉昭仪弱弱地唤着,面色惨淡,形容悲伤,可即便如此,却也别有一番西子娇弱之风,不显憔悴,却别有一番惹人怜爱之姿,越皇一见,心都要疼得酸了:“爱妃别怕,有朕为你做主,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朕一定还你个公道。”
“臣妾,臣妾……嘤嘤嘤……”
似是想说,又似是说不出口,玉昭仪委屈地看着越皇,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她哭得梨花带泪,越皇疼的是心肝肝颤,又是哄又是劝的,好容易劝住了玉昭仪,可她仍旧怯怯的不愿开口再提方才所说,似是有口难言一般。
见她那模样,越皇心知有异,忙唤了她的贴身侍女绿水过来问话,这不问还好,一问便问出了大事。
“什么?你说玉儿是吃了静嫔送来的汤圆才会小产的?”越皇原以为玉昭仪会小产是因身边之人服侍不周,岂料,听完绿水所说,方知乃是**。残害皇室子嗣,乃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他绝不姑息。
绿水被越皇的怒火惊得浑身发抖,只颤颤惊惊地答道:“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汤圆有问题,可是,娘娘平日里好好的,今天吃完后就开始肚子痛,然后,然后……”
话未说完,越皇已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那个贱人,贱人,她竟敢害朕的皇子。来人啦!去把那个贱人给朕押来。”
越皇雷霆大怒的的后果,便是静嫔很快便被五花大绑地押了过来,一进合欢殿,静嫔便大呼冤枉:“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冤枉的。”
“你还敢说冤枉?”越皇已气得双眼发红,指着静嫔的手都已因怒气而发抖。
静嫔委屈不已,一边哭,一边解释道:“皇上,臣妾和玉昭仪交好已久,她的孩儿便如臣妾的孩子,臣妾又怎会害她的孩儿?皇上,这一定是误会啊皇上,求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没有做啊皇上。”
直视着静嫔满是泪痕的脸,越皇厉言喝道:“误会?难道不是因为嫉妒?”
在玉昭仪承宠之前,凰宫之中硕妃一宫独大,其它的妃嫔们鲜少有机会近身服侍越皇。唯有性子温和的静嫔,因颇得硕妃的心意,偶尔会在硕妃葵水之期服侍越皇。只是,自玉昭仪得宠之后,硕妃也被越皇冷落了许久,更不提这静嫔了。
是以,当绿水指出是静嫔送来的汤圆害玉昭仪小产后,越皇首先想到的便是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恶果,因此,根本就不愿听静嫔解释,便直接在心里定了她的罪。
“皇上,臣妾承认,玉昭仪怀孕后,臣妾很是羡慕,可是,臣妾羡慕是因为臣妾觉得自己不争气,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留下一儿半女,并不是嫉妒玉昭仪啊!皇上,臣妾服侍您这么久,您该知道臣妾不是那般心狠之人,也断不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更何况,臣妾要是真想害玉昭仪,又怎么会在自己送来的吃食里下药?那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么?”
听罢这解释,越皇冷冷一哼,不客气道:“这不正是你的高明之处么?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以为不会有人怀疑你这么做。”
“皇上,不是的,真的不是臣妾做的啊!臣妾没有。”静嫔说罢,见越皇犹似不信,静嫔又扭头去看玉昭仪,乞求道:“妹妹,妹妹你就相信我吧,我真的没有害你的孩儿,真的没有啊!”
静嫔素来与玉昭仪交好,见她哭的凄切,玉昭仪似也动了侧隐之心,也迟疑着劝道:“皇上,事情还未查清楚,万一冤枉了静嫔姐姐,臣妾的罪过可就大了。”
见玉昭仪又开始心软,越皇怜爱地叹息道:“爱妃你就是太善良了,她这般害你,你还为她说话?”
“皇上,臣妾只是觉得,要查清楚才好,不能放过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说这话的时候,玉昭仪的语气异常坚决,别人听来,只当她是怒恨难平,可听在南宫霓的耳中,却变成了另一个信号。
笑着站了出来,南宫霓不紧不慢道:“其实,要查也不难。”
一句话,成功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南宫霓的身上,她环顾四周,又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终将眼光落在了越皇身侧的硕妃身上。眸波微转,南宫霓留给硕妃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这才又扭头看向绿水,问道:“绿水,昭仪娘娘吃的汤圆可还有剩?”
绿水点了点头,怯怯道:“还有的,娘娘吃的不多,剩下的还在蛊里放着。”
“既然还有剩,就先请太医过来看看,若真是那汤圆出的问题,一查便知。查出结果后,若真是汤圆有毒,再定静嫔的罪也不迟,可若是汤圆没毒,那么,静嫔也就是清白的了。”说罢,南宫霓美眸微车,又看向了静嫔,问:“静嫔娘娘以为如何?”
难得遇到个肯为自己说两句话的人,静嫔感激地看着南宫霓,委屈道:“可是大公主,臣妾真的没有下毒的。”
“既然娘娘没有下毒,那就更不怕查了是不是?”
静嫔点了点头,似是认可,却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就算是汤圆有毒,也不能说就是臣妾下的毒啊!说不定,说不定有人陷害我呢!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静嫔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朝着一个地方在瞟,南宫霓看得真切,可不就是硕妃所立之处么?静嫔素来俱怕硕妃,会如此大胆地当面暗示自己,其用意已非常明显。
南宫霓也点了点头,意有所指:“也有这个可能,但,无论有没有这个可能,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先看看汤圆有毒没毒是不是?所以,还是得请太医过来。”
“可是……”
静嫔似还有些犹豫不绝,南宫霓却直言道:“静嫔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静嫔娘娘真的没有做,那么,又何必心虚?”
咬着唇,静嫔心头忐忑,一回头,又撞是硕妃怨毒的目光,心知前行是死,退后也是死,既然已无路可择,那便只能拼死一博。转眸,静嫔眸光坚定地看向越皇:“好,查就查,臣妾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闻声,越皇沉吟良久,一转头又看向玉昭仪,见她亦点头默许,越皇终道:“那就依大公主所言,先查毒。”说罢,越皇冷眸一转,吩咐道:“绿水,去请太医过来。”
绿水得了吩咐,应了一声便要出门,南宫霓却突然又叫住了她:“等等。”
回眸,又环视了众人一圈,南宫霓这才对越皇道:“父皇,请一个太医未必服众,不如再多请两个过来,您看如何?”
越皇听罢,也环视了一下众人,点头道:“霓儿说的有理,就这么办吧!小李子,你和绿水一道去太医院,将张太医,刘太医,黄太医都请过来。朕倒要看看,这汤圆里,到底有毒没毒。”
“是,皇上。”
李公公听罢,喏了一声后便领着绿水急急去了。
南宫霓却在目送着李公公和绿水离去的身影时,冷冷笑了。汤圆里,自然是没有毒的,因为,玉昭仪也没法子真的小产。可是,硕妃有心加害玉昭仪的‘孩儿’也是真的,怎么让她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也只能兵行险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