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夫人一锤定音,贺兰宝之被送进祠堂罚跪并且每日背诵朗读家规之外还要罚抄女戒闺训,直到大婚才能出来,而大夫人除了出面与成国公府商谈婚事外,其他时间都要呆在院中禁足自省,没收管家权利。舒悫鹉琻
大夫人神色灰败,贺兰宝之面无血色,被人带了下去,凝华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就连二夫人和贺兰惠之也不敢多言语。
祝老夫人已经不管家多年,谁能想到这一出手,就如此狠辣,招招要命,他们可不敢再做什么惹怒她。
特别是贺兰惠之,她觉得在祝老夫人这样的人精面前,还是要低调再低调比较好啊,幸好她本来也是要走低调路线的,所以她只是抬起手抚着胸口表示自己也被贺兰宝之的残忍给吓到了,然后就低头坐在那里不出声。
二夫人更是如此,她还等着祝老夫人将管家权交给她呢,那里会不识相的上前讨嫌棼。
所以屋子里除了宋氏劫后余生一般的嘤嘤啜泣声,和贺兰悦之时不时的低低的劝慰声,安静极了。
“悦姐儿,到祖母这里来。”
祝老夫人略带冷淡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贺兰悦之回头看到她那张想要和善点却依旧摆月兑不了严肃的脸,心里一顿,乖乖应下,拍拍宋氏的手,转身走到祝老夫人面前,轻轻的福身,轻声道:“祖母。龟”
祝老夫人伸手将贺兰悦之拉到身前,轻轻的抚模她的头,想要亲切点,奈何她身上向来只有威严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亲切的,因此这么微微一扯嘴就显得格外的诡异,不过好在她眼底虽然显得生疏但不乏真诚的关心还是让人感觉到温暖,所以贺兰悦之也并不觉得害怕。
祝老夫人尽量柔和声音道:“让你受委屈了。”
贺兰悦之一瞬间眼里凝上了泪水,却又坚强的不让它滚落,她摇摇头,努力笑了笑,轻声道:“是孙女儿让祖母劳累了。”
不管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总是让人听着高兴。
也许是对贺兰悦之有了期待吧,祝老夫人越看她越觉得顺眼,淡淡的笑道:“真是个好孩子。”
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回过头来对宋氏淡淡的说:“我知道悦姐儿是受了委屈了,但即使这样,也不应该动不动就说出要回南粤去的话来,你这样说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情何以堪?”
这话里带了淡淡的责备,宋氏心头一跳,忙站了起来,面对威严的祝老夫人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兰悦之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是真心的想要给长辈难堪,只是太心疼孩子了,而祝老夫人显然也并不是真的要责怪母亲,只是要敲打她,因此她连忙跪了下来,拉着祝老夫人的手求情道:“祖母您别生母亲的气,母亲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看到悦之受了委屈,心里太难过了,才会说错话。祖母您就原谅母亲一回吧,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宋氏也红着脸跪下认错:“母亲恕罪,儿媳妇只是,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会了。”
贺兰敏之本来就机灵,此时根本就不需要贺兰悦之提醒就跑到祝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手用软蠕蠕的童音撒娇:“祖母,我们知道错了,祖母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就算不看死去的儿子份上,也要看在这一双孝顺的孙儿女份上,祝老夫人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不过还是打趣了句:“难不成祖母就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
“当然不是!”贺兰悦之姐弟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贺兰悦之才带着几分羞涩几分孺慕的看着祝老夫人:“我们都相信祖母!”
相信您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所以遇到委屈的时候没有哭没有闹,而是静静的跪在那里,陈述自己的委屈,等着她给自己平洗冤屈。
如果不是宋氏到来,如果不是绿篱的那番话,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好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但是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说,否则的话,我可不会再轻饶了你们。”祝老夫人板着脸教训了一顿,见宋氏母子三人诚惶诚恐的答应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绿篱,目光就变得凌厉起来。
贺兰悦之见状就心中不妙,连忙回头呵斥绿篱:“你这小蹄子,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然什么话都敢说?还不快点向祖
母请罪?”
绿篱也知道自己错了,小脸煞白的,连忙重重的磕头:“老夫人恕罪,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请老夫人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哼,说出这般诛心的话来还想让祖母轻轻饶了你?就算是祖母饶了你,我也决计不能饶你!”贺兰悦之转头望向祝老夫人,一脸的惭愧:“祖母,都是悦之没有将下面的人教导好,这才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话都敢说,悦之真是无比的惭愧。绿篱犯错在先,理应受到惩罚,祖母不必顾及悦之,该怎样惩处就怎样惩处,悦之绝无半点异议。”
绿篱也磕头:“奴婢甘愿受罚!”
话是这样说,可她们的认错态度这样好,贺兰悦之又这样说,祝老夫人如何能不给她面子?
好笑的看了一眼贺兰悦之,祝老夫人淡淡的点头,“既然这样,那就罚半年月俸,再掌嘴十下。”
大宅后院里很多惩罚都是罚月俸的,对于绿篱这样的小丫头来说,罚半年算得上是很严重的了,不过好在她本身就是个孤儿,并不需要将月俸拿回家交给父母养家,再加上有她这个主子贴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掌嘴十下,就有点重了。
贺兰悦之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还没想好要怎么办,绿篱生怕她会为她出言顶撞,已经飞快的磕头领了:“奴婢谢老夫人教诲!”
祝老夫人点点头,就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贺兰悦之即使心疼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对绿篱来说也许还是好事,让她多吃点教训以后才知道谨慎。
回过头来,贺兰悦之也诚恳的说道:“这件事绿篱固然有错,但主要还是我没有教导好她,所以悦之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反省自身。就罚悦之禁足三天,为祖母抄写佛经吧,也算是悦之为惊扰到祖母赔罪。”同样是禁足,贺兰宝之和贺兰悦之的却是根本性的不同,一个是犯下大错脸面全失后被严厉惩罚,一个是自己主动提出受罚,落在众人眼里,大家只会觉得贺兰悦之孝顺长辈,勇于承担责任,更容易增添好感。
贺兰惠之暗中暗恨,这贱蹄子太会惺惺作态了。
她也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跪在祝老夫人面前,一脸羞惭的说:“本来祖母让惠之留下就是为了照顾好姐妹,如今惠之有负重托,深感惭愧,自愿罚奉三个月,禁足三天,抄写佛经,引为自省。”
“好了,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在事情发生后也处置得当,无论是你们祖父还是我,都对你们很满意,处罚什么的,就不必再说了。不过女子当自尊自爱,切不可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你们切切以此事为教训,以后万莫犯下这等错事,否则的话,我绝不会轻饶。想必你们这两天在山上也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佛经什么的就不用抄写了,有空的时候多看看闺训女戒即可。”
“是!”贺兰悦之和贺兰惠之不再说什么,低声应下。
“好了,折腾了一天,你们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祝老夫人摆摆手。
管家的事还没有着落呢,二夫人哪里肯走,舌忝着脸问:“那,管家的事?”
祝老夫人淡淡的看过去,二夫人讨好的说:“如今大嫂静养,三弟妹也怀着身孕,就儿媳妇没什么事做,不如就让儿媳妇为您分担分担吧,也好让您享享福。”
祝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她倒也没有驳斥她,想了想,就淡淡点头:“既然这样,那家里的事就暂时由你管着吧,不过你到底年轻又没有管家的经验,就让周妈妈从旁协助你吧!”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这也好过没有,当即就应了,祝老夫人摆摆手,众人就退了下去,不过没过多久,贺兰悦之又退了回来:“祖母,悦之尚有一事禀报。”
“什么事?”祝老夫人和颜悦色。
“是这样的。”贺兰悦之脸色羞赧,还是干脆的轻声将雪柳的事说明白了,她一脸为难的看向祝老夫人:“不管怎么说,雪柳毕竟是服侍过萧二公子的,若是再让她到悦之屋里伺候,只怕不妥。”
何止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
祝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贺兰悦之,对她的处置很不满,这一个不慎,可是连她的名声都会被带累的。
贺兰悦之讪讪的道:“当时,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祝老夫人长
长的叹息一声:“罢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这府里好,只是以后行事定要三思。这样吧,雪柳就留在我屋子里,等过些日子再行处置,不过你屋子里却少了人,干脆以后就让香影到你身边去服侍好了。”
贺兰悦之心中大喜,嘴里却还是推辞了两句:“香影姐姐乃是祖母身边不能缺的人,悦之怎好夺人所爱,还是让再让二伯母给我随便挑个吧!”
“她能给你挑出个什么人来?”祝老夫人斜斜的看她:“还是你觉得香影不够好?”
“怎么会?祖母身边的姐姐都是个顶个的好,悦之早就看着眼馋了,只是香影姐姐到底是祖母身边的人,悦之怕要了香影姐姐去会给祖母添加不便,既然祖母这么说,那悦之恭敬不如从命了。”贺兰悦之欢喜的道谢。
祝老夫人这才笑了,让香影出来给贺兰悦之磕头:“你既然去了悦姐儿身边,以后当以悦姐儿为主,处处为她着想。”
“奴婢遵命!”香影见识过贺兰悦之的手段,心里倒也不觉得跟着她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造化呢,因此她没有一点儿勉强的跪下给贺兰悦之磕头,从此认了贺兰悦之作主。
“既然如此,你收拾收拾就过去吧!”祝老夫人道。
贺兰悦之心知祝老夫人还想留着香影细问白云寺中发生的事,就笑着道:“既然这样,那悦之就先回去让雪红姐姐收拾出香影姐姐住的地方,香影姐姐这边收拾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祝老夫人满意她的识相,点点头让她先离开了,而在她走了之后,祝老夫人果然又单独问了香影白云寺里发生的事,得知当时侧殿里并没有找到什么合欢散之类的物品,干净得什么都没有时,沉默了下。
过了好一会,才道:“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是!”香影谨慎的应下。
祝老夫人轻轻叹息:“这四丫头倒是个有心思有手段的,你到了她身边,不定会有另一番造化,如此倒是不枉你我主仆一场。不过我也有话在先,你既然跟在她身边,就要好生辅助她,断不能看着她往歪路上走,让她给毁了,可知?”
“老夫人放心,奴婢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辜负老夫人的期望!”香影跪下肃声应道。
“如此甚好。去吧!”